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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梁的土地呈现东西走向,与大新有着至西向东的绵长的接壤线,而北梁与大新之间,除了东北处的梅关之外,中部还有一个重要关口,玄门关,玄门关是大新和北梁在中部出入的门户,不论是北梁一侧还是大新一侧,越过玄门关,都可以直直往下,直达两国的城镇,不论是前朝还是大新,玄门关都是让历代帝王极为重视的一个关口,因为,一旦破关,他所在的地理位置以及地势就只能让两国之间交火,要么是大新往北梁直直冲过去,要么就是北梁南下,直接占据玄门关以南的大新土地。
玄门关告急的消息毫无预防,就在群臣还在和永业帝较劲到底该立谁为诸君的时候,玄门关而来的消息,直接让许多大臣惊愣得说不出话来。
关于立诸的而声音,自然也是戛然而止了,在这等外患面前,立诸的内忧,已经被有志一同认为不过如此。
在玄门关一处,大新与北梁自然是时不时便会有抹擦的,但是,从未出现告急的情况。
玄门关一直还是当年曾经跟随先帝北伐过老将寿远将军在镇守,所谓的玄门关告急,是北梁由在经过将近一年的修整之后,直接陈兵玄门关面前,将三十多万大军,往玄门关而来,而此时的玄门关内,只有不到二十万的兵马,更重要的是,此次带兵的,是已经从西原战场上回来了的北梁大将,甘承。
自从甘继丢失了三道防线之后,甘太后即便对这个弟弟有再多的宠爱,仍旧是怒其所为,经过一番思虑,与朝臣商量之后,直接将甘承从西原调了回来,如今,已进入夏季,北梁粮草优渥,便开始发兵了。
大新与西原已经联盟,这是既定的事实,北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西原和大新没有联合展开攻势之前,北梁必须要抢占先机,争取主动的地位,否则,若是大新与北梁首先展开了攻势,那么,北梁就会处于被动的地位。
永业帝原本有些病弱的身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更是不好了,但是,到底在第一时间,直接将重臣叫来朝中,直接商议大事。
同一时间,蓝鹰军营之中。
苏云初正在收到云鸣自杰城而来的信件,云记已经成功入驻杰城,并且,随着这三四个月的时间,已经具有了足够的影响力,在曾经的战区,云记的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
同样的,十护卫在护送景怡到来西原之后,已经成功折返,然而,这一次的折返,不是直接回京,也不是回江南,而是被苏云初直接派去安城,在那里,有留给他们的任务。
云鸣的信件,十护卫的信件,同时到达,就在永业帝接收到来自玄门关的告急的时候,苏云初同样收到了十护卫信中提及的,北梁可能出兵的动向,而且,极大的可能是往玄门关而去。
她皱了皱眉,拿着信件去找慕容渊,而慕容渊此时同样在营帐当中,同时收到了永业帝召他回京的消息和玄门关告急的消息。
苏云初拿着信件直直走进去,“怀清,玄门关……”
话还没有说完,却是看到慕容渊手中明黄的圣旨还有一份标记着靖王府自己消息来源的信件。
苏云初皱了皱眉,“玄门关真的出事了?”
慕容渊点点头,面上是严肃的神色,看着苏云初手中所拿着的信件,抿了抿唇,却是直直盯着苏云初看。
苏云初不解其意。
只见着慕容渊看着苏云初道,“阿初,你不能与我回京?”
苏云初皱了一下眉头,双眼看着慕容渊冷凝的面上却是坚定的双眸,心中已经有什么能够让她了然,然而,口中却是坚定道,“怀清,我去玄门关。”
慕容渊叹了一口气,“去安城不好么?”
