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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芜菁闻言看着自家母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也是头一次听母亲说起这件事儿,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呢,不想,母亲从前是流过产的,那次应该是十分伤身的,否则以母亲的身子,必定不会几年后才有了自己。
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梁芜菁自然不会再拂了母亲的好意,她自个也变得十分谨慎起来了。
两位大夫都是在梁家伺候了几十年的人了,十分可靠,进来了请了安,便按照大夫人的吩咐给自家小姐把脉了。
两人都把了脉后,商量了片刻,为首的大夫才道:“启禀夫人、王妃,看王妃的脉象,极有可能是有身孕了,只是月份不大,我们暂且不敢完全肯定,要再过半月,才能完全肯定,不过……十有八九是有喜了,恭喜王妃,恭喜夫人。”
张氏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让两位大夫起身后,赏了银子,让他们万万要保密,这才让他们离开了。
“女儿啊,如今你极有可能有身孕了,日后事事都要上心才是,我把府里的林嬷嬷给你,她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伺候了多年,当初我有了你,就是她帮我调理身子的,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能用,什么不能用,哪些花卉不能碰,她都知道,母亲怀着你两个弟妹时,也是她伺候的,如今就把她给了你,她也是可以信任之人,你放心用便是了。”张氏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一脸笑意的说道。
“是,多谢母亲。”梁芜菁轻轻颔首,靠在了张氏的肩上。
听了大夫的话后,她的确也松了口气,不过此刻都还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她还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要做娘了,这幸福来得实在是太快了。
“母亲,只是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啊,王爷的情形您是知道的,说得不好听点,在旁人眼中,他就是个傻子,我有了身孕,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拿这个做文章了,我倒是不怕旁人说我红杏出墙,有了别人的孩子,我就怕……皇上和太后会容不下这个孩子。”梁芜菁的确是很担心的。
陈夙在旁人眼中是个傻子,自己有了身孕,外人要乱传的话,她也没有法子,为了顺利生下孩子,她也懒得和人置气,懒得理那些闲言碎语,可是……她最怕的就是,宫里的人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子。
陈夙毕竟是做过帝王的,若不是陈夙装傻,又低调,加之皇帝要向旁人显示他的仁德,陈夙哪里还有命啊。
皇帝现在还容得下陈夙,却容不下陈夙的孩子。
若是个女儿还好,若是个儿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万一那孩子日后要夺皇位呢?
皇帝和太后肯定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的。
难道自己到时候和母亲一样,即便生了儿子,对外都宣称自己生的是一个女儿?
“呸呸呸,你可别胡说,谁说傻子就不能生孩子了,母亲不是告诉过你嘛,旁的地儿不说,就说咱们京城吧,痴傻的人娶妻生子的也有,你就不要担心旁人会说闲话了,即便那些不安好心的人故意诋毁你,你也不必在意。”张氏紧握自家宝贝女儿的手,笑着说道。
梁芜菁当然知道傻子也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可也有傻子之妻生下的孩子被传不是那傻子的,而是那傻子的父亲的,算是傻子的弟弟了,那就是****。
无论这些是不是真的,反正自己这次有了身孕,的确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至于你方才说的,的确也有道理,太后现如今病了,不会有那个闲工夫为难你,为难你腹中的孩子,可是皇帝呢?他哪里容得下你和永安王生下的孩子,若是个女儿还好,是儿子可就别想活了,可,你们都成亲了,总不能一直不生孩子吧。”张氏深怕自己的女儿犯了傻,一脸着急的劝说道。
“女儿知道了。”梁芜菁颔首。
张氏见女儿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深怕她没有记住,又道:“母亲告诉你,你可别犯傻,把这孩子给打掉了,别想着日后等陈夙登上大宝再生孩子也不迟,且不说他要成事需要多少年,难道等个十年二十年,你也等下去吗?到那时候你都人老珠黄了,还能生下孩子吗?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一个个的女子纳进宫和他生儿育女吗?不是母亲多心,这女儿家啊,有时候为了夫君,就是委曲求全的太多了,我不想我女儿后半辈子吃苦。”
“母亲,女儿记住了。”梁芜菁连忙点头道:“女儿真的记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母亲又养着两个弟妹,操心劳累的缘故,似乎越来越爱念叨了,不过这样的感觉她倒是很喜欢,有母亲的疼爱,她自然是开心的。
“记住了就好,实在不成,到时候就对外说你生的是个小郡主吧,不过……依母亲看,宫内肯定会派人到王府帮你照看身孕的,这也是皇家历来的规矩,到时候,万一那些人使坏,你和孩子就危险了,你可得当心,还有……孩子出身,宫中的嬷嬷们肯定也在一旁,是男是女是瞒不住的,咱们可得再想想法子。”张氏紧紧握住女儿的手,笑着说道。
梁芜菁闻言颔首,她知道母亲是为了她好,所以才想的这么多,不过,母亲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她回头自然好好好注意。
“你这身孕,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不然宫中那些人还指不定会如何算计你呢,能安生多久就安生多久,正好纯皇贵妃这个月就要生了,宫内忙得很,皇帝可没有那个闲工夫来管永安王府的事儿,对了……王爷何时回来?”张氏看着女儿问道。
“王爷走时说两三月便回来,如今已过去一月了。”梁芜菁低声道。
“嗯。”张氏颔首,低声道:“要不……你休书一封,告诉他你有身孕了,让他早些回京?”
