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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府中,要是做的稍微好一些,父亲必定会很责备,认为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要么就十分感叹:可惜是个女儿。她听了这些话,听了这些年,却没料到薛意浓不鄙视自己女子的身份。
问道:“皇上不觉得身为一个女子,这样舞刀弄枪的,有些不妥当吗?”
“怎么会呢?巾帼何必让须眉。何况军人只有厉害不厉害,朕的心里没有男女,能打胜仗的就是好将军,就这么简单!”
至于那些骚客文人怎么说,她管不着,她要的就是能办事的,而不是能说的。
落雁在旁提醒道:“皇上是不是立马去瞧太医?”
“不用了,去疏桐那,她不是会医么。”
李彤听后大喜,“徐姐姐会医吗?她懂得真多!”听别人赞扬徐疏桐,薛意浓跟表扬了自己一样,落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是呀,她不但长得十分美丽,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温柔体贴不说,会的东西很多,朕甚向往之。”作为一个女子,徐疏桐几近完美,唯一的瑕疵,就是喜欢她了吧!她这样想着,爱惜之意更重。
李彤也露向往之色,“我要是有那么一点点像徐姐姐那样就好了,我爹一定会很满意。”
薛意浓却不赞同,“你也有你的好,何必要学他人,何必要让别人满意,若让人满意,自己必定劳累,且没人心疼的,做你自己就好。”
走着,说着,回春苑已到。
三人进去,存惜先接着,还在奇怪皇上怎么会和李美人一块儿过来,只是看薛意浓脸上有伤,来不及计较,让她先进来,一边喊徐疏桐,“小主,皇上回来了。”
说完,她就去拿药箱。
徐疏桐一见,忙问道:“怎么了?”拿开薛意浓的手,就见眼睛上挂紫圈圈,似被拳头砸中。
薛意浓见问,不敢说实话,怕徐疏桐担心,又怕李彤内疚,反正已经这样了,而且也不是太严重,道:“撞东西上了。”
徐疏桐不是很相信,薛意浓做事向来细心,走路又慢吞吞的,哪里能撞东西,而且还撞成这样。
李彤见薛意浓维护自己,忙道歉认错。“徐姐姐,你不要怪皇上,都是我的错。”
徐疏桐见李彤这般说,又观察她的神情,不似作伪。眼睛狠狠瞪了薛意浓一眼,竟然维护人家到在自己面前撒谎了,她又多看了李彤两眼,昔日只当是个单纯的小姑娘,没有多放在心上,这次与薛意浓一起来,莫不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徐疏桐有些疑心起来,只是当李彤的面,她不会和薛意浓闹,她可不能认输了,让什么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她道:“是这样吗?”说的时候,故意把音拖的很长,眼睛却看着薛意浓。
薛意浓怕徐疏桐当场发火,只得应下。还跟徐疏桐不断眨眼睛,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不得当着外人的面。
徐疏桐给了她这个面子。
存惜道:“药箱来了。”见到薛意浓的伤处,啊呀的叫了一声,然后乖乖闭嘴了。将药箱递给徐疏桐,徐疏桐自行处置,给她擦药,只是下手时重了些。
薛意浓知道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忍受。
李彤再三不忍,只看着薛意浓擦好了药才罢,又关心了几句,又见两人相处,自己似乎是多余的存在,道:“皇上,徐姐姐你们忙,我先走了,得空再来看你们。”竟是灰溜溜的走了。
李彤一走,徐疏桐有什么账就算什么。
“您刚才为什么骗我?”徐疏桐控诉道,说着,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让薛意浓很是慌张,“疏桐,朕不是故意要骗你,是怕你担心。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不要哭嘛。”
“皇上真是霸道,现在连哭都不让人家哭了,人家心里委屈啊!”徐疏桐放声大哭,扯出帕子,似乎要哭它个三天三夜。
“朕哪里是不让你哭,只是哭多了伤身,不好。而且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总比哭强,对不对?”薛意浓哄了再三,只觉得女人难缠。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要是徐疏桐不信任她,她也没法了。
“只是这样?”
“真的,只是她心怀愧疚,送朕回来。你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严重。”
“您怪我想的严重,您刚才没看见李美人看您的眼神……”
偏偏徐疏桐就说了一半,害薛意浓不得不问下去,“她的眼神怎么了?”
