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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三位舅舅,重涛觉得自己好像被连续特训了48小时一样疲惫不堪。
恒昱祺看着身边人的脸色,乖巧的把自己伪装成安静的美男子,然后跟着重涛,进了书房。
重涛坐在椅子上扶额叹息,觉得人生艰难。他怎么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儿呢?舅舅们昨天还跟自己说这人不靠谱,今天就托孤究竟是闹哪样?他读过这么多书,活了小三十年,也不知道当遇到亲人们都赞成你跟那谁搞基的时候作为一个直男要怎么破?
恒昱祺捏着手里的扇子,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等小厮上了茶水,便立马殷勤的倒了一杯端过去。
“澜澜,喝茶。”
我只想喝你的血!
重涛抬头看了看这糟心的货,两厢衡量自己的利弊。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去了,就要忍受这家伙时不时的骚扰;不去,就得窝在家里天天柴米油盐酱醋茶,早晚憋疯。
喝完茶,重涛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说说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吧。”
恒昱祺正经的把这个案子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道:“基本就是这么回事。”
贡品捣毁,流寇全部剿灭,基本上一点儿证据都没有了。淮南那边这一手做的干净,如今皇上回过味儿来,也没办法大动干戈。
“就算有残兵流寇,也不可能不知道那是贡品,若是劫一般的货物也就罢了……这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怂恿。而且,所谓的残兵流寇,未必就是真的残兵流寇,不是吗?”重涛挑出其中疑点。
恒昱祺点头道:“元大人也发现了,而且觉得这应该是对方对皇上的一次挑衅,若是这次不除,怕是以后的贡品都会被用各种理由做手脚。”
古代毕竟皇权至上,如今皇权被挑衅,可想而知皇上会有多么震怒,没有直接发兵过来就已经十分仁慈了。
“皇上还怀疑,这件事与屠龙会有关系。”恒昱祺补充道:“如今各地密探都发回消息,说看到屠龙会出没的身影,但是大多还都是一些痞子混混,不成气候。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不过就是用来迷惑判断的。”
重涛这段时间也翻过一些各类史书,正史也记录过屠龙会,但是也就一带而过,着重写了当年先先帝的勇猛,如何消灭屠龙会。野史则着重了屠龙会笔墨,写了当时屠龙会是如何发展起来的,囊括多少内外官员,最后虽然被一网打尽,但是仍旧壮烈。
总而言之,这个所谓的屠龙会有点儿类似于xx教,只不过殊途同归都没成功,如今卷土重来了。
从平阳县到淮南,马车要跑大半个月。
大舅专门派了一个管账的过来,与小乔管家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共同管理重家。
虽然小乔管家宁愿跟随主子四下了跑,但是如今重家却已然成了恒昱祺自己发展出来的暗中据点儿,里面上到管家下到小厮,被渗透了百分之八十,乔管家俨然成了这群人的老大,已经走不脱了。
处理好手中业务,崔婶又给准备了一堆吃的喝的换洗的衣服,依依不舍的把她家少爷送上了车。
唐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马车,外面看实在是朴素,似乎满大街都是这样的车棚,但是里面却精致宽敞。加上崔婶亲手缝制的褥垫,整个人依偎进去,软绵绵的,跑起来基本上察觉不到太大的震动。
重涛靠在褥垫上闭目养神,脑中思索着这件贡品被抢案件背后可能会产生的危险以及影响性。然而闭了没一会儿就不得不睁开双眼,看向对面目光炯炯有神盯着他的恒昱祺。
实在是对方的目光侵略性太强,让他想要装作不知道都有点儿难。
“大人……”重涛无奈极了,“为何如此看着小生。”
“你好看。”恒昱祺嘿嘿笑道:“越看越好看。”
若不是身份场合不对,重涛简直想大吼一声知道什么叫美色误国吗?你以为老子想长成这样?雌雄莫辩的长相在我老家都被称之为二椅子知道吗?
他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太阳穴,看看外面的天色。
马车已经在路上跑了七八天了,路过贡品被劫的那条路还耽搁了两天查看。然而时间过去太久,再加上这段路又繁华,每天来来去去都是人,基本上什么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了。
天色有些阴沉,风中带着浓重的水汽。虽然南边要比北方暖了些许,但是这些许仍旧让重涛受不了,每天手捂子必备,恨不得这东西二十四小时都是热的。
这几天路上基本上都有可以住宿的地方,大不了他也可以住在车里,比睡在外面的唐八唐九这俩人要舒服多了。如今看这天气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于是问道:“这路上可有客栈?”
