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赐婚

醉舞狂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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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夏仪同前朝,婚礼的仪程也严格尊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来实行。崔相今日到靖国公府,只是做为媒人寻问女家意思,然后去回复皇帝,还未到行六礼的时候。

    在如今的大夏女儿嫁地位尊崇,就算两家私下里说好的亲事,男主家的媒人也要跑上四五次,以表示女孩儿的珍贵和自己家真心求娶的诚意。在头一次问亲之后,媒人每一次登门,都要带不菲的礼物,以示己方的诚意。

    崔相等靖国公夫人王氏和一众少夫人都到齐了之后,端正了坐姿,整了整衣冠,特意把帽子上碗口大的红牡丹扶了扶,才清清嗓子开了口,“苏公,汝家淑女,门袭轩冕,家传义方,柔顺表质,幽闲成性。今圣人令某为媒,欲为太子聘十娘为妻,不知苏公与夫人意下如何?”

    按照靖国公的想法,皇帝都派人来求亲了,必须立刻答应啊。这老头红光满面的,张口就想答应,却被身边的老妻王氏照着腰上狠狠拧了一口。

    靖国公疼得一激灵,张口欲喊,及时想到如今还当着崔相的面儿呢,咬牙强忍下痛呼,脸上的笑完全扭曲了起来。

    王氏两根指头就解决了丈夫,她轻咳一下,拿出生平最为端庄优雅的姿态,缓缓的开口,“孙女粗鄙,当不起崔相夸赞。”又特别谦虚的表示:“况十娘自小娇惯,恐难配太子之尊。”

    靖国公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做为女方家,必须要矜持,就算是一国的太子,也要端正态度,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把孙女娶走。这老头缓过最激动的那段时间,姿态端得比他老婆还足,跟崔相饶着弯子,话也不说死,反正就是谦虚再谦虚。

    双方友好会谈了足有两刻钟,崔相觉得今天差不多了,笑眯眯的起身,“圣人与殿下之意,望苏公夫妇多加考虑,某过几日再来。”

    靖国公端着矜持的笑,带着儿子把崔相送出了府外,回到屋里就被老妻揪着领子一顿骂,“你个死老头子想干什么,谁家女儿被人上门一提亲就答应的!”

    靖国公有些尴尬,“那什么,那不是太子么。”

    “是太子也不行!”王氏两眼一瞪,双手叉腰,指着靖国公的鼻子道:“我告诉你,再敢这么显眼,看老娘不捶死你!”说完,她一甩袖子回后宅了,留下靖国公摸摸鼻子,瞪了两个儿子一眼,虎着脸喝道:“还不滚!”妈的,什么儿子,竟看他老子的笑话。

    崔相爷从靖国公府里出来,直接就奔了太极宫,找皇帝汇报事情经过去了。

    皇帝和太子早早就等到宫中,皇帝还好,坐得住,拿了一本书在看。太子就不行了,他根本就坐不下,跟椅子上长了钉子似的,才坐下没一会儿,就蹦起来在背着手在屋里画圈。

    画得皇帝烦死他了,连说了好几次也不管用,没办法,只能随他了。不过,皇帝扭脸就去旁边的书房,眼不见为净。

    听到贾喜来回话,说是崔相到了,太子急道:“还不快请进来。”

    皇帝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斜着眼睛瞪儿子一眼,“着什么急,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不成体统。”

    太子不甘示弱的回瞪他爹,“阿爹书都拿反了,好意思说儿子么。”

    皇帝眼睛往下一瞄,果然手里的书是倒着的。他老脸一红,嘟囔道:“就你这混小子眼尖。”

    太子踹了贾喜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快请崔相进来。”

    贾喜笑嘻嘻的出去了,没一会儿头带着大红牡丹花的崔相爷迈着方步就进来。

    皇帝一见乐了,“爱卿风|流不下当年啊。”

    崔相对于自己今天的打扮也是很满意的,特意抬手摸摸了帽子上的花,笑道:“这不是为了圣人所托么。”

    太子在崔相进来那一瞬间,就恢复了高冷的储君风范,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盏香茗,垂眸轻吹。

    崔相眼尖,早就看到那盏茶连点热气都不冒,想来已经上了半天了。他在心里偷笑,面上却很是郑重的道:“苏公与王氏很是谦逊,说是家中女孩粗鄙,难配太子殿下。”

    太子急了,“谁说的,十娘与孤最相配了。”

    皇帝暗中踹了儿子一脚,“朕知道,十娘乃苏公孙女,师弟爱女,必不肯轻易许婚。”

    皇帝这么一说,太子也想起本着聘女的潜规则,他耳根子悄悄红了,力持镇定的道:“还是有劳崔相多多说合。”

    卧槽,这句话是老子该说的!皇帝恨能一下把这蠢儿子踹出门去,只是当着大臣的面儿,还是要给儿子留面子,“劳烦崔爱卿。”又叫贾乐上来,请准备好的礼单给了崔相爷,“爱卿下次去,将此份礼物带上。”

    太子在旁斜着眼睛看了一遍,“阿爹,这礼薄了些吧?”

