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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丽伊夫人,吃饭了。”陈睿依然用小劣魔的莫模样走了过去,把篮子放在了她的面前。
女人慢慢侧起头来,陈睿惊讶地看到,污秽而充满伤痕的脸上,只剩下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陈睿注意到,在她面前已经有好几个篮子了,但里面的食物连动都没有动,每两天才会给娜丽伊送一次饭,看来她已经打算绝食求死。不过牢笼柱子上刻的魔法阵似乎有一种减低身体能量消耗的作用,否则她早就饿死了。
这种魔法阵,对于一心求死的犯人来说,比某些酷刑更为残忍。
“娜丽伊夫人,你很想死?”
娜丽伊见这个小劣魔居然没有放下篮子就走,冷冷地说道:“不要叫我夫人。
她的声音没什么力气,但内中散发着一种明显的轻蔑。
“吃点东西,喝点水,我们好好谈谈。”
“你是那个老混蛋特意派来的吧?这次派的居然是个小劣魔!”娜丽伊的手掌似乎没有任何力气,只能靠肘部慢慢支撑起身来:“不要白费力气了!我说过,不会说出指环下落的。”
“指环是送给列侬了吧。”陈睿叹了一口气,“那家伙不值得你这样。”
“这种语气,应该换一个同情我的女人来说更有欺骗性。”娜丽伊不屑地说了一句。
陈睿沉默了片刻,问道:“想不想离开这里?”
“代价是告诉你指环的下落吧。”娜丽伊嘶声笑道:“这种小伎俩根本没用,我上次不是说过吗,去告诉那个老混蛋,我的灵魂会在地底永远地诅咒他,直到他那副肮脏垂老的躯壳腐朽变成灰烬。”
“不用什么代价。”
陈睿的左手的照明戒指忽然发出亮光来,让娜丽伊一时无法睁眼,等到她慢慢适应光线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小劣魔变成了一个变异大恶魔的人类形态(在娜丽伊看来是这样),另一只手的掌心中,有一枚指环。
银色的指环上刻着奇异的魔纹,中垩央镶嵌着一颗紫色的宝石。
娜丽伊吃了一惊,拖着身体靠近前去,隔着牢笼端详着这枚熟悉的指环。
“这种波动……没错,正是紫炎心!”娜丽伊吃惊地看着这个“大恶魔”“你是怎么得来的!”
“我……是列侬的朋友”陈睿想了想,决定替洛莱撒个谎,“他被追杀,无法回莱亚镇,我是来救你的。”
娜丽伊注视着紫炎心,独眼变得更加黯淡,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陈睿只道她担心无法逃出,又道:“这里的戒备虽然森严,但明天就是老坎德的生日,到时候我可以制造混乱,顺便把你救出去。”
娜丽伊看了陈睿一眼:“不用了。”
“为什么?”陈睿眉头大皱,“你的伤势,可以慢慢治愈,不管是要报仇或是重新生活,先活下去,才有希望。”
“我现在真的相信,你是列侬那家伙的朋友了。知道我为什么成为那个老混蛋的玩物吗?”
陈睿低声道:“听说过一些。”
“从我被那个男人下药送给老混蛋占有的一刻开始,我已经是一具尸体。”说起心中最痛苦的事情时,娜丽伊的语气出奇的平淡,但陈睿听得出来内中蕴含的憎恨和绝望。
“我和库利亚的私通”娜丽伊淡淡地说道:“只是为了报复,或者说,是一场化作死灰前燃尽的放纵而已。”
“列侬这个家伙表面上好色放荡,心中却蕴含着深沉的痛苦,那种痛苦……所以我才会选择和他私通。除了那个男人和老混蛋,列侬是我第三个男人。他其实是个不合格的浪子,在离开的时候,还提出带我一起走,我没有答应,只是强塞给他那枚紫炎心,甚至用死来威胁他。知道为什么吗?”
陈睿摇了摇头,这时候,最适合的就是当一个沉默的听众。
“因为我知道,他的心并不在我这里,我跟他走没有任何意义”娜丽伊顿了顿,平静地说道:“最重要的是,我的心,早已经彻底死了。”
“不过那个老混婆也活不了多久,虽然他已经达到魔王级,但生性谨慎,最怕有人暗害。”娜丽伊冷冷地说道:“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我会对自己下毒,在他糟蹋我的时候,已经中了一种慢性剧毒,叫做紫波叶huā,次数越多,中毒越深。这种毒很特殊,平时没有半点征兆,在遇到龙节香的味道时,大约一个小时,就会数以倍计地猛烈爆发,越是用力量抗衡,毒性越会深入。龙节香非常稀有,只有在特别的场合才会使用,比如说,明天的生日或者是帝都来人之时……”
“除非有药剂大师在他身边,否则必死无疑”说着,娜丽伊自嘲般地笑了:“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药剂师,可惜,知识都用在了这上面,真是可先……”陈睿一阵默然,良久方才开口问了一句:“我能帮你什么?杀死罗斯?”