“你知道的。”苏云初看着慕容渊,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慕容渊面上有些无奈,原先严肃的神色已经消失无形,只伸手揉了揉苏云初的脸庞,“那么,阿初,一切小心,在玄门关等我。”
当日傍晚的时候,慕容渊快马回到了京城,而在慕容渊离开蓝鹰军营之前,苏云初却是带着应离以及木韩秘密抄道,前往玄门关。
此次,这场北梁与大新的对弈不会轻易结束,北梁有备而来,大新同样有所准备,中断了将近两年的北伐重新拉开序幕,北梁的狼子野心想要占据土壤肥沃的大新,也想要吞并矿产丰富的西原,那么,朝中无将的情况之下,尤其是慕容渊对北梁极为熟悉,这般情况之下,永业帝无论有什么样的顾虑,都会让慕容渊带兵出征。
但是,因为永业帝对慕容渊的忌惮,势必会想办法抓住慕容渊的命门,让慕容渊即使带着八十万北伐军,不论何时,都不可能有对大新,对京城造成威逼的机会。
那么,慕容渊的命门,无疑就是苏云初。
慕容渊出征,永业帝一定会将苏云初留在京城,北伐结束之后,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苏云初都会成为永业帝压制慕容渊的一个手段。
所以,此处,在永业帝反应过来将苏云初扣押在京城之前,苏云初必须首先离开京城。
按照北梁的行军速度,以及消息传回的速度来看,玄门关至少已经有十日的时间处于战乱之中了,而寿远将军的实力,凭借玄门关不到二十万的兵力,死守之下,最多能够再坚持半个多月的时间。
慕容渊回到京城的时候,早已日落西山,明月当空,进了城门口之后,直接进宫去见了永业帝。
御书房里,永业帝见到慕容渊之后,直接开口,“北梁大军压境,此事,你定然知道了。”
慕容渊点头,算是认可。
永业帝的面上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朝中,如今能够派出去的大将,也只有你,此次站起,便是长时间地对决,先帝心心念念的失地,总归是要收复回来的。”
永业帝说着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慕容渊看,外患面前,这时候,他看着这个儿子,面上的表情,已经是希冀多于探究。
慕容渊微微垂眸,“儿臣明白。”
永业帝点了点头,复而回到椅子之上坐下,沉声道,“此次,急援玄门关,朕准你带兵部分先行而去,而后,再由崇义云带兵三十万,追随你而去,明日整兵,后日出发。”
崇义云,慕容渊听着,面上并没有什么表示,崇义云是永业帝极为信任的一位将军,可谓是亲信,说起来,崇义云也可算是青年成名,一直是北伐军将领之中的一人,此人是个孤儿,少年从军,而后一步步上升,对于永业帝而言,崇义云是个难得的人才,如今虽是中年,但是一直尚未娶妻,尚未成家,一声唯皇命,没有背景,没有来头,极得永业帝的信任。
此次,永业帝只让慕容渊带兵去援救玄门关却是让崇义云带兵三十万追随他而去,哪怕最后慕容渊是主将,但是却是将北伐军的兵权分散了,其实这不可谓不是对慕容渊的一种再次防备。
对此慕容渊没有什么表示,自是领了命。
“儿臣遵旨。”
正当慕容渊要退下的时候,永业帝方才开口,“近段时间,朕头疼得厉害,宫中的太医不成气候,你回去,叫那丫头过来,给朕看看。”
慕容渊听着,嘴角扬起一抹为不可查的讽刺之意,“父皇,阿初不在京城。”
永业帝听着,眼神一眯,坐在高位之上,直直看着他,好半晌之后,永业帝口中才嗤笑一声,“老五,这辈子,没有敢忤逆朕,只有你,唯有你。”
慕容渊垂眸,“儿臣不敢。”
永业帝一拍面前的桌子,便是摆放在桌上的茶杯也是一阵晃动,“朕看你倒是敢得很!”
这一声呵斥,声如洪钟,但似乎也花费了永业帝许多的利器,他面上气得面部的肌肉都在抽动着,便是站在他身后的方明也是被永业帝这一声呵斥吓得一抖。
明白永业帝身体的他却也是不敢有别的动作,只在背后看着永业帝微微抖动的躯体,心中不忍。
慕容渊完全不为所动,似乎永业帝的这一阵脾气,与他而言,从不存在一般,他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怒气之中的永业帝,只抱拳拱手道,“若是父皇没有别的吩咐,儿臣告退。”
“站住,你以为她首先离去了朕便不能然让她回来了么?你别忘了,整个大新还是朕的!”
