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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等浣月国君的回信,这几日两朝交界处除了偶尔的小规模交火之外,倒很少有大规模的攻城掠地发生。
难得的清闲时光里,军中的士兵除了平日的训练之外,这几日最为消遣的事情就是去沈慕飞的营帐外进行偷听,想弄清楚王妃柳倾城又想出了什么好方法整治这位嚣张轻狂的三王爷。
见营帐门口围了一圈人,大家纷纷探头探脑的朝着帐中观看情况,柳倾城坐在沈慕飞的面前,表情凝重的叹了口气,道:“看到门口那些人了吗?他们都恨不得早点将你们兄弟俩处斩,特意前来看热闹的。”
沈慕飞瑟缩的朝着营帐门口看了一眼,见黑压压的一群人,他连忙缩回脑袋,求助的看向柳倾城,这几日他被柳倾城所带来的各种各样的血衣、刑具以及坏消息折磨的快要崩溃,所以对于她的话已经深信不疑。
“我哥他还好吗?给他找军医医治了吗?”沈慕飞近几日食不下咽,明显消瘦了许多,说话时也不复最初嚣张轻狂的模样,犹如一头再乖巧不过的绵羊一般缩在角落里。
柳倾城拧着眉头看着他,道:“白衣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故意拿我和他结亲的事情激怒了阿璟,这样一来阿璟就将全部的怒火与恨意全部发泄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你才能过得如此安逸。”
说着,她从手边提起一件布满暗红色血迹的衣服扔到了沈慕飞的面前,道:“喏,这就是白衣昨晚受刑换下来的血衣,听说他临晕过去之前还念叨着不要伤害你之类的话,阿璟钦佩他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所以没来找你的麻烦。”
沈慕飞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他第几次看到柳倾城拿到他面前的血衣了,他偏过头去不想看到那些暗红色的血迹,抓紧了衣角再次陷入痛心的挣扎之中。
他咬着嘴唇,抬眼看着柳倾城的脸庞,颤声问道:“你为何不去救他?他在京都时对你照顾有加,你不会都忘记了吧?”
柳倾城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当然记得,只是沈白衣心灰意冷,了无生意,你让我怎么办?他这种呆头笨脑的男人,真是傻的可以,为了你这个不是一母同胞的弟弟,竟然可以豁出性命相护,真是搞不懂。”
沈慕飞见到她面上尽是对自己的鄙夷之情,他瞬间觉得有几分委屈和不甘,他突然挺直了身子,直直的看进柳倾城的眼中,厉声道:“我们是兄弟,你凭什么这样诋毁他?!又凭什么来鄙视我?!”
他受够了这几日来的良心折磨,也受够了柳倾城总是跑过来对自己讲述沈白衣受刑的惨烈情景,更无法忍受她总是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是有感情、有尊严的男人,他不甘心再被小觑、被保护,也不想再受到柳倾城的讽刺与误解,纵然他之前做错了事,但这并不代表他永远都只能是那个犯错误的角色。
见沈慕飞突然变得强硬起来,柳倾城知道她这几日的精神折磨达到了效果,她的目的就是要激怒他,激发他内心的自尊,让他主动站到沈白衣的立场上反思自己的过去。
柳倾城坦然的迎接着他锋利的目光,笑道:“兄弟?你真的有把他当做过你的兄长吗?你如此关心他的死活,也不过是怕等他死了,下一个倒霉的会轮到你而已,不是吗?”
“当然不是!”沈慕飞这次斩钉截铁的否定了柳倾城的话,他握紧双拳,眼中迸发出热烈的怒火,道:“你上次说的对,权力地位固然可贵,但一份真心却千金难求!我哥他拼死也要守护我,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怎么有资格来嘲笑他的这份情谊?!”
柳倾城见他真的把自己的话仔细回味透彻了,心里有些许欣慰,她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等着沈慕飞将话继续说下去。
压抑在心中这么多天的委屈与担忧,最终化为了此刻的觉悟,沈慕飞瞪大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柳倾城,道:“我以前虽然有些事做的对不起我哥,但我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为我去送死!我不是坏人,也不是你们眼中那个不成气候只会发脾气、耍性子的骄纵王爷!”
