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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被琅琊单手接下,没办法前进半分,源忻惊愕的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家伙,声音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为什么,你可以行动,你不是……”“中了诅咒?”琅琊另一只空闲的手上,多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锋利的刀刃上闪烁起了迷人的流光,“破咒之匕,依靠着幻想制造出来的武器,只要轻轻碰一下自己,就可以破解掉任何诅咒。”
“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到……”远处的方宇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僵硬住,从一开始,他的注意力就几乎全放在了西维身上,压根没去注意过另一位弟弟在做什么。
“当然可以做到,幻想之匣配合上魅影魔戒,这种程度的幻想还是可以实现的,那么现在……”“恩?”源忻在瞬间抽回了冥土之刃,另一只手上握着的冥舞横腰砍去,但是琅琊早一步的朝后退去,避开了这一刀。
“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西维,你不是已经失去了拥有令女人怀孕的能力了吗?”
“哼,那么感兴趣是因为你的女人没有感情,对吧?”西维忍受着浑身传来的剧痛,或者说已经对此麻痹。
“你可以那么认为,不过,同样身为神弃者,我也想要知道答案。”琅琊从未见过神弃者可以夺回去自己失去的东西,传言进入神之根中可以办到,自己和大哥为此还攻击过那里,不过最后全军覆没在神之根中。
在亲眼所见之前,琅琊依然抱有着怀疑。
“不用瞎猜了,我只是取回了我失去的东西而已……而帮我做到的,就是我们的父亲……”西维欣赏着随后出现在众人脸上的惊讶表情,开始回忆起两个月前的情景。
那是琅琊还没有来到魔界的时候。
“真难得,你会主动来见我。”那间摆设永远不会改变的房间中,魔王躺在柔软的椅子上,斜着眼,偷偷观察着这个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儿子,“琅琊即将要来魔界了吧?”“还不确定他是否可以活着抵达这边。”魔王眯起了双眼,一副要看透西维想法的表情,“我是来提一个要求的。”终于,西维进入了主题,“我让自己变成了你剧本中的恶之王,那么,这么多年来,你也该给我一点好处了吧?我的要求很简单,让我夺回身为神弃者失去的东西,我要在死之前,留下自己的血脉。”“你在说谎。”魔王摇了摇头,笑容意味深长,“你并不是为了留下子嗣,而只是自私的想要让雪娜不会忘记你,本来对于子嗣并不在意的你,突然有了这种想法,只能说是为了雪娜考虑,你还是一样的容易被看穿。”西维没有接过话茬,而是沉默低头。
“一旦你失败,你以为雪娜可以活下去吗?”“从我的观察来看,琅琊那小子不会对女人下毒手,他和我是不同的。”西维通过各种渠道了解着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对琅琊的了解甚至超过了爱德华,“他是你选中的男人。”“不,他只是比起你们稍微优秀的棋子而已,万一他死在了你手中呢?”“你不信任琅琊吗?至少我认为,我不是他的对手。”西维直言不讳的态度令魔王少有的拧起了眉头,“放心好了,我没有对他放水的意思,我会全力应战!”最后的声音中充满着肯定,魔王静静的直视眼前的高大身影,终于站起了身,“处于叛逆期的孩子,果然会让我头痛。”眨眼间,魔王的手点在了西维的额头上,随后从身边走过,“好了,你可以走了。”“等等,我……”“你已经夺回了失去的东西,而且你的神格能力并没消失,就当是我这位父亲送你的一件小礼物。”魔王走向了敞开着门的露台,只留给西维一个不算魁梧的背影。
“已经夺回了?就这么简单?”西维感受着全身上下,完全没有不同的变化。
“这个世界的神选者和神弃者,分别多了一样东西和失去了一样东西,同时,他们都拥有着神格,而一旦神选者失去了多出来的东西,神弃者夺回去了失去的东西,那么他们的神格能力也会随之消失,这就是所有人认同的一条规则。”魔王背对着西维,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我只是改变了那条规则在你身上的应用,这并不困难。”“不困难……”西维露出了讥诮的表情,最后还是没把嘲讽的话说出口,他相信父亲没有欺骗他,欺骗自己这种家伙完全没有任何必要。
“西维,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答案,你有了吗?”魔王突兀的又一次提起了那个问题。
西维在微微的发愣后,冷笑道:“我对于答案没有兴趣,对于你的位置,也没有兴趣,所以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硬要我回答的话,在我眼里,世界……大概是一场想醒却醒不了的噩梦。”沉重的脚步逐渐远去,而只留下魔王孤独的身影待在原地,久久未动。
“噩梦?”魔王喃喃自语着,回味起西维的话,“大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确是正确的答案,对于我而言,这个世界,的确是一场噩梦……漫长不见且不见终点的噩梦……”
在听完了西维的叙述后,山峰上的众人不由的沉默了。
“事实就是如此……”半跪在地上的西维吃力的呼吸着,然后用那断断续续的声音说着,“我也好,源忻也好,都只是一枚会被丢弃的弃子,一切都是为了磨练琅琊而已……”“哈哈哈哈……”尖锐刺耳的笑声,打断了西维的说话,方宇一副疯狂的样子,身体都笑的弯曲起来,“你说……一切都是为了琅琊?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弟弟啊,你怎么变的如此愚蠢了?父亲选中的人,是我啊!”方宇指住了自己,眼伸变的阴森,可西维和雪娜望向他的眼神,更多的是讥笑与怜悯。
“是我啊!一定是我!民众选中了我!世界选中了我!父亲也选中了我!魔王的位置,是属于我的!现在,我要连你的孩子一起杀死在你面前,西维,让你饱尝一下那最绝望的痛苦!当然了,在那之前,我会把这个虚伪的王储先杀掉!”方宇转身向琅琊,而那位自己扬言要干掉的弟弟此时已经站在了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数厘米,“糟糕!”站在方宇肩膀上的黑羽分明察觉到了一股朝自己来的杀气,扑腾着翅膀,刚想起飞便被琅琊一手抓住,浑身柔软的骨头顿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啊啊啊……放开我,低贱的东西,我的全身都是诅咒,我要诅咒你,诅咒死你!”黑羽当然知道,琅琊可以解除掉自己的诅咒,但这一刻,它依然疯狂的嘶喊着,希望可以改变点什么,“那么,就去地狱诅咒我吧。”“咻”黑色的火焰从手中熊熊燃起,黑羽痛苦的呐喊声终究随着这阵火焰烟消云散……
魔具之一的黑羽被毁掉了?