慕容渊听着,平静的面上仍是没有任何可以让永业帝探究的表情,“儿臣明白,但儿臣知道,父皇不会。”
他说得笃定,笃定了永业帝的心思。
“呵,老五,不要以为你了解朕。”
“儿臣不认为,但是,儿臣了解,父皇要一个完好的大新。”
慕容渊抬眼看着永业帝,眼神锐利。
永业帝见着,嘴唇紧抿,而后才道,“老五,这不是你会做的事情。”
“父皇是了解儿臣的,什么会做,什么不会做,单看父皇。”
两人之间暗中的较劲只看得一旁的方明额上细汗绵绵。
永业帝定定地看了慕容渊一眼之后,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空洞的笑声,只让人觉得他的疲惫虚弱以及自嘲。
对,如今的慕容渊,再也不是十多年前那个任由他拿捏的儿子了,也不是他的维系,他能用大新能用先帝制住的人了。
他会变老,慕容渊难道不会长大么?
一个苏云初罢了。
慕容渊最终只唇角一翘,告退而下。
只永业帝开口道,“老五,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慕容渊的脚步一顿,“父皇若是记得,儿臣便记得,父皇若是忘记……”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抬步离去。
大新还需要他,永业帝还需要他。
永业帝一手撑着桌子看着,盛怒之中却是说不出话来。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的时间,慕容渊必须带领兵马去往北梁,而同时,蓝鹰军营之中,颜易山已经整顿好了京郊蓝鹰军营之中的人数,只等待明日,便首先比慕容渊带领的兵马提前出发一步。
蓝鹰将近五千的人数,全部可称为骑兵,会比慕容渊先一步到达,但是,因着人数众多,即便是先一步到达,也不会先一步太久。
六月份已经有热气蒸腾,此时的治王府之中,苏亦然面上带着暖和笑意,手拿着一个托盘去往慕容治的书房,里边是新进的一些荔枝,在这样的时节,拿着冰窖的冰刚刚冻过,可口得很,这几个月以来,她与慕容治的关系似乎变得缓和了不少,至少,如今,慕容治已经和她同榻而眠了,她这个治王妃也是做得越来越有底气。
书房里边,慕容治和慕容沇正在谈话,慕容沇是突然而来的,在慕容渊去见过了永业帝之后才到来,“三哥,据说,苏云初并没有随老五回京。”
慕容治听着,稍稍皱眉,“此事原本也不无意外,不过,慕容渊竟然舍得放他出去,呵,这点倒是我小瞧了。”
慕容沇并不放心,“不若待人去拦下?”
“拦下?老四,这么久了,你还是学不到教训,她可不是你想拦下便能拦下的,依照如今,你知道她往那条路而去?”慕容治看着他,嘴角泛起的笑意,晦涩不明。
慕容沇哑口。
原本拿着托盘往书房而来的苏亦然,自然是听到了里边的谈话,苏云初这个人,自从被慕容渊带去了军营之中,她已经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再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了,时间久得,连她自己都道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这会儿,若非是拿着水果来书房这边给慕容治,她都不知道,原来,他竟然还如此关注苏云初。
也是,她不该忘记了,不该忘记,在他们的第一次的时候,慕容治一口一口,叫着的都是苏云初的名字。
原本面上温和的笑意,瞬间黯淡了几分。
里边,慕容治和慕容沇的谈话还在继续,说的无非还是苏云初,只是,突然的,慕容治沉声出口,“谁?”
苏亦然站在门外的时间也不过一会儿,听着慕容治的声音,她应声出口,“王爷,是妾身。”
说着,她已经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慕容治面色微沉,“你来作何?”
苏亦然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今日府中进了一些荔枝,妾身看着很是可口,又能解暑,因而,想要带过来,给王爷尝尝。”
她很是自然而然,看到里边的慕容沇,一点也不意外,“四弟也过来了。”
慕容沇对于这位三嫂没有多少感觉,不过,还是唤了一声,“三皇嫂。”
她放下了水果之后,慕容治只看着她道,“若是无事,你便回院子吧,本王与老四还要在这边议事。”
苏亦然面上的神色一顿,但还是道,“既然如此,妾身先下去了。”
随后,才走出了这一处。
只是,走出书房的门外之后,她面上的笑意却是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讽刺之意。
只苏亦然离开了之后,慕容治才对着门外喊道,“今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随意让府中之人进书房。”
往常必定不会有人犯这样的错误,只是慕容治不知,自从她留宿在苏亦然处之后,府中的人便已经将苏亦然当做主母看待,以为,慕容治的书房,治王妃是可以进来了的。
听着慕容治这声吩咐,外边的人只应了一声,“是!”
