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承诺

彩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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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莺不是不知道狐媚惑主是个什么罪名,只是她一直抱着侥幸的心里。又听人家说过男人都很好色,遇见女人这样勾引,就算不上钩,也会比较宽容,总归是会怜香惜玉的。

    她打的主意是,若叶邑辰不上钩,真的看不上她,那她隔天就去和雨澜说,自己愿意嫁出去,万一叶邑辰看上她了,那她不就赚了吗?

    她心里打得好算盘,却不料叶邑辰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怜香惜玉”这四个字。叶邑辰这句话一问出来,晓莺先就懵了,接着就再也站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王爷,是奴婢一时糊涂,见王爷忙于公事,想着这么晚了,必是饿了,才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叶邑辰一阵冷笑,晓莺还待要狡辩,叶邑辰哪有空理会她,摆摆手道:“拉下去,打十板子,发落到庄子上去!”

    这般待罪之身发落到庄子上必定是要干粗活的,晓莺本是杨府家生子,老子娘在大太太面前皆有体面才能混上个一等大丫头,从小也是好吃好喝供养起来的,绫罗绸缎穿着,这要是真发落到庄子上去,她哪里受得了那份苦?

    晓莺惨叫一声:“王爷,奴婢知错了!求王爷看在王妃的面子上饶奴婢这一次吧!”声若杜鹃啼血,令人闻之侧目。

    叶邑辰心中冷笑,此时又想起自己是王妃的奴才了,王妃给你陪嫁要把你嫁出去的时候为什么不肯答应?

    他自然不会和这般小人物多废话,没得辱没了身份,理也不理,拔脚就走了。

    晓莺见王爷如此铁石心肠,也是心惊,见抬出王妃不奏效,便又叫道:“王爷,我是太太赏给王妃的,求王爷不看僧面看佛面,给太太留些颜面,不要把奴婢发到庄子上去罢!”一边哭喊着一边连连磕头。

    叶邑辰已经十分不耐,他眉头紧锁,回身对着承影道:“堵了嘴,拖下去!吵吵嚷嚷的,成什么体统!”

    承影答应一声,一招手,两个小太监一边一个,抓住晓莺的胳膊就往下拖。一个小太监不知从哪弄来一块帕子,塞到她的嘴里,承影见她说不话来,嘴里依旧“呜呜咿咿”地,忍不住冷笑道:“我劝姑娘还是省些力气罢。咱们王爷想要发落谁,莫说是哪个太太奶奶给的,就是皇上给的,也一样打死勿论!您看清楚了,这里可是晋亲王府!不是那阿猫阿狗的府邸!”

    竟然抬出大太太来,也不看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皇命都敢违抗,何况一个正三品的诰命夫人!

    晓莺眼看着叶邑辰越走越远,心里后悔万分,可这后悔药却是没处去买了!

    叶邑辰来到雨澜的正房,进了里间,见灯还亮着,雨澜正歪在榻上,就着附近小桌上的琉璃八角宫灯在看书。

    屋子里温暖如春,叶邑辰一进屋就觉得一股热浪扑面,微微发僵的身体跟着放松了下来。

    别看他刚才发落晓莺的时候一副冷面冷心的样子,可一看到这个柔弱秀美的女子,他的心就立刻柔软了下来。脸上不自觉就挂上了笑容。

    外间值夜的晓月已经传报了一声,雨澜已经放下手里书,脸上挂了笑容:“王爷回来了?”那份笑容端庄得体,一般人看不出什么来,可叶邑辰和她同床共枕多日,一眼就看出她的笑容里有几分勉强。

    他也没说破!

    见她起身想要下床,叶邑辰赶忙吩咐屋里的秋绫道:“扶按着你家王妃,别叫她起来!”又对雨澜道;“有这么多丫鬟在呢,哪里就用得着你亲自侍候我!”转头叫了晓月进来服侍他去净房洗漱,不一会儿就换了中衣走出来。

    他摆摆手,屋里的丫鬟就全退下去了。

    雨澜掀开被子,让男人钻进去,伸出一只手抱住男人的腰,感受到叶邑辰身上传来的热度,雨澜的心就安定下来了。

    叶邑辰亲了亲她的额头,问道:“有没有不舒服?”

    雨澜摇摇头:“用完晚膳和文哥儿顽了一会子,感觉挺好的!”

    叶邑辰略略放心,又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白天睡了很久,这会儿不怎么困,就等着你回来一起睡!”她能说因为叶邑辰不在身边不习惯所以睡不着吗?

