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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丰膳楼外本应是一片寂静,但今日却是热闹非常。******$百+度+搜+四+库+书+小+说+网+看+最+新+章+节****00
百姓们熙熙攘攘在围在路边,看着岳望县这平静的小城鲜少能看见的一番热闹景象。这么多兵士保护的人物一定是大人物,那黑色马车中人一定非富即贵。
先是两名夺目男子下了车,而后是倾城女子,再然后是……苏涟漪!
前面三人,百姓们不认识,但苏涟漪他们却是认识的,此时都忍不住交头接耳一片骚动,苏涟漪为何和这些富贵逼人的俊男靓女在一起?看,那如月般得男子是手牵手将苏涟漪迎下马车,这……
苏涟漪不是有夫君吗?平日里也是极为自爱的,为何今日却这般轻浮?
哼,平日里不是不轻浮,只不过还没找到值得轻浮的人,这苏涟漪呀,眼界高呢。
苏涟漪不是和李家二公子有一腿吗?
呸,那李家二公子能和面前这位男子比?二公子也是个俊美男子,但也少了点劲儿。
——有好有坏,议论纷纷。
苏涟漪被飞峋拉着下了车,到了地面便松开了口,即便对放是她喜欢的人,也不习惯大街上拉拉扯扯,何况……现在她心思根本不在你侬我侬上。总觉得心中怪怪的。
而这“奇怪”的源头,便是夏初萤,总觉得今日她做这决定不是随口提提,而是别有用心,但其用意在什么地方?不解!
感觉到身上两道目光,顺着第一道望去,是云飞峋,他冷峻的眸子此时柔和无比,专注地看着自己心爱女子,仿佛这世间,除了这名女子,其他便全无价值可看一般。
涟漪被他看得有一些心虚,心中暗骂,这厮平日面皮薄,今天怎么就这般肉麻?
还有一道视线,她顺着望了过去,竟是李玉堂。一身白衣如雪,李玉堂本应是孤傲的才是,他从前那般自傲哪去了?他从前那般不屑哪去了?这双眼中满满忧郁的男子又是谁?
苏涟漪的心忍不住紧了下,很是愧疚,深深叹了口气后,便回给李玉堂一个坦荡的眼神。从李玉堂对她动情时,她便隐隐感觉到了,并非觉得李玉堂人不好,但感情这种事,也有一种先来后到,已经有人率先走入心房,那随后出现的人,也便是有缘无分了。
涟漪微心中祈祷,从前的李玉堂如何,她不去管,如今的李玉堂也算是好人,真希望在他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有一名属于他的好女子正在默默等待。
不过话说回来,初萤为何突然要到这丰膳楼吃饭?虽然是县令吴长安邀请在先,但以初萤的身份和个性,若是不愿,丝毫不用给他脸面。
赶忙看向前方,当看到时,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飞峋问。
涟漪轻轻伸手一指前方,云飞峋也看了过去。
原来,云飞扬和夏初萤不进酒楼的原因是有人堵在了门口,那人不是别人,正视这丰膳楼的少东家,艾爷。
只见,一身肥肉的艾爷一幅天要塌下来的表情,死死堵在门口,不让两人入内,旁边的掌柜和店小二都吓坏了、急坏了,但艾爷又是他们少东家,没法上手。
“初萤小姐,你……你就不考虑下我吗?我虽然长得不如他好看,但我保证以后一定对你好,而且,这男的油光水滑的,搞不好是贪恋你美色,会嫌弃你的儿子的,我不嫌弃,我可喜欢孩子了。”那艾爷声色俱下,说得十分诚恳可怜。
涟漪无奈地叹气摇头。
云飞峋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初萤也忍不住笑了,话语中带着戏谑,“放心,他不会嫌弃的。”软糯的声音,却有一种少见的温柔。
云飞扬一下便明白过来,俊脸顿时黑了,上前两步,“无知的蠢货,初萤也是你叫的?你可知她的身份如何?我又是什么身份?”