十日之后,在玄门关,北梁再次向玄门关发动进攻,玄门关内二十万的兵马,已经不到十五万,强硬支撑下来之后,就是苟延残喘的无力之感。
北梁这一次,势必要破了玄门关,想要从玄门关找突破南下了。
又是一场大战结束,寿远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将面上只有一抹无法排去的坚毅之色,站在城门上,看着城下的尸体,一片狼藉。
谁人也不知,此时的这位具有多年作战经验的老将,看着这一幕,有多么痛心疾首。
玄门关的兵力已经不足十五万了,若是北梁再来几次强烈的进攻,玄门关必定会守不住,而他半生都放在守护玄门关之上,玄门关内,所有百姓,便如同他自己的儿女,若是玄门关失守,叫他如何面对关内几万的百姓?
而朝廷派来的兵力,至少也得需要五日之后才能到来,可是,他们的不足十五万的兵力,真的能够守得住甘承带领下的北梁的猛烈进攻么?
正当他站在城墙之上忧心忡忡的时候,寿忠已经登上了城门,看着寿远,面上也是皱眉,“父亲受伤了,还是选去军医出处理伤口吧。”
寿远叹了一声,“唉,这把骨头了,伤口也就这么些,包扎不包扎也都一样了,死不了!”
寿忠面上有些动容,“父亲……您不能……”
寿远只摆了摆手,“罢了,走吧。”
寿忠只便扶着寿远下了城楼,一边道,“父亲放心,靖王的援兵,在五日之内,一定会到,我们只需要死守玄门关便可,玄门关坚固如此,不是北梁能够轻易破坏的。”
寿远的声音带着一股沉重,也带着一股不易觉察的疲惫,“我又何尝不懂?只是,五日……如今北梁,三十万的兵马,一日甚至可以分两批来破关,我们根本无力应敌,五日……五日也是漫长啊……”
寿忠听着,沉声保证,“儿子一定死守玄门关,关在人在,关毁人亡!”
寿远听着,足足看了寿忠很久,才朗盛大笑,“好,好!不愧是我寿远的儿子,生子如此,老夫无憾了,哈哈哈……”
寿忠带着寿远去处理先前的那一场仗所留下的伤口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经过长时间之后,鲜血已经凝固在了伤口之上,府医处理起来,还有一些困难。
然而,正当寿远处理伤口的时候,外边已经鸣起敌军来袭的号角。
寿远一听,当即不顾正在收拾的伤口,“快,快去迎战。”
寿忠自然明白,按住了寿远,“将士已经部署好,儿子立刻去迎战,父亲身上带伤,不宜再动武。”
可是寿远历来就是一个犟的,哪里听得进寿忠一番话,不顾反对,战袍一收拾,“立刻与老夫上阵!”
他虎虎生风,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距离上次退兵,还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北梁退下了一帮人,却是重新来了一帮人,这一次,人数足足有二十万之多。
北梁士兵人多,可以轮流上阵,但是,大新在玄门关的兵力已经不足十五万,上一场战役的疲惫尚未消磨下去,这时候立刻应敌,加上时时刻刻保持的高度的警惕与紧张,这么多日子以来,已经疲惫不堪。
对于北梁今日的第二次来袭,这时候的招架,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显得吃力不已。
寿远和寿忠早已看红了眼,同样与将士们在战场中厮杀,寿远更甚,旧伤未愈,如今更是再次面临一场腥风血雨。
难道玄门关已经守不住,难道今日的玄门关就要被破了么?