    皇帝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儿子吼道:“你给朕滚回东宫去,明天之前不要出现在朕面前。”

    太子才没管,据理力争,“本来就是,阿爹,儿子一辈只娶一次太子妃,您怎么能这么简朴呢!”在皇帝怒视的威胁下,太子艰难的把“抠”字换成了“简朴”。

    这一场父子大战,看得崔相在一边直乐,最后还是皇帝败下阵来,恨恨的说:“行了,朕再加些。”他冲着一边偷着笑的崔老头一伸手,没好气的说:“别笑了,把礼物给朕。”

    等皇帝终于跟太子达成共识,皇帝自觉身体俱疲,他努力撑着脸,跟心腹大臣吐嘈,“你说,养儿子有什么,见到个漂亮小娘子,就把爹扔了。”

    “他就不想想,没有他爹,他能天天去见人家小姑娘,而不用担心被苏信之把腿打折么?”

    “要是没有他爹,他能顺顺利利的娶到人家小姑娘么?”

    崔相默默垂首,随着皇帝自由发挥,他觉得看了今天这一幕,纵死无憾了。

    圣人请崔相为媒,到靖国公府来提亲的事,很快就在靖国公府里传遍了,苏家人人欢欣鼓舞,那日有幸在堂中伺候的仆人,个个都成了香饽饽,闲暇时被人围作一团,一遍遍的说着那日在正堂的事。

    “你们不知道,那天崔相穿着簇新的衣袍,头上簪了朵这么大的牡丹,从头到尾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崔相是谁,世人称冷面崔相,谁人见他笑过这么久。”国公府后花园内,两个穿着同样制式衣裙的侍女,被同伴围着,眉飞色舞的讲着那日自己亲身经历的事。

    碧梧带着几个小丫鬟,到花园中摘指甲花,正巧碰到这一幕,她沉了脸,“谁允许你们跑到这里来传闲话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几个丫头连忙俯身问礼,被碧梧骂得头都不敢抬。碧梧越骂越生气,指了个小丫头,“去把管事的嬷嬷请来。”

    几个侍女原本还有些怕,听到碧梧要去请管事的嬷嬷来,到缓和了情绪,几个人私下里对了个眼神,各自心中都有数了。

    说起来也是碧梧倒霉,管着这些侍女的嬷嬷正巧是三夫人罗氏的陪嫁素娘。她过来之后,假意喝斥了几句,便手一挥,“行了,你们别站在这里碍碧梧姑娘的眼了,还不下去。”

    碧梧哪里肯服气,“阿媪,这就算了?这般没规没矩的,至少也得打几板子吧。”

    素娘咧嘴一笑,“若是往日,必要打得。如如今……”她拉长了声音,理了理衣裙,又扶了扶头上的花,看了碧梧一眼。

    碧梧冷着脸反问:“如今怎样?”

    “咱们家十娘子就要做太子妃了,这可是太大的好事,老夫人昨儿还发了赏钱,说是要大家伙跟着一起乐呵乐呵。”素娘瞅了碧梧更加难看的脸,说得越发兴起,“你们年轻的小姑娘不清楚,家中有了喜事,最要紧的就是平安和顺,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喜事过去再说。”

    “今儿罚了她们几个不算什么,要是因为这个冲撞了七娘和十娘可怎么得了,碧梧姑娘你说是吧。”

    碧梧气得浑身发抖,可素娘根本就不理她,说完话扭身就走了。碧梧这会儿也不摘指甲花了,赌气回了芳园。

    翠柳正在廊下做针线,看到碧梧高高兴兴的出去,没多大功夫就气鼓鼓的回来,怕她控制不住高声叫嚷,惊动了苏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扯了她低声问:“谁给你气受了?瞧这小脸气得,青筋都蹦起来了。”

    碧梧扭身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阴着脸说:“还有谁,三夫人的人呗。”她扯了翠柳的手,仰头愤愤不平的说:“也不知道圣人怎么想的,一般都是儿子,怎么太子婚事就要走六礼,到吴王殿下那里,直接下旨赐婚就完了,这也太不公平了。”