“不必了,那个男人,和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娜丽伊低头看了一眼镣栲:“如果你真想帮我,就破开监牢魔法阵和镣栲。我手脚里面的骨骼都已经粉碎了,眼睛也被刺瞎了一只。就算不这样,紫波叶huā的剧毒也已经深入骨髓,内脏差不多都腐朽透了,无药可救。可笑那老混蛋拷问的时候,还给我灌下各种毒剂,倒是遏制了紫波叶huā的发作。这个镣栲是禁锢我的力量,魔法阵是维持我的生命,那个老混蛋舍不得我太快死,想要一边折磨我一边拷问出指环的下落。”
陈睿知道她一心速死,暗叹一声一一洛蒙也是一个混蛋!当初就应该强行把她带走!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娜丽伊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莱亚镇戒严得很厉害,好像有一位帝都贵族要来,我想知道具体的内情。”
“我曾听老混蛋无意中提起过,莱亚镇的鲁雷山谷里发现了一棵珍稀的魔榴果树,正临近果实成熟时刻,这种果实十分珍稀,对于帝都某个大人物来说有特别的作用。老混蛋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立安功的机会,立即上报帝都。帝都对此极其重视,派出专人前来采摘。据说魔榴果树很奇特,一旦采摘完,果树立刻枯萎,一生也只有一熟。”
陈睿微微颌首,略一沉吟,又问道:“紫炎心到底有什么用?”
“指环其实是老混蛋三百年前用手段从帝都某个落魄家族那里夺来的,指环能够增进男性的能力。老混蛋纵欲过度,在性事方面已经力不从心,不靠这个戒指的话,根本无法糟蹋女人。”娜丽伊露出技巧之色,“不过紫炎心的秘密远不止如此,好像和某个古老的藏宝图有关,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把它收起来吧,哪怕是毁掉,也不要再落到那个老混蛋的手中。”
看来,“激垩情指环”倒真有点名符其实,当然,最重要的价值还是某个古老的宝藏,不过对于陈睿来说,这些暂时都用不上。
“你放心!”陈睿手一晃,将紫炎心收了起来,手掌发出淡淡的光芒,闪电般横切几下,粗壮的牢笼柱子顿时被切出一个门形来。陈睿走入牢笼,两刀将她手脚的镣铐斩断。
“真的不愿意出去?我先前救你出去的承诺,依然有效。”
娜丽伊再次拒绝了,身体的力量开始慢慢聚集,身上冒出淡淡的光芒来,呼地一声,变成了火焰,并非是增幅的魔火,而是真正的火焰,力量十分猛烈。
昏暗的地牢中,明亮的火光显得格外耀眼,那是生命和灵魂最后的光耀。
她的身体已经发出焦味,身体因为痛楚不由自主地扭曲,但眼神却没有痛苦,也没有哀伤,只有那种解脱的宁静。
陈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捏紧了拳头。或许任由她焚烧掉被污秽的躯体,才能够使死灰般的灵魂真正得到解脱。
“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列侬吗?”陈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如果……”被火焰包裹的娜丽伊只说出了两个字,却没有接下去,陈睿清楚地看到,算一滴眼泪,从火焰中的人形中滴落。
从头到尾,娜丽伊没有流过一滴泪,哪怕是在提起最凄惨的经历时,然而在最后,她留下了这滴眼泪。
哪怕是火焰,都不能蒸发掉这一滴眼泪。
陈睿捏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一幕娜丽伊的苦痛已经随着火焰的熄灭渐渐消散。
死者已矣,更多的是活着的人。正因为看过别人的痛苦和悲剧,所以才更应该珍惜自己的拥有一陈睿暗暗发誓,决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遭受痛苦或遗憾!
他恢复了小劣魔的摸样,将牢笼稍作掩饰,朝回头去。
鲁雷山谷的魔榴果、镇长老坎德的生日、即将到达的帝都来客、血色护卫团……这些东西,串联在一起,而且时间很紧,究竟要如何计扑?
无论怎样计划”除了班纳克,还有一个人已经加入了必杀名单,那就走出卖娜丽伊的罗斯!
或许有点多余,但陈睿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当独眼小劣魔一跳一走地从地牢大门走出的时候,两个角魔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仿佛小劣魔将地牢的阴森和杀机都带了出来。
这一天的夜晚,血色护卫团的角魔亚克又来到了铁锤酒馆。连续赚了两天酒喝的角魔十分得意,然而,在那个角落的座位里,他看到的不是暗精灵罗宾,而是一个穿着斗篷看不清脸面的人。
“是亚克吗?罗宾让我来找你,你跟我来一下。”
亚克想了想,跟着斗篷人走出了酒馆。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子。
那人四顾无人摘下了头上的斗篷,亚克一见,顿时吃了一惊,刚才的防备化作了惶恐,赶紧行礼。
“原来是库利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