他越想越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要被爆发出来了。
寿忠看着自己父亲在敌军之中似是不要命一般的厮杀,远远的距离,他一边劈开敌人往前而去,一边口中大喊着,“将士们,死守玄门关,靖王就要来了,靖王就要来了。”
不管在任何时候,只要在大新的土地上,慕容渊不败的神话,代表的都是一种不可磨灭的崇高的信仰。
他冲到寿远的身边,“父亲!父亲!”
一边把寿远往自己的马上拉,一边奋力冲开敌军,似乎自己所有的能力都发挥到了极致。
寿远已经疲惫不堪,只口中嘶哑着声音道,“一定要死守住玄门关一定要,不然,老夫就是做鬼也不得安生!”
北梁的攻势越来越猛,北梁大军的背后,甘承一人高坐马上,看着玄门关前的厮杀。
一个时辰之内,玄门关的兵力必定会严重受损!
然而,恰是在此时,甘承的身后,却是有一小兵骑马奔驰而来,直直往甘承这边而来。
翻身下马,在甘承面前说了什么,甘承面色大惊,看着奋勇厮杀的北梁士兵,挥一挥手,鸣金收兵。
在最有优势的时候,甘承带着兵马回去了,玄门关重新恢复了一片狼藉和带着悲哀与肃穆的寂静。
寿忠来不及多想什么,只带着寿远往军医之处而去。
寿远已经受伤极为严重,必须马上进行救治。
而这一场厮杀,同样让玄门关的兵力大损。
若是再有北梁下一次的猛攻,他们都会坚持不住。
待到处理好了寿远的伤口之后,寿远只剩下了浑身的疲惫,只是,想着今日突然撤军的甘承,不明白这等时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问寿忠,“可有查探到了北梁为何突然撤军?”
说着,他神色一激动,“莫非是王爷到了,袭击了北梁大营?”
但是想想,却是觉得不可能,因为慕容渊的军队若是绕过玄门关去袭击北梁,不会有那么快速度。“
他快速的否决,寿忠只得告诉他去查探消息的人尚未回来,不过应该也快了,之后,却是开口道,”莫非是王爷的蓝鹰军队?“
寿远却是再次摇头,”必定不是。“
这时候,外边的小兵来报,”将军,消息回来了。“
寿远一惊,坐直了身子。
查探消息的人一回来,还有些气喘吁吁,”将军,北梁的粮草被袭击,烧了一半!“
寿忠和寿远一听这个消息,皆是正色,到底是何人所为。
然而,却也是恰在此时,外边的人接着来报,”将军,外边有一个年轻公子求见。“
说着,来人给寿远报上一个信封,寿忠首先接过,拆开了之后才递给寿远,寿远一看,面色大惊,一张薄薄的信纸之上,只有寥寥数语,”初来玄门关,北梁粮草毁半数,赠与勇将寿远将军。“
而此时的玄门关外,一个年轻的白衣公子,身后跟着两名看起来同样不苟言笑的护卫,一人一边,即便在玄门关口,依旧是呈守护的姿势站在他的身边。
然而,年轻公子开口说话的声音,却是清润无比,赫然就是苏云初。
应离站在她身后,”王妃,寿将军接到那封信,真的会相信么?“
苏云初抬头看着眼前的城门,她的思绪刚刚从战场之中回过来,对于应离的这份担心,面上全无一丝犹豫,只轻声开口道,”寿远将军会明白的。“
木韩也插嘴了,”王妃为何不以靖王妃的身份去见寿远将军,若是以王妃的身份去见寿远将军,何须这般曲折和等待。“
苏云初只摇了摇头,”若是我已靖王妃的身份去见寿远将军,那么,寿远将军只会把我当成靖王妃,靖王妃不过还是一个女人,我来玄门关,不是来做靖王妃的,是代替怀清而来的。“
靖王妃的身份,不论今时今日苏云初做了什么,一旦这个认知先入为主,那么,以后,我即便做了再多的事情,也仍旧只是慕容渊身边的女人。”
她说得面无表情,慕容渊身后的女人,或者说,慕容渊庇佑之下的女人,这是她不愿意的一个身份和地位。
木韩和应离沉默不言,苏云初却是不再多解释了,她以靖王麾下的一名谋士的身份去见寿远,在慕容渊到来之前,她不会暴露身份。
这边说着,日头已经渐入西山,寿远在接到那封信件的时候,面色大惊,他只看着那封信,不确信来人究竟为何,宋安这个名号,他不曾听闻过,况且,心中所言的,北梁粮草烧毁半数,难道只是一人之力便能制造出这样的效果?
