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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阿伊紫洛这异常的举动,我当时就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想要去阻止,结果那虫子竟然直接给掏了出来。这小西瓜大的虫子跟当天查看的差不多,依旧是三角形的头部和鹅卵石的复眼,半透明的躯体显得黯然无光,两组半月形的薄膜软哒哒地趴在身上,蔫得不成模样,而就在我伸手想要去控制的时候,阿伊紫洛无力承托这玩意的重量,直接将其滚落在了递上去。
我慌忙伸手去接,而阿伊紫洛却冷声笑道:“别紧张,不过就是条侍女母虫而已。它根本没有办法跃迁,而且已经离死不远了,更不要说逃什么的了……”
“侍女母虫?”我有点不明白这词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听到阿伊紫洛给我解释道:“侍女母虫是母蝗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而特地孕育出来的一种仿生品,这玩意有着跟母蝗差不多的样貌,只不过根本没办法生育,也不具备掌控蝗虫的能力,就是个样子货而已,平日里就陪着母蝗一起生活,关键时刻就牺牲自己,掩护母蝗逃脱——这就是侍女母虫的由来……”
“不可能吧?”我口中喃喃说着,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开始打量起了手上的这条软趴趴的大虫子来,简单看了一下,我才发现那晚瞧见的母蝗有着一个宛如蜜蜂一般的巨大尾部,而此刻却已然瘪了许多,显得比以前要小一些,再仔细一看,当真是有着一些细微的区别。
阿伊紫洛半坐在床上,没办法转动身体,不过却仿佛了解一切地说道:“你自己看一下它的尾部——那是母蝗的繁殖器官,上万亿的虫卵就是从那儿排出来的,但是你仔细看,作为母蝗最发达的尾部,此刻是什么模样?如果你还不相信,可以用刀子将那尾部切开,你就会发现那不过就是一堆屎黄色的黏液,而根本就不是母蝗复杂的繁殖器官了……”
我心有不甘地将这小西瓜大的肥大虫子放在了病房的桌子上面,从怀里摸出了小宝剑来,在动手之前,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阿伊嫫,你之前让我留下这虫子的性命,到底是什么缘由?”
阿伊紫洛咬着牙,闭目苦笑道:“我先前让你留下它的性命,是想通过控制母蝗,而将所有的虫卵地给标注出来——母蝗的身体里有一种生物激素,可以控制自己排下的虫卵,使得此次蝗灾能够消灭于爆发之前,而不会自行繁衍。不过现在说这么多都没有用了,你们手上既然拿着家伙,那么真正的母蝗必然就是在那些幕后之人的手上,有了这么多时间的准备,只怕我们现在已然阻止不了了……”
她的话语里面充满了绝望,然而我却终究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当下也是将小宝剑紧紧握着,准备将这虫的尾部给剖开。
然而就在我准备下手的时候,病房外面的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病房的门被一脚踢了开来,而当我回过头去的时候,有超过五把枪指向了我的额头和心脏部位,市局的谢培龙局长气势汹汹地朝着我大声吼道:“陈组长,你怎么可以私自将那关乎全局的母蝗给偷拿出来呢,要是丢了那可怎么办?你这样不合程序——你要干嘛?放下你手中的匕首,千万不要做傻事!”
被自己人拿枪指着,我也不敢莽撞行事,当下也是将小宝剑给放在了桌子上,举起了手来表示清白,然后苦笑着说道:“谢局,我们都被耍了,这条虫子,根本就不是那阿厄勒蝗的母虫,只是一个冒牌货……”
“怎么可能?”谢局长瞧见我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当下也是命令他的人收起了枪来,我们毕竟是同事,而且这些天来相处得还算是愉快,可不能做得太过分了,伤了感情,当下也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从桌子上面拾起那宛如死去的肥虫子,用五指轻轻挤压了几下,然后疑惑地说道:“不是说这东西能够自由转换实体和虚体,实现瞬间移动么,怎么一动不动了,难道是死了?”