恒昱祺推开车窗喊来唐八,唐八摇头道:“没有,原本是天黑之后去附近一个县城稍做休息,如今看是到不了了。不过前面不远有一所破庙,可以挡一下风雨。”
破庙,所有古装剧里面必不可少的道具之一,出现程度跟糖葫芦有的一拼。而且有破庙的地方必定会发生各种奇怪的事。
如果这是玄幻灵异文,那么破庙一定会有妖怪鬼神出现。
如果这是单纯武侠文,那么破庙一定会有仇杀和隐藏高手出现。
如果这是言情文,破庙里一定会发生异常旖旎场面,男帅女美流落至此,*烤衣服,在做一些羞答答不可描述的事情,简直完美。
总而言之,破庙示意着将会有一个大情节转折点会被触发。
重涛咬着手指头想笑,不知道自己这次破庙之旅会发生什么事。
平平安安最好,旖旎情景只要不在自己身上,或者是在自己跟一个大妹子身上发生他还是蛮期待的。
至于仇杀……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架还是放其他三人来就好了。
马车翻过一个山坡,风便大了起来,周围的树木被摇晃出张牙舞爪的姿态,带着尖利的呼啸。
在雨点儿砸下来之前,他们终于冲进那座破庙。
这破庙实至名归,只有一个前殿一个后殿。前殿还算是结实,只不过供桌翻到,几尊佛像也年久失修,中间的不知道是什么菩萨还是佛,身体都少了一半,在阴沉沉的天气里看上去由为可怖。就连原本的慈眉善目也因为色彩斑斓,变得狰狞起来。
后殿有个小小的佛堂,两边以前应该是那些和尚住宿的地方,但是如今和尚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后殿的房顶还塌了一半,更加破败不堪。
破庙的前殿已经有几个乞丐占了个遮风避雨的角落,点了一堆柴禾在烤火,见又进来人,便来了精神,贪婪的看向来人身上值钱的物件,一直看到腰后别的刀剑,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能舞刀弄剑的人不是他们可以招惹得起的,平时不往前凑都会被欺负,更别说去讨点儿什么。
想到这里,那几个乞丐忍不住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唐八把马车停靠在前殿屋檐下面,三匹马拴在门口的柱子上,然后从车里拿出几个豆饼,让它们暂时充饥。
唐九找了个遮风挡雨的干净角落,清理出一块地方,撒了驱虫药,铺上草席,又铺上一层棉垫,最后拿了几个蒲团放在垫子上,才让自家主子和重涛坐下休息。
外面狂风大作,破烂的庙门挡不住风,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半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唐八收集了一些干草,又劈了供桌,点起火堆来。然后在火堆上架了架子,挂了个小铁锅,开始煮热水。
“还冷吗?”恒昱祺拿了两块银丝碳丢进火堆里点燃,然后放在手捂子里递过去,看着重涛连续赶路疲累的脸色,有些心疼。
这几个月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儿肉,都在这几天消耗下去了。
“还好。”重涛把手捂子踹在怀里,用力吐了口气。
烧开了热水,唐八拿出一丸药丸在碗里化开,递给重涛。如今他出门在外,每天煮药喝实在是不太合适,于是唐八干脆把药制成了丸子,方便随身携带。虽然药丸的药性没有热热的药汁好,但是总算是聊胜于无。
大雨跟天漏了一样瓢泼而下,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远处还有长蛇般的闪电闪现。现在不过是下午,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那几个乞丐见这一行人没有什么恶意,便放松下来,开始胡乱吹嘘聊天。
从杏花楼的烧鸡多么酥嫩好吃,到百花楼的姑娘多么漂亮迷人,然后就聊到一些江湖武林之事。
“哎呀,你们那天没看见!啧啧,大雨下了两天,从朱家庄冲下来的血水,把下面的河都染红了,到现在过去,那台阶还发黑呢,吓死人了啊。”
“我听说了,不过不是说朱家庄被火烧了吗?”
“雨停了之后才被烧的,据说突然一道妖火从天而降,硬是把朱家庄烧了个一塌糊涂,两百多口人呢!还有不少山下的学徒,啧啧,都传言是犯了天怒了。”
“一个朱家庄,能犯什么天怒啊?我倒是觉得那庄主是好人,每个月初一都发放面饼给我们吃呢。”
“谁知道,这人备不住大善之下就藏着大恶呢。”
朱家庄,两百多口人命,妖火……几个关键词听到重涛耳朵里,让他不禁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