他拿着那封信件屋子发呆了许久,一旁的寿忠看着自己的父亲若此,同样接过寿远手中的信件,看了一眼之后,却是沉声道,“父亲,可是相信此人?”
寿远叹了一口气,“老夫也是不知啊,这番下来,并无动静,王爷的援兵必定是还未到的了,只是……”
只是什么,寿远只沉顿了一下,便道,“去,你亲自去将人请过来。”
寿看着寿远的神色,沉顿了一下,抱拳应道,“是。”
数着,便迈步离开了此处。
寿远只重新靠坐在了榻上休息,今日一番激战下来,新伤加上旧伤,又因为惦念着战事,因而,心中一直难安,军医说,今日若是还要继续硬撑下去,恐怕,离他大限之日也就不远了。
闭了闭眼,他面上似乎还有隐忍着的因为碰到伤口的疼痛。
外边的苏云初,足足等待了一刻钟之后,还只见着守门的士兵依旧一丝不苟地守着,似乎不见苏云初三人在此地的等待,从苏云初一开始出现在此地,呈上了求见寿远的书信之后,守门的人只在那一瞬对苏云初等人有片刻的好奇之后,之后便不再过多理会了。
苏云初看着,唇角微扬,“都说寿远将军治军有方,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木韩只应道,“寿远将军是难得的将军,老而弥坚,一心为了守护大新,一家子半辈子都在守护玄门关,极为得到玄门关内百姓的敬重和颂扬,玄门关内百姓几乎都相信,寿将军一家在,玄门关便不会破。”
苏云初点点头,想起出发之前,慕容渊对她说过的话,寿远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在大新北边中部,没有人能够比寿远更加在乎大新的命运了。
而这更是慕容渊放心苏云初独自往玄门关而来的最大原因。
这边正说着,城门再次打开,此次,寿忠脚步虎虎生风,朝着苏云初三人而来。
苏云初见此,已经往前走两步,木韩在一边为苏云初解释,“这是寿远将军之子,寿忠,同为玄门关的将领。”
苏云初只抱拳而道,“寿忠将军。”
寿忠同样抱拳,“这位便是宋公子宋安?”
“正是在下。”
“宋公子请随我去见将军。”
同样的另一边,甘承在收到军营之中而来的消息之后,下令鸣金收兵。
粮草出现了问题,这是片刻不能容缓的大事,北梁本就耕地缺少,粮草便显得珍贵不已,一路上回去的时候,他都在想着,是否是慕容渊的军队过来了,但是转念一想,以他对慕容渊的了解,慕容渊若是来了,会直接通过接援玄门关的方式给他以最痛的一击,不会在这样紧急的时候,绕过玄门关去袭击他的粮草,何况,若是袭击,还不如袭击他的大营,袭击粮草,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援军到了,但是,并不是慕容渊的援军。
可是,援军是如何绕到他大营所在的囤积粮草之处来造成破坏的,这一点,甘承一路也想不出来。
当他回到大营之中的时候,负责守护粮草的蔡何和蔡先两兄弟,已经主动来请罪,“将军,粮草被烧毁,末将难辞其咎。请将军责罚。”
甘承并不急于将两人如何,即便他心中此时也是烦躁不已,只沉声道,“先起来,与我说说,粮草到底是如何被烧毁的。”
蔡何两兄弟一听,面色一沉,回答不出来,也继续跪着不起来。
甘承皱眉,“怎么,不知道?”