    叶邑辰点点头,拿起雨澜刚才看得那本书:“在看什么呢?”

    随手一翻,是一本《史记》。

    叶邑辰奇怪地道:“不是看完了吗?”

    雨澜道:“白大夫告诉我不要多思多虑,怕影响了胎儿,我就拿了本以前看过的,不用动脑子……”

    叶邑辰呵呵直笑,把雨澜半搂紧怀里,有感而发地说道:“为了给我生儿子,你真是辛苦了!”

    雨澜道:“不辛苦,再说孩子也不光是你一个人的,还有我的一半呢!”又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就是儿子?”

    叶邑辰想想也是,不由哑然失笑。“儿子女儿都是我的骨血,我都喜欢!”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放缓了声音说道:“你太太给你的那个丫鬟,叫晓莺的,我把她发落到庄子上去了!”

    频率跳得太快,雨澜一下没跟上节奏:“为……为什么?”

    叶邑辰道:“她打着你的旗号,到我的外书房,说是奉你的命令来给我送点心。还只穿了一件夹衣,我叫她在外头冻了半个时辰,然后叫人打了她十板子,明天一早就送到庄子上去!这般心术不正的丫鬟,没一顿板子打死都算便宜她了!”

    雨澜听得一阵无语。这晓莺也真是个傻大胆,冒冒失失就敢去给叶邑辰送点心?叶邑辰那是什么级别的智商,就算想勾引他,也得用点高大上的招数吧,这般“小学生”的做派,不踢到铁板上就怪了!

    雨澜动作一僵:“都是臣妾管教不严……”

    叶邑辰伸手就把她的嘴捂住了。“这干你什么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太太把她们送给我是什么意思?”

    雨澜立刻露出一个“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啊”的吃惊表情。叶邑辰看着心里就是一阵受用,和聪明人在一起就有这点儿好处!

    “你太太无非就是想,好容易得了一个乘龙快婿,一个庶女未必就能拴住我的心,再送两个小妖精放在你的房里,关键时刻一是帮着你固宠,顺便也好通过这个拿捏你!”

    雨澜听他的语气中满是戏谑,不依撒娇道:“王爷……”您用不用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啊!

    叶邑辰道;“只可惜你太太是打错主意了!这般庸脂俗粉,我怎么会看在眼里!”

    雨澜忍不住接着他的话头道:“那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入得王爷法眼呢?”

    叶邑辰玩味地看着她,用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雨澜的下巴,一双幽深的眸子深深地望进了雨澜的眼睛里,看得雨澜心脏一阵急跳:“当然是你这种才貌双全,品格端方的!”

    雨澜的脸刷一下红了,你笑话人家:“你笑话人家!”不管是不是甜言蜜语,至少这话听着舒心顺耳。

    叶邑辰用手在她的脑袋上揉搓了两下,道;“今天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吧,上午没说出来的,现在告诉我罢!”

    “我……”雨澜一时真不知从何说起。叶邑辰玩味地看她一眼,缓缓道;“让我替你说,如何?二太太和五太太一块儿来瞧你,不知和你说了什么,下午你不顾身子不适,叫了晓凤和晓莺进来,急匆匆要将她们发嫁出去!”

    “到底你的两位婶娘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失去了一向的冷静?”叶邑辰没用他回答,自己直接道:“这件事一点都不难猜!大概是她们建议你在我身边放个通房吧?而你又不喜欢你太太给的两个丫头,而她们仗着太太的体面,十分不安分,所以才想这赶紧将她们打发出去!免得在你身边恶心你!”

    雨澜倒吸了一口气,这人心思缜密,通过种种蛛丝马迹就能还原事情的真相,真是可怕,好在这是自己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的?”

    叶邑辰笑道:“女人之间,来来回回说得无非也就是那几句话!这有什么难猜的!”

    男人语气一转,声音微沉道:“为什么不开诚布公地与我商量?”

    雨澜被他咄咄逼人的口气激得一阵冲动,冲口而出:“我不想……”说到一半她才想到这个万恶的社会,男女是不平等的,男人三妻四妾受到法律保护,女人嫉妒则是天大的罪过。

    好在及时踩住了刹车。

    叶邑辰却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中满是鼓励,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你大胆地说吧,只要你说出来,无论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雨澜双眼一亮:“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

    雨澜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用恶狠狠的语气道:“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我想咱们两个,这一辈子,我只有你一个,你,也只有我一个!”她痛恨这个世道,将男人和女人摆在完全不公平的地位上。可是她又无力改变!