方宇的大脑有点转不过来,那个家伙,竟然毁掉了魔具?
“你……唔……”方宇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被一道黑影擦过,然后喷涌着鲜血,朝后摔飞出去,“我撞到了什么东西吗?”收刀落地的薰回头望了一眼,看见了被自己随手一刀砍飞的家伙,“是谁?”“我也不是很熟的家伙。”琅琊耸耸肩,身边,又响起了一个愤怒的声音,“你做了什么!”一阵狂风吹来,琅琊举起了幻想产生的锐鳞之牙,“铛”挡下了源忻愤怒的一刀,紫色火焰与黑焰疯狂的纠缠在一起,“你杀了黑羽?没有黑羽的羽毛,我就无法解开诅咒!”“原来,你害怕死啊。”琅琊看着失去了从容不迫样子的源忻,手腕微微用力,震开了眼前近乎疯狂的男人,“我……不会死在这里,用你的匕首解开我的诅咒,现在,立刻!”源忻的眼神很是冰冷,但是在琅琊看来,那只是野兽的垂死挣扎而已,“我们可是敌人,你更是曾经杀死过薰的家伙,你认为我会原谅你?”琅琊的话,无疑是宣布了源忻的死刑,只要时间一到,源忻就会在诅咒的发动下,成为尸体。
死亡?
自己会死在这!
“你……”紫色的火焰卷席着脚下,源忻又一次挥刀砍了上去,“轰隆”两人,震碎了脚下的地面,引起了一阵阵爆炸,源忻的全力攻击,却丝毫没办法伤到琅琊,什么时候,琅琊变的那么强了?之前,分明是自己的实力在他之上!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他好象脱胎换骨一般?
“小心了!”琅琊的攻击又一次逼近至眼前,手中的冥舞被自己下意识的挥了出去,“喀嚓”无法砍到无生命体的冥舞却在锐鳞之牙的一击下粉碎,又一件魔具被摧毁了?
源忻朝后退去,拉开了距离,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幻想之匣制造出来的武器要依靠着主人的信心,才能够发挥出其威力,琅琊打从心里认为可以击败自己?疯了,都疯了……
“我……才是要成为魔王的人!”源忻咬破了嘴唇,感受着刺痛,自己……不是在做梦啊,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好象是一场梦,自己要输了?
“你要成为最强的孤独之王。”数年前,父亲在见到自己的时候这么说了,“成为我剧本里,最精彩的一笔。”“父亲,我不明白……”“西维要成为恶之王,而你则要成为最强的孤独之王,在剧本的最后,你和他杀光了所有的竞争者,在决战中,你杀掉了恶之王,继承了我的位置。”魔王只管自己描绘起了那虚幻的未来的蓝图。
“在所有的孩子里,我对你的期望最大。”
“由我……杀了西维?”源忻有点犹豫的握紧了双拳,这样的要求未免太过突然,然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父亲……是你让雪娜去当西维副官的吗?”
“没错,你有意见吗?”
“我……”
“你要记住,源忻,作为王者,在许多时候都要牺牲掉最重要的东西,为了我的这个位置,要不惜一切代价,当然,你可以拒绝,然后去夺回雪娜过上幸福的生活。”魔王的一连串话让本想说什么的源忻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从今天起,巴尔贝德就是你的副官。”角落中,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老头走了出来,恭敬的朝源忻行了一个军礼。
“源忻……”突然柔和下来的声音让被呼喊的他抬起头来,看见的是魔王期待的眼神,“你是我的孩子,毋庸质疑,现在,就用你的行动来告诉所有人,你身上流着的是最高贵的皇族之血!”“父亲……”一直冷静的源忻终于忍耐不住的流下了泪水,浑身颤抖的狠狠点下头,“是!”这句话,自己等待了多少年?
自己终于得到了认可!
源忻的母亲是位美丽的女人,可是在源忻出生后,魔王就好象将她遗忘了一般,丢开一边,之后,源忻的母亲爱上了一位魔族军官,事情,也终究在某一天被人揭发,军官只是被魔王削掉了军职,去当一位普通的守门士兵,而源忻的母亲,则被魔王砍断了四肢,挂在城门口示众,听说那位军官不忍心看到所爱的女人受到这样的折磨,在城门下自杀了。
但是,源忻从此背上野种的称号,许多人都用怀疑的眼神去打量他。
源忻憎恨母亲,憎恨那名军官,他们玷污了父亲的威名,践踏了自己的血统。
从那一刻起,源忻就对自己的血统莫名的执着和在意起来……
只要可以证明自己的血统,他可以放弃掉一切……
包括,一直陪伴在身边的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