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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京城一片银装素裹,便是离除夕还有一段时间,可大街上却已经是可以看见新年的喜庆,而在皇宫之中,也是在为新年而忙碌准备着。
今年皇宫添了新皇子,又有两个妃嫔有孕,承平帝下旨好好操办。
到了腊月中旬,皇宫四处都已经是新春的布置,便是一直沉肃的慈安宫也是一片新春的喜庆,明睿太后在生辰之前便回了皇宫,不过因为柳桥不在身边,这一年的生辰也是草草了事。
承平帝每日下朝之后都会去慈安宫请安。
“都说让你不用每天都来了。”明睿太后皱了眉,“今天的雪又大了,这路也不好走。”
承平帝笑道:“刚刚接到了永安的信,自然要来跟母后说说。”
“永安的信?”明睿太后当即笑逐颜开,“这丫头有说什么了?还是抱怨你?”
“这次倒是没有。”承平帝笑道,“给儿臣送礼物来了。”
明睿太后一愣。
承平帝从怀中取出了信,“母后看看就知道了。”
明睿太后接过来看了看,笑容微敛,“你应下了?”
“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儿臣很清楚,不过她倒也说的没错,这银子反正都是要人来赚的,与其换了别人,不如朕来分一杯羹。”承平帝笑道。
明睿太后看着儿子,“永安这是在干涉朝政。”
“母后过虑了。”承平帝敛了笑意,正色道,“她虽有些小心思,但是也都是为了他的那个夫君,这事虽然牵涉到了将来朝廷海运的政策,但是也不算是干涉朝政。”
“你这般认为便好。”明睿太后叹了口气,“这丫头为了她那夫君还真的是什么都敢做!之前玉家的事情,现在这事……皇帝,哀家替她谢谢你。”
“母后说这什么话?”承平帝笑道,“她是儿臣的亲妹妹,再者,她的这些小心思倒也算是帮了儿臣一把,儿臣该好好赏她才是。”
明睿太后笑了笑,“这丫头就跟你父皇一个性子,当年你父皇……”话,没有说下去,不过目光却是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一般。
“母后放心,只要有儿臣一日,儿臣便会护永安周全。”承平帝道。
明睿太后颔首,“哀家信你。”
“其实这丫头这般,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承平帝笑道,“她敢抱怨,敢提要求,敢对我们任性,便是说她已经将我们当成了亲人。”
明睿太后笑了,“哀家知道。”顿了顿,又道,“只是若是她能够在哀家身边,那就更好了。”
“如今台州近一年内不会再有大战事,永安也能过几日安生日子。”承平帝道,“等孩子满周岁了,儿臣让他们回来看看母后?”
“到时候再说吧。”明睿太后道,“过了年,柳柳也要周岁了,之前满月没好好办,周岁必须好好办!”说罢,神色转为忧虑,“哀家之前见过云氏,看她的样子还不知道阿桥不能再生的事情,虽说皇家公主尊贵,可再尊贵也不能断了人家的香火,到时候哀家担心……”话没有说下去,半晌,方才继续,“让他们夫妻在台州也好,或许调养个几年,还能有希望。”
承平帝沉吟会儿,“这事最终还是得看易之云,若是真的不成,到时候找个身家清白的,等生了孩子留子去母就是,孩子一出生便养在永安膝下,跟亲生的没两样。”
“这事哀家也想过。”明睿太后道,“哀家甚至想过在宫里宣两个好生养的给永安送去,到时候生了孩子便是她的,可……可这孩子……”苦笑一声,“她怕是不肯,当日易之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只要她一个人,哀家只当易之云这人情深义重,他也的确如此,可也未必没有阿桥的因素,这丫头……她说她夫君只能有她一人。”
承平帝愣了一下,随后失笑,“的确像她的性子。”
“所以哀家才担心。”
承平帝笑了笑,“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我们便也不要操这般多心了,不管如何,最终受委屈的绝对不会是永安就是了。”
明睿太后叹了口气,“也只有这样了。”
此时,一宫女进来禀报说荆皇后求见。
明睿太后皱了皱眉,“哀家说了后宫的事情皇后自己做主就是,不必来回禀哀家,让她回去吧。”
“是。”
承平帝开口:“皇后打扰到母后了?”