    叶邑辰看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眼角眉梢全都是笑意,却有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就照着你说得办!”

    恩?

    雨澜半天没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你答应我,不立侧妃,不纳侍妾?”

    她说一句,叶邑辰就点一下头。雨澜觉得自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了,太过突然,她一时之间都有点不会高兴了。

    她期期艾艾地道:“可是,可是,叶邑辰,你真的能做到吗?”一着急,她把王爷的名字都叫出来了。

    叶邑辰虎着脸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等的好色之徒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王是何等样人,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不作数的!说了只有你一个,就绝不会再收第二个!”

    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雨澜也相信他说得都是心里话。因为立侧妃,纳侍妾都是他应有的权力,他若是愿意,没人能拦着他,他没必要为了哄着雨澜把自己的退路全都堵死了!

    说了这么几句,雨澜才真正相信了叶邑辰的话,阴魂不散折磨了她一天的“通房”事件终于落下帷幕,她高兴的什么似的,一个饿虎扑食就将叶邑辰扑倒在下面,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叶邑辰还第一次见她主动,倒是吓了一跳:“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雨澜吐了吐舌头,赶紧伸手去摸肚子。

    叶邑辰看见她兴奋的小脸都能发光了。不由打趣道:“就这么高兴?”

    雨澜道:“当然高兴了!人家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像是被刀子剜了一样!”

    叶邑辰捧着她的小脸一阵揉搓,“看不出来,我竟然娶了一个醋坛子回来!”雨澜一阵撒娇不依,这回连笑声都透出真正的高兴来了。

    叶邑辰道:“就芝麻绿豆这么大点儿的事,瞧把你沉不住气的!还差点儿动了胎气!早点说,我一早就把那两个碍眼的丫头打发了!”

    雨澜道:“在您那是小事儿,在我这儿可是天大的事!”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自我检讨道:“白大夫来过之后我就后悔了!我觉着就是不为了别人,也得为咱们的孩子考虑,我当时就想就算孩子他爹真想娶个小老婆回来,我也一定不能生气!这孩子毕竟怀了这么久了,又遭了那么多罪!”

    “你呀!你呀!”叶邑辰听得直发笑。“见我进屋,还强颜欢笑,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雨澜在他怀里使劲拱了几下,叶邑辰害怕碰到她的肚子,一动不敢动。直到雨澜扳着他的一条胳膊,当作枕头枕在上面,才觉得舒服了。

    雨澜感觉仿佛找回了初恋般的那种感觉,男友不要命似的宠着她,护着她,哪怕她的要求再不合理,男友也会想尽办法的满足她。

    然后她大脑短路般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王爷,你为什么对我那般好?”

    叶邑辰失笑:“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雨澜对这般模凌两可,答了等于没回答的答案显然十分不满意,缠着叶邑辰给她一个标准答案。

    叶邑辰被她缠得没法,只好道;“我小的时候,养在母妃的膝下,父皇和母妃镇日在一起,恩爱非常。母妃不但人长得美丽端庄,更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同你一般!”雨澜静静地听着,这是叶邑辰第二次和她说起他的母亲宸妃。

    太祖和宸妃就像叶邑辰心上的两根刺,别人绝对说不得也碰不得。

    “那个时候父皇年纪不小,正宫娘娘早已故去,父皇却迟迟不肯立后,在位分上,也没人能超过我的母妃!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这背后的道理,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的母妃曾经是北陈君主恭帝的爱妃!可父皇敬重她,爱护她,比谁都更多!父亲对她的感情,不是宠爱,而是爱重!”

    雨澜大吃一惊。因为太宗皇帝的突然上位,致使许多关于太祖爷的史料被大面积删除篡改,所以对于叶邑辰的母妃,宠冠后宫十多年的宸妃也是语焉不详,太祖实录之中只是提了寥寥数句而已。

