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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号这天,王金枝拎着大包小包的,跟着李洋走出了北京火车站。
李洋不知道是第几次停来等她妈了,转身不耐烦的看着后面大包小裹的王金枝,“早告诉你这些东西咱们都不用了,等咱们到了这边再新买不就得了。”
就她妈这样的一看就是农村来城里逃荒的,看看旁边的人打探的眼神,李洋都不好意思和她离的太近。
王金枝拿着一大堆的东西艰难的追上李洋,实在是累坏了,把手里的包往地上一放,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新买不要钱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娘俩现在可得省着点花。”王金枝热的用手扇风。
“老姑娘热不热,要不你去买根冰棍吃吧。”王金枝是真的心疼这个小闺女,自己不舍得花钱,到是舍得给她买冰棍吃。
李洋斜眼看了看旁边卖冰棍的小摊,勉为其难的拿着钱去买了一根。
然后李洋就走在前面拎着一个行李箱,一手拿着冰棍吃着,王金枝还是全身都要挂满了包包,艰难的在烈日前行。
“这就是你姐姐的学校?”王金枝看着面前高大气派的校门,心里有些发憷。
她就是个农村妇女,这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w市,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啊。了公交车后,李洋指着这里就说是李丹的学校,她怎么可能不惊讶。
“哎呀,妈,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让别人听到多丢人啊。”李洋本来觉得自己和王金枝这么大包小裹的来就够丢人的了,现在她妈又像是土包子一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觉得别人对她们投射过来的眼光都奇怪了起来。
“他们认识我是谁啊,我有啥怕笑话的。”王金枝一点都不以为然。这又不是家里,都是老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些个路人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第二面了呢,她怕啥。
“哎呀。妈。这是北京城,你别拿你农村妇女那套啊,该让人看不起了。行了。休息的差不多了吧,赶紧的吧,咱们进去找李丹。”李洋在接收到了一个路人的打量之后,再也没有勇气和她妈一起站在这让众人观看了。她现在就想赶紧的找到李丹。她们好安顿来,以后她再也不跟她妈一起出门了。太丢人了。
“那行,我瞅着天色也不早了。”王金枝抬头看了看天,然后看到了大门旁边的警卫室了,“姑娘。你等会,我去那看看,要是行。我就把这些东西先放到那,等出来的时候咱再来拿。”她也嫌来回搬累的慌。
于是王金枝出马。愣是把东西摆了人家警卫室一地。然后她拧哒拧哒走人了。
李洋并不知道李丹在哪个教室,只是凭着上次的记忆走上了楼,拿不准是哪个教室了。王金枝可不管那些,既然拿不准,那就一个一个找呗。
于是王金枝从楼梯口开始,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敲门问,李丹在不在里面。
直到这一层的十二个教室都让她敲完了,也没有找到人。
还是一个李丹的同班同学,知道李丹上的什么课,就告诉了王金枝母女俩李丹在楼上的教室reads();。
于是王金枝又跑上面一层楼开始挨个教室找人。在找了第七个教室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李丹。
李丹正在教室里跟着老师一起画复习重点呢,就听门口有人找,差异的挑了挑眉,放手里的笔,就往教室门口走去。
当看到门外的两个人后,李丹的脸瞬间就拉拉来了。
王金枝原本对着老师的笑脸,在看到李丹变脸的时候也维持不住了,“你这孩子,妈妈来看你了,怎么还傻了。”
王金枝皮笑肉不笑的上前伸手准备把李丹扯出教室。李丹在教室门口有半米远的地方就停不走了。
“快出来,别耽误老师的时间。”王金枝边去拉李丹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别碰我。”李丹微微后退一小步,躲过了王金枝的魔爪。
“你跟谁说话呢,什么态度?”李洋在后面不满的喊道。
王金枝则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门边的老师,“老师,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从小就被我惯坏了,我是她妈,从老家来的,找她有点事。”
