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毒蛇

风荷游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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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面只剩下陶嫤和江衡两人,李鸿李泰站在几步之外。

    陶嫤得知他在这儿坐了两个时辰仍旧没钓上一条鱼,不免有些吃惊。刚才大哥和何珏一捉一个准,怎么钓鱼就如此困难?

    难道这边水域没有鱼?

    陶嫤纳闷地往水里看,只见水下鱼尾摆动,一条又一条地从眼前掠过。她扭头奇怪地问:“魏王舅舅你是不是不会钓鱼?”

    江衡握着鱼竿的手顿了顿,旋即低声一笑,“很明显?”

    陶嫤诚实地点点头,虽说她也不会钓鱼,但湖里鱼儿成群结队地游过来,他却连一条都钓不到,这难道不明显吗?

    想到他钓一条鱼这么辛苦,还被自己吓跑了一条,顿时更加内疚。她站在一边帮不上忙,于是便让白蕊去找了一些韧性较好野草,她拿出几根长度相同的比划了一阵子,便埋头忙活起来。

    江衡见她不说话,偏头看去:“你在编什么?”

    陶嫤是头一回编这个,没成功之前不想拿给他看,于是背过身去:“等我编好了再给你。”

    真是小孩子心性,江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继续坐在岸边耐心地等鱼上钩。鱼竿轻微地动了动,他有了前面几次的经验,并不急着提起来,待鱼竿再次剧烈地往下沉去,他双手发力猛地提起鱼竿,果见鱼饵那头挂着一条大鲤鱼!

    李鸿惊喜不已:“钓到了钓到了,王爷终于钓到了!”

    李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一些。

    江衡面上不如李鸿激动,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他解下鲤鱼放入竹篓,正好看到那边的小姑娘把一个东西藏到身后。

    “你藏了什么?”

    陶嫤见他钓到鱼了,便没必要再把东西送出去。于是抿了抿唇,有点委屈地摇摇头,“没什么。”

    这表情怎么都不像没什么,江衡放下鱼竿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躯把小姑娘整个都笼罩住了,“让本王看看。”

    陶嫤仰头,恰好能对上他漆黑如墨的双眸,登时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包围着,自动自觉地交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编这个,有点不好看。我刚才把魏王舅舅的鱼吓走了,便想拿这个还给你,既然你现在已经钓到了,便用不着它了。”

    白嫩的手心里躺着一个巴掌大的草编鲤鱼,模样有些奇怪,但能看出是她用心为之。江衡拿在手里左右翻看,再看小不点紧绷的俏脸,心情舒畅地勾了勾唇,“一事归一事,这个赔礼本王便收下了。”

    说着走回岸边,提起竹篓让李鸿拿着,他收拾鱼竿准备回山庄:“今天就到这里,走吧,本王送你过去。”

    原来他的目标只是钓一条鱼……

    陶嫤摆摆手,这里距离陶靖他们不远,不必再特意劳烦他:“我还要等妘妘回来,魏王舅舅不必管我,您先回去吧。”

    她一再拒绝,江衡便不勉强。

    适逢陶妘从林中出来,老远唤了一声:“阿姐……”

    江衡没有骑马,正要缘原路折返。

    与此同时,山林另一边毫无预兆地响起尖锐的叫声,正是由她们刚才待的地方传来。

    “啊——”

    *

    这是何玉照的声音。

    陶妘怔在原地,惊诧地回头看去。

    陶嫤不知发生何事,想着大哥还在那边,提起裙子便要过去查看。

    奈何湖岸道路湿滑,她不甚踩在一块青苔上,身子一倾便要往前倒去。丫鬟来不及拉住她,正在她要摔入湖里时,一只大掌从身侧伸了过来,及时地握住她的手,把她往岸边拽去。

    陶嫤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口气,小脸惨白,“多谢魏王舅舅。”

    掌心的小手绵若无骨,因为恐惧一直紧紧地握住他,软乎乎的,还有点凉。江衡适时地松开,走在前面带路:“跟在我身后,走路小心一些。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原本要走,听到那一声才回来。

    陶嫤学老实了,不敢再往岸边靠近一步,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何玉照是他的亲外甥女,他过去查看情有可原。不过他走路实在快,陶嫤在后头跟得很吃力,又不敢让他慢一点,几乎小跑着跟他来到湖畔另一边。

    他们到时已有不少人,何玉照坐在石头上哭哭啼啼,脚边的花环摔得七零八落。

    她脱了绣鞋,露出莹润的脚踝,只见上有两个清晰的牙印。原来她刚才跟陶娴在此处等候,一条蛇悄无声息地从地下钻了出来,来到她脚边咬了一口,这才会有刚才那一声惊叫。

    姑娘家的脚不能随便让人看,丫鬟在跟前挡着,其他公子均站在一边。

    陶嫤去找陶靖问了情况,才知道怎么回事。

    何玉照一壁哭一壁拉着何珏:“哥哥救我……我不想死……”

    不知道这蛇是否有毒,毒液是否会扩散,何珏不敢带她轻易走动,早已着人回山庄请太医署的人过来。

    他不断地安抚何玉照:“不会的,不会有的事的。”

    一抬头见江衡也在,顿时惊奇无比:“舅舅怎么在这?”