肥胖的艾爷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杀气袭了上来,惊悚地看了一眼那俊美男子骇人的气质,下意识地想如同球一般圆润地滚开,但想到初萤,又强逼着自己继续堵在门口,“她……她……就是初萤小姐,你又是干什么的?你……你又知我是谁吗?哼。”
苏涟漪赶忙上前,不能再看热闹了,那云飞扬一看便是个脾气大不好惹的,艾爷千万别引火烧身。“艾爷,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鸾国的长公主,金玉公主。而这位便是驸马,人称金鹏大将军的云飞扬、云将军,快快给公主见礼。”
初萤便就是这样笑意盈盈地看着那肥胖的艾爷。
别说艾爷愣住,一旁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情况?公主?金玉公主?
可怜的小老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大人物,在他们眼中,县令吴大人就已经很大了。
吴长安的马车一直跟着这大部队,这队伍人多队长,马车在队伍末尾停下后,他人则是赶忙从车上下来,努力拨开人群向前挤了过去。
无奈人太多,挤过去花费了不少时间,当吴长安到的时候,苏涟漪的话音刚落,而众人也都惊讶着。
那吴长安赶场抻了脖子高声叫道,“还不为金玉公主和驸马爷见礼?”
众人这才醒悟,先是丰膳楼的店小二们都噗通跪下,而后是一旁的百姓们也都纷纷跪了下来,齐呼公主千岁。
苏涟漪越来越纳闷,难道这就是初萤想要的效果?如果想耀武扬威,何须在这小县城,以夏初萤的身份,无论在哪里,接受跪拜都是理所应当。
潇爷震惊,而后默默跪了下来,发现身旁的李玉堂还直愣愣站着,赶紧伸手将他强拽着跪下,再一回头看向艾爷,潇小耽有了一种想晕倒的冲动。
只见那肥胖的艾爷仍旧堵在酒楼的门口,也不跪也不走,就这么看着初萤,那豆大的眼中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伤心。
云飞扬冷冷一哼,“刁民,见到公主,还不下跪?”
艾爷的嘴动了几下,而后跪下,低头,再也不语。
上了丰膳楼,雅间,吴长安甚至都不吃饭,伺候着诸位贵人,云飞扬是很少搭理他的,飞峋无奈,便随便迎合几声,算是给了吴长安的面子。
夏初萤一直默默,因吃过早饭,此时便不再吃,随意喝了一些热茶。
涟漪很是担忧地看着她,见她面容带着微笑,但苏涟漪却觉得她心中所想定然不同于面上所表现的这般。
吃过了饭,几人便回到了苏府,云氏兄弟二人在前厅坐着,苏涟漪则是陪着初萤回院子收拾东西,接熙瞳。
将丫鬟们都谴了出去,涟漪终于忍不住问,“初萤,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今日你表现得如此奇怪?”
初萤怀抱着越来越重的熙瞳,苦笑了下,“涟漪,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整个过程,你看不出有什么奇怪之处?”
苏涟漪如何能看不出?只不过逼着自己不去向那一方向想而已。
初萤不打算放过她,“来,说说嘛。”
苏涟漪无奈,叹了口气,“云飞扬将军与我从前预想的有所不同,但某些方面却又很是相同。不同的方面是其相貌,如此声名远扬的将军,我以为是那种身材魁梧狰狞,去未想到如此儒雅俊美。而从前想到的地方,应该是其……心冷吧。”
初萤笑着点头,又坐回了床沿,“是啊,今日见到他第一眼,我突然想笑,笑自己从前的幼稚和天真,从前我以为,我在他心中会是不同的,他虽然左拥右抱,但心中是有我的,但今日,我算是彻彻底底看清楚了,他心中不仅没有我,也没有任何人。”
苏涟漪低头不语,不想在初萤伤口撒盐,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初萤继续道,“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想不起来,会想到我?呵呵,如今的我,早过了幻想的年纪了。”
涟漪心中暗暗叹气,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去拯救初萤。狗改不了吃屎,她不相信可以改变云飞扬,何况那人一看便是极为自负固执的人。她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然她一定会劝初萤和离。
