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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出了院子后,谢清骏转头看了眼旁边的林君玄,笑道:“想不到君玄还这般关心国家政务,倒是不同于一般的江湖侠士。”
“林某一介草民,自然谈不上什么关心国家政务。只是此等贪官污吏,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就连林某这等莽夫听了,都恨不得处置而后快,”林君玄大义凌然说道。
“君玄兄此等胸襟气阔,实在是让我敬佩,”谢清骏抱拳客气问道:“在下表字恒雅,不知君玄兄表字如何称呼?不如你我以后便以表字相称?”
林君玄突然笑了下,极其不好意思地说道:“在下表字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不如恒雅老弟便只管称呼我为君玄便可。”
“哦,那不知恒雅可否一听?”谢清骏笑着问道。
谢清骏表字乃是他祖父亲赐,恒雅两字实乃高雅,以至于在未来的不久,他以恒雅公子之名名震江南。
“小船,”林君玄微吐两个字。
谢清骏愣了一下,而林君玄解释道:“大小的小,船舶的船,愚兄之表字实乃一故友所赐。”
“大俗即大雅,君玄兄的故友看来是位高人,不知以后恒雅可否一见,”谢清骏客气地说道。
他行事素来得体,即便是尴尬之事,他都可以在谈笑间化为无形。可是今天听到这位林兄的表字时,就连谢清骏都险些圆不回来。
这位赠予他表字的人,实在是太不走心了。
“此番家中发生如此大事,恒雅需回家禀告家父。所以倒是不能陪君玄兄一同回庄子,还请君玄兄见谅,”谢清骏客气说道。
林君玄淡淡点头,理解道:“此等大事确实该禀告家中长辈。那恒雅老弟便先行一步,为兄也准备出城回去。”
谢清骏翻身上马,立即说道:“那君玄兄,我先行一步了。”
林君玄站在院门看着谢清骏离开,一直到许久,从另一处又来了几个人,只见这几人都身穿普通的布衣,只是走路时脚下却没有一丁点动静。
待几人到了跟前时,其中一人便道:“主子,我等已检查过这四周,没有可疑之人出现。”
“很好,你们就留在此处保护,若是有人前来,”林君玄背手在身后,一张平淡无奇地脸面无表情说道:“格杀勿论。”
“是,”几人皆点头成事。
说完后,林君玄也翻身上马,只奔着城门而去。
待谢清骏骑马到了家中后,将缰绳随意扔给小厮后,便对看门上的另一小厮说道:“你现在便去衙门里头找老爷,只管同老爷说,少爷有十万火急之事,还请老爷务必立即回家。”
小厮一听他的吩咐,也不耽误,赶紧便小路朝衙门小跑过去。
好在谢府离衙门本就不远,这小厮一路跑过去,不过用了两刻钟的时间。谢树元此时正在苏州布政使衙门里头,见自家小厮过来,还以为是家中发生事情,却听他说是清骏急请自己回去。
谢树元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有分寸。若无十万火急之事,他也确实不会这般着急。
于是他吩咐了一下,便上了马车往家中赶去。
待他到了书房时,谢清骏已经坐在书房里头等了多时。
谢清骏倒也没说废话,只将在庄子里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回。谢树元在听到一帮凶徒闯进自己家中,不仅杀了自家的家丁,还险些伤了谢清溪时,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脸上狠厉地说道:“这帮凶徒实在是罪该万死。”
“儿子已让人将活口看守起来,只等父亲前去审问,”谢清骏说道,不过他朝屋外看了一眼。
谢树元立即说道:“有话你只管说,先前我进来的时候,已经让忍春在门口守着了,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谢清骏又将从宋仲麟处审问出来的话,如实告诉谢树元,便是谢树元这等城府之人,都呆在当场许久未说话。
“你确定那人是宋仲麟?”谢树元追问道。
谢清骏解释道:“刚开始便是妹妹认出宋仲麟的,后来儿子又趁他昏迷之际,检查过他的脸,确实无伪装和易容。”