    翠柳吓得连忙去捂她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可轻声些,别让七娘听见,她已够难的了。”做为苏容的贴身的丫鬟,她当然为苏容不平。只是苏容不说,她们也不敢提,就怕让苏容难过。

    碧梧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到是低了下来,“如今府里的人都赶着奉承十娘去了,到把咱们七娘撇到了一边。”她冲着王氏的主院方向抬了抬下巴,“连老夫人都时时刻刻记挂着十娘,哪里还想得到咱们七娘。”

    翠柳气得掐了她一把,“要死了你,连老夫人都敢说。”

    碧梧不甘的“哼”了一声,“我看他们能得意几时,十娘还能带着他们一起出嫁不成。就算十娘想,圣人和太子还不肯呢。”

    “行了行了,你快回屋去躺躺,等气消了再出来。”翠柳赶了碧梧回房,自己悄悄走到窗外往里望去,见苏容如之前一般,坐在塌上静静的绣着衣服,才暗暗松了口气,自己坐回了原位,重新拿起针线绣了起来。

    碧梧的不甘苏容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她早就习惯了。从前世到今生,她百般计划,还是每每让苏颜压她一头。不过,十妹,这一回看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

    苏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这件青色长衫,其上的暗纹花了她许多心思。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指,自嘲的笑了笑。什么做不好,不过是她没用到心罢了。前世她的女红并不算好,嫁人之初,她与周王和睦时,也还罢了。待到两人闹翻,这一点就成了府中其他侧妃、妾侍暗中嘲笑的把柄。就连周王,话里话外的也在嫌弃她这一点。

    这一世重新开始,她收起前世的天真想法,按照真正的淑女来要求自己,,她再也不要重复前世的遭遇,这辈子她一定会比苏颜更幸福的。

    此时此刻,苏容终于承认,她其时一直在嫉妒苏颜,一直在不甘心,一直在跟她比较。如今,虽是苏颜小胜一筹,但是未来,会是我笑到最后,苏容暗中发誓。

    自从崔相为媒过府提亲之后,苏周诚以此为由,不肯再让太子登门,也不准女儿再跟太子出去。

    相比苏容每日里与宫中女官学习宫规礼仪,苏颜的日子要逍遥得多。虽说跟苏容一样,都被关在家里,她却总能找到让自己娱乐的法子。

    她最近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改进菜谱。是的,苏姑娘生就一声刁嘴,却没有下厨的天份。或者说,王氏和陆氏这对婆媳,生怕苏颜在厨房里伤到自己,虽说同意她去学厨,却天天跟在她身边,不错眼神的盯着。

    动火不许,动刀不许,揉面时间长了怕累到,站得离灶台近了,怕热气熏到……总之,苏颜学了一个月,光学会动嘴了,动手的半点没练到。

    她到也能自得其乐,仗着五感灵敏,天天拿着菜谱,饶有兴趣的站在厨房里看着几个厨娘动手。

    “哎,油温高了。”

    “唔,糖少了些。”

    “这个蒸得时间过长。”

    陆氏来找女儿时,就见她家那位小姑娘,摇着扇子坐在小厨房门口,一本正经的把六七个厨娘指使的团团转。

    她忍俊不禁的说:“阿姝,今天晚上能吃到晚饭么?”

    苏颜自信的道:“当然。”她推着陆氏,“阿娘您快回去,我这里马上就好了。”

    是的,苏颜学厨两月满,今天她要展示一下结果。故而,家中的晚饭,就交给她了。

    陆氏笑着摇头回了王氏的正院,王氏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见陆氏进来,急忙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阿姝没伤到吧?”这句话从苏颜进厨房的那天开始,就没在王氏嘴里断了。一天不说个百十来遍,她都觉得这一天没过完。

    “阿家,小丫头不让我看,把我赶出来了。”陆氏想到女儿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模样,掩唇偷笑,“不过阿姝跟我保证过了,晚饭会准时上的。”

    王氏合掌直念“阿弥陀佛”,她万分不解的说:“可是谁在阿姝面前说什么,要不这丫头怎么就着了迷似的,跟厨房干上了。”

    “哎哟哟,那地方又是刀又是火的,伤了她可怎么办。”老太太的脸都皱到了一起了。她真是愁得不行,家里养得白璧无暇的姑娘,肤肌细腻的连个汗毛孔都看不见,这要是添了些伤痕上去,可得让靖国公一家哭死。

