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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月光从窗户洒了进来,将病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喧闹了一整天的医院也渐渐地变得平静。不远的马路上偶尔传来了几声汽车的鸣笛声。
躺在病床上的言雨琪睡得并不安稳,她的眉头紧蹙,呼吸急促,双手更是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心里一直惦记着言雨琪的言小欢睡得并不沉,当她感受到了言雨琪的异样,她睁开了朦胧的眼睛,发现言雨琪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她连忙抽过一旁的纸巾帮言雨琪擦着冷汗。
言雨琪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不要……不要……不要走……”
猜想言雨琪可能又梦到了柯一勋,言小欢不由得在心里叹气,随后,她轻轻地拍了拍言雨琪,想要让言雨琪睡得安稳一些,然而,似乎受到了惊吓的言雨琪却猛然惊醒,甚至一把抓住了言小欢的手臂。
被言雨琪抓疼了的言小欢眉头微微地拧起来,对上言雨琪受到惊吓的眼眸,她连忙安抚说:“怎么了?”
回过神来,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自己此刻身处医院,刚才是在做噩梦之后,言雨琪松了一口气,她轻轻地松开了言小欢的手,说:“我刚才做噩梦了。”
“你梦到什么了?”言小欢小心翼翼地询问。
言雨琪的双手轻轻地护在自己的腹部,摇摇头,说:“没什么。”
她并不想告诉言小欢,梦里的她并没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因为她害怕梦境会变成现实,如果梦境真的变成现实的话,她一定会疯掉的。
感觉得到言雨琪不想说,言小欢也不再追问,她轻声地安抚说:“没什么就好,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吧。”
言雨琪“嗯”了一声,随后闭上了眼睛,可是,闭上眼睛之后,梦里的情景却一再地在她的眼前浮现,让她怎么都没有办法安宁。
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想梦里那些可怕的情形,然而,她根本没能控制自己的脑子。
感受到了言雨琪的不安,言小欢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地劝导:“什么都不要想了,快点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言雨琪点头应允,努力地让自己入睡,好不容易,到了东方都已经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照顾了言雨琪一夜,几乎都没有怎么睡好的言小欢眼底挂着重重的青影,醒来后见到言小欢憔悴的模样,言雨琪心怀愧疚地说:“不好意思,让你辛苦了。”
言小欢摆摆手,说:“别说这样见外的话。”
等到处理完一些琐事,言小欢望着言雨琪,欲言又止。
看出来言小欢有话要和自己说,言雨琪说:“有什么话想说的就说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生怕自己说的话会刺激到言雨琪,言小欢小心翼翼地问:“嗯,你,你打算让爸爸知道你住院的事情吗?”
言雨琪勾唇笑了笑,说:“爸爸如果知道我最近的事情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言小欢于心戚戚地点头,她不知道言雨琪与父亲相处的情形是怎么样的,她也不知道父亲对待言雨琪是否会变得和蔼可亲一些,她唯一清楚的是,如果言雨琪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早就被父亲扒皮了。
“我并不打算瞒他。”言雨琪神情平静地说:“包括我怀孕的事情。”
别人都说,怀孕和怀才一样,时间长了别人才能看得出来。现在,她的肚子还没鼓起来,或许大家还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可是,再过两个月,她的肚子渐渐地鼓起来,想瞒都没有办法瞒住的。她已经想过了,既然早晚都会被知道,她不如主动将一切全盘托出,那样,对所有人冲击和伤害都会小一些。
“什么?”言小欢吃惊地拔高了语调,说:“你打算将你怀孕的事情跟他说?”
“没错。”言雨琪语气平缓,说:“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不管爸妈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见到言雨琪坚定的模样,言小欢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父亲本来就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如今,一向温柔乖巧的言雨琪做出的事情在父亲的眼里一定是离经叛道的,她生怕一个弄不好,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看了忧心忡忡的言小欢一眼,言雨琪故作轻松地笑道:“小欢,你不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也累了一夜了,快回家吧。”
言小欢不放心地摇头,说:“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言雨琪笑出声来,说:“你整天在医院陪我,说不定,你老公会对我有怨言的,你快回去吧。我刚才其实已经给爸妈打电话了,他们应该快到了。”
没料到自己刚才梳洗的时候言雨琪已经打电话给父亲了,其实,见父亲对言小欢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言雨琪的母亲。
从小到大,因为身份的原因,她与言雨琪的母亲陈莎莉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可是,那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却让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不愉快的印象,以致她都本能地避免和陈莎莉有任何的接触。
陈莎莉其实出生于大户人家,严格地说起来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可是,言诚庭的出轨对陈莎莉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陈莎莉也由原本的温柔可亲变得疑神疑鬼,甚至有些时候还变得尖酸刻薄。知道了陈莎莉的转变,言小欢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毕竟,她的母亲有可能是让陈莎莉转变的原因之一,所以,每次面对陈莎莉,她都会觉得很不自在,也都会尽量地避免和陈莎莉接触。
然而,言雨琪说已经通知了言诚庭和陈莎莉,那么,和陈莎莉的碰面有可能是在所难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