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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放看到众人看向自己,讥笑道:“我看各位长居富饶之地,西湖歌舞几时休,尽是香艳风流,对这天下事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北疆之战本次大胜确有侥幸之处,大夏的精锐骑兵铁鹞子军受困内乱没有参战,随着内乱平息,四皇子储位东宫,大夏的兵力不可同日而语,大昭想要再获胜自然没有那么容易。但此战有三点你们没看到。”
“一是激励我大昭之胜心。我朝自二十年前丢失凉州后,河西走廊尽失,与西域通道被大夏切断,这些年来屡战屡败,朝野之人都不相信我朝能获胜。过去厉淑妃之父为相时曾言凉州远离中原,周围全是大夏地盘,我们调兵不便,增援也很困难。由于连年战争,百姓无法生产,只能从内地运粮,但一运粮,就被大夏打劫,让内地百姓跟着遭殃,给他们造成更重负担。所以,既然凉州不好守,早晚都得丢,就应该放弃,这种投降派一直占据主流。而杨澈一战打出了信心,打出了国威,说明我们大昭是可以获胜的。”
“二是此战夺得了颍州。颖州易守难攻,扼河西走廊咽喉,离河西第一重镇凉州不过三百里,已与凉州形成对望挟持之势,我朝西部边境也向西推进了三百余里。此次大战更夺得良马两万多匹,颖州又素产良马,有数十个良马场,以此可建大昭骑兵。”
“三是此次获胜在于步兵采用新的阵法,步兵对骑兵以往很难获胜,这次阵法有效,我朝也多了一种克敌制胜的手段,只是初次使用,还要看效果如何,但首战告捷,未来可期。”
“我和闻兄今春刚去过北疆,杨澈已在组建骑兵部队,还与周围羌塘少民交往,一方面继续招兵买马,另一方面又在颖州养马。我听闻兵部还在研究新式弓箭武器。此人所作所为乃当世英豪,英雄不问出身,却有人拿**视之,辱人者必自辱之。”
许放口若悬河,铿锵有力,一时说得任恺和李铁嘴哑口无言,不知从何反驳。
任恺被许放这么一顿冷嘲热讽,觉得脸上过不去,想了一会反驳道:“想我大昭地处中原腹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有必要去和大夏争执吗!给点财物就给点财物,西北苦寒偏远之地,出产又少,要那些地方做甚。守住我中原大片土地就可以了,实在不乐意,我们就关闭榷场,停止互市,大夏仅有牛羊毛皮药材好卖,不像我朝丝绸瓷器茶叶都是他们或缺之物,他们还能不服从?反倒还可以集中力量对付大靖,上京距幽云十六州过近,无险可守,那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许放听到此言,冷冷看了任恺一眼,嘴角牵动冷笑道:“这些虎狼之辈生活之地苦寒,都是骁勇善战之辈,他们又岂会长期甘心居于此地,必然会侵扰内地,今天让几里,明日让几里,却要让到何地,是不是要让出我整个大昭?到时我中原东南虽华宝无数,也不过像个走过土匪窝的土财主一般,满身珠宝琳琅,反而招惹别人来抢,世代积累财富反而引得他人觊觎,不过是为他人嫁衣裳。”
“你也知幽云十六州陷落,上京距幽云十六州太近,且位于平原之地,无险可守,极易被攻破。但我朝步兵如何抵挡得住大靖的精锐骑兵铁浮屠?你们难道没有听过一句民谚吗?靖有狼牙棒,昭有天灵盖。夺取幽云十六州,你说夺取就夺取,你拿什么来夺取,拿我大昭士兵的天灵盖吗?他们的骑术要远胜于我们,我们弓箭阵法超过他们,但面对骑兵几无胜算。我朝中原和东部根本不产良马,如何能抵挡住大靖的铁蹄和狼牙棒,如果不从西部引进良马,打通与西域的通道:遏制大夏的侵扰,如何能守住北部。”许放继续道。
“我这次到杭州来,东南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物产丰饶,可这靡靡之音,毫无斗志,真是风骨全无,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惜这天下不是你不去惹别人,别人就不来惹你。难怪出身杭州的厉相如此目光短浅,凉州就是断送在他们那些人手里。大汉武帝派了苏武、张骞等人出使西域,送了几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和亲,花了无数血泪才打通这条通道:如今却被今人说成不重要,可随时放弃。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国无远虑必会亡国,到时祖宗血脉和华夏文脉尽断,悔之晚矣,大昭朝野真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孙季芳听到此言,沉默了良久。