他越说越激动,话到最后还没说完就要朝着营帐外冲去,幸好柳倾城眼疾手快伸出脚将他绊倒在地。
见他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宣示,下一刻就被自己绊倒在地的糗样,柳倾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笑声令沈慕飞恨恨的用拳头捶了一下面前冷硬的大地,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
柳倾城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太过伤人,她尴尬的咳嗽两声止住了笑声,上前将沈慕飞搀扶起来,道:“方才是我不对,我见你那么冲动,万一出去惹怒了阿璟,只怕就会辜负了白衣的一番苦心,那他之前所受的那些苦楚,岂不就付之东流了?”
沈慕飞这会儿倒是有几分血性与倔强,他猛地甩开柳倾城的手,本想拍拍身上的土继续往外冲,但又听到她的话有几分道理,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能冷哼一声坐回到角落里,抱着双膝不肯说话。
柳倾城过去推了推他,见他仍然垂着头不肯理会自己,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狡黠的吐了吐舌头,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对守在营帐外的妙玲和欧阳溪示意,该她们登场了。
早已准备好的妙玲和欧阳溪按照先前的约定一前一后的冲进了营帐,尤其是欧阳溪,天真的脸庞上挂着焦急的神情,水汪汪的眼睛有着令人不忍伤害的神色,沈慕飞一见到她出现立即来了精神。
“小溪,你怎么来了?”沈慕飞站起身来,冲到欧阳溪的面前,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欧阳溪偏过头瞄了柳倾城一眼,见对方正在对她努力的挤眉弄眼,她立即会意,紧紧的拧起眉头,露出又急又忧的表情,对着沈慕飞比手画脚,看起来很是着急的模样。
沈慕飞不懂她想要表达什么,但还算是有些耐心的说道:“你慢慢说,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见欧阳溪急得直跺脚,妙玲上前一把推开沈慕飞,转而看向柳倾城,道:“你快去看看吧,听说欧阳璟命沈白衣写给浣月国君的议和信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欧阳璟暴跳如雷,指责沈白衣从中做了手脚,要杀了他给浣月国君一点颜色看看呢!”
柳倾城故作吃惊的模样,急忙冲出了营帐,而将沈慕飞交由妙玲和欧阳溪处置。
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欧阳璟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冲着刚从营帐中跑出来的柳倾城挥了挥手,对方见到后立即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似乎每日来捉弄沈慕飞,变成了你的乐趣所在了。”欧阳璟宠溺的将她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笑着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柳倾城笑着回头看了一眼人群聚集的营帐,转而冲着欧阳璟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道:“今日他总算有些觉悟了,不枉这几日大家的一片苦心,只要妙玲和小溪能合力将他骗过这一次,那我相信沈慕飞以后再也不会与沈白衣作对了。”
“这次又编出了什么谎言?”欧阳璟笑着问道,“我在其中肯定又扮演着雷霆暴怒的角色,对不对?”
柳倾城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挽住了他的胳膊,笑道:“先前的受刑、挨打只不过是前菜而已,这次是处斩危机,唯有生死关头才能让沈慕飞认清楚他的这位兄长对他的情谊到底有多深厚。”
“你把沈白衣塑造的形象如此高大,而我却成了只会用刑暴怒的小人,实在令我寒心啊。”欧阳璟虽然嘴上如此说着,面上却挂着温柔的笑容。
柳倾城笑着拍拍他的胸口,道:“为了修补他们两兄弟的嫌隙,你就牺牲一下形象吧,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也是值得尊敬的。”
欧阳璟有些无奈的揽住她的腰身,两人朝着校场的方向走去,散步谈心。
话题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现如今的对战形势上,柳倾城问道:“你派人送去浣月国的信件可有回音?这都快七天了,怎的还是没有半分音讯?”
闻言,欧阳璟嘴角的笑容浅淡了几分,他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道:“近几日前线很是太平,就连小规模的骚乱也在趋于减少,我想信件已经起到了一些作用,大概浣月国的国君正在考虑议和一事吧。”
“你说他会不会假装同意议和,等到我们将白衣和沈慕飞释放之后,浣月国君又会卷土重来?”柳倾城有些担忧,她记得曾听沈白衣提起过,他的父皇最是好战,为了此仗已经暗中筹谋了多年,若是只为两名人质就轻易放弃多年的梦想,这似乎有些困难。
欧阳璟也早已想到了此事,他淡笑着说道:“此事我已有应对之法,倾城莫要担心。”
正当柳倾城打算进一步追问他的应对之法究竟是何办法的时候,突然有人前来禀报,说是收到一封来自浣月国的信件,指名要欧阳璟才能开启。
闻言,欧阳璟和柳倾城互相对视一眼,心想:他们苦苦等待几天的结果终于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