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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里一片寂静,李姐夫身姿挺拔得好似一杆标枪,威风凛凛地站在正中央,正对着颜肃之。
颜肃之往常看他是一半顺眼一半不顺眼。哪个皇帝都喜欢忠臣,尤其是别人家的忠臣,特别想拉过来给自己当忠臣。但是呢,如果换老板了,那还叫忠臣?李今的问题特别容易解决——前老板死了。可分明报了仇了,李今还是半死不活的!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颜家女婿,你老婆管我叫叔啊?!颜肃之特别想抽他。
现在再看,就特别地顺眼了!颜肃之口角含笑,看向李今的眼神要多慈祥有多慈祥!琢磨着怎么把这个侄女婿调到京里来,委以重任什么的,掌一部禁军什么的。
李今满腔的斗志,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陡然生出一种“我就是该这样”的感慨出来。先前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怎么样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履行责任,自己的心意反而不重要。如今被米挚一激一气,李姐夫终于确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与伪君子们战斗到底!
确定了目标的李姐夫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看得人眼都直了。颜神佑僵硬地将脖子转了九十度,去看颜希真:【姐,你给姐夫下蛊了吗?】
颜希真也有点不知所措,李今给他的感觉一向是温吞而平庸的。文不如卢慎、武不如山璞,更不要提霍白这种文武双全的了,只胜在听话爱家,可上述三位,又有哪一个不乖呢?面前的这个李今,却好像被人拿抹布把全身上下的一层灰尘给擦了去,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颜希真手中的牙笏遮住了嘴,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今。
李今做了一回焦点,半分不自在也没有,转型适应良好。真个是顾盼神飞!
米挚的感觉就特别糟糕。他完全不知道李今这小子发的什么疯!在他看来,李今是个水平不咋地的布景板,不上不下,有些尴尬的。人又有点呆,其实不足为虑。能拉到自己阵营里,当然更好,那也需要有人筹划,给他分派任务才能发挥其作用。个人战斗力方面,除了四肢发达,没别的优点。李今劝说他的时候,他还觉得李今不懂道理,果然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谁能想到这货突然跟换了个脑子似的呢?果然,沾了颜家边儿的,就难再有正常人了。以李今之顽固,终抵挡不了大势所趋。
李今的语言攻击地图炮了一群人,米挚不在中弹之列,还能再说一句:“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尔等小辈,休要胡搅蛮缠。”
李今理直气壮地反击:“尔是文臣,何预武事?!手伸得太长了吧?你们想做什么?”
颜肃之十分配合地挪了挪龙臀,发出点声音来。
米挚:……米挚快要被气哭了!李今你个王八蛋,你这是在讲理吗?
李今还不肯放过他,火上浇油地道:“旁人流血卖命打下了江山,你们坐享其成还不算,还要排挤功臣吗?”