“倒也没有。”明睿太后道,“只是哀家不愿见她明明不待见哀家可却装着一副孝顺的样子!之前有些事情的确是哀家错怪了她,所以这些日子哀家也没干涉她处理后宫事情,可哀家还没老到谁是真心,谁是带着目的。”说完,神色中添了一丝的暗淡,幽幽道:“或许在这皇家,便没有干干净净的真心。”
承平帝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道:“既然母后不想见她,那便不要见,朕会让她不要来打扰母后。”
“嗯。”明睿太后颔首,“这一年后宫接连传出喜讯,皇家枝繁叶茂是好事,但是皇帝,你也得有分寸。”
承平帝点头,“母后放心。”
“不说这个了,哀家给柳柳准备了一些周岁礼,你若是得空,便陪哀家去看看。”
“好。”
……
荆皇后得了宫女的回禀,神色并没有任何的愠怒,笑着说了改日再来给太后请安,便转身回去了,回到了昭阳宫,方才坐下,便扬手摔了宫女奉上来的茶盏。
这茶盏方才落地,便传来了一道声音,“母后。”
荆皇后抬头看向前方,便见女儿消瘦憔悴的脸,“这般冷的天,你怎么进宫来了?”
“进宫来看看母后。”景阳公主笑道,只是眉宇间却尽是忧郁。
荆皇后见了一阵心疼,“来,快坐下!”
“谢母后。”景阳笑道。
荆皇后握住了女儿的手,眼底涌起了一股愧疚,“这些日子的身子如何了?怎么还是这般瘦?太医的药可有按时吃?”
“儿臣没事。”景阳公主笑道,“母后不用担心儿臣。”
“景阳……”荆皇后越听这般无事的话,心里越是心疼内疚,当日女儿小产,她明明知道薛行之做了什么,可是却不能为女儿主持公道,甚至还……帮着粉饰太平,“母后……对不起你……”
景阳公主笑了笑,她听出这话的意思,“母后,我明白。”
“景阳……”
“之前是景阳任性了,往后不会了的。”景阳公主继续道,“对了,皇嫂也快生了吧?我想给小侄子一件礼物,母后你说送什么好?”
荆皇后心如刀绞,可却是连难过悲痛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她也是迫害女儿的一人,“景阳,母后答应你,只要你皇兄事成,母后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一定会的!”
景阳公主笑笑,没接这话。
她在皇宫待到了中午,却并未在皇宫用膳,便离开了,虽已是正午时分,可是大雪却仍是肆虐着,可便是如此,也无法掩盖这越来越浓烈的新年气氛。
马车在大街上走着,两旁的喧哗声透过厚厚的帘账传入,那般的热闹,那般的开心,景阳伸手掀开了车窗的帘子,透过最外面的轻纱看了出去,虽是隔了一层纱,可却仍是看到了外面的繁荣热闹。
这便是京城。
大周皇朝的京城。
“公主,寒风冷,公主还得保重身子。”
景阳放下了帘子,合上了眼睛没有说话,回到了公主府,便听下人禀报,永乐伯夫人来了。
永乐伯薛家夫人,她的婆婆。
自从小产之后,薛家护住了薛行之,同时对她百般示好,生怕她会大闹一场一般。
“本宫累了,请薛夫人回去吧。”说完,便从绕过了前厅回了后院的寝室,屏退了下人,坐在了富丽堂皇温暖如春的寝室内,却只觉一身冰凉。
这便是她往后的日子吗?
她不恨薛行之,也不恨皇兄母后,不恨任何一个人,可是,心却比从前恨所有人的时候更加的痛,原来,没了恨也是一种痛苦,不会去恨人,也是一种折磨。
“我听你的话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了,可为什么还是这样?为什么?”
她错了吗?
她想让夫君一心一意待她错了吗?
……
薛夫人再一次没见到人,心里也是窝火,可却因为自己儿子有错在先,对方又是这般的身份高贵,只能忍着。
薛行之的日子也不好过,事情出了之后,薛行之被狠狠打了一顿,之后便是被关在家里,名为养伤,实则是避祸。
因为这件事,薛家上下这些日子基本没过几天好日子。
薛夫人回了府中,想了想,又让人送了些礼物去二皇子府给二皇子妃。
二皇子妃受了这些礼物,心里却是在冷笑,虽说她也觉得景阳有几分咎由自取,但是薛家这般欺凌景阳也是在打二皇子的脸,只是这门姻亲却不宜断!