他知道许放所言甚是,只是大昭君臣小富即安,百姓也想过好日子,哪想到那么多。但是北疆大靖和大夏始终是心腹大患,历朝历代的祸患都来自北方而不是南方,而南方也从来没有守住过。这许放虽然态度有些倨傲,但一言一语却是纵横捭阖,不禁问道:“那以你之言,东宫和杨澈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许放看了孙季芳一眼,看他态度诚恳,知道他认可自己的话,便放下倨傲说:“他们意图长远,绝不满足于一城一地,颖州绝不会是终点。杨澈已在北疆组建骑兵,兵部在研制新式兵器,明年才选必是延招武将和工程人才,接下来再找机会夺得凉州,打通整个河西走廊,像汉唐一样把河西走廊重新纳入我大昭国土,连通整个西域。”
“大夏历来皇权和后权争执,开国皇帝曾有三任皇后,前一任都为后一任皇后所谗杀,开国皇帝还硬夺太子未婚妻为妃,被太子造反谋杀,结果太子又被杀。现在是第二任皇帝,继位后朝政为太后与舅家把持,其原配为舅家表妹,他与舅家儿媳私通,儿媳将舅家谋反信息告知皇帝,遂灭其舅家亲政,立舅家儿媳为后,此女又把持朝政,朝中派系林立,争权不止。接下来就看上天是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给不给大昭这个机会了。只有拿下大夏,打通河西走廊,组建精锐骑兵,我们才有机会对付大靖。”
孙季芳听到此,肃然起敬,忙起身行礼道:“后生可畏,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真是受教,那临风和李璀又如何?”他是苏浙大儒,又比许放大上不少,如此恭敬行礼,许放纵然自傲,却不是那种不识好歹之徒,忙起身回礼,口中直呼折煞。任恺听许放一言,早已放下倨傲,不敢再多言。
“先说这李璀,李氏璀璨二兄弟出自泉州巨贾,精通生意财政税法,如今李璨又任浙江总督,自然是如鱼得水。这一个国家也像一个家一样,没有钱或者寅吃卯粮是万万不行的。我朝水稻产量已经超过前朝三到五倍,农业税率三十分之一,税率已是很低,也没办法增加收入了。海外贸易后,商业税收入激增,这如何管理就是门大学问。这李璀一方面继续开源,听说最近朝廷又派使节到海外去招揽生意,还降低税率到三十分之一,这可是少有的低税率。另外还整饬税收制度,他出生商家,知道这些管税人哪些方面最容易搞花样,搞了一系列制度,比如说取消杂税,商家纳税到指定的账户,加大审计等等,我看还只是开头,接下来还会有。另一方面是节流”许放继续说道。
“那这财政税收不是从古到今一直有吗?对朝政有什么大影响。”李铁嘴听到一半插嘴问道。
众人心中翻了白眼,这李铁嘴这么多年都陷入男女情爱轶事八卦了,毫无长进,不过也不意外,当年岳麓书院他就是去混几天的,竟然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大家都很无语。
闻达看看众人,不欲冷场答道:“李兄,哪一件大事后面没有钱的影子?就说这军事,建骑兵、养军队、打仗都要花钱,还是花大钱!”
李铁嘴看大家无语的神情,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就在此时,有一侍卫疾步进入杨澈李璨房间,禀报东宫有八百里加急件给杨澈,事情紧急,几人只得先行离去。
待出得茶馆,杨澈边走边对李璨说道:“刚才那人名叫青州许放?速速调查此人与闻达情况,再报给殿下。”李璨忙点头应答。
杨澈与李璨道别后,疾步向马车走去,边走边对身边贴身侍卫杨五道:“刚才那个尖嘴之人叫李铁嘴?”
此言一出,杨五一怔,杨澈从来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以他今日身份地位,风口浪尖,比这还要难听十倍的话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怎么反倒对一个落魄之人的诋毁之言在意起来。
深秋夜晚,冷月高悬,天气寒彻,李铁嘴从青楼里裹着衣服出来,想着刚才那相好滑腻的嫩白肌肤,盈盈一握的娇蛮小腰,哼着小曲一步步往家中走去,走到一条黑乎乎的巷子里,突然冲出几人,拳打脚踢一顿猛揍,打得李铁嘴龇牙咧嘴,直呼爷爷,“各位好汉,为啥打我。”
“你想想白天说了什么胡话。”
“我没说什么啊!”
“好好想想,今日中午在茶馆说了什么。”又是一顿猛打。
“别打别打,难道是杨”李铁嘴突然噤声,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是我胡言乱语,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以后该当如何?”
