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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笃……
韩志瑛从低迷醒来,知道自己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又听到了熟悉的高跟鞋声,门推开后来人静静站在她面前。
这次她努力不让自己昏过去,吃力地想掀开一丝眼皮,朦朦胧胧看到一紫色的身影站在眼前,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得要冒火,一个字也说不出。
想喝水,强烈的想喝水。
床前的人似乎猜到她想要什么,只见她身影微微动了动,就听到倒水的声音,只是这杯水却迟迟没有送到她嘴边。
韩志瑛试图动坐起来,却发现全身都不能动弹,而且只要微微一动,就浑身痛得像是要散掉,这样一痛脑子记忆渐渐恢复,终于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
浴室里面她知道女儿变傻子的消息,为了能见到女儿,她先动手打了别人,却不小心招惹了狱霸大嫂。
结果她被大嫂和众人一顿毒,差一点死在浴室里面,不过也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送到医院治疗,才机会偷偷溜出去看望女儿。
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终于被送到医院治疗,等身上的伤再好一些,就可以悄悄离开医院,一行想一行悲伤,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女儿居然会变成……
“啊……”
韩志瑛突然惨叫一声。
原来就在她想出神时,对方把水倒在她脸上,而且是一杯冷水。
虽然病房里有暖气,不过在寒冬腊月里,一杯冷水淋在头上是冷得要命,冷得她尖叫不已,整个人也顿时完全清醒。
眼前的影像不再模模糊糊,只是当她看到站在床前的人时,就像触电一样,整个人浑身一震,心跳马上加速,脸上的表情像是见到恶鬼一样。
冥月看着韩志瑛像鬼一样的恐惧的表情,漂亮、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韩志瑛,做梦都没想不到,我还活着吧。”
“你你……你是古月。”
好半晌后,韩志瑛才哆哆嗦嗦说出一个,几乎已经忘记提的名字。
说出这个名字时,韩志瑛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不是因为害怕对方会折磨她,而因为三十多过去,即便没有入狱之前她也是满脸的风霜,而对方的容颜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美丽魅惑。
冥月轻叹一声:“真难为你还记得我,我可时时刻刻都记着你,努力保持容颜不变,想着怎么样才能把当年你对我折磨,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韩志瑛听到这番话后,整个人像跌落冰窖,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从脑海中飞快重播。
那时候古家出事,全家都被国家秘密处决,唯独在外面执行任务,完全不知情的古月逃过一劫,不过一回来就被关禁闭。
当年她为了得到墨青云,就动用利用家族的力量,带人到禁闭室对冥月百般羞辱、折磨,记得她离开时古月已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没想到三十多年过去后,她再一次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而且依然年轻漂亮,而自己……身陷牢狱,狼狈不堪。
骨子里的骄傲在当年的情敌面前,被打击得粉碎,偏偏冥月还就那样风姿摇曳地出现在她面前,用无声的言语,*裸地对她朝廷百般的羞辱。
“你想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后,韩志瑛的声音才响起,声音沙哑得利害,几乎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冥月脸上露出的妩媚笑容,一如当年动人心魄:“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话吗?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又是什么吗?”
韩志瑛当年以为冥月已经死定,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此时那句话却清晰地脑海回响:“只要我古月还有一口气,我上定会为古家报仇,让韩家上下不得不好死,要你韩志瑛生不如死。”
当年充满怨恨,像诅咒一样的话,此时再想起来,韩志瑛不禁毛骨悚然,汗毛根根竖起。
看到她的神情,冥月知道她已经想起来,含笑道:“你一定想不到吧,当年你前脚刚离开禁附图室,我就被人救走,现在我已经是华夏国国安局的局长,你们韩家干过什么坏事,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我很快就会把韩家端掉,就跟当年古家一样。”