这一天的早朝,相当的魔幻,昔日的嘴炮流如颜神佑、丰小娘子等悉数闭嘴,就看着以前存在感相当薄弱的李姐夫左右开弓,以酷似叔丈人的无赖,抽得顽固派势力左支右绌。李今的文化水平和他的指挥水平一样,并不出挑,甚至还不如指挥水平的等级,有时候就干脆强词夺理,却又偏让他从犄角旮旯里抠出那么一点道理来。令米挚等人头疼不已。
余冼是真的看不下去了,米挚这货,真是水平不够啊!余洗只得冒着破坏会议秩序的风险出来救场:“既是文武分班,何来排挤之说?丞相所虑者,不过是治平需人才,若开武举,使人弃文从武,有误国事而已。”
“怕争不过人才啊?你也开科举呀?”李今神来一笔,颜神佑想给他点个六十四个赞。六郎听得这一句,就盘算开了,何日将自己那个改良科举的法子也上书,到时候文举武举一起开——或者错开一、两个月——趁这股东风,免得以后还要再费力争吵。
余洗比米挚聪明多了,他却不接李今这个茬儿,反而咬着自己的理论往下说:“现说的是武举,你又绕到什么文士上做什么?真是不知所谓!”凭你舌灿莲花,我自岿然不动。甚至连“文举”二字,都不让它从自己的嘴巴里吐出来,以防被绕进去。
李今吵得激动了,猛地被泼了一盆冷水,有点懵,好像是哦,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我说过文士了么?毕竟不是专业嘴炮出身,他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殿内安静了下来,米挚一方舒了一口气,你看我、我看你,准备乘胜追击了。
颜希真觉得情况不太妙,看看丈夫,再去看颜神佑——怎么办?接还是不接?颜神佑听了半天辩论会,终于找到一个说话的机会。慢腾腾地起身,她动了,众人只觉得头上猛地压了一座大山,存在感这东西,真是相当的奇妙。
颜神佑对颜肃之行了一礼,请他下令,让史官念一念刚才的记录:“上一页,最末一行。”史官记的内容,轻易不示人,更不要说改。宁死不易一字,乃是正统史官的原则,所以他们的记录才让人相信。当然,如果皇帝想要看,倒也不是不可能。【1】
史官坚守原则之外,也要给皇帝些许面子。见颜肃之点头了,读就读吧,反正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史官声音有点抖,他一向是负责记录的,发言的事儿不归他管,头一回成为瞩目的焦点,还略不习惯哩。
翻到了上一页,最末一行,恰是记着余洗说过的“若开武举,使人弃文从武,有误国事”。颜神佑听他念了,说:“好了,你翻页,从第三行上再念。”
史官再念,又是余冼说的:“现说的是武举,你又绕到什么文士上做什么?”
与熟谙论坛掐架的人吵架,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论坛惯用的一个手法就是复制你的楼层,再批评,必须记得你说了什么话啊!“楼上bulabula,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哒!你在上上上层楼不是这样说的,自打耳光这样好吗?你的脸还好吗?肿了没?”
颜神佑冷冷一笑:“我真想把这两条都抄下来,糊你脸上!你脸还好吗?肿不肿?自打耳光很光彩?别人论政,赞同不赞同,皆就事论事。你倒好,鼓唇摇舌,全没一点正经!丢人现眼!”
【这种女人,就该回家去抱孩子!】这是许多人的心声,【你特么记性究竟是有多好啊?!】
这么一折腾,李今又原地满血复活了,大概蓝条比较短,也全满了。
余道衡要拼命救他弟弟,说:“既然要就事论事,则考中武举之后,户籍如何办理?由良转贱,是什么道理?”大周的户籍制度与前朝是有不同的,如前朝,三五门入了就难出——临时征发的不算——这算是入另册,部曲还是贱籍呢。余道衡受先前的制度影响太深,新朝改革他虽然知道,一急,就容易忘。
李今带着满血满蓝,又来冲锋陷阵了:“瞧不起为国捐躯的将士吗?你什么意思啊?国家重功臣,你偏来踩功臣,过河拆桥,你还是人吗?!”
别的还好说,一说武人粗鄙,武将们心里是极不乐意的。不过习惯使然,他们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够高雅,只好忍了。现在有挑头闹事儿的,再一看,皇帝好像一点也没生气,那一起闹了吧!半边朝闹喧哗了起来。唐仪看了半天好戏,发现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开始维护起秩序来,他的声音比谁都大:“好了好了,你们的委屈圣人都知道的,再吵,御前失仪,错的就是你们啦!”一边卷起袖子,很想再打一架。
颜肃之也发声了:“肃静!”
颜神佑“噗哧”一声,心说,好像县太爷。
场面静了下来,米挚终于发挥了一回智商:“既然争执不下,不如缓议,先论他事。”今天看起来是争不过了,再争下去,就得真的推行武举了,武举都推行了,文举之类的,阵地也要难守。不如叫个暂停,回去听听余冼还有什么意见,再行布置。
李今十分无赖地道:“那就政事堂公议好了!”凡过政事堂公议的事儿,最后就没有一件是按着米挚的想法去做的——他是少数派。
米挚:“!!!”