她就是这么干脆决绝的人,若是爱,请深爱;若是不爱,请离开。
“你还不解,为何今日我非去丰膳楼吧?”初萤道。
涟漪点了点头。
初萤想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笑了笑,“是为了艾爷吧,从前心仪于我的名贵公子诸多,但那些名门公子对我的喜欢是否纯粹,我不知。但艾爷却不同,他虽不靠谱,但却是今生第一个那么努力追求我的人,不因为我是公主,甚至还不顾我已是育有一子的寡妇,呵呵,我去丰膳楼,就是为了给他一个交代,断了他的心思。”
涟漪忍不住有感而发,“是啊,艾爷虽脑子简单了些,性格懒惰了些,但人是好人。”
初萤抬起头,眸中闪烁,“涟漪,这一年,你彻底改变了我。一年前的我,认为有崇高的地位,无上的权势便是幸福。但如今却认为,金钱、权势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真正的幸福不外乎是于喜欢的人,过喜欢的日子。”
苏涟漪想了一想,忍不住解释道,“其实并非我改变你,而是生活的真谛便是如此,是你在苏家村亲眼所见,与我无关。”顿了一下,又道,“却不知,这样的改变对你,是好是坏。”
初萤笑着摇头,“走吧,是福不是祸,也许我回到京中,慢慢找到从前生活的乐趣,变了回去呢。”
……
金玉公主回京,马上便在岳望县传了开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谁能想到,苏涟漪身侧的小寡妇竟然就是鸾国长公主——金玉公主,而苏涟漪那不见踪影的夫君,竟然是鸾国一品武将,人称赤虬大元帅云忠孝的二儿子,刚刚大捷的东征军主帅。
从前便觉得苏涟漪已经够奇了,如今觉得这苏涟漪简直奇上又奇,苏涟漪的经历比那戏台上更为夸张,怎么就能和公主一起生活?怎么就莫名其妙嫁给了将军?
因为前来迎接公主的队伍人数众多,虽初萤提议在岳望县呆上三日,让涟漪先处理生意上的事,但涟漪想到那么多人还需安营扎寨,很是麻烦,便拒绝了。
将酒厂、酒铺、妆品厂和制铁厂的四个管事紧急召唤了来,安排了接下来得工作。好在,这一日虽来得突然,但苏涟漪早有准备,四大管事也算是有条不紊。
苏老爹那边也没时间解释了,只叫酒厂管事先和苏老爹打了招呼,等回头涟漪回来再说。
召集四名管事,是在一侧偏厅,苏涟漪这么做,实在是因仙姬貌美,怕被那云飞扬看了去,到时候添了麻烦,又让初萤伤心。
交代完了之后,四大管事离开。
涟漪本想去和欧阳老先生打了招呼,再去看看猫儿,但如今转你那一想又作罢,等回来再说把。她安排了郑荣生回头将事情大概与欧阳老先生说了,具体的,还是等她回来再解释。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已是三个时辰之后了。
今日,岳望县百姓无一在家中,都齐齐挤在街上,看这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盛况,那整齐的军队,精神的兵士,华贵的马车。
四人上了云飞扬那巨型黑色猛虎浮雕马车,车帘紧闭,马车启动,一侧有兵士们整齐的脚步声,而外隐隐能听见嘈杂的议论声。
其他三人也许等得急了,但苏涟漪这三个时辰真是忙了一身汗,如今总算可以休息,有一些头晕目眩,突然想起,午膳还未用。
车内很大,但也是一个空间,初萤抱着熙瞳和云飞扬坐在马车左侧,而涟漪和飞峋则是坐在了马车右侧。虽不算挤,但也有一些尴尬。
熙瞳乖巧,很少苦闹,现在更是哄了哄便睡了去,初萤未带一名丫鬟,亲自抱着熙瞳,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一杯热茶从一旁被人端了来,涟漪收回了担忧地视线,顺着那修长有力的手臂看去,是云飞峋。
云飞峋根本看不出苏涟漪在担心什么,或者说,此时他的眼中只在担心这苏涟漪一人。“中午应该还没吃饭吧,这里有些茶和茶点,等稍晚一些,大军安营扎寨,我帮你去打一些野味?”
苏涟漪看着云飞峋,他又将那络腮胡刮了去,恢复了年轻的容颜,身上也不是从前那般穿着粗布衣服,而是做工精良合身的软甲长袍,如今这贵气逼人,和从前那乡下汉子截然不同。
“怎么了?”飞峋轻声问。
涟漪笑着摇头,“你没变,真好。”
云飞峋失笑,“我从来都是如此,为何要变?”