蔡何蔡先两人继续跪着,“属下无能,此时,仍旧没有查到原因。”
甘承突地站起来,“带我去看看。”
大半的粮草被毁,这而两人却是还找不到火源,也找不到原因,此时,甘承对于这个敢于烧毁了北梁半数粮草的人,也产生了无线的好奇了。
半数粮草被毁,他们在玄门关的后援就不够。
对于甘承不急于惩罚,蔡何蔡先只对视一眼,带着甘承去往粮草所在地。
被烧毁了大半的粮草,空气之中还漂浮着一股燃烧之后的灰烬的味道,这两日的天气尤为干燥,粮草被烧毁的时候正是午后的时间,那时候也是日光还很烈的时候。
甘承绕着被烧毁一半的粮草转了一圈之后,仍旧是看不出,到底这一推粮草是如何燃烧起来的,以至于烧毁了半书之后,将士们才能营救过来,难道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人发觉么?
这句话,他问出了口。
蔡何与蔡先对视了一眼自后,将当时的情况复述给甘承,“禀告将军,当时营中的兄弟是只听到了一阵爆炸的声音,以为是有人来袭营,却是发现了粮草这边燃起烟火,之后,爆炸一声接一声响起,将士们来赶过来的时候,来不及救火……”
他说着,还有一些面色羞愧。
甘承听着,却是盯着那粮草看了许久,爆炸,到底为何会有爆炸的声音?而且是接二连三的爆炸,难道是火药,而为何此处完全没有火药爆炸引起之象。
这边正想着,已经有两个小兵拖出了三个人,确切来说,是三个北梁士兵的尸体,并且,他们身上的战袍已经被脱下,只剩下一身的里衣。
甘承一看便知,定是有人混入了军营中,三个人,三个人竟然烧毁了他们半数的粮草。
蔡何蔡先一看,便知道那两人是营中负责看护粮草的小兵,看着甘承面上隐忍的怒意和几近抽搐的面庞,只再次扑通跪下,“将军,请将军责罚。”
甘承转身只留下来一句不容置疑的“每人杖责五十”便离开了此处。
而蔡何与蔡先,听着这一句仗责五十,只抬头看着甘承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神情似是惊讶又似乎是悔恨。
北梁的粮草到底是如何引起爆炸的,甘承始终想不明白。
另一边苏云初被寿忠带去见寿远之后,寿远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面若冠玉的翩翩公子,似乎是不太敢相信,来见他自己的,传言中毁了北梁半数粮草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年不及弱冠的小公子。
他面上并无见到外人时候带上的威严之色,不借助自己将军的身份施加任何威压给到来的苏云初。
他看着苏云初,语气之后不掩饰一份怀疑,“你就是给老夫传信的宋安宋公子?”
苏云初颔首,“正是在下,久闻寿远将军大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听着苏云初语气之中真诚的话语,寿远只摆摆手,“闻名?老夫不求闻名,只求能够守住这玄门关便是。”
苏云初只道,“有老将军在,玄门关必定能够守得住。”
寿远只摆了摆手,“今日,若非北梁退兵,玄门关就要毁在老夫手中的,老夫对不住先帝啊……”
然而,这一番之后,似乎意思到了自己在苏云初的面前,不应该如此消极和失态,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苏云初道,“宋公子不要见怪。”
苏云初微微摇头,“寿远将军大义,宋安只有佩服。”
这一小番寒暄之后,他才想到要,“宋公子为何要往玄门关而来?”
苏云初抿唇而笑,“寿远将军心中不是早有定夺,否则,又如何在在下面前这般深情流露?”
若非寿远知道她是谁的人,只怕,也不会这般在她面前防备稀少吧。
寿远听着,只哈哈一笑,早些年的时候,老夫与靖王有过见面,彼时,跟随在靖王身边的,便是宋公子身边的这个人。
寿远看着苏云初身后的木韩道。
木韩早年的时候一直以慕容渊的暗卫在暗中做事,即便有人见到了木韩,也未必知道木韩就是慕容渊手下的人,而此时寿远却是通过木韩来确定了苏云初的身份。
当年的见面,木韩自然是还记得的,听着寿远如此说,他只拱手道,“承蒙老将军记挂。”
寿远只摆了摆手,对着苏云初几人道,“所以,宋公子,是靖王殿下的人,早先一步来到玄门关?”
苏云初点头,从袖中拿出了代表慕容渊身份的信物。
寿远自是认得的,但是,谁人不知,那信物,刻画着一只鹰的信物,其实,还是蓝鹰的令符。
他看向苏云初,眼中已经是骇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