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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紫英同样也对这个情形很不解。
母亲和姨娘为此还专门问了他去永平府这段时间和二尤的房事问题,问自己有否厚此薄彼的情形,这也让冯紫英啼笑皆非。
自己在永平府就只有二尤两个女人,顶多也就是金钏儿和香菱二女,但金钏儿和香菱都知道尤二姐一门心思想要怀上孩子,所以都很知趣的错开时间避孕,所以没有身孕很正常,但是二尤是百无禁忌,而且专挑着日子同房,还是没有反应,这就让人不可理解了。
一般说来主母怀孕之后,侍妾们就都可以择机怀孕了,但二尤这般独宠都未能怀上,不能不让大小段氏都感到担心,只是沈宜修又这么快就怀上了,所以大小段氏才怀疑是不是自己儿子在有意作怪。
“谁知道呢?尤二姐都心急如焚了,或许是要等到你生下孩子之后她心里才踏实?”冯紫英笑着道:“也不急,来日方长嘛。”
沈宜修笑了笑,其实她也一样有压力,若是生下一个儿子倒也罢了,可若是女儿,这边薛家姐妹就要嫁入冯家了,虽说长房二房各自立家,互不相扰,但是丈夫却只有一个,公婆也只有一个,谁能早些生下嫡子,肯定会更让公婆高兴。
自己生下的若是女儿,那么二尤若是生了儿子,那就是庶长子,虽说沈宜修相信不至于影响到自己地位,但是这嫡庶之分素来是大家族中的一个不解的矛盾,稍不注意就会影响家庭和睦。
沈宜修当然也希望自己能生下儿子,有了嫡长子,长房这一脉就基本上不会其什么波澜了,只是这却由不得自己。
冯紫英内心对嫡庶之分不是太在意,但是他也清楚这同样不是自己在意不在意能决定的,嫡庶之分在这个时代极为看重,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态度而改变,便是父亲母亲一样对此事也会十分看重。
“相公话是这么说,却把妾身给推到火炉上了,若是妾身生下一个女儿,……”沈宜修不动声色地道。
“嗨,若是但从我自己心里喜欢来想,我更希望宛君能生个女儿,都说女儿最像爹,而且最疼爹,听话,若是这一胎宛君生了女儿,那便是咱们家的长公主……”
冯紫英话音未落,却把沈宜修吓了一大跳,“相公,这等话如何能说?”
见沈宜修变色,冯紫英笑着摆手:“好好好,不说,我不过就是打个比方,哪有那么夸张?”
“打比方也不行,相公在朝中为官,这等情形务必谨慎,祸从口出,……”沈宜修嗔怪着道。
“明白了,贤妻,嗯,反正生个女儿好,下一胎再生儿子也不迟,……”冯紫英也是替沈宜修减压,成日里自己母亲姨娘盯着,只怕沈宜修也是压力山大。
沈宜修也能理会到冯紫英的好意,心里感动,“相公不必替妾身担心,妾身既然能生一个,自然也能生第二个,终归要替相公生一个嫡子的。”
冯紫英没想到沈宜修态度如此坚决,一愣之后笑了起来,“那敢情好,母亲和姨娘肯定都是拍手欢喜的。”
“嗯,所以相公也不必太过于执着,若是有机会,晴雯和云裳也一样可以,……”
沈宜修瞅了一眼一旁的晴雯和云裳,两个丫头脸顿时红了起来,这种话奶奶也说过几回了,不过当着大爷说就是第一次了,不管怎样,奶奶能说这话,那就是对两个丫头的恩典。
晴雯和云裳都赶紧起身福了一福,“奶奶切莫说这些,奴婢们哪里敢如此僭越,……”
沈宜修很淡然地摆摆手,“你们俩跟了我,都是女人家,难道我还能亏待我自己的人?若是能替冯家开枝散叶,日后都是我的儿女,当然是好事,莫非你们俩还信不过我不成?”