初萤能听出涟漪的意思,云飞扬不解,看了过来。
“苏白呢?”苏涟漪问,其实刚见面就想问,却因种种事一直憋着没问。
“他在京中养伤。”飞峋答。
苏涟漪刚刚接过茶杯,吓了一跳,差点将那茶杯弄洒,“苏白他受伤了?伤的重不重?”她早就料到飞峋不会允许苏白冲上前阵,却没想到还是受伤。
云飞峋面露窘色,“抱歉,我没照顾好他。我将他安排到了军医营,照顾伤号,本以为能躲避危险,但开战后我便没时间顾忌他,他竟冲上前去将伤员一个个背回,不料,竟被对方弓箭射中。”
云飞峋的声音满是内疚和尴尬,涟漪将苏白托付给他,他竟辜负了涟漪。
苏涟漪愣了下,根本想不到平日里好吃懒做的弟弟,竟能做出这种英勇之事,她本以为苏白是贪生怕死的,而强硬留在军营也是为了不做“逃兵”,损了面子。如今才知,苏白是真心想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云飞峋忐忑,怕涟漪责怪他。
涟漪捧着茶碗,轻轻喝了一口,润了下喉咙,而后调整了情绪,微微一笑,“苏白他做的好,保家卫国方是好男儿,受些伤又算什么?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云飞扬之前听飞峋说过这苏涟漪弟弟在军中之事,若是按照平日,姐姐听说弟弟受伤,少不得花容失色、落下泪来,但这苏涟漪却仅仅惊讶了一番,而后便说出这样极为英气之语。
这苏涟漪,有一些意思。
云飞峋见涟漪没生气,提着的心也终于缓缓放了下来,“对,涟漪说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皇上得知此事后,对苏白很是另眼相看,还说往后,若是这苏白争气有一些学问,定然重用。”
涟漪也忍不住提弟弟高兴,“若苏白真有报效国家之心,我也是支持的。”
而后两人便小声聊了起来,云飞峋将苏涟漪走后所发生的事为她讲,而涟漪认真听着,时不时还评点个几句,更是毫不吝惜赞扬,虽就那么一两句,也将云飞峋哄到了天上。
马车内,两个还未成婚之人聊得热切,难舍难分,而那真正的一家三口,气氛却很是尴尬,静默不语。
因队伍人多,县城道路狭窄,前进的速度很慢,过了好一会,马车才缓缓出了县城大门。
此时围观的所有百姓都纷纷议论,这苏涟漪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以后过的不再是百姓的平凡日子了,也不用日日奔波。只不过百姓们根本不懂,苏涟漪未来遇到的困难要比现在要大上许多。
马车出了县城门便停了下来,苏涟漪正不解,却听说要换乘公主的皇家大辇。涟漪出了马车向前望去,狠狠吃了一惊,因为,随着飞峋等人进入县城的人已经几百,就算是明知县城外还有兵士守候,却怎么也没想过,有上千人之多。
一千多人浩浩荡荡,加之有一千多匹骏马,放眼一望,乌压压一片。
在乌压压的人群前方,有一只金色硕大马车,说马车已不足以形容。其为半圆形,如同一只移动的蒙古包一般,直径大概丈余,由十匹骏马拉着,威风凛凛,又豪华奢侈。
“走吧,我们换乘我的辇车。”初萤对涟漪说话的声音还是温柔,未变。
从前苏涟漪便幻想过皇家生活,在现代也看过什么阅兵式之类的大型场面,但如今近距离的参与其中才能真切体会到其中震撼,根本不是用言语所表达。
云飞扬嚣张吗?权势大吗?但在这豪华的皇家辇车面前,他那巨型马车也立刻成了背景衬托。再嚣张哪有皇家人嚣张?再高调哪有皇家人高调?
“我们俩坐一个辇车?”话说,小别胜新婚,苏涟漪本以为初萤与云飞扬相见会别有一番荡气回肠的景象,但事实上,却如此平淡。
初萤笑着,“因我不想带苏府的丫鬟来,怕自己照料不了熙瞳,便只能麻烦涟漪了。”
苏涟漪赶忙解释,“你误会了,不是我不想照料,而是将军……”
“走吧,熙瞳晚间会想你的。”初萤温柔地打断了她的话,自己率先走向了辇车。
涟漪无奈,想着一会多少也得劝劝初萤,这日子若是必须得过,便要调整下心态,将就着过。
云飞峋本来是极为激动的,想到哥哥和公主在辇车,他与涟漪在马车,便开心雀跃。他喜欢和苏涟漪在一起的时光,珍惜每一分每一刻,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当涟漪走进,看到了云飞峋那极力按捺心中狂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个……一会我与公主在辇车中,我得照顾熙瞳。”
云飞峋愣了下,而后面色不好,表情僵硬,压低了声音,“让我哥照顾不是更好?他是孩子父亲。”真是棒打鸳鸯,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千万别……
涟漪无奈,“初萤的样子,好像不太想和你哥哥在一起,我也没办法。”也是压低了声音。
云飞峋急得都想跺脚,“要不然我派人去苏府接两名丫鬟回来伺候公主?”