谢树元点了点头,他说:“一月前,我确实是听说宋煊的夫人突然去世,因着宋夫人在苏州时同你娘还几分交情。你娘还特地派人去祭奠了一番,没想到她竟是被家中妾室所害。”
想到此时,谢树元突然看了儿子一眼。
谢清骏假装没看见他爹的眼神,就家中那几个姨娘想害他母亲,等到下辈子重新投胎,只怕都不是他娘的对手。
“你妹妹从小到大竟是这般磕磕绊绊,”谢树元一听这次小女儿又遭受如今大难,心疼地简直无以复加。清湛同她是龙凤双胎,可是清湛能平平安安地长到如今,偏偏清溪却处处坎坷。
谢树元甚至都从未同旁人说过,他心底最大的担忧便是,他怕这个小女儿夭折了。这样的念头光是想想他的心都无法承受。
谢清骏似乎明白父亲的担忧,清溪此番本就是去庄子上养伤的,却险些蒙受大难,就连谢清骏都说不出安慰他爹的话。
“待此事了后,我会为你亲自祈福避灾,愿佛祖能怜惜我和你母亲的爱女之心,让我的清溪儿以后安乐长寿。”谢树元是自幼便饱读圣贤书的人,都说敬鬼神而远之,此番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了。
谢清骏点头,却将话题引到另一处说道:“那宋仲麟之事,父亲意欲何为?”
“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便是为父也需三思而后行啊,”谢树元突然苦笑一声,又说道;“为父能能在这苏州近十年的时间,宋煊也算是功不可没啊。”
谢清骏如今还未步入官场,虽谢舫平日也将他带在身边教导。可说的也都是些官场的规则和大方向,关于谢树元的问题却是一点未提及过。谢清骏一直以为父亲留在苏州是为了积累资历,待回京后再图谋后动。
“宋煊年少时曾是皇上的伴读,乃是皇上的亲信之一,”谢树元不紧不慢道:“天下赋税有十之一出与江南,而江南布政使一职非帝王亲信不得。宋煊在江南经营之深,可远超为父。单单将宋仲麟送至京城,路上便困难重重。”
谢清骏哼笑一声,冷冷道:“难不成他能只手遮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
谢树元倒也没在意儿子的态度,只笑着摇头。父亲曾在写信中多次提到,清骏虽年幼,可多智却让父亲都深深不安过。情深不寿,慧及则伤,谢树元一想起当时父亲在信中写的八字箴言,他恨不得立即回京城去。
可是如今看到他也有少年的冲动,谢树元不仅没失望,反而略安心了些。想来是父亲极少同他相处,只看见他成熟多智的一面吧。
“宋煊虽经营的深,不过你说的也对,这到底是皇上的天下。只是他将武器私卖给海盗,此事若是仅他一人,只怕是难度太大。我觉得若是真的彻查起来的话,这江南的官场只怕都要震荡了,”谢树元缓缓说道。
他在江南多年,自然知道在这个富庶的地方,为官者清白的只怕是没有的。就连谢树元本人,不也暗地支持家奴在外做生意。不过他走的是灰色通道,即便真查到,也不会有人说他是贪污受贿。
谢清骏点了点头,担忧说道:“儿子只怕累及父亲。”
“此等祸国殃民之辈,别说我是食君俸禄的官吏,便是一介草民也当责无旁贷。只是宋煊背后还有一个安平公府,他乃是国公府的嫡次子。虽无爵位可袭,但真的出事的话,国公府不会置之不理的。所以对于这样的人,咱们要么就不拆穿他,要么就一击必中,”谢树元点播道。
两父子又在书房密谈了许多,谢树元自然是希望谢清骏先从宋仲麟手中将那本账册要到,待他辨别了账册的真伪。如果这账册是假的话,别说到时候宋仲麟会落得一个诬告朝廷命官的嫌疑,就连帮助他入京的谢家只怕都脱不了干系。
至于谢树元之所以愿意插手这件事,一来自然是要钉死宋煊,他居然敢派人光天化日之下杀入自己家中,这已经是将谢家踩在脚底下了。二来宋煊这几年一直阻扰自己不愿让自己回京,谢树元早就与他不和。
官场之中的争斗本就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政敌之间你死我活根本不在话下。如今宋煊挡了谢树元的路,又让他抓到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谢清骏从书房出来后,便前往后院给萧氏请安。他既然回来了,自然不好不去见母亲。
