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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京都的局势不稳定,万俟玉翎很少给莫颜写书信,偶尔只言片语,报个平安而已。
他怕,怕那些人会因为传信而盯上莫颜和小包子们,他不在颍川,不可能面面俱到地照顾到。
好不容易京都有了起色,他又没日没夜地处理番地事宜,只要稍稍停下,脑子里,眼里和心里,想的都是她。
冯管事一句王妃来信,让万俟玉翎激动不已,他甚至失去素来的淡定,在南平王府表演空中飞人。
莫颜不在,他一个人宿在书房,就好像未成亲时那般过日子,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甚至没有勇气宿在正院,只要闭眼,满脑子都是莫颜的音容笑貌,让他失去平日的冷静,不能好好处理国事。
半年多,正院里只有信得过的婆子每日来洒扫,窗明几净,在窗台上,花花草草焕发着勃勃生机。
她说,采摘鲜花插瓶,到底是无根的死物,而种植在花盆里,就多了一股灵气。
百子图的屏风,米黄色的纱帐,一切,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摆设。
每隔一周,下人会换上同款,务必保持她离开时候的模样。
他想,这里是他和她的家,希望她回来的时候,不会感到陌生。
靠窗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摞蓝色封面的册子,万俟玉翎坐在小墩子上,打开一页,静静地观看。
两个小包子从聊城到颍川,开始不太适应,夜里不住地翻身,有时候尿床后不舒服,喊叫个不停。
莫颜在夜里也不得安睡。
那段时间,她还未在被刺杀的阴影中走出来,如惊弓之鸟,时刻担忧双胞胎的安全,照顾的格外用心。
万俟玉翎每翻看一页,在欣慰宝贝和宝宝成长的同时,对莫颜有一丝愧疚。
若不是这纷乱的时局,怎么可能让她在乡下生活?
自从两个人定亲,或者说他们相遇,她就一直在颠沛流离,没有过上好日子。
他知道,她不娇气也不矫情,她身上的闪光点,是京都千金们不具备的。
她冷静自持,又有一颗良善的内心,从不喜欢辜负他人。
他内心阴暗,他不在乎人的生死,他对一切都表现的那么漠然,仿佛世间万物,和他没有关系。
他们是怎么互相吸引的?
万俟玉翎只知道,他愿意用三生三世,宠她,爱她,护她,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的高丽纸进入内室,把周围镀上一层黄红色的光晕。
万俟玉翎坐在光晕中,眼神或温柔如水,或无奈地摇头,埋首在书卷中,不能自拔。
冯管事站在窗外有半个时辰,他手里拿着宛贵妃的信笺,左右为难,虽说偷看这事不光彩,可作为一个忠仆的标准是什么?
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自己制造困难也要上。
纠结半晌,冯管事为自己打气,准备对着自家主子实话实说。
很快,太阳落山,那点光晕消失在天际,只留下天边层层叠叠灰暗的云。
王府的下人们点燃了树上挂着的灯笼,而万俟玉翎还是坐在窗台下,保持一个姿势。
冯管事鸟悄地走进内室,点燃了烛台,他不敢打扰万俟玉翎,把下人送来的晚膳摆在桌上。
王妃到底写的是什么?比话本子还好看?
王爷的表情是那么恬淡,眼中的笑容发自内心。
实际上,万俟玉翎正看到莫颜的吐槽和忧虑,两个小包子不喜欢香香,把她排除在外,组建自己的小团体。
或许有患难的交情,双胞胎兄弟很喜欢堂姐莫玉家的牛牛,只要牛牛一来,他们拍着小手欢迎。
上面记录,宝贝和宝宝六个月就会说话,比一般的孩子开口早,家里人都说他们将来错不了。
除去出牙引发了一次发烧,兄弟俩没病没灾,每日都很欢乐,没有烦恼。
万俟玉翎的心跟着莫颜的文字左摇右摆,他能想到葡萄架下那副场景,莫颜的笑容是那么甜美而满足。
曾经以为,继承皇位,是他作为万俟家子孙的责任,因为不忍心让皇位被一个野种霸占。
现在,他找到自己的方向,他的女人和孩儿,都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只有无上的权利,才能护得他们平安喜乐一世,万俟玉翎愿意为此,披荆斩棘,扫平所有的阻碍。
房内灯火通明,把万俟玉翎孤单的影子映到墙面上。
他用手摩挲着书页,很快,很快一家人就可以团聚,她又能睡在他的枕边。
书信最后,是近期小包子的成长记录,看到宝贝和宝宝把他的画像撕成两半,均匀分配,就连睡觉也抱着不撒手的时候,万俟玉翎的心柔软地能滴出水来。
他想陪在他们身边,让时光过得慢一些,让他陪着双胞胎长大。
合上最后一页,万俟玉翎还是没能从情绪中走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马上赶往颍川,把莫颜和儿子们拥在怀中。
想到京都时局,如一盆凉水浇头,醍醐灌顶。
冯管事站了将近两个时辰,脚麻了,他靠着墙根,歪歪嘴角,主子还没发现他吗?他的存在感呢?