“娘娘,不如你也劝劝景阳公主?”
再这般僵持下去,便是没有闹,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皇子妃摸摸自己的肚子,“如今天气不好,我又快生了,便是要劝也没机会,若是景阳来看我这个嫂子的话,我自然会好好劝!”
对于这个小姑子,她心里也没几分好感,更不想搀和进这些事情!
至于薛家,来日自幼机会收拾,不过却是为了二皇子,她的夫君,而不是为了景阳!
随即,便将这件事放下,说起了另外一件让她心情愉悦的事情,“听说我那位好妹妹又小产了?”
“是,听说是因为萧大人抬了府里一个丫头当姨娘,她一时气不过要处置那丫头,可还没处置,自个儿便先被气的见红了,后来虽然请了太医,可孩子还是没保住。”
二皇子妃笑了,目光却是冷的,“所以说心再大,也得自己承受得起!如今她连区区一个五品官的夫人都当不好,要敢觊觎我夫君?!”
“娘娘说得对,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她这般便是当日算计殿下的报应!”
二皇子妃勾着嘴角,“本来我还想着怎么让她去陪她那短命的娘亲,若不是殿下要用这萧瑀,我怕已经动手了,不过现在看来让她活着或许更加的有趣!”
“娘娘说的是。”
二皇子妃低头抚摸腹部,太医已经说了这孩子是个儿子,等孩子平安落地,她在皇家也算是站稳脚跟了,再有娘家扶持,将来更进一步也变得更有可能。
此时,一个嬷嬷进来,低声禀报,“娘娘,方才太子府传出消息,太子妃有喜了。”
“什么?!”二皇子妃神色一变,有些阴沉,“不是说她上次生产伤了身子,得调养几年才能生吗?”
虽说太子如今也有了儿子,可那是一个姨娘生的,这般出身便是长子也成不了气候,相反,还会让太子脸上抹黑。
谁家长子不是嫡出的?
他可好,整出了一个庶出长子来!
“的确是太子府传出的消息,这时候宫里怕是也知道了……”
二皇子妃冷笑:“看来赵氏也等不及了。”
……
此时,太子府内除了新春的喜庆之外,还多了一股喜悦,尤其是正院之内,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扬眉吐气的笑容。
自从赵家出事之后,太子妃中馈之权被云侧妃给夺了,而罗姨娘也生下了太子的长子,太子对太子妃也是不冷不热,这些日子他们正院的下人可是过的窝囊不已,如今主子有孕,自然是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不过太子妃却没有多大的喜悦,因为一切都是在计划之内,女儿出生之后她一直调养身子,如今两年多,也该是差不多怀孩子了,如今真的怀上了,亦不过是预料之中,没什么好高兴的,要高兴,也得等孩子生出来是个儿子才高兴。
不过高不高兴不要紧,最要紧的还是防止上次的事情再发生。
当日之仇她始终没有机会抱,如今那仇人还掌着原本属于她的权力!所以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夺回中馈之权!
不管是为了她太子妃的颜面还是为了他们母子的安全!
太子妃有孕,秦霄也是高兴,以他这般年纪,却只有两个孩子,这是远远不够的,更需要一个嫡子!至于太子妃开口要回中馈之权,他也没有惊讶,当日的难产一事,虽然查不到什么,但是他也知道其中必有问题,与太子妃不同的是,他没有认定是云柔所做,不过他也不敢低估女人的嫉妒心,所以,还是同意了太子妃请求。
……
云柔被告知交回中馈之权之时,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我知道了,待会儿便让人将账册送去正院。”
“多谢云侧妃。”
云柔摆摆手,“这是我该做的,不需任何谢意,如今太子妃怕是也累了,我改日再去给看望。”
“是。”来人行礼退下。
云柔低头继续喝着自己手中的茶。
“主子,太子妃欺人太甚了!”主子不说话,但是不代表身边的下人也一般,“如今她怀了孩子,本该安心养胎才是,可是却生生地来夺权,也不怕难看!”
云柔抬头,神色仍是没有多大的波动,“够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送去易家吧。”云柔吩咐道,随后低着头,继续喝着茶,仿佛刚刚失去的不过府中大权,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般情况传至秦霄的耳中,一向温和的眼眸顿时泛起了冷冽之色,“她又送东西去易府?”