萧氏有半个月没见着他,虽知道他在庄子过的好,可是乍一看见,便是拉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她问了好些他住的如何,吃的可好的话后,突然说道:“我今天午睡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被吓醒。原还想着派人去瞧瞧你们的,结果你就回来了。”
谢清骏心底也是一惊,不过还是面色如常地说道:“母亲放心,清溪有我照顾,自然是无碍的。往日清溪在母亲身边也只是尽让您担忧,如今好不容易将她送到庄子上休养,母亲便趁着机会多歇息些呗。”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你妹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离开我这么久过。我这院子里头乍然没了她,安静地倒是让我有些不习惯了,”萧氏也轻笑了声。
说到底,还是想女儿了。
谢清骏还不知谢清溪如今怎样呢,他匆匆追出来找宋仲麟,这会也不知清懋他们是否有替清溪请大夫。这丫头先前就是受了惊吓,如今再看见这么惨烈的场面,他实在是怕她撑不住。
可是如今也不能让清溪立即回来,要不然这件事就遮掩不住了。他只得说道:“我瞧着大妹妹素来乖巧听话,若是母亲嫌闷,便让她过来陪着说会话便是了。”
“好,娘都知道。你赶紧回去吧,清溪那丫头要是看你不见,只怕会害怕。她若是身子养好了,你便带着她早些回来,”萧氏吩咐道。
谢清骏点头称是,待他要离开的时候,萧氏却坚持要送他到门口。
谁知刚走到花园处,就看见从角门进来的江家人。邱氏偏爱长女,每回进府都只是带长女过来,倒是明岚提了一句好久没见婉娟姐姐,她才想起来将婉娟带进府中。
因着先前在谢家住的是下人院,江婉佩每次来谢府的时候,总觉得府里的奴才看她的眼神里头总带着嘲笑。为此,她在家中发了好几回脾气,可是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江秉生犯了错,如今连舅舅都不愿再管父亲了,全家在苏州一点进项都没有。若不是母亲时常进府同姑母哭诉,只怕这家里真的揭不开锅了。
原本江婉佩还满肚子的不愿意,如今远远地看见谢清骏过来,脸上那隐隐的不悦也登时没了。带谢清骏走近时,邱氏都没说话呢,就听江婉佩脆生生地喊道:“表哥。”
谢清骏原本想避开的,可是就这么条,他都已经走到此处。若是再避开,倒是显得刻意,没想到这个江家姑娘倒是这般没羞没臊。
江婉佩挺了挺胸脯,今个她穿了一件玫红遍绣芍药的长褙子,她皮肤本就白皙,如今被这玫红色一衬,便越发地肌肤赛雪般。江婉佩能得邱氏喜欢,倒也并不全是她嫡长女的身份,实在是因为她的长相在江家三女中可算是头一份,又正是青春最年少的好时光,这小姑娘的活泼娇俏,她可是一点没少。
谢清骏走过去了。
就在江婉佩等着谢清骏同她说话时,谢清骏犹如未看见她一般,直直地从她们母女三人身边走过。
而领着她们去给江姨娘问安的丫鬟,此时也急急蹲下给他请安:“大少吉祥。”
“嗯,起来吧,”谢清骏只留下这句话,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江婉佩见他连个丫鬟的请安都愿意回,竟是当自己如无物一般,登时气的眼眶都红了。她气狠狠地跺了下脚,有些不依地喊道:“娘。”
不管是明示还是暗示,邱氏也早就说过,这位谢家大少爷根本就不是她能肖想的。可她倒是好,如何说都不愿听,如今被别人这么明晃晃的打了脸面,她还有脸叫唤。
“闭嘴,”邱氏压低声音狠狠说道。
旁边的丫鬟此时也抬起头,只是下巴抬的略有些高,只见她用眼角的余光瞅了这母女三人后,随意说道:“江家太太这边随奴婢来吧,这会可千万别再走茬路了。”
刚才就是江婉佩一时贪看院子里的话,‘不小心’走岔路了,这才会和谢清骏撞个正着的。
待小丫鬟将这母女三人带到江姨娘院子里后,便又回角门上伺候。她是在角门上当值的,府里的采买和下人都是走的这处门,便是府上的姨娘亲戚家也是从这处过的。