涟漪叹气,“初萤的意思,不想将苏府丫鬟带入京城。”
云飞峋快哭了,“那怎么办?我这日盼夜盼,难道一路上,你都要和公主在一起?”明明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被人硬生生分开,这种感觉真心不好。
“还能怎么办?我去了。”涟漪抬眼,看见云飞扬策马在前,低头和初萤说了什么,而后面色不悦地回了来。
飞峋也看到了,心中不解,哥哥嫂嫂平日里相处虽不算怎么恩爱,但也算相敬如宾,为何这一次相见如此生疏?哥哥未变,变的是公主,公主好像在故意排斥哥哥。
涟漪转身,追着初萤快步离去,云飞峋看着那抹纤长的身影,心中憋闷得紧。
苏涟漪与骑在马上的云飞扬擦肩而过,礼貌性地对其微笑点了下头,而后迅速转移视线,快步到了辇车,上了去,钻入那明黄色耀目的辇车之中。
云飞扬骑着马来到飞峋身旁,“你是骑马还是坐马车?”
飞峋痛苦地看了一眼自己兄长,叹气,“骑马。”反正涟漪也不理他,他自己在马车里干什么?若是骑马还能离她近一些,若是她有什么需要,他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云飞峋跨上自己那匹纯黑色四蹄踏云骏马,策马来到那皇家大辇左右不说,只说这大辇之中,涟漪入了辇车,看向周围摆设装饰暗暗惊叹。
这辇车在外看,已是奢侈无比,但入了内才知晓,没有最奢侈只有更奢侈。脚下的地毯,是涟漪从前并未见过的柔软毛毯,比之现代的精工毛毯更为舒适,花样繁丽、做工精致。
大辇的四周,是包金的墙壁,金低,银花,浮雕着珍奇花鸟。花鸟之上,棚顶,是碧天,定睛一看,是用蓝色与银色丝线修成的刺绣,其精美自是不用累述。
辇车内无座,除了靠近门口有一只小桌外,辇车深处是可躺可坐一种类似于现代榻榻米样的东西,让人惊艳的是,其上铺着的是雪白毛皮,不知是狐狸还是什么动物,那毛皮无一丝杂色,看着便柔软舒适。
初萤已将系统放在了那毛皮上,任由起笨拙地爬着。
“还未吃饭吧?临走时我特意让厨房准备一些点心。”说着,掏出一个小包,如同献宝一样递了过来。
涟漪确实饿了,接了过来,在小桌前坐下,就着茶水吃了一些。
“你为何不愿将苏府的丫鬟带入京城,那两名丫鬟不是一直伺候得很好吗?”涟漪一边吃着,一边问。
“她们熟知我们在岳望县的生活,虽我们并未做错什么,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带着他们很容易被敌人利用,落了把柄。”初萤道。
涟漪多少能理解其意思,“你……不想和云飞扬亲近吗?云将军虽然自负骄傲,但我能看出,他刚刚还是很想与你一同在辇车中的。”如果没看过,刚刚两人的交谈,是初萤拒绝了云飞扬,后者脸上多少带了一些愤怒。
“不想。”初萤回答,很干脆。
涟漪叹气,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掏出帕子在擦了擦嘴角,“初萤,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事已至此,无法回头,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尽量争取改变他,而不是这么消极抵抗,这么下去,他还是那般游离花间,你却要孤苦一人。”
初萤低头不语。
涟漪见她不再说话,就知道她不想继续这话题,心疼地不想再继续下去折磨她。“你睡一会吧。”
初萤乖巧地点了点头,“你陪我。”
苏涟漪失笑,“当然。”
