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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房产中介吗?我有一套一百三十七平米的房子出售,一口价四百万,附赠车库和一辆红色跑车。对,尽快出售,如果能立即一次性付款,价格还可以再商量。”
“你好,是林老师吗?我是风嘟嘟的家长,孩子已经找到了,我想给她马上办理转学手续,不参加这学期的期末考试了。”
“您好,我想办理户口迁移,请问需要哪些手续?”
“银行吗?我要把理财产品全部赎回,没有利息不要紧。另外我要一次性买入两千万的现货黄金,一周内就要,对,要现货,金条!不要期货,可以直接带走的。我觉得现货黄金价格要涨,所以我要投资。”
一圈电话打下来,风挽月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这么多钱放在银行,难免被人监控,既然要走,就要走得干干净净,让人找不到她的踪迹。
江氏集团是个大染缸,每个人都居心叵测。江俊驰、程为民他们都在想方设法对付崔嵬,即便她已经离开江氏集团,也避免不了成为他们对付崔嵬的靶子,就连家人恐怕也无法免受其害。崔嵬现在已经完全不顾她的生死了,她和毛兰兰一样,成为了一颗弃子,所以她必须躲开,躲得越远越好。
经过这些事情以后,风挽月已经完全想开了。将来这些人要怎么争,怎么斗,统统都与她无关。她不想再委曲求全,像条狗一样活在崔嵬的身边,不想再为了金钱和报仇把自己搞得那么疲惫,完全丧失了自我和尊严。
钱不是最重要的,报仇也不是最重要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失去了家人,就算报了仇,就算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哪怕她们有很多缺点,哪怕她们经常不理解她,还总是很麻烦。可家人就是家人,家人是她最悲伤难过时支撑她走下去的原始动力,是她疲惫困顿时安抚接纳她的港湾,是她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是她人生中最宝贵的无价之宝。
现在,风挽月只想带着女儿和姨妈离开江州,找一个全新的地方,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她要用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女儿和姨妈,好好照顾女儿和姨妈。
风挽月走出卧室,看到尹大妈正在收拾家里的东西,小丫头正在旁边给她帮忙。
尹大妈的肺炎还没有完全康复,时不时发出几声轻微的咳嗽。
医生说,长期呼吸二手烟和炒菜的油烟是引发慢性肺炎的根本原因,而东部城市的雾霾对她的病情也有一定的影响。所以,风挽月不仅要强制自己戒烟,还要带她们去没有雾霾的城市生活。
小丫头见她出来,立刻迎上来,张开双臂抱住她,“妈妈,我们离开江州要去哪里?”
女儿自从经历过被拐事件后,小性子就比过去沉稳一些了,也懂事了许多,当然也比过去更加粘她,就连每天晚上睡觉都要跟她一起睡。如果女儿一段时间找不到她,就会害怕和紧张。
儿童心理医生说这是孩子被拐卖之后的后遗症,需要慢慢治疗。
“嘟嘟想去哪里呢?”风挽月把女儿抱了起来,亲亲她的小脸蛋。
“我想去有蓝天、青山、绿水的地方生活,就像九寨沟那样的。”
“那我们就去大理好不好?”
“大理是哪里?”