    当时天下四分五裂,北陈就位于山西大同附近,地域不算太大,早早就被太祖所灭,太祖如何抢了人家的爱妃,最后又把宸妃变成自己的宠妃,如此劲爆真是让雨澜所料未及。

    也就是说,叶邑辰的亲娘属于二嫁,二嫁之人德行有亏,入主中宫显然是不行的了。不过太祖不立皇后,不立贵妃,一直让宸妃在宫中的位分最高,显然对于宸妃是十分偏爱的。

    雨澜想起一个问题,叶邑辰是太祖最小的一个儿子,却有三个同胞兄弟,如此说来,太祖爷对宸妃的宠爱那可绝不是一般的啊。

    宠爱和爱重之间的分别,雨澜也是完全能够明了的。至少太祖爷对她,应该是十分敬重的。

    雨澜由衷地道:“太祖爷真的很疼宸妃娘娘!”能混到宸妃这个地步,一个女人也算圆满了。在北陈是宠妃,换了个男人,换了皇帝,仍然是宠妃。

    叶邑辰道:“父皇和母妃恩爱非常,那时候后宫之中也有颇多佳丽,可是在父皇眼里,几乎看不见旁人。父皇有的时候脾气上来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要母妃上前劝说一句,他就会熄了怒火。”雨澜对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婆婆的事迹已经悠然神往了!

    “后来我慢慢大了,到了该成亲的时候,我就想,我也要找一个母妃那样的女人,和她恩恩爱爱地过一辈子!”他声音幽幽的,充满了好听的磁性。

    雨澜心里微微有些吃味,“那你怎么找了白家姐姐?”

    叶邑辰听出她语气中酸酸的味道,在她的小脸上揉了一下:“这就吃醋了?那时候我不是没遇见你吗?”

    雨澜就催他:“王爷快说,快继续说!”这简直就是叶邑辰的心路历程啊,雨澜好奇死了。

    叶邑辰拿她没法,只好继续道:“我到了该成亲的年龄,却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挑选中意的女子……”他叹了一口气到:“选择白氏,一方面是为了报答白老将军援手之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让我在军中,在西北立住脚跟!”

    这话雨澜听他说过一次。这一次的感受却更深刻。想他堂堂天潢贵胄,连婚姻都不能完全做主,也是悲哀,心中不由微微升起一丝怜悯。

    “白姐姐是个好人!她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雨澜到了王府之后也听说过白氏不少的言语,俱皆是溢美之词,她在王府期间,待人宽和,相夫教子,是个水准以上的王妃。

    “是啊,白氏是个好女人!”叶邑辰叶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我镇日在外面打仗,和她聚少离多,连文哥儿出世,我都不在她的跟前!后来又死得那样不明不白,是我对不起她……”叶邑辰有句话没有说,白氏作为一个母亲,作为一个王妃,都是合格的,只可惜,她不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一类女子。

    和现任老公讨论他的前任老婆,雨澜总觉得着节奏有点不对劲,赶紧岔开话题道:“再后来呢?”

    “后来白氏去了,那时候宫里朝中事务冗繁,我连朝廷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自然也没有心思细细选妃了!但是王府内宅不能没有女主人,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我的王妃只要满足三条就够了:第一,要有一点儿手腕能力,能够帮我打理好内宅,不给我惹出乱子;第二,要品行端正,至少不能有戕害文儿的心思;第三;要能给我生儿育女!”

    雨澜一阵无语,当时在王爷的心里,有没有感情,爱不爱的,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古人的思维方式就是这样的。

    “那你怎么又死乞白赖地娶了我?”

    叶邑辰揪着她的脸,宠溺地道:“谁死乞白赖了?”

    雨澜呵呵直笑,“反正不是我!”催他继续说下去。叶邑辰道:“后来我第一次在碧云寺看见你……”

    雨澜插话道:“就一见钟情了?”

    叶邑辰一阵闷笑:“就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那时候你年纪还小,身量还没长成,整个一个小生瓜蛋子,还一件钟情呢!”

    叶邑辰笑了一阵,又道:“那个时候你遗失的一块帕子到了我的手中,让我对你有了点印象。”

    雨澜当然记得这事儿。

    叶邑辰道:“从这方帕子上能看出来你心思灵动,格外的与众不同!这一点儿,和我的母妃,很像……那个时候母妃在宫中,每每能够做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或者饰物,或者衣服,构思之精巧叫人赞不绝口!宫中之人争相模仿!”

    这样一个兰心蕙质、聪明绝伦的女子,也难怪能够得到两位帝王的爱重,雨澜不由一阵悠然神往。

    叶邑辰却是想起一件事,雨澜的那方绣帕,如今还在叶邑辰的书房里好好放着呢。雨澜曾经硬着头皮向他讨要,叶邑辰却跟她说帕子被自己弄丢了。

    叶邑辰心想,什么时候找出来给她看,她一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