这一席话说得大气端庄,云裳固然感动得哽咽涕零,跪下磕头,便是晴雯这等桀骜不驯的性子也一样是跟着跪下,眼圈红了。
谁都是女人,谁不愿意当母亲?谁不知道有一男半女傍身日后在府里边的地位都要不一样?可是若是遇上一个苛厉刻薄的主母,那当妾也好,通房丫头也好,那都是受气的主儿,便是生下孩儿也一样可能遭遇各种厄难。
但沈宜修的心性和态度都足以让晴雯和云裳感恩戴德,忠心不二了。
连冯紫英都不得不佩服沈宜修的大气,这番话足以让晴雯和云裳死心塌地。
这年头本来也是这样,妾生子也好,通房丫头生下的子女也好,名义上的母亲都是嫡母,其他哪怕是生身母亲,也只能喊姨娘,当然冯紫英觉得不至于那般苛刻,但是这个时代的宗法礼仪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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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宜修把二女招呼起来,冯紫英觉得自己这后院有沈宜修这样的嫡妻还真是幸事,还有两月薛宝钗和薛宝琴就要过门儿,也不知道这二房未来情形如何,只是宝钗的心性也不差,倒是宝琴性子颇为要强,也不知道和宝钗日后能否和睦相处,但是考虑到这是两姊妹,加上还是宝钗主动提及让宝琴一起嫁过来为媵,也应该有些把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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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忠亲王有些急不可耐地在大厅中来回踱着步,事到如今,他需要一个决断。
各方传回来的消息有好有坏,让他无所适从,甚至各种矛盾的情报让他有一种脑袋都快要崩了的感觉。
“王爷,稍安勿躁,越是事情紧急,我们就越需要谨慎行事,我们承受不起这样的失败。”楚琦看着自家东翁的这般急躁,心里也涌起一丝不安。
“楚先生,你应该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若是错过这一次机会……”
义忠亲王的话被楚琦沉声打断:“王爷,若是错过了,我们还可以依托南边儿,可是若是这是一个圈套,或者根本就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乐观,那就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富贵险中求,……”义忠亲王咬着牙关道。
“王爷,现在我们觉得我们能掌握的一切其实都是寄托在别人的意愿之上,陈继先口口声声说会听从您的命令,但是看看他给您的信中,全都是一些语言模糊的内容,当着您的面拍胸脯有什么用?日后一旦有事,他会承认么?没有这一点,他随时可以观察风色掉头,没准儿在向你宣誓效忠的时候,转首他就把这一切告知了皇上!”
楚琦的话让义忠亲王的态度一下子就颓丧下来,他嘟囔着道:“继先不会负孤,当年若不是孤在父皇那里力荐,哪里轮得到他坐上五军营大将的位置?”
“可是他想要的是京营节度使位置,您却没能给他!”楚琦沉声道。
“这个位置谁都没法给他!从王子腾到牛继宗,老四已经容忍了牛继宗两年就是最大限度了,京营节度使除非是老四最信任的人,其他人都别想,就算是父皇出面也一样!孤能让他坐上五军营大将就是最大限度了,陈继先这是托词!”
义忠亲王忍不住咆哮起来。
“这是托词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他更可疑,更不可信!”楚琦毫不客气地道:“没准儿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圈套,皇上正说找不到理由对王爷您下手,你这样轻举妄动,不是授人以柄么?”
被自己的头号智囊堵得说不出话来,义忠亲王气得胸部急剧起伏,但是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辩驳。
“仇士本是死心塌地跟着老四的,他的神枢营一兵一卒都没有调出去,这是为了什么?你以为老四预料不到这些?”义忠亲王咬着牙道:“我当然知道这里边的危险,但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也许我们后悔一辈子。”
“后悔一辈子都比身陷囹圄引颈待割的好。”楚琦没客气,“我很怀疑蓟镇总兵尤世功,虽说他调动要经过兵部和冯唐,但是谁知道他有没有直接和皇上挂上钩?若是那样,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可能被他掌握,甚至正在盘算如何处理。”
被楚琦冷峻的话语唬得一下子停住脚步来,义忠亲王迅即扭头:“你是说察哈尔人在耍孤,林丹巴图尔他和老四在演双簧?”
“那倒不至于,如果皇上敢拿顺天府几百万人的命运来演戏,他就是把士林文臣们置于对立面了。”楚琦摇摇头,“但是察哈尔人也不是没有弱点,外喀尔喀人并没有完全臣服他们,还有曹家寨那边,李如樟部始终败而不倒,让察哈尔人无法全力以赴,永平府那边不是说有一支援军出塞去增援了么?究竟只是口头上声张鼓舞士气,还是的确如此?谁都说不清楚,也许只有冯紫英和皇上以及兵部那两位才知晓,就是内阁几位都未必清楚。”
“但是只要牛继宗敢下决心,就算是陈继先不听孤的,孤一样能让人打开城门!”义忠亲王咬牙切齿地道:“只要宣府军进城,一切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