“就是一个有蓝天、青山、绿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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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挽月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房子最终一口成交价三百七十万,一次性付款。她拿着全部存款,买了七十公斤的黄金,装在一个箱子里,重得根本提不起来。
这么大量的黄金肯定不能通过铁路和航空运输,她也不想让其他人查到她的踪迹,所以她买了一辆很普通的二手车,带着女儿和姑妈,再带着七十公斤黄金,开车离开江州,去往大理生活。
随车携带七十公斤黄金,无疑是十分冒险的举动,但是现在,她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办完房产过户手续,风挽月带着小丫头去超市采购路上需要的物品。她们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江州了,肯定要买一些吃的喝的带在路上。
母女两人从超市出来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了程为民和他的助理李沐。
风挽月看到这两人就想到不久前山里的景象,不免还有些心惊。
程为民跟没事人似的向她打招呼:“小风,你好。”
风挽月勉强笑了笑,回了个招呼:“程懂事,您好。”
程为民目光移到小丫头身上,慈祥道:“很可爱的小姑娘,万幸找回来了。”
风挽月牵住小丫头的手,“要不是程董事帮忙,我也不能这么快找回她,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她恨不得立刻带着女儿逃之夭夭。
“不用那么客气。”程为民仍然是一副良善无害的模样。
风挽月也没让小丫头叫他,只说:“程董事,我们还有点事,就先失陪了。”
“好,你去忙吧!”程为民一直坐在轮椅上,目送风挽月离开。等她走到几米外,忽然高声喊道一句:“小风,走就走得远一点,永远不要再回来。”
风挽月脚下一顿,没有回头,牵着女儿走得更快了。
小丫头不得不小跑跟上她,茫然地问:“妈妈,你为什么要走得那么快?刚才那个爷爷是什么意思啊?我们都不能再回江州了吗?”
“没什么意思,嘟嘟,以后这座城市里的一切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哦……”小丫头仍然十分迷茫。
程为民和李沐停在原地,一直看着那母女俩离开他们的视线,才收回目光。
“风挽月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可惜身世不够清白,有点生不逢时。”程为民说完,轻轻一叹。
李沐推着程为民慢慢离开超市,走向停车场,淡淡说:“她已经看出我们是带着目的帮助她的,但是她没有告诉崔嵬。”
“这是好事,这样她才不会有任何留恋,走得更加干脆。”
“是的。”李沐把程为民推到白色的宝马7系旁边,小心翼翼抱着他,把他放进车里,然后收好轮椅,放进后备箱里,自己坐了副驾驶座上。
白色的小轿车缓缓离开停车场。
程为民坐在后排座上闭目养神,不紧不慢道:“李沐,莫一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沐从后视镜里看了程为民一眼,答道:“他那边的情况很顺利,不过崔嵬已经知道莫一江帮着江俊驰的事情了。”
“那不要紧。”程为民睁开眼,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对了,风挽月的那个继父现在怎么样了?”
“夏建勇?”李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他好像找到了他以前遗弃的女儿。”
“他以前遗弃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夏如诗。”
“夏……如……诗。”程为民徐徐呼出一口气,眼底闪过一道光芒,“这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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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江州这天格外晴朗,连雾霾都散了去,露出蓝盈盈的天空,偶尔飘浮几朵白云,缓缓悠悠,飘忽不定。
艳阳高挂在蓝天之上,金色光芒普照大地,寒冷的天气里,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风挽月把黄金分装在四个提箱里,两个放在后备箱,两个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下面。
小丫头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羽绒服,由尹大妈抱着,一起坐在了后排上。
风挽月坐在驾驶座上,插入钥匙,打上火,轻快地说了一句:“我们出发咯!”
小丫头趴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街景,有些惆怅地说:“妈妈,我们以后真的再也不回江州了吗?”
风挽月踩着油门,时速保持在四十迈左右,看着前方的道路,轻轻说:“是的,我们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小丫头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红,“我……有点舍不得这里。”
尹大妈轻抚小丫头的头发,柔声说:“没关系,以后等嘟嘟长大了,还可以再回江州来看看。”
“不。”小丫头缓缓摇了摇头,“妈妈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
风挽月心情有些沉重,女儿真的变得听话懂事许多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确实不希望女儿再回江州了,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这里的人。
崔嵬,莫一江,江俊驰,柴杰,夏建勇,夏如诗,冯莹,苏婕,程为民,江平涛……
就让这所有的人统统都离她远去,统统都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吧!
周云楼……
她忽然想到了这个名字。
他或许是她生命中遇到的唯一一个好男人了吧!