由于有了李今的神发挥,场面被打开了,李彦与霍亥等人也撕开了沉默的面纱,跳了出来。丁号打头,一字一顿地道:“文臣不预武事,臣不知有大将、太尉与诸将建言,此事有何不可行?”
李彦更干脆,请求定下文臣不预武事的惯例。开国时期就有这么一条好处,就像颜神佑说的:我就是祖宗。头上没有人管,自己定下来的条例,只要可行,那就是后世典范。
此言正合米挚之意:只要把武举的话题引开了,后续只管拖着就是了。什么文武分班,涉及的细务多着呢。便是武举,流程一类的,也可以磨一磨牙。反正,就是不能认这个输。必要时,还可以把古贺拉出来再挂一回墙头,证明考出来的人并不可信。
岂料李彦敢说这个话,那就是有成算的,他已经有了草案了。政事堂是不能不知道武事的,兵部尚书也要通一点武事。文武不相交通,不可以从文职转武职,或者从武职转文职地来回转。文臣不得干预武事,行伍另设一套司法机构,武将也不掺和文官掐架——除非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当然,到了一定的高度,政事堂这里,就要变通一下。比如说,政事堂里,必须有两位从行伍里出来的丞相。
米挚听完就想昏倒:“你这是疯了么?!”哪有这么搞的?这是要帮武人抢地盘吗?
李彦眼里,也没什么文臣武将的,他是元老派,武将绝大多数是元老派出身。他的理由也挺充分的:“为防不通武事者干预战局,酿成大祸。”
米挚是宁愿再置大将军或者太尉,以供参赞军务,也不想让丞相堆里出现个肌肉男的。一力主张恢复大将军和太尉的设置。
颜肃之不肯答应,觉得这两个位置没人能比得上郁陶和楚丰,没的辱没了两个职位。搞得米挚想举例子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看,武将那里,要不是山璞李今霍白之流,要不就是……颜神佑!
颜肃之果断批准了李彦的建议,让政事堂表决。米挚再败一回。即使通过了李彦的提议,颜肃之也没有贸然提拔新的丞相,政事堂依旧是六位宰相,外加颜神佑这个尚书令。好了,现在可以讨论一下武举的问题了。
大势已去!
米挚憋屈极了!很想就这么不干了!却又有一股气在,硬撑着没说出辞职的话来。打算下班之后召集大家聚会,想个合适的办法,把这一关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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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派大获全胜,武将们也与有荣焉。却又有一种担心:自家孩子,怎么办?武将家的孩子,大家懂的,从遗传方面来讲,就缺少学霸的基因,如果再被外来的学霸给戗了行,那岂不是没了活路了么?
颜神佑趁机提出了了一揽子计划,比如武举其实是按军区划分的,指挥类的,武力值高的有加分。同时,国子学就是给你们这些官二代上学的啊,想什么呢?!想从文的,就进国子学。想习武的,咱们再建一个独立的军校好了呀——虽然规模会比较小。
还有,一句话,颜神佑当场也说了出来:“儿子读书不好,不是还有闺女么?谁家闺女能读书出来,也收啊!”——这才是重点。
武将们琢磨了一下,机会比以前多了许多。虽然有被戗行的风险,但这是一个保险柜,外面文臣打得头破血流,跟他们都没什么关系了。前提是——不能让文臣把手□□来!
武举之事,费时间的反而是细节的设置,倒不怕政令不行。大周户籍改革已经完成,祖宗三代记得清清楚楚,不止地方,京城户部也有存档。介绍信都不用开——虽然要求上有——过来报名考试就可以了,考过了,自然可以经过短期培训,正式上岗。
颜神佑倒是想在长安军区这边办军校的时候顺手建个女学,惜乎年关将至,总结事务太多,又要与颜希真等讨论接下来的计划,且缺教师,只得暂缓。
行武举的诏命颁布当天,李今便请命:昂州他熟,等颜希真述完职回昂州,他也跟着去,亲自盯着昂、广的武举考试。正好,根据流程,明年秋天,他就能再押着一群武举人上京做培训来了!