“王爷,晚膳凉了,老奴让厨房换几道菜色吧。”
万俟玉翎的菜品比较简单,四菜一汤,荤素搭配。
“让厨房去给本王下一碗香菇鸡丝面即可。”
这是莫颜的最爱,当年二人掉落山崖后,被张家人搭救,张大娘做汤面拿手,她每次喝到热汤,都会眯着眼睛,很享受。
那时候,他觉得,就是山珍海味也不换了。
冯管事吩咐外面的婆子去通传,他呲牙咧嘴地跺脚,抖了抖袖子,站在一旁装木头人。
“冯管事,你很闲吗?”
万俟玉翎在想念莫颜的时候,禁止打扰,他想到进入到房中,找自家娘子穿用的肚兜,上面还有她身上馨香的味道。
冯管事很多余,万俟玉翎决定为他找点事干。
听说冯管事当年做过木匠,那么就负责打造宝贝和宝宝的小床吧。
“老奴……”
冯管事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眼神闪烁,脑中转个不停。
罢了,偷看也不是什么大罪,他心一横,“王爷恕罪,老奴以为宛贵妃不会无缘无故地送来书信,所以擅自做主打开……”
信上的内容很有意思,宛贵妃有了万俟御风的种,已经超过三个月,这次确保胎儿可以坐稳。
宛贵妃的身子最好不要再次生产,她用了虎狼之药,想拼着性命生下孩儿。
万俟御风等于个废人,朝中百官基本放弃,正在观望形势,大部分人对万俟玉翎示好。
于是,在宫中的宛贵妃派来心腹,告知南平王惊天秘密。
信中说的很直接,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万俟玉翎,深爱这么多年。
无奈被爹爹叶相逼着入宫,她以为,放弃他,入宫或许能对他有什么帮助。
进宫后才知道,后宫的水很深,她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
万俟御风禽兽不如,并且有自己的变态嗜好。
两个人*,万俟御风让她喊南平王的名字,正中她的下怀,就算不能得到,在言语上过瘾也好。
信的前半段,在诉说求而不得的苦楚。
后面,叶宛西告知万俟玉翎她有身孕这个秘密。
只要万俟玉翎愿意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一年半载,她可以不要名分,就算做个通房丫鬟,她甘心情愿。
叶宛西羡慕莫颜的好运,她不信命运,她试图扭转一切。
万俟玉翎同意,她可以随时打掉腹中胎儿,助他成就高位。
冯管事琢磨半晌,原来是宛贵妃用孩子作为筹码。
就算爱自家主子又能怎么样?
无论是气质还是做人的品格,早就被王妃甩了几条街。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王爷对她没有任何好感,从不曾注意过。
当年有传言,太后娘娘想把叶宛西赐给南平王,万俟玉翎得知后,立刻主动请缨亲征,绝了太后的念想。
王爷不喜欢的人,连定亲的名分都不可能有。
用万俟御风的孩儿威胁,叶宛西打的好算盘,可惜,和野种生出来的,注定是个小杂种。
冯管事之所以打小报告,也是让王爷更加感念王妃的好,至少王妃绝对不会用孩儿做筹码。
人,都是靠对比的嘛!
