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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城府深不见底的顾牧,也被清安这直接简单的态度打动了。
也许在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心中,世界本就是非白即黑的吧?看不惯黑的事,也不去做黑的人。
顾牧一向觉得自己并不喜欢那些呆蠢之辈,这是聪明人的通病,看不起比自己笨的,然而这一刻,他却觉得,也许笨也有笨的可爱,至少,与她交往时,不必担心被人在背后捅一刀。
“真是个天真的傻丫头。”顾牧不怎么赞同地心想,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比吃到喜欢的甜食还满足的笑容。
就算是天真傻,可只要是出自真心,对于他们这些浸淫于尔虞我诈中的人来说,也是弥足珍贵。
直到出了古家,顾牧都在想,清安到底要用什么法子帮助五皇子摆脱困境,五皇子和白家的婚事虽然并未下明旨,但多少是有些迹象的,京城不少眼厉的人家都心知肚明,而清安一个显然谋略阅历都寻常的少女,怎么能不伤筋动骨地却解决这件事?
正因为这份好奇心,顾牧平日里总有三分心思关注到清安身上,越是关注,越是无法自拔,这却是后话。
——顾牧固然聪明,但毕竟是男人,不知道女人的想法总和他们大相径庭,他是万万没想到清安居然会使用那样的手段,由清安的行为反而给了他启发,他开始重视起女人的作用来。
其实清安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她毕竟只是获准出宫一天罢了,又不是直接回家住,送走顾牧后,她便在古管家的介绍下,将古家上上下下认了一遍,别自家人都不认识自家人,那就是笑话了。
古家内部仆役管事的组成很简单,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古家世仆,或年纪过大,或身有残疾,论纪律忠心无人能及,且各有一身好本事,兼之在京城磨了这些年,心性大多已经成功过渡,彻底适应了如今的生活,让清安宛若捡到了宝贝!
古家目前以古管家为首,外院另有大管事二管事两人,大管事负责古家外面经营的商铺田庄银楼茶庄布行之类,却是当年泰和长公主的奶兄,擅长经营,如今也负责与宫里联系,深得太后信任;
二管事是古家世仆之后,曾做到过军中参事,最后一战中失去左臂,如今在府里负责人情往来,不过这些年清安一直住在宫里,古家没有正经的主人,这二管事颇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对于清安露面,他是最兴奋的。
古家女仆较为稀少,泰和公主虽然留有不少侍女,这些年风流云散,少有的忠心之辈,便嫁与了古家世仆,如霁月晴空等人,便是双方势力融合后出生的家生子,也早早儿就送进了宫,如今府里除了少数调教好预备送给清安使唤的,多数女孩儿倒都是从外面采买来的。
到底时间紧迫,兴许是宫里也听说她遇袭的事,不过两个时辰后,便有一大队宫里派出的车马,轩轩洋洋地停在门口,接清安回宫,为首的竟是太后身边的那嬷嬷!
一见到清安,眼泪都下来了,清安这才知道,二十名暗卫被人阻拦,如今已经有人回宫禀报,太后听说她遇袭,在宫里差点就晕了过去,当时景帝也在,两人不放心,特特派了人来接。
“阿弥陀佛,万幸郡主没事,否则让娘娘可怎么活?”那嬷嬷看到清安平平安安地出现在面前,首先就念了一句佛,老泪盈眶。
她完全没有夸大其词,她知道,若是靖安郡主遇害早夭,说不得自家老主子真的撑不下去了——这些年来,固然是自家主子抚养靖安郡主长大,可靖安郡主,又何尝不是主子心中的支柱?
“嬷嬷安好,惊动了皇祖母,是靖安不孝,靖安这就回去!”
听说太后差点晕倒,清安也急了,太后表面看着和前两年没什么差别,但其实这会儿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根本受不得一点刺激。
“老奴惊扰了郡主,实在是娘娘吓得不轻。”那嬷嬷连连致歉,总算稳住了情绪。
清安摇了摇头,“是我的不是,让老人家受惊了。”
那嬷嬷却红着眼眶,狠狠地道,“哪里是郡主的错,都是那起子没人性的,郡主好好儿的找谁惹谁了,一个个利欲熏心,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郡主您放心,总有太后和皇上给您做主!”
清安勉强挤出一笑,没再说话,说再多又何必,以皇祖母和皇舅舅疼她的心,她根本不担心这次遇袭的后续会不了了之,说多了,倒像是逼着两位长辈给自己做主了。
只是让太后她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要为自己操心,到底还是自己太没用了,也不知道自己前世就那么死了,对太后是何等的打击……
事实上,清安在路上遇袭的事情,很快便传进了皇宫,那二十名暗卫被一道令牌调虎离山大约一个时辰,等再次出现时,已经什么都发生过了,暗卫统领知道不对,忙分一半人侯在侯府门外,自己悄悄进宫汇报给了景帝。
景帝从太后那里出来,直接将人带进了南书房。
景帝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他放下奏折,平静地望着跪在地下的统领,神情莫测。
要知道,清安的暗卫都是从直属他的暗卫中挑选出来的,本身不存在背叛问题,而暗卫见到的令牌,却是“见令如见朕”的调令牌,今天这背后的人能用这令牌去伤害靖安郡主,明天就有可能反噬他!
“朕记得,当年这些令牌只留了三面,其余都被销毁了。”
“属下确认过,没有一丝仿冒的痕迹。”
景帝半晌没有说话,如果那令牌是真的,那要么就是仅剩的三副令牌出了问题,或者,是当年被销毁的令牌中有了漏网之鱼——但这不可能,当年他可是亲眼看着这些令牌销毁的。
“朕记得,当年这令牌,阿战那里有一副,可随着他去世就不见了踪影,泰和那里我问过,她没见到……”
景帝一直以为那面令牌古战将它处理了,他当初根本就不想接受,是自己逼他的,但如果,阿战没有处理它,而是好端端地保留着呢?
那么,当初第一个接触到阿战遗体以及遗物的人……
“这面令牌能调动一半暗卫,足足两千,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朕说,想必你也清楚吧?”
“是。”统领的额头上冒出密密的冷汗,他却不敢伸手去擦一擦。
“朕知道,暗卫这些年一直不服气朕对鹰卫的偏爱,想方设法地和对方争斗,朕念在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多有宽容,只是,你们让朕很失望!”
统领一下子趴跪在了地上。
景帝却懒得多说,摆了摆手,“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件事,三天后朕希望能水落石出,若是你们办不到,这件事就交给鹰卫去查!”
“属下誓死为皇上效力。”统领坚定地道,这是他们暗卫最后的机会,若是再不抓住,被鹰卫彻底压得翻不了身,那他们四千兄弟姐妹的命,也要一朝葬送了。
想起那个神秘的鹰卫统领,这暗卫统领就忍不住咬牙,总是棋差一着,连保护郡主出宫都能出事,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怪谁了。
景帝等统领出去了,忽然对空气中说了一声,“去宣顾牧。”
空荡荡的书房内,仿佛掠过一缕清风,转瞬消失不见,景帝一个人默默地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脸上充满疲惫怅惘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