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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崖霜正抱着大白,他又是个爱猫之人,不忍将大白忽然丢出去,猝不及防之下腾不出手来招架,只好看着秋曳澜扑到自己身上又捶又打——这小郡主虽然习过武,但年纪还小,以他的实力倒也没觉得痛,反而看着她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的模样怪有意思的——江崖霜弯腰将大白放到氍毹上,轻轻踢了它一脚示意它走开些,这才直起身抓住秋曳澜的手腕。
正要说话,不意秋曳澜力量不怎么样,这近身格斗的技巧却极为高明,几乎在被他扣住手腕的刹那发力挣开,跟着狠狠一脚踩在他靴子上,怒道:“你居然敢还手!”
“我……”江崖霜想解释,但秋曳澜根本不听,打了他几下看出他根本不在乎,气得又一脚踩在他靴子上:“打你不痛也不告诉我!你这个骗子!”
这是纯粹不讲理了——难道被打的人还要告诉打人的怎么打自己才痛?
江崖霜苦笑不已:“我现在真的没把你当永福看!”他本来对秋曳澜也有些暧昧的情愫——不然即使他好脾气,也不可能再三容忍秋曳澜的无理取闹与挑拨离间。
只不过因为两人结识的意外,他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对这小郡主纯粹是愧疚与怜惜。上次被阮清岩撞了个正着后,按照江崖丹“我们江家的男人抢女人居然抢不过一个小小的翰林?!真是岂有此理”的逻辑,见天的盯着弟弟要他养好了伤立刻把秋曳澜从身到心掠夺到手,以捍卫江家子弟的“尊严”。
对这个十成心思里有八成用在女色上,还有两成用在了敷衍长辈的管束上的嫡兄,江崖霜自然不会理睬他那些荒谬的说辞。只是江崖丹念叨多了,江崖霜静偶尔听入几句,静心思索之际,也觉得不无道理——就像江崖丹说的,他若只是出于责任与同情想娶秋曳澜,那为什么不把她说给阮清岩?
“那姓阮的对宁颐郡主有多疼爱,这朝野上下谁不知道?”江崖丹当时的话似还在耳,“依我来说,你若对宁颐郡主真没兴趣,又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倒不如给她解除了跟邓易的婚约,然后撮合她跟阮清岩!”
江崖霜心知这话有道理,但有道理归有道理——想想要把秋曳澜让与阮清岩,哪怕知道阮清岩定然会好生呵护这个他所宠溺的表妹,心里却横竖不是滋味——也就是这样的心态,让他在拒绝了跟薛家结亲,却近乎本能的没告诉秋曳澜这边。
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心念电转之间恍然:“也许就是等一个今日的机会?”
……秋曳澜晌午请了大夫,他下午就到了,虽然两家就隔一堵墙,可是他也不是成天闲着的人,更不会没事请大夫。若非身边人被他叮嘱随时禀告秋曳澜的事情,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这会意外听见秋曳澜先一步说出“心里话”,江崖霜觉得自己作为男子,自不该退缩!
所以他正色道,“我以前以为是拿你当永福看,但最近细思之下……”
“你还敢说?!你找死!”他不这么讲还好,他一这么讲,本来就是恼羞成怒才动手的秋曳澜几欲吐血,一口气踩了他七八脚,把原本不染纤尘的靴子踩得一塌糊涂还余怒未消——因为察觉到自己如今的力气不对要害下手的话,根本打不痛江崖霜不说,反而被他的护体内力自发反震,十指隐隐作痛,秋曳澜索性变打为掐,专朝江崖霜肋下软肉、手臂内侧之类的地方下手!
这一手足以媲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子秘技,即使是武林高手的江崖霜也有点吃不消,不敢再任她掐下去,告饶了半晌见她都不理,下手反而越来越重了——江崖霜叹了口气,忽然并指点出,秋曳澜见他似乎要来真的,连忙后退,希望拉开距离。
只是两人现在本来就离得很近,近到近乎是在耳鬓厮磨,她现在体力又是个悲剧,动作哪里跟得上?
左臂被江崖霜点了个正着,顿时一阵酸软,秋曳澜不防之下脚步一个踉跄——她本来就很不痛快,吃了这个亏那就更加不痛快了——按照她的逻辑就是自己不痛快,别人凭什么高兴?尤其现在的别人还是害她不痛快的人!
于是秋曳澜再次踩起了江崖霜的靴子:“叫你欺负人!叫你欺负人!!!”
江崖霜心头郁闷,忽然反手一把将她拉入怀内——秋曳澜虽然大惊之下作出反抗的举动,但她这点力量在江崖霜跟前完全不够看,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他抱到膝上、揽住双臂!
“别闹了,咱们好好的说话成不?”江崖霜刻意放柔的语气在她头顶响起——以两人现在的身高差距,秋曳澜坐在他膝上时,头顶恰好被他下巴抵住,这姿势十分之暧昧,也让秋曳澜十万分的悲愤——所以她的回应是:猛然扭过头,狠狠一口咬在江崖霜的肩上!
江崖霜:“………………!”
他诧异之后脸色变了几变,却也不阻止,微眯着眼,任凭秋曳澜咬了良久——伤口剧痛之后,湿漉漉的感觉渐渐洇开,然后是温热的液体缓慢的流淌下去……等秋曳澜恨恨的松嘴后,他才看着她被自己的血染红的双唇淡淡问:“怎么不继续咬了?”