女儿被拐的这段时间,她并非感觉不出来,他对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感情。他看她时的目光里,总是流露出一种心疼和爱怜之情,这是她过去从来不曾在其他男人眼里看到过的神情。可是碍于崔嵬,他一直都压抑和控制着。
然而,她和他只能是无缘无分。她的内心已经满目疮痍,除了女儿和姨妈,再也分不出一丁点感情给其他男人了。
她其实是个很糟糕的女人,可周云楼值得更好的女人。
车辆驶入高速公路前,风挽月把车停在路边,下车给周云楼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周云楼正在机场,准备为崔嵬接机。崔嵬已经结束了帝都那边的工作,乘坐飞机回到江州。
“风挽月?”他语带惊讶,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自从她找回女儿,给他打过一通电话告知这件事之后,就没再给他打电话。他也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没有给她打电话。
“周云楼。”她的声音很平静,“想跟你说一声再见。”
“再见!?”周云楼心口陡然一紧,“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生活,具体去哪里,就不想告诉你了。”
周云楼只觉一瞬间心脏都停滞了,脸色刷一下苍白下来。
她云淡风轻般说着:“我在江州这座城市里没什么朋友,在公司里,我和其他人都是彼此利用的关系,包括我和崔嵬也是这样。但是,你这个人很好,我打心眼里把你当成朋友。现在我要走了,所以打电话跟你道别,还想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
“不!”周云楼下意识大喊,“你别走!”
风挽月轻笑了一声,“周云楼,你以前不是最瞧不起我吗?你觉得我是根墙头草,还总是出卖尊严去换利益,总是向崔嵬摇尾乞怜,又贪财又自私,还特别狡猾。现在我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你难道不该感到高兴吗?”
“我……”他的声音忽然哑了下去。
为什么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那么令人措手不及,痛彻心扉?
风挽月站在路边,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叉腰,穿着和天空一样颜色的羽绒服。她抬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阳光照在脸颊上的融融暖意,嘴角微微向上勾了起来,缓缓地说道:“周云楼,我由衷地希望你的未来一帆风顺,希望你的生活幸福美满。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了。”
“不!不!”他惊慌地大喊,心头痛得无法言喻,“你不要走!不要走!”
她已经切断了电话。
“风挽月?风挽月?”周云楼一转身,顿时和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崔嵬撞在了一起。“老大?”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一种被人窥破内心的心虚感涌了上来。
崔嵬面如寒冰,周身的气息比腊月寒冰还有冷上三分,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手机,硬邦邦地说:“风挽月要去哪里?”
“我……我不知道,她打电话跟我告别。”
“她打电话跟你告别?”崔嵬眯起眼,这话问得意味深长。
为什么风挽月要走会打电话跟周云楼告别?
周云楼心中一阵迷茫,忽然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把这里的一切都扔下,去把风挽月追回来。如果没有人来保护她,那么他来保护她;没有人来心疼她,那么他来心疼她;没有人来爱他,那么……他来爱她。
崔嵬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而是自己拿出手机拨打了风挽月的电话,握着手机的指节正微微泛白。
等待音响了两声后,她接听了电话。
“崔嵬?”她轻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如此陌生和疏离的口吻令他心头顿生一阵不快之情。
“风寄心!”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想去哪?”
“去一个美好的地方,没有你们这些讨厌的男人。”她说话的语气很轻松,甚至带着几分俏皮,好像抛弃了所有的包袱,所有的枷锁,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
崔嵬浓墨一般的瞳仁骤然收缩了一下,一阵扭曲的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你不准走!我命令你不准走!否则我绝对让你比上一次死得更惨。”
“呵呵。”她笑得很讽刺,“崔嵬,你凭什么不让我走?你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你以为你是谁?”