万俟玉翎没有接过书信,他的表情又恢复冰冷,好像从南方的温暖如春到北地的大雪纷飞。
“宛贵妃有了身孕。”
冯管事脸皮抽动几下,长话短说,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是皇上的。”
“把信交给叶相,他自然知道怎么做。”
明面上,叶相是万俟御风的心腹,实则早在几年以前,叶相就投靠了万俟玉翎。
叶宛西进宫,是叶相的一步棋。他不会看着叶宛西生下万俟御风的孩儿。
当然,这一切很隐秘,两个人多年以来的联络很少,叶相一心为国,是先帝留下辅佐万俟玉翎的能人。
叶相是老臣,对大越江山鞠躬尽瘁,他不惧怕万俟玉翎,总仗着自己的资历老而倚老卖老。
叶宛西偷偷怀了万俟御风的孩儿,叶相定是被蒙在鼓里,否则不会下这么一步臭棋。
“是。”
冯管事一点即通,心中明了,他急速地退后几步,刚退到门口,转过身,撒丫子就跑。
以对自己主子的了解,他跑的慢一点,肯定被发难了!
叶相送美人给南平王万俟玉翎,主要原因是十分讨厌莫中臣,所以才恶心恶心他。
莫中臣这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奸诈小人,抠门的要命,攒下那么多的金银珠宝,难道要带入棺材里?
谁想到,转个手,丢了两个重金买回来调教的美人,又被泼了一身脏水。
百官们对叶相喜娈童的事深信不疑,经常在京都各地搜罗长相漂亮的小童。
市井间的百姓最喜八卦,这么传言,三人成虎,叶相憋屈,闭门不出,早朝告假,差点被呕死。
打听清楚,都是莫中臣的主意,这厮太损了!
叶相正为名声而忧虑,接到南平王府冯管事送来的书信后,直接摔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古董茶具!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作为官家嫡女,亲事多半是为利益,叶相此举,在于安定万俟御风的心,继续做他的“心腹”。
关于皇族的隐秘,先帝在临终前,曾经亲口告知,早晚有天,皇位是万俟玉翎的。
当年于家势大,又赶上南边小国进犯,不得已,叶相隐忍下来。
他没想到,女儿叶宛西鬼迷心窍,对南平王有非分之想,竟然偷偷地用了虎狼之药!
这个孩儿不能留,必须马上流掉!
万俟御风每日昏迷的时候居多,但培养这么多年,宫内还有他一部分人手,若是让那些人知道这个消息,又要生出波澜。
不只胎儿不能留,就连叶宛西身边人也要迅速地处理掉。
叶相揉揉额角,多年的布置,差点毁于一旦,到最后,毁在女儿的手里。
男女之间的情爱最是害人的东西,作为合格的帝王,就该雨露均沾,他想到南平王,连连摇头。
万俟玉翎的书信向来是报喜不报忧,莫颜习惯了,她在京都有自己的人手,无论是朝中事还是市井中的传言,都能接收到。
叶相送美人给皇叔大人,又被爹爹莫中臣摆一道,莫颜笑得前仰后合,默默对叶相念一句,“活该!”
农历十月,对靠山村的村民来说,是好时节。
家家户户组团进山采摘寒菌,每家每户不会放过一个人手,就连疯跑的小娃们,也要被爹娘抓劳力。
寒菌味道好,镇上县里的有钱人,愿意出银子采买,有时候直接派下人到靠山村,在山脚下搭建个收购的小摊子。
采一斤寒菌就能卖百十来文,这对靠山村的村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众人热情高涨,带动了莫颜,她找到了一套细棉布的衣裤,背着布兜,准备跟着大家一起行动。
寒菌炖肉的滋味太好,她想到那个味道,口水都出来了。
“娘,娘……”
宝贝和宝宝迈着小短腿,兄弟俩搀扶着,晃晃悠悠地走几步,扒着莫颜的裤腿不撒手。
“墨紫,墨粉,你们去吧,记得多采点。”
莫颜无奈地蹲下身子,不把这两个小祖宗伺候好,她是不用想出去的。
好在皇叔大人安排的两个丫鬟及时来到颍川,有她们在,莫颜觉得轻松多了。
墨冰认识二人,是被当做暗卫培养,两人其貌不扬,小鼻子小眼,长相没有特点,大众脸,看后很容易让人忘记其长相。
农历十月,刚刚好,不冷不热,没有深秋和初冬交替该有的萧条,放眼望去,后园子的青菜,翠绿一片。
在万俟玉翎未接她之前,莫颜打算好好享受一番宁静的田园生活。
洛荷在,堂姐莫玉经常抱着牛牛回娘家,姐妹们在一起总有话说,日子一天天,过的特别快。
牛牛喜欢美人,见到香香就闹着要和香香在一起玩,他经常趁着大人们不注意,用小手摸着香香的小脸蛋,然后咯咯地笑几声。
牛牛自以为做的很隐秘,却被三人抓到好几次。
莫玉这个做娘的很不好意思,儿子这么小就表现出一副色胚样,以后会不会调戏良家妇女?