秋曳澜挣扎了几下,挣不出他的辖制,才怒道:“累了!”
“那现在该轮到我了。”江崖霜低头,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两人谁也不让谁的互望,瞳孔中倒影着彼此——他慢慢拉近距离,到了睫毛几乎相交的地步,方缓声道,“你猜……我会拿你怎么办?”
听出他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危险意味,但以秋曳澜的为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退缩?何况区区一处咬伤对她来说毫无压力——当下就冷笑道:“你……”谁想她鲜唇才启,下面的话没说,江崖霜毫无征兆的一低头,趁机吻住她唇!
秋曳澜目瞪口呆!
半晌后,江崖霜才微微喘息着放开她,微微勾起的唇角血迹宛然,却笑意盈盈,正想说什么,却见秋曳澜一边胡乱擦拭着嘴唇,一边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江崖霜也不躲,任她打中——只是秋曳澜被方才突兀的一吻吻得手脚酥软,这会手里根本没什么力气,自己都能感觉到根本没打痛他,她正要继续动手,却听江崖霜含笑问:“又来轮到我了?”
秋曳澜简直快被气疯了:“你敢?!”
——话音刚落,江崖霜双臂一拢,将她抱了个结结实实,跟着大大方方、毫不扭捏的在她鲜艳欲滴的唇上又亲了亲!
“你……你不是江崖霜?!”秋曳澜再次呆若木鸡!半晌,她才尖叫着挣扎,“你是谁?!”
那个当面夸她一句容貌艳丽就尴尬脸红的江小将军,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孟浪的举止?!难道这是江崖丹假扮的?还是说这位面也有画皮妖?!
心念未毕,却见江崖霜放开她,似笑非笑道:“怎么不是我?”
不待秋曳澜回答,他又将下颔抵住她的顶心,摩挲了几下,慢条斯理的道,“我是不爱发脾气,但你当我真没脾气?”
秋曳澜怔了怔,推不开他,气得全身发抖道:“很好,那你索性弄死我吧!要不然,我跟你不死不休!”
“你就爱说口是心非的话。”江崖霜闻言反而笑出声来,目光柔和的望着她,嘴角微勾,调侃道,“不死不休这话换个讲法,不就是……”他坏心眼的凑到她耳畔,男子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脖颈上,格外暧昧,“厮守一生?”
显然秋曳澜在他跟前接二连三的装模作样,以及刚才那句怎么看怎么是不慎说出的真心话的“因爱生恨”给自己挖了个天大的坑,这会她是越描越黑:“跟你厮守一生?!我只希望你快点去死!”
江崖霜听了浑不在意,道:“如今丁杨两家之事闹上朝会,四姑这些日子得忙这事儿,怕是无暇分心。等这事过去了,我请四姑设法解除你跟邓易的婚约——估计最晚也就在年底,这样等你一出孝咱们就定亲——那个什么薛家小姐你不用放在心上,就是宫里的金枝玉叶尚且没资格说下降我就能下降我的,薛相在朝中威望再高也不过是一介臣子,我江家是重视他,但也不至于需要惯着他!”
“我说你去死!”
“我看你这两天清减了不少,想是一来天气热,二来烦恼外头那些传言?”江崖霜继续自顾自道,“我祖母也怕热,记得专门伺候她的厨娘那儿,录着些夏日开胃的菜点,回头我着人抄写一份给你送过来,你试一试,若还不想吃东西,我再想办法。”
“谁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秋曳澜抓狂的喊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江崖霜俯瞰着她因为愤怒与挣扎红扑扑的小脸,玩味的笑着:“在听呢——你说你说?”
“你这个无耻之徒!”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可怜的秋曳澜被连续两次答非所问,之前攒下来的气势都消磨殆尽了,这会江崖霜让她说,她足足愣了好半晌,才重新打点起精神,咬牙切齿道,“快点放开我,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你打不过我的——我也不会跟你动手。”江崖霜大笑着拿脸蹭了蹭她面颊,“别闹啦,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是我不对,薛家小姐的事情我该一知道就来告诉你,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我保证不会瞒着你好不好?”
他摆明了直接进入哄老婆的状态,从动作到语气都不丝毫不见外了,秋曳澜郁闷得只想吐血三升:“你放开我!我跟你无名无份的你凭什么对我动手动脚?!”
“你要真急着把名份定下来也成——我刚才就说了,我四姑向来疼我,虽然她如今很忙,但我想我难得求她一次,她是不会拒绝的。”江崖霜连说带笑,“对外就说我看中了你,跟邓易抢人就是。反正我家里一来不大在乎这样的议论,二来好几位长辈都乐得看谷家那边丢脸。”
秋曳澜简直给他跪了:“你跟江八都疯了么?!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急于嫁给你?!”
“没有没有,你一点都不急,急的是我。”这语气一听就是在哄小孩子,“所以你好好儿调养胃口,只管等着我将你抢回江家就是。”
“…………!!”毫无来由的,秋曳澜想起了刚才被他抱在怀里的大白——张口结舌片刻,忽然之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这次绝对不是做戏,她是真心被气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