“您还问怎么了?自然是对您爱慕有加,您把人家的魂儿都给勾走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您是在跟我开玩笑么?”徐疏桐又故意哭天抢地了一番,惹得薛意浓再三的哄了一遍才罢。看在薛意浓坦白交代的份上,徐疏桐最终就没有再计较,只是提醒她,“与人保持距离,不准抛媚眼,不准勾勾搭搭,不准打架,要是容貌毁了可怎么是好?”
薛意浓一一答应。
徐疏桐到底不放心,从此有把薛意浓吃掉的打算,皇上是藏不住的,只能想办法把她给收了!不然自己寝食难安!在心里无限鄙视自己的小女人德性。
且说李彤归去,已到午膳时间。重瞳看屋,现在见她们回来,早捧过饭来,让李彤吃,吃完了。李彤仍坐在桌边,回忆一上午的种种,单手撑脸,嘴角溢笑。重瞳不知缘故,因此问剪水。
剪水正要做答,李彤却听见了重瞳的问话,道:“重瞳,你可不知道,我今儿遇上了谁?”不等重瞳继续问下去,李彤道,“我见到皇上了,皇上真年轻,长得真好看,跟渐离公主好像,又好像有些不一样,脾气也是难得的好,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薛意浓的好处,似乎被她数出十八般来。
重瞳问道:“您这是要陷进去了?”素来听李彤最看不起皇上这等贵重公子哥的,说什么纨绔子弟,不学好,三妻四妾,怎么现在改变看法了呢?
剪水立即泼下冷水,“小主想的真美,您难道没有看见刚才徐美人见您和皇上一道回来,很是疑心了一把。”
李彤道:“你多心了,徐姐姐只是担心皇上的伤势。我跟她素无仇恨,她为什么要疑心?”
剪水觉得有必要好好的跟李彤分析一下,她家小主在打架和打仗方面也许有拿得出手的地方,在感情上,那就是一个纯洁的孩子,在后宫的女人,哪个是好相处的。
“疑心您跟她抢人,皇上就一个,而徐美人素来霸道,这也不是没有例子可循,以前先皇在时,她可是专宠,要不是嫌弃先皇的体态不甚优美,只怕还轮不到别人伺候。这次也是霸着皇上不放,哪里有半分要和其他人分享的意思,小主自认为能和徐美人为敌吗?要是您有信心击败她,那么奴婢鼓励您前去分一杯羹,要是自认为不如,那还不如乖乖的待着,先看看战局再说。依奴婢的意思,就算您不出马,其余人也不会乖乖坐以待毙的。”
“要和徐姐姐争皇上,真的很难啊……”李彤瞬间忧愁了起来,双手捧着脸,“不过,皇上因我而受伤,我下午给他送点儿药过去,应该不要紧吧?”她问剪水。
剪水道:“这点小事何须您跑腿儿,奴婢代劳就是,顺便也观一观徐美人的动静!”
李彤想这样也好,在这些小歪歪心思上,剪水和重瞳才是好手,她嘛,就等现成好了。因此只让剪水带了几句话过去,就把这事丢在一边了。
且说剪水带着消瘀的伤药去回春苑,此时正值徐疏桐午睡未醒。宫女报说:“姑娘有事吩咐就好,小主正在午睡,恐不能相见。”剪水也不知真假,心道:“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若是这样回去,小主必定见怪。”
“我有要紧事,需得面见徐美人,若是不方便,我换个时间再来。”她当下谢过,就要离开。
存惜刚好从屋里出来,吩咐道:“小主醒了,让你们准备了洗脸水端进去。”目光一扫,见有位女子正看着她,她还有些印象,问道:“这位可是李美人身边的剪水姑娘?”
剪水见问,上前道:“我正是,奉了我家小主之命,特来见徐美人,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你先进来,稍等一下,小主还未梳妆,不宜见客。”存惜将剪水领进去,在徐疏桐面前道了李彤的意思。
剪水只站在一边,远远观之。徐疏桐正卧在贵妃椅上,头发散开,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眼睛惺忪朦胧,似睡非醒,遥遥的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慵懒十足,媚态天成。剪水差点连魂都给丢了,心中赧然,不过是被看了一眼,自己就有些把持不住,况皇上男子乎?在心里已知了徐疏桐的功力,再想一回李彤的样子,剪水直接在心里摇了头。
李彤纵有十分美丽处,也不及徐疏桐一点半点儿,气质味道大失。比较起来,李彤似天真浪漫之少女,可爱可亲。徐疏桐却成熟的散发着令人无法抵御的芳香了,到底是经历过情场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剪水在心里道:“输了,输的太多了。”
徐疏桐可想不到剪水一股脑儿的想的竟是这些,她只觉得这个宫女有些不一般,一个人的容貌或者可变,可这眼睛就像是一个人的心,心里想些什么,眼睛却会说出来。
剪水对她的审视,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等徐疏桐洗漱毕,她也不好让剪水等太久,头发未梳,就让她进来说话。“彤妹妹有何话要你告诉我?”