韩志瑛此时的表情比见到鬼还恐怖,眼瞳还在不停放大,然而冥月并不打算放过她,继续道:“我还知道你的大儿子墨哲,他根本不是墨家的种,你说要是我把这件事抖出去,他会是什么下场。”
“你……”
韩志瑛不敢相信地看着冥月,片刻后才战战兢兢道:“他不会相信的,而且他也不会让你把真相抖出去,你看他对小哲那么好,比对墨锋这个亲生儿子还好,他……”
哈哈……
不等她说完,冥月已经放声大笑起来。
看到冥月恣意大声模样,韩志瑛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好不容易止住笑,冥月似笑非笑道:“你以为墨青云什么都不知道吗?其实他早就知道墨哲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知道他为什么不揭穿吗?因为他早就在报复你。”
闻言,韩志瑛眼睛猛地瞪大,用力地摇摇,不愿意接受残酷的真相。
冥月却不理会她继续道:“想想他对墨哲和墨锋的态度,再想想他为两人选了什么样的女人做妻子。姚兰肤浅无能,而且姚家在首都算什么东西,连名都排不上。可是沐家就不一样,沐槿月聪慧识大体,懂得审时度势,沐家在首都最差也是三流家族,挤上二流家族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还有,你看他对墨锋要求多严格,甚至对墨隽的要求都比对墨哲严格。他对墨哲不是好,而是放纵,他是要把你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培养成一个废物。至于墨蒹,你心里也应该很清楚她是谁的种,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会变傻是因为被人算计,墨青云也知道的,可是他却不闻不问。”
冥月把事件的真相一件一件摆在韩志瑛面前,韩志瑛在知道真相后,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不过她心里很清楚眼前的女人一定不会让她死,因为她当年说过她要她生不如死,现在她已经做到。
似是又想起什么事情,冥月含笑道:“还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墨蒹的病是能医治的,不过风院长风凯地 不愿意给墨蒹医治,因为他害怕你的女儿会祸害他们的儿子,所以就让她一直傻着,凭由医院里那些医生、护士做贱。这事墨青灵也知道的。”
韩志瑛眼眶红了,红得像浸在血中,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怨恨。
是在怨恨自己,恨自己当年太歹毒,也是在怨恨墨青云和冥月,怨恨他们竟然联合起来,一起算计了她三十多年。
“你们……”
“即便分开三十多年,他心里面爱的依然是我——古月。”
冥月抬起左手,无名指上是墨青云那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他们当年一起挑选的结婚戒指。
当年她执行完任务后,两人原是要马上结婚的,可惜造化弄人,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起。
而今天为了打击韩志瑛特意她戴在手上,浅浅一笑道:“这么多年,在他心里,我才是他唯一的妻子,想必他很快就对外会公布你跟他离婚的消息。”
“你说什么,不,他不会的,墨韩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会那么做的,而且只要我坚决不在离婚协议上面签字。”
韩志瑛依然坚信两家的关系坚不可破,而且他们根本没有离婚,墨青云怎么可能对外公布他们离婚的消息。
冥月看着眼前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女人,露出一丝同情道:“那是以前,现在形势早就不同,现在的韩家不仅不能为墨家带来利益,反而还有可能会连累到墨家,墨青云自然要跟韩家撇清关系,所以才会在几年前就设计让你签下离婚协议。”
墨青云这个男人政治触感敏锐得让人感到可怕,几年前就算计今天的结果,早早设计了韩志瑛。
现在对外公布离婚消息,不仅不会留下任何垢柄,反而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好父亲,为了让孩子健康成长,一直默默忍受妻子出轨的事实。
此时此刻,韩志瑛的心彻底死了,从小到大仗着家族活得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玩弄了无数男人的感情后,依然能顺利嫁给一眼看中的男人,一直以为自己是胜利者,直到今时今日才明白,从她一出世开始就已经输得彻头彻尾。
看着韩志瑛从不信,到不甘,到绝望心死,冥月心里面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很可怜。
亲生的父母不爱她,只把她当成维权的棋子利用;
深爱的丈夫从来没有爱过她,却一直在利用她和算计她;
儿女一个个都自私自利,利用她又抛弃她。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会有今天的下场,是她自找的。
