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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盯着她,强压住内心的怒气,对她说:“贾小姐,今天是你订婚的大喜日子,我特意来祝贺不是来自求侮辱的。”
“好呀,你有骨气就打回来,你可以式一下。”贾语含挑衅地笑着说。
今天我应邀来参加这个宴会,从着装到礼物都花了一些心思。礼物要不俗又能随大溜,着装不能抢准新娘的风头,说话处处小心,与任何人也不闲聊。即使彭佳德在我身边闲扯时,我都只是淡淡地应着。
我只是想让这个订婚宴顺利完成,然后在刘家背后帮忙的情况下,打赢关于孩子抚养权的官司。
“强权之下,我不得不低头,你可以打我,但是休想让我下跪。”我抬头看着她,嘴角肿了起来,一说话就疼得钻心。
“好,强权?”她冷笑了两声,说,“刘天既然是家里给我定下来的老公,他心里就只能有我一个人。有你在,不行。”
“你想怎么样才罢休?”我听她话里的意思是不想善了,抬头问她。
“刚才说的那个,跪下来给我赔罪,然后自抽二十个耳光。”薛语含用一种藐视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会的。”我绕过她,准备拉开门出去。
她突然抬腿,尖尖的鞋跟踢到我按在门把上的手,一下子疼得我叫了一声松开手。她出手又准又狠,我捂着手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想从我眼皮子底下走?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贾语含说,“我恰巧学过几年泰拳道,别说是你,就是两三个男人也别想轻易走出去。”
自幼至大,我都是不肯吃亏的人。当年程丽娜上门撕逼的时候,我也一脚把她踹倒了,然后才去找楚毅对质。
如今,我被一个小自己几岁的小丫头连扇了两记耳光,又在手上踢了一脚,心里的火是再也忍不住了。
她看到我眼睛里的怒气,得意地说:“你如果不想要儿子呢,就和我撕破脸;如果想要儿子呢,就照我说的做,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出去。别人如果问,你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贾语含,你长这么一副样子真是可惜了。”我揉了揉手,往前走了两步。
“是么,我不相信你敢还手。”她眯起眼睛。
“对不起,我还真敢!”我甩掉高跟鞋,把手里的包往她脸上甩过去,她一偏头躲过去,我就得了点机会,用身体把她扑倒在墙壁上,扬手就往她脸上扇过去。
我低估了她的动手能力,高估了自己的动手速度。我的手才挥到半空中就被她握住,紧接着我脸上又是一疼,眼中金星直冒。
再接下来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无数只手往我头上身上打,终于疼到我站立不住倒在地上,钝钝地硬物没头没脑地砸在身上,眼睛看东西有点模糊,然后我觉得天地都旋转。
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刘天冲了进来,反手给了贾语含一记耳光,然后脱下西服披在我肩上。
“刘天,你敢这样做,就别想结婚。”贾语含捂住脸倒退了一步大声哭了出来。
“我带你去医院。”刘天拥着我往外走,路过贾语含时说,“这个婚我不定了,趁现在宾客还没走完,我马上找人去通知,这一次订婚仪式无效。”
“你……死胖子。”贾语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恨恨地骂了一句。
“我妈拿着她孩子官司的事逼我订婚,我忍;反正她又不喜欢我,我倒也死了心,对你还有一些企盼。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这样的。”刘天摇了摇头,扶着我走了出去。贾语含还想追上来,刘天冷冰冰地望过去,她哭着止住了脚步。
路过大厅时,那些还没走的宾客都觉得奇怪,眼神都聚到我们身上。刘天淡然不惊地说:“今天的订婚取消了。我的这位朋友受伤了,我要先送她去医院,改天再登门致谦。”
“天天。”刘妈妈赶了过来,威严地盯着他,“你胡闹什么!”