“是。”
秦霄眯起眼,他不在乎他身边的女人到底对他有几分真情,可是……这般明目张胆地告诉他,她心里有别的男人……云柔,你将本殿当成什么了?!
……
易府在一家之主离开之后,基本都是闭门谢客,不过也还是有些礼物往来,而其中最多的便是太子妃云侧妃的。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云侧妃时常送东西来,送的于洋心里都开始不安了,他也试图阻止过,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下人。
云氏似乎觉得她不见云柔,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就是礼物往来罢了。
自从易之云跟柳桥离开之后,云氏的日子便是与佛相伴,便是云家的人,她也很少见,与云柔的礼尚往来似乎成了她与外界唯一的联络。
“老夫人,云侧妃又送来东西了。”
云氏手里转动这佛珠,许是礼佛久了,身上多了一丝祥和的气息,“登记入库,之后按照规矩回礼吧。”
“是。”崔妈妈应道,随后又道,“老夫人,奴婢方才见礼单上面有一匹上好锦缎,是喜庆的红色,来年便是小郡主周岁了,现在还来得及赶一身出来。”
云氏看向她,笑了笑:“是吗?看来柔儿真的很知我心。”顿了顿,又道,“是我对不住她了。”
崔妈妈当即心头一紧,恨不得将方才的话给咽回去,“老夫人……”
“你担心什么?”云氏见状,神色忽然转冷,“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老糊涂到了看不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崔妈妈赶紧跪下请罪。
“起来吧。”云氏转动着佛珠,“既然是好东西,便拿去裁剪好,柳柳……”念及了这个名字,眉宇拧起,“也该是长大了许多了,是该做新衣了。”
崔妈妈起身应了下来,也松了口气。
……
台州
柳桥得到了承平帝的应允之后,便开始着手挑选运输的商行,易之云自然也插了一手,最后还拍板决定了云贵商行。
柳桥抽出了云贵商行的资料,不禁失笑:“总兵大人,你该不会是见人家跟你娘一个姓,便选了吧?”
“你说呢?”
柳桥一把拍开他的作怪的手,“不过这云贵商行也的确是最合适的,我让知春再查一查,若是没问题就这家吧。”
“那是不是说事情处理完了?”易之云问道。
柳桥失笑:“我才忙了这几日,你便嫌弃了?”
“夫人,就快过年了,你该不会想让我来准备过年的事情吗?”易之云叹息道。
柳桥伸手拍拍他有些哀怨的脸,“放心,你娘子我虽然不算是贤妻良母,但是也不会让你堂堂总兵大人动手准备的,你就等着舒舒服服地过年吧!”
易之云抱着她腻歪了半晌,“我回军营一趟,估计除夕才会再回来。”
“知道了。”柳桥道,“不过你女儿那边你自己去跟她说,免得她找不到你闹我。”
易之云摸摸鼻子,“这事怕是有些困难。”
“再困难也得自己解决!”柳桥推开他,“谁让你惯她惯的她离不开你?”
“以后不惯了。”
柳桥直接当耳边风,动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皇兄那边没给你旨意?”
“估计真的功过相抵了。”易之云道,“欠你的一品夫人,估计好需要些时间。”
“放心,我不着急。”柳桥失笑,“便是现在对你论功行赏,也不可能一下子由三品升一品的!而且你才几岁?武将升的太快将来的发展空间反而缩小。”
易之云笑笑,“所以才让你再等等。”
“等,一辈子都等。”柳桥失笑。
易之云道:“这倒是不需要一辈子,若是真的让你等一辈子,那我岂不是要打一辈子的账?”
“难不成你想卸甲归田了?”
“你不想?”
柳桥瞪了他,“要哄人去哄你女儿去!”便是他现在说她也不信,不说是男人,便是女人,她自己,要让她放弃一直努力的,她也未必愿意,“我的确是想跟你过些平凡的日子,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便要牺牲你的事业,你的人生,易之云我爱你,但不会拿爱去要挟你放弃你的理想。”
“理想?”
“不是吗?”柳桥微笑,“开始是为了报仇,如今仇抱了,除了理想之外,还有什么支撑你走下去?银子银子我们有,身份身份我们也有,还缺你拼死拼活的?”
易之云笑了,低头吻了她,“的确,是理想,阿桥,谢谢你。”
柳桥抱着他,靠在了他的怀中,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温暖如春,安详静谧,她想,岁月静好,大约就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