“我必会歌功颂德,传扬其英雄事迹。”
几人看他明白,又打了一通警告一番就匆匆撤去。
第二十五章临别之叙
杨澈不日即将远行,这日天气晴好,下午杨澈与李璨夫妇在总督府后花园喝茶,杨澈与两人结识已久,讲话自然随意。
花园一旁放了香几,置有香炉,点了苏合香。婢女上了好茶,糕点却是李夫人亲手所做。
“雪原,你可不要嫌弃,我这园子可比不上畅春园隽秀风雅,有美姬美童侍候,还有绝色美人弹琴娱耳。”李璨戏谑道。
杨澈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加上上次遇刺,守卫更是森严。此次来杭,人员众多,总督府地方小房间少安置不下,再说是代天巡狩,便落脚在畅春园中。
王木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安排得甚是妥帖,美姬美童美食美景,无一不精不美。王木又设宴邀请,毕竟下榻在畅春园,不好落了主人颜面,杨澈只得赴宴。席上,王木唤出国色天香声名远播的王明珠为镇北侯抚琴,其意不言而喻,李璨打趣的正是此事。
杨澈挑了一下眉,笑道:“那要不我俩换换?嫂嫂你可同意?”
李夫人笑着说:“我没意见,可就怕他没这个福分。”
李璨一看两人如此,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可无福消受。”
两人都笑了。
李夫人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这王家明珠真是国色,我也算见过不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除了宫里的几位贵人,真没见过容色更胜之人,更难得善诗文词赋,弹得一手好琴,做得一手女红,还是今年的莲花仙子。”
杨澈嘴角微微牵动,说道:“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李夫人道:“雪原,难道你就一点不心动?”
李璨听到此,觉得有异:“是不是有人说到你这边了。”
李夫人咯咯笑道:“哎哟自从畅春园宴会后,这几天我这边可热闹了,每天要接待七八拨人,像个戏园子似的。这接下来几天,要来拜访的帖子又有好几十封了,在桌上叠了一摞。我还寻思着趁着雪原还没走,再办一场雅集呢,最好让她们当面问问雪原!“
杨澈一听,忙作揖道:“嫂嫂辛苦,是我的不是,只是这些夫人们来拜访,难道都与我相干?”
“你说呢!有些人家间接些,还拐弯抹角,有些人家就差要直接说亲了。”
李璨平时虽是稳重,但听到这种风流之事,一时睁大双眼,也来了精神,说道:“怎么样?有没有特别好的,哪家的小姐?雪原也二十有二,过完年就是二十有三,平常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
杨澈看他们夫妻一唱一和,也是无语,只得继续喝茶。
“看把你急的,特别好的?上京难道不比这更多?以雪原的品貌地位,天下女子还不是任他挑选。”李夫人看李璨一副猴急样,嗔道。
杨澈听到此,把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忙道:“嫂嫂折煞我了,我何德何能,敢让天下女子让我挑选。”
“你还和我装,在上京就有无数豪门贵族在打探你,这次到杭城也是这样。这杭城其他小姐虽也是美貌玲珑,但比起上京也无过胜之处,只这王家小姐尤为出众。”李夫人笑道。
夫妇二人都看向杨澈,等他回音。
“只怕我无福消受如此美人!”杨澈半开玩笑半是认真说道:与李家夫妇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纵使熟稔,也觉有些尴尬。
“也是,王家到底出身低了。”李夫人道:以杨澈现在身份地位,王明珠只能做妾,但王家恐怕舍不得。
杨澈本欲解释,但也不愿多费口舌,只得笑笑。
“雪原,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都是人生大事,绕不过去的。你若一时半会定不下来,先纳一二妾室,也好有个侍候的人不是。”李璨鼓动道。
“李兄,我这浪荡的名声,倘若未娶妻,先纳妾,那真不知道哪个正经人家敢把女儿嫁给我。”杨澈笑着婉拒。
“看你说的,你以为自己是李璨,只有你挑别人的份,还能轮到别人来挑你!”李夫人不禁嗔道。
对面这位男子正端起茶盏喝茶,不过是掀起茶盖,吹散浮在表面的茶叶,轻轻抿一小口,简简单单几个动作而已,却是赏心悦目,如云如月。杨雪原之前就是上京的风云所在,李夫人不禁想起上京那些大家贵妇名门闺秀的窃窃私语,更不要说现在立下赫赫战功,更是增添了刀山火海里出来的肃杀之气,两种气质既分明又融合,反而增添一抹奇异之色,难怪大伯和丈夫虽比他都大上好几岁,却都对此人钦佩不已。
李璨听了李夫人这话,噎了一下,“夫人,我没这么差吧!”