    自从上次崔相来府提亲,已经过去有小两个月了,崔相爷前前后后带着各种礼物来了靖国公府六次,靖国公夫妻才答应了亲事。

    亲事说定了,礼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婚事仪程,又算好了黄道吉日,把时间表给靖国公府这边传过来一份。

    同时,皇帝以中书侍中持节,礼部尚书捧旨,着两人往靖国公府宣旨。

    圣旨到时,靖国公府已设好香案,由靖国公领头,全家大大小小跪了一地。中书侍中姓沈,与陆家一般,都是大夏有名的书香名门,沈侍中与陆太傅更是多年好友。

    沈侍中先宣了旨,等靖国公等人三叩首,接了圣旨之后,才拱手贺喜,“恭喜苏公。”

    靖国公这会嘴都合不上了,忙拱手回礼,“同喜同喜,两位,里面请。”说着,侧身引手相邀。

    沈侍中和礼部尚书两人也不推辞,礼部尚书道:“若不是一会儿还要去给圣人复命,定要讨杯水酒喝。”

    靖国公大笑,“今日不成还是明日,我府里美酒管够。不过,今日先请两位品下好茶吧。”

    清茗一盏,饮罢而出,沈侍中和礼部尚书回宫复命去了。靖国公笑道:“快摆酒,今日大喜,要喝个痛快。”

    苏颜自从赐婚圣旨宣读的那一刻开始,身份便不同了。她刚刚第一时间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连沈侍中和礼部尚书都遥遥向她欠了欠身行礼,苏颜第一时间避了过去,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陆氏温柔的搂了女儿,抚着她的鬓发,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阿姝都要出嫁了。”

    “阿娘。”苏颜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一头钻进陆氏怀时,小手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襟,呜咽出声。她虽然知道自己早晚都有嫁人的一日,可是真正到来时,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嫁人,不想离开阿爹阿娘。“我不想嫁人。”她任性的说。

    陆氏戳了女儿一指头,“又说胡话。”

    苏颜抽抽鼻子,郁闷道:“阿娘,人家正心酸呢。”

    “心酸什么,少跟我撒娇。”陆氏扶正女儿,拿着帕子仔细给她擦着小脸,“圣人旨意已下,再无更改的余地。阿姝,你自此以后就是太子妃了。你,想好了……”陆氏沉吟良久,还是问了出来:“该怎么做了么?”宫中生活并不容易,她的女儿真的做好准备了么?陆氏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苏颜反到坦然得很,“阿娘,从古至今,太子不易做,太子妃亦然。未来会如何,女儿不能说都已料到,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陆氏紧盯着女儿经过泪水洗涤更显清澈的凤眸,压低了声音,“什么最坏的打算?”

    苏颜低低的说:“太子被废。”她认真的看着母亲,“阿娘,若真有那一日,您一定要劝说阿爹和兄长们,莫要以我为念,保全自身为要。阿娘,你要相信,您的女儿,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过得很好,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阿姝……”陆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颜扬起灿烂的笑,“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不是么。”她眉目舒展,“太子与圣人父慈子孝,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她不会允许的。

    “阿姝,太子必然会有侧妃,妾侍,你……”陆氏还有另外一层担忧,她与丈夫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彼此之间没有外人存在,女儿自幼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能接受丈夫有许多的妾室么。

    苏颜完全没把这些当一回事,“我才是太子妃不是么,就算是太子良娣、良媛也不过是个妾而已。”她的父母之间虽说没有第三个人存在,但是她周围的人家,男人纳个妾什么的太正常了。做为受着正统教育长大的姑娘,早就接受了自己将来的丈夫不可能有自己一个女人的事实。不过,夫妻相处,日子都是过出来的,怎么让丈夫只看自己一个,也是需要智慧的。

    陆氏平静的问:“太子现在对你很好,将来你容色凋零,他另有爱宠时,阿姝,你能保持平常心么?”

    苏颜特别不高兴的看了她娘一眼,“阿娘,人家就算是年纪大了,也会是最漂亮的那一个。”都说美人迟暮,她才不信。容貌可以减退,但是你的气质学识,却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如久酿的美酒,越陈越香。

    陆氏无奈又戳了女儿一下,“给我正经点。”

    苏颜不满的嘟了嘟小嘴,“事情还没发生,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始终记得外祖父和阿爹、阿娘的话,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有自己的坚持。”

    陆氏总觉得还有许多话要问女儿,可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闭了闭眼,用力搂紧女儿:“阿姝,你要记得,你的身后还有阿爹和阿娘在。”她的女儿,没有人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