老师看了看王金枝的笑脸,又看了看李丹面无表情,微微皱了眉,很是严厉的对着李丹说:“既然你家里人大老远的来看你了,你今天的课就不用上了,先安排好自己的事吧。李丹,老师一直认为你是个好同学,学习成绩好,但是老师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走的多高,都不能忘本。”
李丹狠狠的喘了一口气,这才把心里的闷气压了去,她没有必要跟每一个老师都解释一遍自己家里的事情,所以她朝着老师点了点头,就迈步走出了教室。
在教室门关上之后,李丹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母女俩问道:“找我有什么事,我现在学习很忙,没有时间,你们最好长话短说。”
“妈,你看看,你看看,我上次来的时候她就这死出,好像我欠了她多少钱一样。”李洋赶紧的趁着有机会告状。
王金枝听了李洋的话,并没有当场就发作,而是对着李丹说道:“你是当姐姐的,怎么能这么对你唯一的妹妹呢?算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谁对谁错的咱们就不追究了,现在你赶紧的带我们回家,我和你妹妹做的硬座过来的,昨天一晚上我都没合过眼。”王金枝捶了捶自己的老腰,她是真的累了,连骂大姑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们订票订的挺匆忙的,所以也没买到卧铺,只得做了一晚上硬座过来的,昨天晚上王金枝不敢睡觉,就怕睡熟了身上的钱被人偷了。她身上可是放了她们娘俩的全部家当啊,所以李洋趴在小桌子上睡了一晚上,虽然不舒服,但怎么也是睡了,王金枝却是就那么直愣愣的坐了一晚上。
“我那里地方小,你们还是去住旅店吧。”李丹根本不可能让王金枝和李洋住到自己家里。当初不让李战国一家住进来,现在当然也不能让王金枝住进来了。他们两个一样。她都嫌弃。
“再小能小到哪去,现在我和你爸离婚了,也不能计较那么多了。钱能省点就省点,你那里只要有个能让我们躺身的地方就行。”王金枝说的很是心酸,离婚前和离婚后的生活确实不一样了。
“没有,我那就一张床。睡不。”
“没床总有地吧,床睡不reads();。那就打地铺。”不管怎么说,王金枝是打定主意要住进去了。这样李丹以后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了,自己这边即省了住宿费,也能掌控李丹的经济。有李丹挣钱,她和老姑娘在北京也能好过点。
她打的主意到是好,但是李丹并不打算配合。
“我家没有空地。”李丹说起慌来脸不红气不喘。
“你骗谁呢。你那还能开了门就上床啊。”李洋在旁边不屑李丹撒谎都不会撒,这种话说出来谁能信啊。
当然李丹才不管她们信不信呢。反正她就是不让她们住进来。
见李丹不反驳也不吱声,王金枝耐心也要用光了。
“李丹,你什么意思?不会是让你的亲生妈妈流落街头吧,这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不怕让人戳脊梁骨吗?”王金枝语带威胁的说道。
“你这招我爸来的时候已经用过了,最后他还是自己住的招待所。”李丹淡淡的说道。
王金枝瞪着大眼睛看着李丹,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我和你爸可是不一样,他现在已经被那个狐狸精和野种迷住了,对咱们娘仨不闻不问,你不让她住进来就对了。现在咱们娘仨才是一家人。”王金枝打量完之后,还试图劝服李丹。
李丹就站在那,也不说话了。
王金枝看她那倔驴的样子也不想哄着她了,她一个当妈的还治不明白她,那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你真的这么狠心,想看着我和你妹妹露宿街头?”王金枝最后一次问。
李丹不说话就那么淡淡的看着王金枝。
王金枝看李丹还是那个死样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用手把自己的头发抓乱,然后开始尖着嗓子哭唱了起来。
“哎呀我的天老爷啊,大家快来看看吧,看看我的好女儿啊,竟然不让我们回家住,想让我这个当妈的出去要饭啊。我的个老天爷啊,你可睁睁眼吧,我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孩子,现在居然这么对我,我活不起了,你赶紧的把我收了吧。我的个老天爷啊……”王金枝把农村骂街那套搬过来了,她的经验是基本上没有那个知识分子能顶得住这个的,最后都是乖乖妥协了。