“不成的,王爷是有要事要办,才离开的,我不能让他牵挂太多,这事儿还是瞒着他吧,这样他便能安心办事了。”梁芜菁却不想陈夙过早回来,这样南边的事儿没有打点好,日后万一有什么隐患,那可不好了。
“你啊,胳膊肘已经往外拐了,罢了罢了,当初我嫁给你父亲之后,还不是一心为他着想,为梁家着想,你能这样,母亲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今儿个回去的时候,带上林嬷嬷。”张氏笑着说道。
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也知道女婿此次去南边是有大事要办的,她家侯爷也悄悄和她说过一点点,她知道男人有男人的事儿要办,这个时候,她们这些女人稳住内宅,就是对男人最大的支持了。
但是,她身为一个母亲,肯定是心疼女儿的,女儿还年轻,又头一次有身孕,加之陈夙的身份地位那么尴尬,女儿受委屈是肯定的,若有夫君在身边,女儿肯定是高兴的。
她是女人,她自然是了解女人的,更别说是她养大的女儿。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话,用了午膳,梁芜菁才带着林嬷嬷离开了。
林嬷嬷的确在大夫人张氏身边伺候二十余年了,深得张氏信任,而且林嬷嬷是擅长照顾孕妇和刚出生的孩子的,她还懂得一些粗浅的医术,也会把脉。
“王妃,等时日再长一些,不必请大夫们把脉,奴婢就能确定您是否是有身子了,这几日,王妃先按照奴婢的食谱调养着吧,奴婢每日都为您把脉,一应的吃食,都由奴婢亲自准备。”林嬷嬷和梁芜菁回到了王府内堂后,便跪下来说道。
“有劳嬷嬷了,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我也是嬷嬷看着长大的,嬷嬷就不必如此多礼了,一会碧云会带嬷嬷下去安置的,嬷嬷的月例银子,除了梁府给的那一份,王府再出一份。”梁芜菁笑着说道。
“不必了,奴婢本就是梁家的家奴,照顾夫人和照顾王妃是一样的,不敢多拿俸禄。”林嬷嬷连忙推辞。
“嬷嬷,主子给您,您就拿着呗,主子对咱们也一样的好,嬷嬷不必觉得于心不安,我带嬷嬷下去安置。”碧玉挽着林嬷嬷的胳膊娇声说道。
“这……那奴婢谢王妃赏赐。”林嬷嬷连忙谢恩,要退下时却发现了梁芜菁屋里甜白瓷瓶里插着的粉红百合花,便拿起来笑道:“主子有孕在身,屋内还是不要放这些味道浓烈的花才好,奴婢拿下去,一会换了别样来。”
梁芜菁闻言颔首,心道还是身边有个懂得照顾孕妇的嬷嬷好,连忙让她拿下去了,还吩咐碧玉赶紧跟着帮忙。
“主子,您放心,奴婢和碧玉几个会好好和林嬷嬷学着,尽快上手,好好照顾主子。”碧云看着自家主子,柔声说道。
“嗯,你们跟着学学也是好的,日后你们都要嫁人,都要为人母的,这会子知道有什么禁忌,对你们日后也好。”梁芜菁笑着说道。
“主子。”三个丫鬟听了自家主子的话,都羞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才好。
就在此刻,钟平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启禀王妃,宁夫人和宁小姐求见王爷和王妃。”
梁芜菁闻言微微蹙眉,有些不想见她们,但想了想,还是让碧云亲自去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