做娘的,总是有无缘无故的担忧,娃还小,就用不纯洁的心思去猜想。
莫颜也是其中一人,她特别怕包子们会养成皇叔大人不近女色的性子。
冷冰冰的,不可爱,还是洛祁那种风骚的性格好。
每次提到洛祁,洛荷都要叹息几声,祝神医的话,就是她心中一块大石。
三年,还是五年?哪怕只要有一线希望,只要给出目标,她就有个盼头。
隔几天就会送过来阜阳的消息,大吴一个月打不上两场,国内斗争激烈,洛祁不主张对大越开战。
“大概有半年,最好让师父过去看看。”
莫颜说完,觉得很为难,师父祝神医新婚燕尔,每天跟着胖丫屁股后面打转,让他离开胖丫一段时日的话,她说不出口。
毕竟是师父,而不是下人。
胖丫有从付二壮手里打劫来的银子,她留着烫手,总想全部花出去。
傻丫家的屋子盖好,一家昨日正式搬进去,一大早来家里给爷奶众人磕头。
傻丫的肚子挺的老高,怕是快生产了。
靠山村没有稳婆,村里人有人家要接生,都是赶着牛车去邻村找人,一般妇人们生头胎要用几个时辰,一来一回,时间足够用。
与其求人,不如求己。
傻丫的娘三嫂子曾经给人接生过,有经验,但是她不是专门的稳婆。
莫颜考虑到,自家人在靠山村住着,将来大堂嫂生子,还是能用的到稳婆,就从县城里请来一个经验丰富的,让三嫂子跟着学习。
有了技术后,也是一门吃饭的本领。不然光靠着贫地的出产和卖竹筐子,傻丫一家人的生活捉襟见肘。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就是这个道理。
“胖丫回来了没有?”
莫颜挑了帘子,问在院中的墨冰。
胖丫经常到县里的慈善堂,顺便为洛荷物色领养的小娃。
洛荷和慕白夫妻想在领养一个娇软的小女儿,顺便在族中过继儿子,延续嫡支的血脉。
到了下晌,正常情况,胖丫早回来了,家中做晚饭,她跟着一起和面蒸馒头。
“还没。”
墨冰摇摇头,门口没有动静。
“没准是找到了合适的。”
洛荷笑了笑,她委托胖丫给香香找一个姐姐,若是再找个小奶娃,她可能照应不过来。
莫颜对这种领养的方式不认同,考虑到洛荷情况特殊,她把想说的咽了回去。
诚然,洛荷和慕白会对领养的女儿好,但无法和香香比,这样的话,不如给香香找个性子好的小丫鬟。
“主仆之间的感情,和姐妹不一样。”
洛荷想过这个问题,香香太孤单,做娘的,看到香香抿着嘴,眼泪在眼眶打转的小模样,十分不忍。
都怪她自己不争气,身子亏损的太厉害,只能生一个,而且还不是继承香火的儿子。
“让胖丫观察一段时间。”
胖丫很神奇,一个人到底是好是坏,是忠是奸,她一眼能看出来个*不离十。
小娃再有心机,伪装再好,也逃不过胖丫的火眼金睛。
县里的慈善堂有几十个小娃,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到七八岁的孩童。
每天的饭食限量,这些孩子们都要靠争抢才能吃饱。
从这样环境成长起来的孩子,恐怕没有心机很难活得好。
洛荷要的不是傻蛋,有心机不怕,只要心术正。
条条框框约束,给香香找个姐姐很难。
洛荷的想法,她嫁给慕白,以后准备在大越扎根,而不打算回到大吴。
毕竟在大吴人眼中,她是个早已死去多时的和亲公主。
等局势稳定一点,一家人就开始到处去游历,趁着年轻,到各地见识风土人情,等老的走不动了,就隐居在山水间,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