只是朱姨娘本就是奴婢出身,压根没娘家。方姨娘倒是府里的家生子出身,只是她的娘亲人都在京城谢府当差呢,也没娘家人回来这里看她。如今这角门倒是只有江家走了。
她一回去就立即同其他当值的丫鬟炫耀,:“你们是没看见,大少爷长得那叫一个英俊,我都没敢抬头看,而且待人也是极客气的。”
“吹牛吧,大少爷如今正陪着六小姐在庄子上住着呢,你怎么会撞上,”旁边一个丫鬟立即不相信,反驳说道,她又问:“况且你都没敢抬头看,怎么就知道大少爷长得英俊。”
“小菊,我就知道,你就是嫉妒我遇见大少爷。我还告诉你了,我不仅看见大少爷了,还同他说上话了呢,”这丫鬟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府里的主子不过寥寥数十人,可是府里的奴才加起来有数百人之多。一个主子身边统共就三四个贴身伺候的,所以如今面临的是僧多肉少,能在主子跟前伺候的,那都是有打造化的。
至于象她们这般,在角门上当值,平日里扫扫院子的丫鬟,平日连主子的一片衣角都甚少看见。这个丫鬟这会不仅遇见主子了,居然还同大少爷说上了话,其他人自然是将她围住,一个劲地问她关于大少爷的事情。
以至于她将大少爷今日穿了件浅色的长袍,脚上穿着同色的靴子,甚至连上头的花纹都描绘了一遍,旁边的人还不知足呢。
不过大家八卦完大少爷之后,就将话题转到了江家母女三人身上。
“那江家的大姑娘可当真是不要脸,居然还叫咱们大少爷表哥,她算咱们少爷哪门子的表妹啊,不过就是个姨娘的亲戚罢了,”那丫鬟愤恨地说道。
不过随后,她又得意洋洋地说:“她虽叫了咱们大少爷,可是咱们大少爷连瞧都没瞧她一眼。只让我起身了就走了,哎哟,她那个没脸的啊。”
因着角门上的丫鬟都不在主子跟前伺候,平日又人来人往地,所以她们的嘴难免要碎些。这什么话到了她们这里,只怕没有一天就能传的阖府都知道。
于是,还没等江家母女离开谢府,下头的奴才间就已经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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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通些医术,若是公子不嫌弃,便让我进去瞧瞧小姐的病情,”林君玄马不停蹄地赶回庄子时,就看见大夫正站在院子门口,谢清溪不愿看大夫。
此时的谢清溪拉着谢清懋的手,无奈说道:“二哥哥,我根本就没有生病,我不想让大夫进来。”
“溪儿乖,二哥哥是怕你受了惊吓,咱们让大夫进来看,要是真没什么,咱们就不吃药,”谢清懋还以为她是怕吃药,便哄道。
谢清溪垂下眸子,两只手的大拇指交叉在一起,搅啊搅地。她突然抬头看着朱砂,说道:“朱砂,我的音乐盒呢。”
“音乐盒?”朱砂此时的腿也还软着,她不过就比谢清溪大了两岁,可是这一日之内不仅差点被人杀了,见着这么多死人。若是昨晚有人同她提前说了今日的遭遇,她只怕还会骂别人神经病吧。如今不过才几个时辰,便已经天堂地狱走了一遭。
“就是上面有个小人跳舞的音乐盒,”谢清溪急急地比划道,她之前还特地吩咐过朱砂,一定要带着的啊。
“哦,就是上面刻了个小船的音乐盒啊,奴婢带来了,奴婢这就给姑娘拿去,”朱砂赶紧过去开了柜子,从里头将那个装音乐盒的匣子拿了出来。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悦耳的音乐声从盒子里响起,谢清溪一直紧绷着的脸也稍稍放松了点。她听了好一会才说道:“二哥哥,你让大夫进来吧。”
谢清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音乐盒看。那个小人儿在光滑的镜面上转着圈,洁白的翅膀依旧光洁如新。虽然这个音乐盒在她身边已有五年,可是她平日根本舍不得打开,生怕将它摔坏弄坏。
这样的舶来品若是坏了的话,只怕连修的地方都没有呢。
“姑娘,将手伸出来吧,”旁边一个男声响起,谢清溪却还在盯着音乐盒看,根本没在意旁边的人是谁。
因着她年纪尚小,中间就没架着屏风。更何况,中医讲究的望闻问切,若是连病人都看不见,又要如何看病呢?