    江衡已从陶靖那里得知情况,停在几步之外问道:“那蛇是什么模样?”

    何玉照抽抽噎噎,仔细回想了下:“身子是绿色的,头一面有一块红色,长得很小。”

    言讫,便见江衡眉头深蹙,“此蛇含毒,必须立即救治。”

    他的话一般不会有错,何玉照的心都凉了一半,只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哭得更加不可遏制。

    无奈太医署的人尚未过来,他们这些人又不懂方法,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

    何珏急得团团转,问江衡:“舅舅说该怎么办?”

    江衡倒有一个法子,就是让一人替另一个人把体内的毒血吸出来,避免毒液扩散入身体各处。即便不能把毒液全清了,也能让何玉照坚持到太医署的人来。

    当务之急,是找一个肯为何玉照吸毒的人。

    李泰自告奋勇:“属下可以一试。”

    何珏露出犹豫,毕竟玉照是未出阁的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然而若不及时这么做,恐怕何玉照的性命难保。他咬一咬牙,疾言厉色地命令:“你若敢把此事说出去,我便要你好看。”

    李泰道:“属下清楚。”

    他刚走上前,何玉照便哭闹着挣扎,死活不跟让李泰碰一下:“你滚……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何珏在一旁安抚她,“玉照别闹,为了你的性命着想……便委屈这一回,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这时候由不得她胡闹,她也知道事态严重,但要一个臭男人碰她的脚,还用嘴……

    她的清白怎么办?

    她挣扎许久,不得不妥协,一脸厌弃地别过头去。

    *

    一刻钟后太医署的人终于赶至,好在何玉照伤口被咬的不深,方才又被处理过,这会儿已无什么大碍。

    她由肩舆抬上山,何珏紧跟在旁,先众人一步回到山庄。

    山上蛇多,又是初春,万物复苏的时候,避免再发生这种状况,陶靖跟江衡走在几个姑娘身后,护送她们安全。

    陶靖好奇地看了看李鸿手里的竹篓和鱼竿,“魏王也在湖边?”

    江衡目不斜视地应道:“闲来无事,便到山上转转。”

    想到刚才他跟叫叫一起过来,后面虽有陶妘,但陶靖仍是觉得他跟叫叫走得太近了些。辈分上他是他们的舅舅,实际上他们一点血缘也无,叫叫已是个半大的姑娘了,这番光景若是被有心人看去,难免要说闲话。

    一路心情复杂。

    快到山顶时候,陶靖瞥见他衣襟里露出一抹绿色,好意提醒:“魏王的东西似乎快掉出来了。”

    江衡垂眸一看,原来是刚才陶嫤编的草鲤鱼。

    他重新放回去,继续走路。

    陶靖没看清楚,只看到是一团草,魏王为何要把草塞入怀中?不过他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便没有多问。

    正好看到前面陶妘手里拿的花环,隐隐猜到一些什么,却没往深处想。

    到了山庄门口,他们各往两边走。

    江衡忽地停住,把竹篓交给李鸿,低语两句。

    李鸿便拿着竹篓转身,追上另一边陶嫤和陶靖两人。“这是我家王爷送给广灵郡主的,王爷说礼尚往来。”

    陶嫤咦一声接了过来,里面果然躺着一条大鲤鱼。

    他好不容易钓到的,就这么给她了?

    李鸿功成身退,告辞离去。

    一直走到冉云居门口,陶嫤尚在琢磨该怎么解决这条鱼,“不如炖成鱼汤喝了吧,正好给阿娘补补身子……不过清蒸也不错……”

    正好走进院子,被陶靖出声叫住:“叫叫。”

    她回眸,“哥哥怎么了?”

    陶靖酝酿半响,挑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你认为魏王此人如何?”

    虽然疑惑他为何这么问,但陶嫤思忖一番后,还是一五一十道:“威风严肃,大度谦和,有时候很可怕,有时候很和蔼。”

    和蔼……

    陶靖放心了,笑道:“你进去吧。”

    “哥哥不随我进去吗?”他有好些天没见外公舅舅了。

    陶靖道了声不,“我回广桂院去。”

    陶嫤颔首,阿爹输了围猎大赛,目下心情肯定不好。他一心情不好就要喝酒,陶嫤几乎能想象他现在的模样,便点了点头,两人在院门口分别。

    回到院内已是傍晚,陶嫤让白蕊把鲤鱼送去厨房,炖成鲤鱼豆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