他脸色一阵青紫,仿佛被人狠狠掴了一巴掌。
她缓缓说着:“没有人心甘情愿被你控制,我上次就说过了,如果我不再需要你的钱,你以为你还能凭什么来控制我?”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目眦欲裂,死死瞪着机场的出口方向,“我再说一遍,你不准走!三十分钟后,你到江氏大厦楼下等我,如果不到……你知道我的手段。”
“哈哈哈……”她放肆地大笑起来,“怎么着?你控制了我这么多年,还想控制我一辈子?有能耐你就来对付我吧!崔嵬,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告诉你,我就是不想跟你上床,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从头到尾就没达到过高-潮,你压根就是个low货!我但愿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说完,她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崔嵬脸色煞白,紧紧握住手机,再次拨打了她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崔嵬拿下手机,忽然感到一阵剧痛由心头向四肢百骸扩散开来,连双脚都开始发软,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老大。”周云楼连忙上来扶住他。
崔嵬一语不发,直接从周云楼手里夺过手机,用周云楼的手机拨打她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崔嵬眼眶充血,脸色却煞白如纸,推开周云楼,大步往机场出口走去。
此时此刻,风挽月已经把手机里的sim卡取了出来,朝着远处狠狠扔了出去,大喊一声:“你们这些臭男人,全都滚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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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回江氏大厦的路上,崔嵬给苏婕打了一通电话,吩咐她调查风挽月的事情,然后就一直在打风挽月的电话。他好像特别执着,也尤其疯狂,哪怕手机里已经提示对方已关机,他还是不停地打。
周云楼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后视镜里看着崔嵬的样子,心中一片凄迷。老大怎么会不在乎风挽月?他只是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可为什么人总是要走到这一步才知道后悔?
风挽月真的狠心,说走就真的走了,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们。她跟在老大身边也有两三年了,难道就连一丁点感情都没有吗?可是他又无法去责怪她,小丫头被拐卖的时候,老大也同样对她极其无情。
这就是因果轮回吗?
周云楼感到阵阵锥心之痛,老大心里的痛意或许并不比他少,只有真正在乎了,才会觉得疼痛。风挽月走得那么决绝,那是因为她不在乎,不喜欢,不爱,所以她走了。老大其实也明白这点,所以他才这么疯狂地打她的电话,他早已痛入骨髓。
迈巴赫回到公司,崔嵬只去了一趟办公室,然后就直挺挺地站在江氏大厦楼下,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样子,像个地狱修罗,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公司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周云楼无法跟在崔嵬身边,只能先一步回办公室。走之前,他回过头看了崔嵬一眼,他一身黑色笔挺的西服,就那么站着,像是一棵不倒的松。可他知道,其实老大心中的大厦已经出现了裂痕,如果今天风挽月没有出现,那么那条裂痕只会越来越大。
崔嵬一直站到了深夜,他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女人。
周云楼再来到他的身边时,发现他的表情像龟裂的大地般破裂开来,手指的骨骼被他捏咯咯作响。
“她真的敢……”崔嵬双目赤红,目光死死地瞪着前方。如果风挽月此刻真的在他身边,或许会被他千刀万剐。
周云楼无言。
手机响了。
崔嵬仿佛一瞬间看到曙光一般,飞快地拿出手机接电话,“风寄心?”
电话那边的沉默了两秒,才说:“老大,我是苏婕,不是风挽月,也不是风寄心。”
周云楼看到崔嵬眼里亮起的神采须臾之间便萎靡下去。
苏婕有些幽怨地说着:“我查到了一些风挽月的事情,她把车子房子全都卖了,连存在银行里的钱都全部买成了金条,然后销户了。”
崔嵬先是一怔,然后笑了起来,“金条,呵呵,规避监控,套期保值,这样我就无法查到她去了哪里,这个女人……哈哈哈……”
风挽月离开前说的话又一次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你控制了我这么多年,还想控制我一辈子?”
“崔嵬,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我就是不想跟你上床,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从头到尾就没达到过高-潮,你压根就是个low货!”