“不知小姐前些日子可是生过病,”那男子接着问道。
谢清溪依旧没有说话,灵动地音乐在她耳边响起,那个小人在翩翩起舞,这样美好的画面让她慢慢沉浸在其中,忘记先前的杀戮和罪恶。
旁边的谢清懋听过却是一喜,他急急说道:“林兄实乃是高人,我妹妹于月前曾生过一场疾病,只是当时那病实在是怪异,就连苏州最好的大夫瞧了都没看出个所以然。”
谢清溪的那场怪病,可是差点闹得谢家一个人仰马翻。若不是事后,她又迅速地好了,只怕如今谢树元都还在广邀名医呢。
“那可麻烦二少爷可将病情详细告知在下?”林君玄客气问道。
谢清懋先前只是抱着让他试试看的结果,如今见他真有几分本事的模样,自然极为迫切,他说道:“大概是一月前,我妹妹当时在午休,却突然梦魇,接着整个人都昏迷不醒。因着我当时未在家中,事后只听兄长提起过。可是实在是因这病发的奇怪,所以至今都不知因何而发?”
“一月前?”林君玄重复了一遍,脸上却满满浮现出一抹怪异和难以置信。
林君玄拿出随身的金针,说道:“不如我听六姑娘扎上几针,这金针之术乃是我家祖上相传,起死回生之功效倒是没有,只是对于治疗梦魇平复心境倒是有异样的功效。”
此时,谢清溪突然睁开眼睛,转头看着他笑着说道:“大夫,你倒不如给我开点安眠药,说不定我还能睡的香些。”
“安眠药,这是何物?”谢清懋一听谢清溪点名这药,便一脸希冀地看着林君玄说道:“若是林兄知道此药物,只管用了便是。不管此药多名贵,我们谢家都会如数奉上的。”
“让二少爷见笑了,林某孤陋寡闻,从未听过六姑娘提的药。”
就在谢清溪还有说话时,刚张开的唇瓣却突然顿住,犹如被人点了穴道般。待过了良久,她转头看着林君玄,深深道:“还望先生妙手回春,替小女子排忧。”
“小姐的忧在心中,林某只能治好小姐身上的病,”林君玄笑着回道。
谢清溪突然顿住,是的,就算这半月她在庄子上过的再逍遥自在,她就是忘不了那个真实到可怕的梦。
那匹马就要踩到他了,他受了好重的伤,还吐了血。
即便天涯永隔,可是她还是希望她的小船哥哥,可以永远平安喜乐。他应该健健康康的娶妻生子,或许他的孩子中会有人继承他无双的容貌。
陆庭舟是谢清溪两世以来,遇到的愿意以性命相救她的人。
待林君玄替谢清溪施了金针后,谢清懋送他出去。
朱砂正替她掩好被子时,就听见谢清溪吩咐道:“朱砂,我渴了,你去那边帮我倒杯水来。”
朱砂应了声,便走了过去。
谢清溪这才展开手掌,露出手心里的一个字条。
“今晚寅时,登门拜访。”
落款:庭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