剪水站立一边,只觉得脸颊阵阵发烫。徐疏桐的声音,温柔甜软,让人不知不觉幻想联翩,她低着头道:“回徐美人的话,我家小主让奴婢送伤药过来,说是不小心伤了皇上,很过意不去,来日有空一定过来拜见徐美人和皇上。”
“是这事,彤妹妹也太认真了。皇上并未责怪。”
剪水双手将伤药奉上,也无什么话说,告辞去了。存惜手里捏着瓷瓶,与徐疏桐道:“娘娘,这事您怎么看?”她觉得今日这事甚是奇怪,好好的放风筝怎么跑到校场去了,这路程也差的太远了,偏偏还遇见了皇上。
徐疏桐问她,“你怎么看?”
“奴婢只觉得这事也太巧了,若不是有心为之,奴婢都有些不敢相信。”宫中争宠,本来就有百般‘巧遇’,她看李彤素日也不错,热情周到,不似宫中女子,原来心里也藏着奸计,遂将平时的欢喜减去几分,厌恶加了几分。
“呵,你也这么看吗?以前我们也遇见过这样的人,先是接近我们向我们示好,然后就想办法向皇上靠拢。意浓单纯,不会想这么多,但是我们却要防着才好!我也知道皇上是大家的皇上,不该存着贪婪之心,但存惜,她是不同的。”
徐疏桐这样郑重的说道,让存惜也觉得这事重要起来,点了点头,“娘娘放心。”
“但愿只是我们想多了。”
徐疏桐暗笑自己小鸡肚肠,原来在乎一个人就想全部霸占了,还疑心疑鬼,好像谁都要跟自己抢人似的,薛意浓瞬间成了大家的香饽饽。可是她想一回薛意浓的样子,那确实是个遭人喜欢的角儿,长相看起来温柔宜人,对待女子又百般体贴小心,很少有女子不喜欢这个类型。
她总是那样单纯的笑,温和的笑,就连杀人的时候,笑意都是这样的温柔。自己可不就是这么给陷进去的,这颗糖衣炮弹,到底要招惹多少人才肯罢休。
存惜看着徐疏桐在出神,还是多嘴说了几句,“娘娘还是趁早把皇上收了好,免得其他人惦记。”这样郑重的拖了这样长时间,存惜都要怀疑徐疏桐的皮囊里是不是住了另一个灵魂,这改变也太大了。
以前肆意奔放,有一种火热的张力。可是现在怎么一下子变成温柔的水了,徐疏桐怎么走起贤妻良母的路子了,让存惜很难接受。
爱情让人中毒!
“你说的很对。”只是薛意浓最近都忙着练兵的事,恐怕没有那个闲情雅致,而且这次练兵靠的是李家的人,与李彤的接触只怕也不会少,自己冒然挡着,只会让人讨厌罢了。
该怎么办呢?
且说剪水回去之后,刚到苑门口,就看见李彤撑着门在那等了,一见她回来,忙跑上来,拉住她的手道:“剪水,你觉得徐姐姐怎么样?”剪水只是摇头,她这次去,有很多的震撼。李彤见她摇头,不免催问了几句,“到底怎么样,你到是说呀!”
剪水道:“不好惹。”
“这还用你说,我想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就连太后都栽在她手里许多次,未能拔掉,可见不是个善茬儿,我想知道的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剪水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她想对李彤说的话。“小主自认为与徐美人比外貌如何?”
在李彤看来,剪水这话简直是废话。“不如。”
“比与皇上的交情,以为如何?”
“不如。”
“比温柔贤淑,您到底是会做礼物,还是会揣测人的心意?”
李彤听剪水这样说,有些烦躁。“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放手吗?”
剪水很坚定的说道:“不,奴婢的意思是,如果您真的对皇上有好感,那么跟徐美人硬碰硬不会捞到半点好处,还会被整的很惨,例子嘛,咱们不说远的,就说近的,您看看宫里的前妃子们,前车之鉴就在于此。因此奴婢认为,如果您想靠近皇上,需得跟徐美人走近一点儿,不要妄想和她平起平坐,或许她怜您,吃肉的时候,还会给您喝点儿汤,不然……”
李彤只觉得前景惨淡,“徐姐姐人那么和气,怎么会这样。”她很不理解,她都不介意和她一个人分夫君了,怎么徐疏桐还这样坚持。
“和气是人家的外表,霸道才是人家的内心,小主不可不明的。”要她伏低做小,她也不是做不到,只是那样太憋屈了,就没有什么别的好方法?