而后,在初萤便怀抱着熙瞳,在那柔软的皮毛榻上睡了去,涟漪为其将一侧的锦被打开,盖好。自己则是靠在一旁,守着。
队伍早就开始了行进,这大型辇车已车体沉重,行进起来平稳无比,不会是皇家大辇,厚重得车壁不知用什么什么材质,竟然很是隔音,饶是外界有再大的声音,但在车内也有一种别样的安静。
初萤母子睡去了,苏涟漪却丝毫没有睡意,绞尽脑汁,在想如何帮初萤走过这个难关,如何让云飞扬改邪归正,即便是做不到一夫一妻,也要将大半的爱分给初萤。
但无论如何想,都觉得一筹莫展,越想越是烦躁。
突然,一旁墙壁有一种奇怪声音,好像敲门一般。
起初,涟漪并非察觉,时间长了,那人锲而不舍地在敲,她才意识到,这不是车辇何处零件碰撞之声,而是有人“敲门”。
打断了思绪,涟漪转过身,小心去看这如同艺术品一般的墙壁,离得近了才发现,原来这墙壁有一道小小的细纹,而有一只仙鹤的眼睛是凸起的。
涟漪伸手去触碰仙鹤的眼睛,发现竟是活动的,可以扭转。扭转过后,小窗子打开了。
苏涟漪惊讶,这大辇做工真是精巧,原本她以为这车上无窗,原来窗子设计得很是隐蔽,若不是外面那敲窗之人,她都没发现这窗子。
向外一望,哭笑不得,原来这锲而不舍敲窗的不是别人,正是云飞峋。
只见他一身纯黑软甲,服帖在修长健硕的身材之上,身后是同色系披风,胯下是纯黑色战马。云飞峋就这么骑着马,不快不慢,与皇家大辇保持着同速。
苏涟漪怕吵醒了睡下的初萤,用口型去问他——干什么?
云飞峋也用口型回答——我想你!
涟漪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是甜蜜,正欲关上窗户,但窗外那厮却将手臂伸了进来,一把捏住她的柔荑,我在手心中,小心把玩。
涟漪脸一下子红了,这云飞峋几日不见,脸皮怎么这般厚了,想说话却又怕吵醒初萤,赶忙探了头过去,急急小声道,“你这个登徒子。”
话还未说完,只见那本就离窗口不远的俊荣,突然放大,那厮迅雷不及掩耳,竟也伸过头来吻了她的唇。
苏涟漪顿时瞠目结舌,而云飞峋偷到了香,又迅速回身,脸上是一片无辜地认真,就好像刚刚突然偷吻的不是他,另有其人一般。
涟漪一时间不知是应该生气还是好笑,不再搭理她,正欲关窗子,但外面那人急了,将大手一下子伸了进来,阻止她关上窗子。
“涟漪,就这样开着吧,一路上让看着你也好。”熟悉的男音压低,带着一种调皮的哀求。
那么一个身材魁梧健硕的男子,一个身怀武艺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此时竟放下了身段,苦苦哀求,足以让任何一名铁石心肠的女子心软,何况苏涟漪本就是心软之人。
涟漪叹了口气,不敢去想刚刚那一吻多少人看了见,稍微探头过去,却又小心保持距离,生怕这厮又过来亲,“还是关上吧,就算一路邪风不把我吹的鼻歪嘴斜,也要顾及到初萤和熙瞳,春日风硬,若是他们母子着凉,到时候我会自责。”
“那你出来,和我一起骑马好吗?若是你不会骑,我带着你。”一想到能将苏涟漪揽在怀中,共乘一骑,云飞峋心头又荡漾开来。
苏涟漪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一阵子你是不是吃多了猪头肉?”
飞峋不解,“没有,猪头肉怎么了?”
“若不是吃多了猪头肉,脸皮怎么突然这般厚?”苏涟漪无语,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抱在一起骑在一匹马上,她这个现代人想想都有一些脸红心跳,这个“古代人”这么就这么坦然?