“嫂夫人此言差矣,只怕很多姑娘想嫁给李兄这样的厚道敦实人,对我这种没有好名声的浪荡子避之不及。”杨澈看他们夫妻两人秀恩爱,带着几丝自嘲道。
“瞎说:天下都在传扬镇北侯的盖世功勋,闺阁少女心中的檀郎,孩子们崇拜的大英雄,你自己反倒妄自菲薄起来,这可不像我们恣意飞扬的杨雪原。”李夫人佯怒道。
“鲜衣怒马,醉卧青楼,你杨雪原什么时候在乎过自己的名声啦?”李璨撇了撇嘴道。
杨澈扯了扯嘴角,没有言语。
“你该不会关心则乱,有了心上人吧!”李夫人突然想到。
杨澈听此一怔,看向李夫人。
“难道是畅春园宴会时,那位谭家小姐?”李夫人想起杨澈所托,不禁联想起来,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嫂嫂说得哪里话,这两者怎么就扯上了,我为那位谭姑娘所救,不过是为了答谢她救命之恩罢了,又不方便见她,才请嫂嫂帮忙。”杨澈哭笑不得,为李夫人天马行空的联想力感到惊讶!
李夫人看着杨澈这幅表情,不似作伪。又想到杨澈不过只见过她两面,这谭家小姐虽然长相清丽,但与王明珠和京城名门闺秀相比,容貌只能算中人之姿,加上杨澈流连青楼,狎妓冶游,来往花魁莫不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连一般大家闺秀都不遑多让。他连王明珠这样的国色天香都没兴趣,那谭家姑娘身份和容貌差得更远。难道是自己多想啦!
杨澈接着郑重道:“再说:我之前为了寻找谭姑娘,她的情况都仔细调查过,她与其父亲学生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又怎可做那棒打鸳鸯之人,那我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中山狼。”
“哦,原来如此,不过这谭家、高家倒也算独特。”看来是自己多想了,李夫人提起当日之事。
“此话怎讲?”李璨问道。
“当日我让人引两位姑娘前来,让谭姑娘前往花园见你,我和许夫人见那高家姑娘。”
“临海高中解元,接下来京试亦是指日可待,杭城无不视为乘龙快婿。按理说:此时许家希望再续前缘,姑娘家不是应该喜出望外,欣然接受吗!就是稍微矜持点,也不过退让一番也就接受了。这高家姑娘却是言辞凿凿说早已退婚,不愿意再与许家有瓜葛。也许是姑娘家年轻,一时想不明白,高家长辈会想明白的。”李夫人说道。
“我当日与谭姑娘说起此事,我看这并不是高家姑娘一人所想,高家的确不愿意再与许家结亲。”杨澈回想起当日情况,说道。
“这么说来,我反倒佩服这高家有骨气,只是许临海这小子要有罪好受了。”李璨一听乐了。
“你乐啥乐,子斐受罪你这么乐呵做啥!”李夫人用眼刀剜了李璨一下,许临海是许临风弟弟,几人也相熟,自然偏向熟人。
李璨乐呵道:“哎,那是他活该,怪谁去,谁让他整天眼睛长在头上,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这个姑娘庸脂俗粉,那个姑娘泛善可沉。照我说:这事他们做得可不地道:虽然我在宴席上帮了他,可我看高家当日并无欣喜之色。这小子倒好,用这未退的庚帖让高家姑娘不能再去结亲,估计高家不会轻易答应的。”
李夫人想起许临海那眼高于顶的样子,也是无语。
杨澈却想许临海虽然眼高于顶,可是为人坚持,不会轻易放弃,看来也要好一番折腾。
“雪原,你不再考虑考虑?”李夫人不死心说道。
杨澈回道:“多谢嫂嫂关心,眼下要事缠身,雪原目前暂不考虑。”
这下李璨急了,“难道你要学那霍去病,北疆不灭,何以家为。”
北疆可不只大夏,还有更为强大、对大昭威胁更大的大靖呢!
杨澈看李璨急了,也笑了,“李兄,雪原就算想做冠军侯,也得有这条件。北疆之事哪是一年两年甚至是五到十年能够解决的,机遇、努力和运气都缺一不可。”
李璨自然明白,自前朝战乱,幽云十六州已经陷落快七十年,本朝河西走廊也丢失快二十年了,想收回谈何容易。
夫妻二人对视一番,李夫人知道杨澈心思,也知道该如何回这些杭城的夫人们了,便不再继续这话题。
“雪原,喝茶,你此去北疆至少半年才回,一路奔波劳碌,希望诸事顺利,天佑大昭。”李璨举杯致意。
“除了天佑,你我皆要佑之。”杨澈举起茶杯,郑重回道。
李夫人一时也为两人铿锵情绪感染,为两人斟茶,又去香案上把苏合香灰再拨了拨,一时香气更为浓郁。几人皆知这云卷云舒、繁花似锦的生活得来并不容易,更需要铁马冰河来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