剪水道:“小主若希望得皇上的青眼,总是要受些委屈,以待天时,要不我们再等等?”
“嗯。”尽管答应了,但李彤还是三天两天的去找徐疏桐拉关系,有时候碰到薛意浓在,也会说上几句话。虽然只有几句话,但李彤还是很满足。
这件事多多少少的落到了他人的眼里。
养息宫的太后,听小豆子汇报这件事后,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茶碗,侧目道:“哦?有这样的事?”
小豆子回道:“是呀!李美人真是聪明,每次借着去看徐美人的机会,都能跟皇上说几句话,这日子长了,也能混个脸熟。”
“那徐疏桐能容得下?”
“徐美人那边到没什么动静,况且李美人又这样追捧她,别不是因为被说的五迷三道,以为自己是后宫之主,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太后笑了,这个李彤出现的真是时候。贺思弦被下令禁足,出不来,也就做不了什么,可这李彤跟她可素无关系,又能和徐疏桐说上话。
她的心里生出一条计策。
她要找李彤谈一谈,当下就对小豆子宣旨,“让李美人过来一趟,就说哀家有话说。”
小豆子应着去了,元央苑的人见到他,个个低头垂脑,不知道太后有什么命令下来,小豆子眉开眼笑的对李彤道:“李美人,太后想要跟您说说话,让咱家来请。”
“是吗?多谢公公,只是我的妆也没梳,怕因此冲撞了太后,能不能麻烦您稍微坐着等一等,等我梳妆完,咱们再一起去?”
她向剪水使了个眼色,剪水会意,拿了块金子递到小豆子手里。小豆子看了一眼,笑道:“这有什么要紧,礼仪最重要,就算太后知道了也不会怪的,只是美人动作快些,别让太后老人家等太久。”
“是,那就多谢公公。”
主仆一块儿进去,李彤赶紧问剪水该怎么办。“太后好好的找我做什么?”
剪水也不明白,“小主只管随机应变,大概是有什么话想跟您单独聊聊。”重瞳仍在家看屋,剪水与李彤一起去太后宫中。拜见毕,太后欢喜的拉了她的手,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李彤推让数次,方才坐下,只是屁股占了一点儿位置,身子侧着,恭敬的道:“不知太后找臣妾前来……”
“哀家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就想到了你。”
李彤心想:“宫里这样许多人,为何她想到了我呢?”她于猜人的心思上,总是有些转不过弯来,而太后望着她却笑得暖如春风。
她当然要笑了,这可是一把很好的匕首。不管李彤与徐疏桐是真好,还是假好,她都有办法用到。若李彤与徐疏桐关系亲密,她就要想办法让李彤背叛。若是敌人,那就是再好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就妥妥的利用。横竖她都不吃亏。
而且自己召见了她,徐疏桐必定起疑。
太后温和的笑道:“来到宫中都还习惯吗?”
“还行。”
“皇上待你还好吗?”
“还……好。”李彤有些犹豫,可是不能说皇上的坏话吧,只是跟徐疏桐比起来,皇上待她的好,只怕‘差远了’,心里难免惆怅!
太后见她有郁结之色,早知原因,宽慰了几句,“哀家也知道皇上公务繁忙,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不过有一言,哀家当着你的面说说,徐美人确实过分了一点儿,自你们进宫以后,她一人霸着皇上,让其他人备受冷落,你心里有委屈,哀家也清楚。哀家知你们关系好,不爱听这个话,其实哀家也不想说,只不过为了她好,你有机会也要劝一劝,皇上在她那边,偶尔也该让皇上去别的苑里走动走动,不然日积月累,其他人的心里也会有怨恨,到时候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问起始终,还是徐美人的错不是?”
李彤想想也是,徐疏桐霸着皇上,其他人嘴里不说,心里怕是恨透了她,做事还是该留三分余地的。道:“太后放心,臣妾会去劝劝徐姐姐。”
太后笑道:“哀家就知道你是个极为体贴的孩子,后宫太平,有你的一份功劳,哀家相信皇上都会看在眼里。”
李彤被夸的喜滋滋的,又和太后说了些别的话,就此离开,有劝徐疏桐之意,认为这是为了徐疏桐好,剪水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