他刚刚说到“死”字,那虫子应景一般地动了动额头的触角,挥舞着已经蜕化了的节肢,把谢局长吓了一跳,而我瞧见这个样子,脸色十分难堪地再次说道:“谢局,我们被忽悠了,这东西,根本就不是母蝗……”
就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却有一个人也跟着走进了病房,黑着脸反驳道:“这东西是经过我确定过的,它的所有特征的表象都符合阿厄勒蝗母虫的描述,怎么可能有假呢?陈组长,你这么说,难道是在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我抬起头来,瞧见打断我说话的却正是后面被派来接替阿伊紫洛的蛊师顾问陈战南,只见这个老头子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匆匆赶来,一脸的汗水,感觉身体好像有些发虚,我眯着眼睛,盯着这个家伙瞧,要不是他言之凿凿地说这布袋封印着的虫子,就是母蝗,我们何至于转变审查的方向,甚至提前将案子给结束?然而还没有待我开口,那秃头老儿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一般,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谢局长手中的这条肥大虫子,所有的特征是如何一一对应的。
他说得头头是道,谢局长和后面赶来的人员都不由自主地点头,然而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阿伊紫洛却冷笑着哼声说道:“陈老师,你确定自己的判断,就是正确的?”
“当然!”陈战南信心满满地说道,他看了一眼脑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阿伊紫洛,故作关心地说道:“小张教授,你既然受了伤,那就好好躺着养伤便是了,有什么事情,我们这些当长辈的都操心着呢……”
阿伊紫洛一点也不理会陈战南的话语,而是冷冷地注视着面前这个秃顶老头说道:“那么如果错了,你能负全部责任么?”
对于这锋芒毕露的提问,陈战南显然有些吃不消,犹豫了几秒钟,这才讪讪地笑道:“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有可能百分之百做得准的?我作为专案组的顾问,也只是尽己所能,让自己的知识为案件的破解服务而已,虽然我很有信心,但是如果说到负责,这个自然还是集体的事情——你这孩子,凡事都这么绝对,那可不好……”
陈战南是耍太极、掉书袋的老油条了,自然不会授人于柄,不过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却让周围的人都怀疑起来,似乎感受到了这种不太和谐的气氛,陈战南立刻开始反唇相讥了,对着阿伊紫洛反问道:“小张教授,既然你这么确定是假的,那么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你是不是也要负上全责?不按规定、不按程序地将这重要证物随意提出来的违法行为,你是否也需要解释一下?”
阿伊紫洛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红了,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是当然!”
她的斩钉截铁却反而引来了陈战南的嘲讽:“你负责?你能够负什么责?上一次实验室的蛊虫泄露,死了两名学生,这件事情你不是说自己能够负责么?到了最后,还不是在上面的包庇下平安无事?哼,你这样的小姑娘啊,我看得多了,嘴巴上面说得好漂亮,背地里做的什么勾当,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够想象得到的……”
我听到陈战南似乎开始揭起了阿伊紫洛不光彩的黑历史来,顿时就一阵恶感,正想发言,却瞧见阿伊紫洛赫然坐直身子,举起了手臂,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声说道:“我可以负责!这条虫子倘若是真的母蝗,我就以死谢罪!我……”
她话说到一半,早已涨得通红的脸倏然一白,人就朝着后面倒了过去,小白狐儿和在旁边紧张不已的医生立刻冲到了前面来,匆匆检查了一下之后,那颇有风骨的老医生顿时气得朝着我们大骂道:“都跟你们说了,病人刚刚苏醒,病情并没有稳定,不能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否则很容易再次病发的——你们都给我出去,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情,你们回去再讲!”
在医院里,医生的意见总是最大的,我和谢局长赶紧组织大家离开病房,而那陈战南却还是喋喋不休地说道:“看看,又来了吧,有什么问题,一晕了之,昏过去了,什么责任都不用负了,对吧?我说……”
啪!
这幸灾乐祸的话语被一记响亮的耳光给中止了,摔倒在门前地上的陈战南捂着肿胀的左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脸阴郁的我,正想要表达愤怒,却被我冷冷地话语给定住了:“你要是想死,那就再多讲几句……”
“黑手双城”的恶名让他即将跳出口中的话语断然中止,而就在我想跟谢局长说几句话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接通,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徐淡定焦急的声音:“大师兄,耿传亮被劫狱了,看守的张世界当场战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