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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欧阳璟大婚。一个月后,前太子祁冥祭,崇成帝因伤怀而心绪郁结,稍有起色的身体状况又急转而下,终日郁郁不言,闭门不见任何朝臣的觐见,朝政之事交由欧阳璟全权处理。
这日,欧阳璟才与宋青等人商议完处理江南洪涝之事,就有太监急匆匆的跑来通禀:“璟亲王,圣上急着召您前去崇德殿,说是有要事交代。”
“可是圣上龙体有恙?你先去太医院请几名太医前去崇德殿,本王这就去。”欧阳璟吩咐道,转而对宋青交代了两句,就疾奔崇德殿。
前来通禀的太监也急忙听了他的吩咐,拐去太医院找人。
欧阳璟疾奔赶到崇德殿,大殿之内冷冷清清,没有一人留守侍奉,他感觉有几分不妙,大步走进殿内,只见崇成帝坐在轮椅上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那片梅林正在出神,欧阳璟这才有松了口气。
他大步走到崇成帝的面前,跪地问安,而后道:“圣上急召微臣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崇成帝见他气喘吁吁的,心中动容,摆手令他平身,道:“璟儿,朕把你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可贵的是你并未恃宠而骄,失了本质、忘了根本,朕很欣慰。”
“微臣不敢忘本,更不敢辜负圣上所托。”欧阳璟站起身来立于一旁,见崇成帝这几日又苍老了几分,双眼深陷,脸色发黄,他关切的问道:“陛下这几日没休息好吗?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微臣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
“朕拖着这残躯苟活人世,除了放心不下这片朕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的江山,便只有一事。”崇成帝揉搓着自己的膝盖,想到它们废弃的原因,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苦涩。
不用他明白说清楚,欧阳璟便知崇成帝的话中所说那一事是指欧阳骁的下落,这件事在崇成帝的心中始终是个疙瘩,若无法解开,只怕他会遗憾终身。
只听崇成帝继续说道:“朕的骁儿……性子阴暗,却不失是个颇有才情之人。若不是因为朕当年的百般冷落,令他尝尽凄凉苦楚,没准他会成为如你一般的栋梁之才。只可惜……”
欧阳璟静静的听着皇帝心中对欧阳骁的看法与愧疚,心中很不是滋味。当年的欧阳骁或许是如皇帝这般所说,但他如今变得如同恶魔一般阴暗狰狞,报复的**已经发泄到一些无辜之人的身上,这不是可惜,而是可恨。
说着,崇成帝转过头来看向欧阳璟,深陷在眼眶中的双眸迸射出几分渴望的神色,他说道:“璟儿,带骁儿来朕面前吧,朕遗憾了一辈子,不想再犯下更多的错误了。”
闻言,欧阳璟浑身一震,他望向崇成帝异常明亮的双眼,心中的疑惑瞬间消散。
是啊,他是指点江山的君主,怎会对京城中的事情一无所知呢?
欧阳璟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有些疑虑的说道:“圣上,您现在龙体抱恙,只怕不是与他相见的最佳时机。”
“无妨。”崇成帝轻轻的咳嗽两声,顺了顺气息,才接着说道:“早在你凯旋当日,朕就已经知道骁儿进京的事情了。朕本想狠下心此生永不再见他,可是朕毕竟也是名父亲,可能这种心情你现在无法体谅,但相信你以后会明白的。”
听到崇成帝的这番话,欧阳璟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他只能点点头,命人去王府提欧阳骁来见。
直到一个时辰过后,大殿外面才传来动静,先前被派去提欧阳骁入宫的侍卫前来禀报:“启禀圣上,人已经带到。”
崇成帝闻言立即来了精神,他在轮椅上坐直了身体,对着侍卫摆摆手,道:“让他进来。”
然而,等了很久却不见有人进来,欧阳璟猜想大概是欧阳骁不肯进殿,他便亲自去了大殿外查看情况。
果不其然,欧阳骁颓坐在地上不肯进殿,浑身散发着不容人靠近的冷漠气场,碍于他的身份,周围的侍卫也不敢轻易上前,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原地。
欧阳璟跨出大殿,矮下身为他打开了束缚手脚的铁链,而后抓起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起来,不由分说的拖进了崇德殿。
由于欧阳骁的右手手筋被彻底挑断,已然成了废臂,他根本无力挣脱开欧阳璟,只能任由他像是拎着一只待宰羔羊一样将自己拖进了大殿。
当他出现在殿内的那一刻,崇成帝还未言语,眼眶已经湿润了。
他坐在轮椅中,向着站在两步之外的欧阳骁颤抖的伸出了手掌,颤声说道:“骁儿,怎得消瘦了许多,快点走近一些,让父皇好好瞧瞧你。”
闻言,欧阳骁的眼中闪过一抹伤神,随即便被满目的嘲讽与鄙夷之色所覆盖,他冷笑着退后两步,像一只刺猬般把全身的刺全部竖起,对准向他伸出手掌的老人:“你的骁儿已经死了,如今你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他!”