走出病房,对守在外面的人道:“你们俩好好看着里面的女人,她还有一点点用处,千万别让她在这个时候死掉。”
“是,首长。”
——※※※——
从外面回到家里,薄冰一进门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啑,头也开始微微作痛,喉咙也开始隐隐作痛。
这些症状一齐出现,十有*是感冒,赶紧倒了一杯水,吞了两颗感冒药,回房间趟着休息一会儿,让玛沙在晚餐时叫她起来。
回到房间,看到墨隽裹着毛毯,坐在摇椅上看书,一看到她回来,眼中露出一抹温柔,抬起手道:“过来,外面冷,我给暖暖手。”
明知道不是暖暖手那么简单,但薄冰一听他那把魅惑的声音,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样,两脚不由自主地朝他走过去,把冰凉的小手放在他温暖的大手上。
果然,墨隽眼眸中闪过一丝狡猾,薄冰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墨隽的大手微微一把力,顿时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他身上,不等她回过神,冰凉红唇就被两片灼热唇盖住,轻轻吸吮细细齿嚼,用两人都习惯的方式,表达着对她的思念。
正沉浸在美好中时,薄冰鼻子中一痒,连忙推开墨隽,一个响亮的喷啑响起。
抬手揉揉鼻子,抱怨道:“都怪你,故意把感冒传给你,你哈啾……”话没说完又是一个喷啑,这次没有防着,结果喷了墨隽一脸。
薄冰忍不住笑出声,刚想起身去拿纸巾,墨隽把她按在身上,坏坏地笑道:“你的口水我吃得还少吗,喷点在脸上算什么,当次润肤露。”拿掉她的帽子,解下她脖子上的围巾,拔开她的长发,低头轻轻吸吻着她玉颈。
因吃了感冒药,一股倦意袭上,薄冰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别闹了,我吃了药,想睡一会儿。”
墨隽依依不舍地松开口,轻轻松松把她抱到床上,脱下她身上的外套,再蹲下身体帮她脱掉脚上的靴子,踢掉自己鞋子拥着她一起躺在床上,美其名曰帮她暧床。
薄冰嗔了他一眼,不过从头到脚都被他暖暖的体温包围着,说不出的舒服,再加药力的作用,很快就睡熟。
看到她睡沉后,墨隽才轻手轻脚起身,走到楼下的厨房,他要亲手为她熬一锅热热的,有驱寒作用的姜粥。
薄冰这一觉睡得非常沉,睡到迷迷糊糊时,耳中忽然响起儿子哭闹的声音:“不要,人家要跟妈咪一起睡,我不怕感冒。”
听到这话后,脑子顿时清醒过来,揉着依然有些痛,从床上坐起来,轻轻唤一声:“小明,怎么了?”哭闹声竭然而止,然后是奔跑的脚步声。
门猛地打开,小家伙冲了进来,热乎乎的身体一头扎入她怀中,软糥糥地叫道:“妈咪,抱抱人家,人家不要跟妈咪分开,人家要跟妈咪在一起。”
薄冰把儿子抱起来,重新坐回被窝里面,拭掉儿子眼角的泪水,含笑道:“告诉妈咪,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掉眼泪。”
儿子还没回答,墨隽就从外面进来,小家伙一看到他,两只手小马上紧紧搂着薄冰的脖子,几乎勒得薄冰喘不过气来,口中还大声叫道:“爸爸走开,走开,我要跟妈咪在一起。”
墨隽一脸无奈道:“都说爸爸和妈咪都感冒了,你跟我们一直睡也会感冒的,到时候风叔叔又要拿针扎你。”
薄冰听到父子俩的对话才知道,原来墨青华见墨隽跟她都感冒了,担心孙子也会被传染,就说晚上让儿子跟她睡或者自己睡一个房间,那知道小家伙哭闹着硬是不答应,非要跟他们睡在一起。
从情感上面薄冰希望儿子在身边,不过为了儿子的健康着想,不得不先暂时把他推,她可不希望儿子感冒。
薄冰的沉默让儿子感到了她的犹豫,两条小胳膊把她的脖子缠得更紧,有些吃力地道:“小明,你抱得太紧,妈咪要喘不过气啦。”小家伙的手马上松开一些,不过依然是缠得紧紧的。
看到儿子的举动,薄冰心里面有些疑惑。
儿子三岁时就一直自己睡一个房间,自从泰国回来以后,他就不愿意自己睡,这让她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低头看着儿子,小家伙也恰好看着她,薄冰心里有些不安道:“宝贝,告诉妈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妈咪?”
见薄冰追问,小家伙马上低下头不肯说话,渐渐整个人缩入薄冰怀中,两只小手手紧紧搓一起,犹豫了半晌才道:“妈咪,在泰国时,我跟干妈去占卜了,占卜的叔叔告诉我,妈咪命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劫,妈咪很可能会被一个大坏蛋害死,人家不要妈咪死。”
哗……
小家伙说完后,放声大哭起来,
薄冰和墨隽知道结果后,面上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就是儿子的心事,是他恐惧的源头,再加上后来发生了不少事情,更让小家伙信以为真,时时担心会失去薄冰,夜夜都要守在薄冰身边。
见小家伙哭得撕心裂肺的,薄冰一阵心疼,两手不由把小家伙紧紧牢在怀中,轻声细语的细细地安抚。
墨隽心里痛不比薄冰少分毫,走过来把母子二人一起抱入怀中,沉声道:“宝贝放心,爸爸一定会用生命保护你和妈咪,不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