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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远处瘫倒在血泊之中的白马,柳倾城皱起了眉头,方才在马背上的那抹瘦削的身影似曾相识,可碍于天色太暗,她无法确定。
沈白衣虽然心疼那匹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坐骑,但更担心柳倾城会因此受到伤害,所以他将柳倾城紧紧护在身后。
见久久无人应答,也没有现身,他侧过脸对柳倾城轻声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点回到府邸再做打算吧。”
柳倾城点了点头算作答应,和沈白衣并肩谨慎的向后退去,还不停的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四周黑漆漆的很是寂静,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外,只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几声较为悠远飘渺的乌鸦叫声,气氛变得有些诡异阴森起来。
只是还没等两人离开这条街,那股诡异的阴风再次从身侧以凌厉之势掠来,沈白衣此次有所防范,猛然撤身躲避,并不忘将柳倾城拉入怀中以避过对方的袭击。
但纵然他的身手已经足够矫捷,可敌暗我明,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肩膀被利剑划破,他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柳倾城见他受伤,再也沉不住气,她厉声对着空荡荡的四周环境说道:“快点出来,别鬼鬼祟祟的藏在暗地里伤人!”
说完,她扶着沈白衣走到街道一旁的店铺屋檐下,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却被沈白衣摇摇头拒绝了。
一阵寂静之后,突然从远处飘荡来几声诡异的笑声,听起来像是从对面的屋顶上传来的。
“之前我还不信,但今日一见,传闻果然并非空穴来。”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女子所发出的,尖细之中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在夜色之中显得格**森。
沈白衣在脑海中快速搜索了一番,没有想起他曾与哪位武林高手结下过不解之仇,更别提还是一位身手如此矫捷的女子。
而柳倾城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她安慰性的拍了拍沈白衣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然后独自走到街道上,环顾四周朗声说道:“妙玲,这个玩笑开的有些过分了,沈白衣是朋友,并非敌人。”
听到柳倾城的话,沈白衣想到几天前柳倾城曾兴致冲冲的送出了一封手书,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对方的名字就应该唤作“妙玲”没错。
只是,若方才那名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果然是柳倾城要找的神医朋友,那为何她会对素未谋面的自己大打出手呢?
正当沈白衣疑惑不解时,只听那道略微诡异的女声又从不远处飘来:“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朋友,到底是哪种意义上的?”
柳倾城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更加确定声音的主人就是妙玲。
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街道对面的屋顶之上,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瘦削身影正临风站在残月之下,夏夜的风在她的身后将她的一头青丝肆意吹扬,衬得她的人多添了几分张扬野性。
“妙玲,你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柳倾城冲着屋顶上的人影招了招手,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在看向妙玲的那一瞬间,她眼角的余光扫到不远处有另一抹黑影,只是当她再准备仔细去看时,发现那抹黑影已经消失不见,就连柳倾城也无法确定它是否真的出现过。
妙玲见既然已经被发现,她也不再想继续装神弄鬼,便索性纵身跃下高高的屋顶。
不过,她因为心底还在生柳倾城的气,所以在纵身跃下之后,妙玲径直绕过柳倾城的身边,头也没回的朝着沈白衣走去。
沈白衣迎上去,抱拳对妙玲颇为恭谦的行了一礼,道:“在下沈白衣,久仰姑娘大名。”
妙玲双手负在背后,扬着下巴颇为倨傲的绕着沈白衣走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她才重新走回到沈白衣的面前,点了点头,道:“看起来倒是个谦谦君子,但不知为人和那个闷葫芦比,哪个更好一些?”
沈白衣不知她口中所说的“闷葫芦”究竟是谁,但他隐约可以猜得出,他没有多言,只是看着柳倾城走到他们的面前,将两人彼此介绍给对方认识。
柳倾城简单的说了一下双方的名字,然后略有些不悦的看向妙玲,道:“我知道你素来行事诡异,常人无法理解,可是你与白衣素未谋面,就不由分说的上来划伤了他的手臂和脸颊,这未免有些太过失礼了。”
妙玲不甚在乎的扁了扁嘴,没有回应她的指责,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来回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似乎是在探究他们之间的关系。
面对这样的目光,即便是在深夜之中,柳倾城依旧感觉浑身不舒服。
她伸出手在妙玲的眼前晃了晃,打断了她审视的目光,道:“白衣是我的朋友,你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我不希望第一次见面就刀剑相向,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在发生了,好吗?”