有多长时间没看到这样的戏码了,李丹觉得她心里变态了,居然还有一丝想念。看着王金枝干打雷不雨的表演,真想让她敬业点,总得留点眼泪好博取同情吧。
王金枝这突兀的声音确实很有穿透性,基本上她没喊出几声呢,这个楼层的教室都打开了,连学生带老师的都围了过来。
当然老师可不是为了看热闹,他们是来了解事情解决事情的。
没听一会儿,那个今天给李丹上课的老师就皱着眉批评李丹。
“李丹,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妈妈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现在你出息了,就应该回报你的家人,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妈妈呢。”
旁边有很多同学都支持这位老师的理论。
王金枝见有人支持她,更来劲了,那可真是哭天抢地的,双手在地面和大腿上来回拍打reads();。还把所有对李洋的照顾都按在了李丹身上,把她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了孩子,啥都能干的伟大母亲。
“老师,我记得你在课堂上曾经说过一句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我现在还记得。”你光听了地上的人的一面之词就说自己不对,他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老师被李丹堵得啥也说不出来了。
李丹直接又转身对着地上还在哭闹的王金枝。
“你要是不嫌丢人,我就在这跟所有人说说咱家里那些事,让大家也都知道知道,到底是我无情还是你无情。”李丹也威胁起来。
王金枝正觉得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怎么可能受了李丹的威胁。
“大家伙都看看啊,看看,她一个当姑娘的就在大庭广众这么威胁我这个当妈的,你们应该能想象私里她是怎么对我的了吧。哎呦,我真是苦命吗,男人男人不正经,跟个狐狸精跑了,扔我们娘几个,孩子孩子没良心,要把我这个亲妈撵出家门,我的命真苦啊,我也不活了,老天你赶紧的把我收了吧。”
“我没看到李丹怎么对你不好了,我就看到你在这当着外人面埋汰李丹了,她真是你亲闺女啊,你把她名声搞臭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王子阳的声音在周围的同学中传了出来。
李丹看了过去,收到王子阳递过来的眼神,脸上也没有那么冰冷了。
“阳阳,你不要这么说,她是丹丹的妈妈啊,再怎么说,咱们和丹丹原来都是一个寝室的,她的妈妈就是咱们的长辈,咱们应该尊敬的。”魏鑫雅那柔柔的声音很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力。让大家都明白了,刚刚出声伸张正义的那个原来和李丹是认识的啊,还很熟。那她说的话,就很有歧义了。
李丹转过头向声音的发出地看了过去,魏鑫雅抱歉的对着李丹笑了笑,对她说道:“丹丹,你别生气,你知道阳阳的,她一直都是这么冲动的,你原谅她好不好。”
李丹突地露齿一笑,“你都说了,我们是一个寝室的,都那么熟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气,还用你在这提醒吗。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和阳阳是好朋友,她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我怎么会生气呢。”
魏鑫雅被她的笑容刺了,抿着嘴防止自己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虽然她很想让李丹不好过,但是她还是爱惜自己的羽毛的,她在人前就是个温柔的小公主,劝解人是可以的,但是出口讽刺别人却是不能的。
“雅雅,你还是别多事的好,看看,人家根本不领情,这叫什么?这就叫好心当成驴肝肺。”周仁燕在旁边讽刺的说道。
“燕燕别说了。”魏鑫雅拉住周仁燕,一脸哀求状。
王金枝在地上又哭又闹的,结果看李丹根本不管她,还和旁边的人聊了起来,而且原本劝着自己的那些个小学生也都看热闹去了,这怎么行,她可不能白挨累。
“你们都干什么,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我都这样了,你们还聊天,不怕天打五雷轰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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