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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苏苏看了一眼流朱,又望了望天,很是无奈的说:“本小姐这是练了练身体。”说完,在流朱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回去。
原来,就在莫苏苏忍不住冲动要揍罗华鑫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来意。于是颓然垂下手。心里不住的劝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才阻止了一场屠师的惨剧。而她所付出的代价却是被罗华鑫罚着打了几套拳。还美其名曰,投其所好!……奶奶的,姐是喜欢打拳,可你也不能让姐在书桌上打呀。哎呦!姐的这老腰,姐的这老腿!姐这一身臭汗!……
流朱扶着莫苏苏一路哼哼唧唧向前走。走了没多久,就被一个人影拦住。
这个身影穿着一件藕荷色长裙,芊芊细腰上用同色缎带系着一个合欢扣。一张小脸如三月里刚刚才抽芯儿的花骨朵,看起来较弱美丽。还未曾发育成熟的身体略显单薄,在黄昏的笼罩下竟然有些落寞。莫苏苏心头突然就有了一丝莫名的哀叹。
十四岁的年纪,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可这莫苏瑞,看起来却是满腹心事,和她的年龄极其不符。
“大姐!”
莫苏瑞看见莫苏苏微微俯身,算是行了一礼。
“苏瑞。”莫苏苏唤了一声。打了招呼。她和这个莫苏瑞虽说是姊妹,但甚少来往。许是因为之前的她自幼没有了娘亲,又是这宰相府唯一的嫡女,这几位姨娘都对她有着莫名的嫉恨。平时甚少让她们来跟她玩。
不过,她此时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知道莫苏瑞此时站在这里是想做什么,难不成因为她偷听了她和罗华鑫的对话,如今想要杀人灭口?
“大姐,夫子他……”
莫苏瑞欲言又止,声音中隐隐有些发抖。
“夫子?夫子在屋里呢,你要找他吗?快去吧。”
莫苏苏指了指学堂的方向。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说。
“不……瑞儿不是来找夫子的,瑞儿是……”
莫苏瑞喃喃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莫苏苏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急的要死。“你有话就说呀!”
莫苏瑞又嗫嚅了一会儿,这才看了流朱一眼。莫苏苏扶额,她这个妹妹这是要闹哪样?对着流朱挥了挥手,受意她离远点。
流朱茫然的看着她的手问:“小姐,有蚊子吗?”
“……”
莫苏苏无语了。
“你先去那边,对,那边,等我一会儿。”
指着前面的一个大树,莫苏苏说。流朱方才明白过来,听话的走到了大树那边。
“苏瑞,其实,你不必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大姐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莫苏苏见她如此慎重,突然恍然大悟。她一定是怕自己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说出去。于是,便自作聪明的说。
“大姐,你误会了!瑞儿只是觉得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说说话。”
莫苏瑞的眼泪隐隐有泪花在闪动。她楚楚可怜的说。
“我?”莫苏苏用一个指头指指自己。这倒是挺让她意外的,莫苏瑞怎么会想到跟自己说这些呢?
莫苏瑞点了点头,眼睛却并不看她,她走向旁边的一颗月季花树,伸手摘下一朵花,放在鼻下嗅了嗅。微微苦涩一笑这才说:“我认识他的时候才八岁,那时候,我得了一场重病,天瑞国的医生都说没有救了。娘便带着我去了辰国。想必这些,大姐都是知道的。”
莫苏苏点了点头。可莫苏瑞并没有看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说:“那时,从这里到辰国国都凤城走了将近一月的时间。一路上我已经病的人事不醒。我以为,我是到不了凤城的。我以为我马上就要死了。娘坐在我的旁边,一直在我耳边说‘瑞儿,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可我的意识已经混混沌沌了。等到了凤城,我早已经昏迷不醒了。
我不晓得,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可我虽然昏迷,有时候也有些意识,我似乎是做了一个梦,梦中,一直有人在跟我说话。他说他叫肖离,是辰国人,他说,不要放弃,生命是美好的,你一定要好起来!他说,病魔没有什么可怕,只要我的意志坚定,一定会活过来。他还说了很多,只是可惜,有时候我听得到,有时候我听不到。直到一月后,我才慢慢的转醒了过来。那时,守在我身边的是我娘。娘告诉我说,我是被药王谷的药王带回了药王谷。整整呆了一个月才送了回来。可那个声音我一直都忘不了。”
后来,我就回到了这里。
“那你怎么知道夫子就是那个人?”
莫苏苏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过来。问道。
“大姐好聪明!”莫苏瑞赞道。接着又说:“起初,我也不敢确定,可他的声音,我永远也忘不了。我便问夫子他是哪里人,他告诉我,他是辰国人。我又问他知不知道药王谷,他那时的表情奇怪极了。盯着我看了好久,这才说‘原来是你!’大姐,他就是那个人,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一直陪着我的人。是他救了我!”
“他是药王?”莫苏苏有些奇怪,药王原来这么年轻。
“不!他是药王的弟子!”
莫苏瑞很快回答。说完,她舒了一口气,接着又说:“我也不知道为何,对那个声音有很特别的感情,有时候我甚至想,若当初他不曾在我耳边说过哪些话,我是否已经死了呢?因为潜意识里,我已经放弃了。那种被病魔折磨着的痛苦,我不想再忍受下去,只想赶快死掉,是那个声音给了我勇气,让我有力气打败死神。大姐,我不知道你是否理解我的心情。我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说。今天下午,我……我只是想要让他知道,我曾怎样的依赖过他,依赖他的声音。可他……却拒绝了我!”
莫苏瑞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说:“好了,说出来,我的心里能好过多了!”
莫苏瑞甩了一下手,仿佛将烦恼都甩光了般,轻松说道:“大姐,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的。只是……”
“我明白!”
莫苏苏点点头。
莫苏瑞这才向她挥了挥手,转头走了。
莫苏苏看着她的背影,不由的叹息一声。她本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今日看见莫苏瑞这个样子,也不由的有些伤秋悲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