说着,他指向站在一旁的欧阳璟,眼中燃起熊熊的怒火。
欧阳璟沉默不语,只是冷眼的望着他,深邃的眼眸中冷冰冰的,犹如冰封的寒潭般,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崇成帝见他仍然有不甘与愤恨之色,他缓缓的收回手掌,轻声叹道:“事到如今,你依然放不下仇恨吗?你是不是还在怨恨着朕?”
“我活到现在,都是仇恨在支撑着我。你让我放下,谈何容易?”欧阳骁恶狠狠的盯着他,没有半分敬重之意,“听说你封了欧阳璟亲王的爵位,还令他掌管东宫事宜。你嘴上说着是我的父皇,那为何却对一个外人如此亲厚?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让我如何立足?”
崇成帝没有说话,但是他丝毫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将这一生都奉献给了苍夏的江山稳固,他必须要将山江交托给一个沉稳、贤明之人,虽然他曾想过要让欧阳骁执掌大权,也的确如此错过,可事实证明,这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他差点因为这个错误而毁了祖上基业。
但欧阳骁却不懂,他只知道自己的父皇从自己幼时起就对自己百般梳理,宁可将江山交给欧阳璟,也不肯正视自己的能力。他心中不甘,心中怨愤,难以平息。
欧阳骁见崇成帝沉默不语,他继续愤恨的说道:“欧阳璟有权有地位,有你的信任与宠爱,而我呢?一无所有!就连最爱我的瑾岚,我都失去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冲上前去用唯一的左手紧紧掐住了欧阳璟的脖颈。
他狞笑一声,语气变得有几分阴鸷与狠厉,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加害小溪吗?好,我告诉你原因。就是因为她那日想要逃跑,跳到河里却险些殒命。瑾岚为了救她义无反顾的跳进了水里,欧阳溪活了,我的瑾岚却再也没有上来!”
欧阳璟微微眯起眼睛,这件事他是才知道的,怪不得他一直没有瞧见与欧阳骁形影不离的瑾岚,原来竟然出了这等厄运。
欧阳骁收紧了手掌,沉声道:“我发誓要让欧阳溪生不如死,要让夺走我最宝贵的东西的这些人,一个个都痛不欲生!”
“疯了,疯了!”在一旁的崇成帝心中又怒又叹,他沉声喝道:“你放开手,也放下你的那些仇恨吧!难道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是不肯醒悟吗?!”
见他维护欧阳璟,欧阳骁的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怒意,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红着眼睛等着崇成帝,道:“我才是你的儿子!你难道不应该支持我吗?!为何还要维护他!为何所有人都维护他!那我就偏偏不遂你们的心意,我要他死!”
说着,他红着眼紧紧的掐着欧阳璟的脖子,按着他朝身后的墙壁撞去。
欧阳璟被他掐的呼吸困难,却没有丧失力气,他在即将撞到墙壁的关键时刻用脚抵住墙根,而后握住欧阳骁的手腕,硬生生的将他的手掰离自己的脖颈。
他冷冷的注视着欧阳骁的双眼,沉声道:“执迷不悟,当真可恨。”
说着,他用力一甩,便将欧阳骁推倒在地。
见他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制服,欧阳骁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再复仇的能力了,他瘫倒在地痴痴的笑了起来,笑声中透着几分绝望与嘲讽。
崇成帝轻叹一声,转动轮椅来到他的面前,用苍老的手掌为他拨开黏在脸侧的碎发,见他的脸上似有湿意,他又为他擦干泪痕,道:“骁儿,是父皇对你不住,这一切都是父皇的疏忽所造成的。若你心底仍有恨意,朕愿意承担,只求你莫要再折磨自己了。”
“你说什么?”欧阳骁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来,他从未想过会从崇成帝的口中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一时间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崇成帝望着他惊愕的神色,犹如一只迷途的羔羊,不知所措。他心中更感愧疚,道:“是父皇的错,是朕不该疏忽你的感受,是朕对你不住。”
泪水再次充盈眼底,欧阳骁望着此刻坐在轮椅中的崇成帝,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沧桑与疲态,似乎与他心中那个向来高高在上的皇帝形象有很大的出入,他更像是一个颓然无助的老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老人。
一切的怨恨,似乎都随着他那句郑重其事的道歉而烟消云散了。
欧阳骁痴痴的笑出了声,泪水却模糊了他的视线。而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扑进了崇成帝的怀抱中放肆大哭。能够在父皇的怀抱中哭诉自己的委屈,这是欧阳骁童年时常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