“妈,您看看您亲自挑的儿媳妇办的好事?乐怡做错了什么?她错在不该认识我?如果没有她,您的儿子早死了!您知道在遇到乐怡之前我每天想的是什么吗?我每天站在玻璃窗前,想的都是怎么能从楼上跳下去!”刘天眼睛通红,大声地吼罢,看到我光脚站在地上,弯腰抱起我转身就往外面走。
“天天!”刘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第一次觉得疲惫,今天受到的那些委屈一古脑涌了上来,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不停地流了下来。
等到他把我抱到车上时,他的胸口被我哭湿了一片。
他小心地把我放到后座上,检查一下我腿上的划伤叹了一口气,抬头又看到我肿得变形的脸,一下子突然发火了,骂道:“你傻呀,你不会还手啊?你就站哪儿让她打?你打程丽娜的狠劲儿哪去了?不就是为了孩子吗?为了孩子你连自尊都不要了?孩子就是天……是你的一切……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呀?”他越是骂,我心里越是难过,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心里又酸又苦又疼。
他终于止住声,定定地望着我说,“忍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他一路上没有说话,我默默地流泪,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又是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多忍一下,现在孩子的官司……想到这里,心里更加难受。那种失望无助一齐涌上来,让我忽然觉得生无可恋。如果孩子判给了楚毅,我要怎么活?
我手边没镜子,不知道脸上受了多少伤,眼泪流下来蜇得哪里都是疼的。
到了医院,他要伸手抱我下来,我低声哑着嗓子说:“我自己可以走。”
“你不逞强行吗?”他低声怒骂了一句,粗鲁地把我横抱起来,往急诊室走去。
大夫看到我的伤很惊讶地问:“家庭暴力?你动的手?打老婆很有出息啊!”
“不是,大夫,不是他。”我看他被数落得满脸通红,忙替他开解。
“行啦行啦,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我处理伤口,你去交费。要是万一留了疤,我看你去哪儿后悔去。”大夫不理会我的话,固执地认为我是被自家男人家暴的女人。
“不是我,是女人。”刘天低声辩解了一句,拿着交费单子去交费。
“哎,女人打你老婆你就看着啊你还是男人吗……”大夫一边大声说着,一边给我上药,下手重了疼得我倒吸凉气。
“大夫,他不是我老公。”我忙说。
“哦,人家老婆打的你?你们年轻人啊……”大夫又自动脑补了。
我觉得越解释越乱了,忍住疼说:“那女的也不是他老婆……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解释不下去了。
大夫碎碎念地说着:“你们年轻人的事真看不懂,上一次有个女的被她老公家暴,来了以后我数落那男人几句,她还替那男的说话。都打得肋骨骨折了,还是护着他……”
等他给我包扎好伤口,我从他嘴里听到了不下五个类似的狗血故事,想到明天他再给别人包扎时,或许我也成了他口中的故事,心里后悔刚才多嘴解释那两句话。
不过经他这么在耳边絮叨了半天,我忽然觉得世上难过的人倒不止我一个,心情稍微发散了一些。
刘天看到包扎好伤口,皱了皱眉说:“真难看。”
“你……”我气得语结了。
“你别担心,你刚才更难看的时候我都看到过。”刘天说罢又要弯腰抱人,我往后一躲。
大夫看他一眼说:“腿没骨折,能走的。”
刘天讪讪地收回了手,过来掺住我的胳膊。
回家的路上,我才感觉到痛神经慢慢苏醒,脸上头上背上肩上……无一处不叫嚣着疼。看东西的时候觉得视线受阻,用手一摸眼皮,肿得特别高。
“别摸了,容易发炎。”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的动作,叮嘱了一句。
他把我送到家里,我站在楼门口与他告别,他站着不走,犹豫了一下说:“你不准备请我上去坐坐吗?我今天晚上不打算回家了。”
他说着把手机拿出来递给我看,我看到上面有二十个未接电话,通话人都是“妈妈”。
“她是担心你,你回个电话报个平安。”我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思,忙说。
“我特别累,能上去坐一会儿再说吗?”他再次说。
我看到他眼里的疲惫,想了想好好订婚宴就这样毁了,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于是点了点头带他上楼。
今天是周六,史兰帮我看着孩子,一打开门就看到史兰和两个小宝都躺在沙发上睡。
“比较乱,你别介意。”我把他让进屋子里。
然后拍醒了史兰,她看到我的脸吓了一跳,赫了一声问:“我擦,这谁下的重手啊。”
“把孩子抱房间,有客人来。”我弯腰抱起了元元。
史兰这才抬头看到一直站在门口有点拘谨的刘天,笑了笑说:“你过来坐,我在这儿屋子就比较乱。”
刘天低声嗯了一下,在被玩具和小衣服占领的沙发上找到一块空地儿坐下。我抱完孩子出来,看到就在他旁边一件粉色蕾丝的内衣,手脚麻利是拿起来捂在怀里迅速扔进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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