妙玲挑眉看了她一眼,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站在她身后的沈白衣,不置可否的点头又摇头,看她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有把柳倾城的话放在心上。
见妙玲始终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沈白衣,柳倾城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对沈白衣说声抱歉,但沈白衣却只是露出一抹体贴的笑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不过是一点皮肉伤而已,无伤大雅。
听到沈白衣的宽慰,妙玲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移情别恋了,原来倾城喜欢这种温文尔雅、体贴入微的男人。”
说话间,妙玲又绕着沈白衣走了一圈,然后她突然跳到柳倾城的身边,将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将身体的重心倚靠在柳倾城的身上,悄声的说道:“不过说实话,我还是觉得你和闷葫芦会更配一些,至少他在某些时候能够震慑的住你。”
柳倾城听她自顾自的将自己和沈白衣归到了情侣关系,她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想再对妙玲进行无谓的解释。
她抓住妙玲的手,低声的说道:“你来的正好,跟我们一起回府,然后带上小溪,我们尽快离开浣月国。”
妙玲回眸看了正沉默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沈白衣,见他没有偷听她们谈话的意思,这才转过头对柳倾城低声说道:“离开这里?那你的新欢旧爱怎么办?”
“……”
柳倾城无语凝噎,她不知道妙玲能够看到自己对她翻起的白眼,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这样做了。
“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你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针对我揶揄打趣来的吗?”
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生气了,妙玲这才收敛起开玩笑的心思,她拍拍柳倾城的肩膀,随后又转过身走到沈白衣的面前,道:“方才是我唐突了,还请你不要见怪。”
“无妨,无妨。”
沈白衣不甚在意的笑着摆摆手,随后对她们两个人说道:“更深露重,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到时候两位再叙旧谈心也不迟。”
“那好,就有劳你带路了。”妙玲答应的很是爽快,说完她还故意的上前拍了拍沈白衣方才受伤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刺破本就被划烂的衣衫,扎入了伤口翻出的皮肉。
沈白衣强忍着疼痛撤身离开妙玲的可碰触范围,心中对这位行事诡异的妙玲姑娘产生了几分戒备与怀疑,他隐隐感觉到妙玲似乎对他有着某种不知名的抵触情绪,但是他一时间也不好发问,只能暂时保持沉默,走在前面带路。
而柳倾城和妙玲则并肩走在他的身后,一路上,妙玲都在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内容大抵就是她们分开的这段时间,她在京城所度过的那些无聊时光,柳倾城则显得格外沉默,只是偶尔会低低的说上几句话,并没有很高的兴致。
由于沈白衣的坐骑被妙玲无缘无故的割了喉咙,他们一行三人走了很久才回到了城北的别苑。
一踏进府邸的门槛,柳倾城就被妙玲拉着飞奔而去,直奔欧阳溪所在的房间。
而沈白衣反应过来之后,赶忙追了上去,想要提醒妙玲此刻已经快到子夜时分,她们现在前去探望欧阳溪只怕会打扰到对方休息。
只是,妙玲没有理会沈白衣的劝阻,她熟门熟路的拉着柳倾城去了欧阳溪所在的房间,甚至连房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而入。
更令人惊讶的是,欧阳溪竟然穿戴整齐的坐在窗户旁边,守着一个小小的烛台,对着窗外的夜空望眼欲穿。
听到房门口传来脚步声,欧阳溪立即循声望去,发现是妙玲拉着柳倾城走了进来,她立即激动的站起身来,飞扑到了两人的怀中,无声的留下了激动的眼泪。
柳倾城见欧阳溪竟然半点惊讶的神色也没有,她心想依着妙玲的性子,定是早在前去街道上寻找自己之前,就已经弄清楚了欧阳溪的状况,甚至和欧阳溪见过面了。
于是,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对守在那里的沈白衣说道:“妙玲就是这样的性子,还请白衣多多担待,我为她的鲁莽向你道歉。”
沈白衣淡笑着摇了摇头,道:“看得出你们感情很是深厚,那白衣就不打扰了。”
“嗯,那你早点休息。”
柳倾城抱歉的对沈白衣点点头,然后关上房门转身走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