云飞峋无奈,“哦,知道了。”说着,便准备将手伸出去,让涟漪关窗。
但朝思暮想的女子就在眼前,就算不能亲热亲热,也得聊聊天,以解相思之苦吧?云飞峋很是不甘心,只能在那大手离开窗子的瞬间,摸了一把涟漪那柔嫩的俏脸蛋。
苏涟漪哭笑不得,带他将手拿出去的瞬间,赶忙将窗子关上,将仙鹤眼睛——那个小机关拧上,将厚脸皮的那厮关在窗外。
开窗关窗,这么短短的几分钟,但苏涟漪的心情却大为变化。
开窗之前,她满是对初萤的担心;关窗之后,她又满是自己幸福生活的开心。虽然自己的前途坎坷,但最起码两人是相爱的,又想到初萤,看着其美丽甜美的睡眼,她也是满头纠结、一筹莫展。
夜晚来临,队伍因着急赶路,并未刻意找小城停歇,而是在半路上安营扎寨。
熙瞳还小,不到一周岁,屎尿都在尿布上解决,虽然苏涟漪已经为其带了整整一包的尿布,但也怕不够用,脏了的不敢扔,只能找地方清洗。
她先是将脏尿布用包袱包好,而后出了大辇的门,刚一打开门,立刻有人迎了上来。“有什么事要吩咐?”
涟漪一愣,原来如同小狗腿一般冲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云飞峋。而本来同行在旁伺候的兵士被硬生生挤兑在了一边,无辜地看向苏涟漪,那眼神好像在说——不是我不尽责,是飞峋将军硬把我挤走。
涟漪转身关了门,怕车内母子着凉。“飞峋,你可知这附近有没有小河?”
飞峋看了一眼涟漪手上之物,便猜到了大概,“有,刚刚路过了一条小河,我带你过去把。”
“好。”涟漪下了辇车。
飞峋压低了声音,“这个可是熙瞳的尿布?”
涟漪微笑,“几日未见,聪明了。”
云飞峋根本不在意苏涟漪对他的隐隐戏弄,“带的不够,不够换了?”
涟漪回道,“暂时是够的,但还是要以防万一,此时也不赶路,还是洗洗,以备急需罢。”
“其实不用你亲自动手,交给兵士去做就好。”虽是春季了,但夜晚河水冰凉刺骨,他怎么舍得她那白嫩小手受那苦?何况还是这种污秽之物。
涟漪笑着摇头,“这也不是什么好工作,哪好意思劳烦他人?我自己做就好,带我去吧。”
正说着,有一男子一身青色锦缎长袍,长袍上隐隐可见刺绣暗纹,绣着威猛苍鹰,那人年纪虽不大,气场却逼人,随着他的到来,一旁兵士们都打起了精神,这人正是金鹏大将军云飞扬。
“怎么了?”云飞扬问,低头看着苏涟漪手上的小包袱。
涟漪忍不住道,“是熙瞳脏了的尿布,需要人来洗,不知云将军是否为自己儿子洗一下?”
云飞扬一愣,“随便叫个人去洗就是。”
云飞峋怕苏涟漪抱不平,赶忙道,“哥,放心吧,我和涟漪去就行了。”
苏涟漪叹气,确实,人家的家务事,她有什么权利置喙?柔下声来,“是啊,孩童的尿布要极为清洁,还是自家人洗的放心。”不想再同云飞扬说话,转头,“飞峋,我们走吧。”
云飞峋面上还是那般,但心头早就喜气洋洋,伸手不顾肮脏,将那小包袱抢了下来,一伸手捏住涟漪的柔荑,也不顾她的反对,“走,我骑马带你。”早就想两人共乘一骑,将心爱女子揽在怀中,而后骑着爱马,别提多高兴了。
涟漪挣扎不得,好在天色不早,周围人也没多少注意到他们的,便由他去了。
到了拴马的地方,飞峋现实将那包袱系在了马鞍上,而后脚踩马镫,长腿一迈,跨上马去,而后微微俯身,伸出修长的手臂,“把手给我。”
夜空月弯,繁星点点,春风迎面,别有一种浪漫。
黑马骑士,风度俊逸,伸手邀请,足以让任何一女子心动砰然。
涟漪抬眼看着云飞峋,黑色掩盖了他有些坑洼的皮肤,只有那深邃的轮廓和热情的眼,竟比那云飞扬更为俊美潇洒。
苏涟漪微微一笑,向前几步,越过了他的马,无视他的手,在马群中挑了一匹白马,解了绳子,在云飞峋不解的目光中,一个纵身跳上马车,稳稳落在了马背上。
那白马现实抗拒了两下,只见苏涟漪熟练地调整拽了两下缰绳,那白马便服帖起来。
骑着白马在前方空场小跑一圈,而后转了回来,勒马止步。
马背上,纤长的女子笑意盈盈,“走吧,小河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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