“我但愿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每一句话都像锋利的刀子般割在他的身上,她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侮辱他,让他感到刻骨铭心的恨和痛。
苏婕低声说:“她都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还要继续查吗?”
“查!”崔嵬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查不到她的消息,就不用再来见我了。”
“老大!”苏婕惊呼,控诉道:“你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这么对我?”
崔嵬没有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云楼默默站在旁边,不知该说什么。
崔嵬回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她为什么会特地打电话跟你告别?”
周云楼低着头,喉结上下滚动,哑声道:“她去找女儿的时候,我帮她照顾了一下住院的姨妈。那个时候,她、她真的太可怜了,老大,我……”
“老四,你对我说谎了。”崔嵬眼中一片冰冷。
“是。”他只能承认,又把程为民帮助风挽月找女儿的事告诉了他。
崔嵬目光微微闪动,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
三天后,苏婕终于给崔嵬打来电话。
“老大,我查到了风挽月新买的那辆二手车的车牌号,这辆车在云南楚大高速那边有一次违章超速,更多的消息就没有了。”
崔嵬当即让周云楼买一张飞往大理的机票。
周云楼查询机票之后,说道:“没有直飞大理的班机,要从昆明转机,而且今天的航班已经没有票了。”
“那就直接飞昆明,我自己开车去。”
“是。”周云楼用手机订票,在选择乘客人数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抬头道:“老大,需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
崔嵬的目光一下扫了过来,“不用,你留在公司里。”
周云楼抿了抿嘴唇,低低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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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嵬在机场贵宾室候机的时候,接到了夏如诗打来的电话。
“二蛋,你,出差,回来,了,吗?”她仍是断断续续的说话语速。
崔嵬原本神情十分紧绷,听到夏如诗的声音表情便柔和下来,“已经回来了,这两天有点事,所以没有来得及去看你。”
“原来,是,这样。”夏如诗话语中有些遗憾,“我还想,让,你,跟我,一起,去,买东西。”
“我现在有点忙,还要再离开江州,等我回来再跟你一起去买东西。如果你现在想去的话,就让保姆陪你一起去。”
“那你,忙,吧!”
结束通话后,夏如诗坐在公寓的沙发上,显得有些失落,“二蛋,好像,不想,搭理,我了。”
保姆安慰道:“崔先生是因为工作太忙了。”
夏如诗哀伤道:“为,什么,我,不能,和他,一起,工作?”
保姆轻叹:“你的身体不好,不能出去工作。”
夏如诗听到这话不开心了,“我的,身体,哪里,不好了?妈妈,说,我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保姆当然不会跟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女人争论这个问题,拿上东西说道:“崔先生没时间,我跟你一起去买东西,你想去哪家商场?”
夏如诗歪着头想了想,“上次,我们,去,的,是哪家?”
“金百商场。”
“那,我们,就去,这里。”
保姆带着夏如诗出门,打车去了金百商场。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四楼。
夏如诗看着商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上次,只有,一个,人。”
商场有人是因为崔嵬没有清场,当然夏如诗并不知道。
保姆也不解释,只说:“我们不要管这些人,直接去买东西吧!”
“那,好吧!”夏如诗点点头,一脸憧憬道:“我,想买,那种,高高的,水鞋。下雨,的,时候,可以,踩水,不怕,湿脚。”
保姆很是无奈,这样的高档商场里怎么可能卖那种很久以前穿的胶皮防水鞋?可是跟她解释这些,她也未必能懂。
两人逛了很久,也没有买到夏如诗想要的防水鞋。
保姆内急,就把夏如诗留在一家品牌专卖店外,交代她:“我去上厕所,很快就回来,你就站在这里等,千万不要乱走。”
夏如诗懵懵懂懂地点头。
保姆又把夏如诗脖子上挂着的通讯器拿出来,告诉她:“要是找不到我,或者遇到什么麻烦,就按这个按钮,崔先生教过你的,知道了么?”
“知道,的。”
保姆交代妥当后就去了卫生间。
夏如诗一脸痴傻地站在原地,东看看,西看看,嘴里还小声说着:“怎么,不见,那个,二妞,呢?”
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夏如诗很慢很慢地转过身,看到一个头发很短的老年男子,他熟悉而又陌生的相貌让她一阵迷茫,“你,是谁?”
夏建勇眼里迸射出狼一样的光芒,“你就是夏如诗?”
“是,啊!”夏如诗点点头。
“哈哈哈哈……”夏建勇癫狂地大笑起来,“我是你爸爸,是你的亲生爸爸夏建勇,你还记得吗?”
夏如诗的脸上一点点浮现震惊的表情,“我,爸爸?”
夏建勇一把拉住她的衣服,急切地说:“我就是你爸爸,你小时候我还给你买过一个布洋娃娃,你最喜欢吃大白兔奶糖和棒棒冰。你妈在你八岁那年死了,我就把你送走了。如诗,爸爸真不是有心抛弃你的,爸爸是没办法。你现在跟江氏集团的崔总裁在一起了,你好歹帮一帮爸爸,好不好?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父亲,没有我哪有你呢?”
夏如诗似乎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绪一下变得激动起来,“不,不,我,爸爸,他,不要,我。他,把我,丢,在,公园,里,就走,了。”
夏建勇生气地推了她一下,“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呢?爸爸都说了那是没办法,你怎么这么不孝呢?傍上了江氏集团的崔总裁,也不知道照顾爸爸。”
忽然之间,不知从哪里涌出来一群八卦记者把夏如诗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询问她。
“请问你是江氏集团崔总的什么人?”
“据说江氏集团崔总有一个秘密情人,这个秘密情人就是你吗?”
“请你告诉我,你和崔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夏如诗满脸惊恐,瞪大眼一步步往后退,“我,不,认识,你们。”
记者依然不依不饶地逼问她。
“你为什么说话断断续续?有什么先天疾病吗?”
“难道这就是江氏集团崔总把你秘密保护起来的原因吗?”
“他这么保护你,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夏如诗惊骇地大喊大叫起来,刚想去按挂在胸口的通讯器,浑身就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眼睛翻白,嘴角还流出白色的泡沫。
记者看到这幅骇人的景象都愣住了。
夏建勇慌乱地大喊:“快打120,快打120,她羊癫疯发作了。”
夏如诗脚下不稳,猛然往后一倒,从商场四楼倒栽下去。
一声闷响。
商场里霎时一片寂静。
夏如诗趴在一楼光洁的地板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宛如熟睡。浓稠的鲜血从她的头颅里缓缓流淌而出,慢慢汇成一朵瑰丽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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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嵬下了飞机,直接从租车行租了一辆高档轿车前往大理。
车辆行驶到四分之三路段时,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把路给堵了。
这一堵就堵了好几个小时,天都黑了。
崔嵬不得不跟许多车辆一样,从最近的出口下了高速,行驶到320国道上。
国道公路的路面较为狭窄,双向行驶且没有隔离带。这里隶属于哀牢山脉体系,前往大理的320国道都是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行驶速度很慢,天黑之后视野不佳,速度就更慢了。
崔嵬开的轿车虽然高档,可车速一直保持在五十左右,无法再快了。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崔嵬不方便接电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很快电话又响了,再挂,还是再响,且都是周云楼打来的。
崔嵬有些不耐烦地接听电话,“到底什么事?”
“老大……”周云楼语气伤感,“夏如诗出事了,她从商场四楼摔下去,当场死亡。”
“你说什么!?”
嘀嘀——
前方一个急转弯,一辆大货车按着震天的喇叭,突然窜了出来,刺眼的车灯明晃晃,照得他睁不开眼。
崔嵬脑子里一片空白。
轿车冲出公路,沿着山坡翻滚而下,重重地摔进了湍急的河流中。
山谷之间,清风徐徐,一轮明月高挂。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