颜肃之是想留他在京掐架的,无奈本人不配合。新政策的推行,也确实需要一心扑在新政上面的人去盯着,以防出错,被反对派攻击。
有他请命,霍白也主动领取了西部的武举事宜。扬州、旧京那里,都是颜肃之信任的人,一个眼色下去,人人主动。京兆尹杜黎是最有眼色的一个人,不但武举,连文举,他都想上书请行了。唯长安往东的地方,看来看去,还缺人。
山璞当仁不让,总不好姐夫妹夫都出动了,他个武将出身的反而留在京中享太平。便也请命东行。往东这一路,也是他率大军踩过的,由他去,倒是能压倒很多反对的声音。
此事既定,颜神佑开怀不已,于家中设宴,又总请了同辈的兄弟姐妹吃酒赏花——可携家属同来。六郎也携了阿蓉前来,又与阿萱碰面。姐妹见面,也是欢喜。阿萱固可入宫见妹,却又碍于宫禁,不好常来常往。见一面,便是一次欢喜。
秋高蟹肥,满园黄花,园中还种了几株银杏树,摇落一地金叶。霍白点心一笑,心道,是个雅致地方。
众人兴致都还不错,唯有徐昭,有些郁郁寡欢。大家晓得,他与颜氏有了些隔膜,对窦驰也不大看得上眼,也都不撩他,只与他说起旧京风物。又问他旧京池苑今在否。阿萱对旧京感情颇深,听得很是认真,还叹:“如今可真是物是人非了。”
李今精神却好,听到旧京相关的话题也不炸毛、也不抑郁,只说:“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如今长安,总好过旧京的!大家努力!”
说到努力,话题就多了,从武举说起,又说到学校。六郎说:“国子学与太学陆续都成了,正旦过后,便要开课的。东宫学堂也照旧,将你们家大郎留下来吧。有我们看着呢,还有他岳父家。”这个大郎,便是李今的长子了。
李今与颜希真也在为这个事犹豫,长安条件自然是极好的,但是骨肉分离,又是不好了。何况李今的祖母身体不好,长途跋涉且不敢让她走,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万一死的时候重孙不在眼前,也是个遗憾。
六郎听了,也有些无奈,道:“这便无法了。”他却不知,那头楚氏命人赐下了钱帛、彩衣与李今的母亲与祖母,等两口子带了孩子回了昂州,就被老人家一通说,命将长子送到长安宫中去。第二年暮春,东宫学堂就又添了一个学生——这是后话了。
眼下颜希真又试探地说到了女学,她是想看看六郎的态度。六郎倒是无所谓,只问:“男女大妨之事,虽然说起来有君子小人之别,却是不得不慎重的。”
颜希真笑道:“我正要说呢,想跟朝廷要个人。”
颜神佑也是关心师资问题的,她心里模拟了许久,在长安建个女学什么的,最后不免在师资上被卡了一卡。其时承战乱之弊,造纸业也不够昌盛,印刷才刚刚起步——还是她领头搞的——读书人并不多。不去做官,过来教女学生的,就更少了。
颜希真道:“六郎还记得当初那个一意要随李家流放的陈氏么?”
颜神佑恍然大悟:没男人,不是还有女人么?虽然读过书的女人更少,但不是没有啊。她却又有一样担心,像陈氏这样的老师,会不会把学生给教成了三从四德?
六郎却说:“那是个好女子!”是的,有情有义,更有节操,脑子也挺好使的。这个陈氏,要是在自己家里闹,不定能不能出家门儿,跟霍家那个丫头似的,现在还锁小黑屋里呢。人家不哭不闹,摆事实讲道理,说服了家长再跑出来找到了外援。OVER。
颜希真道:“那我就用她了。”
六郎叮嘱道:“回来在政事堂那里留个底,他们也会答应的。”
颜神佑下面这顿饭就吃不香了,本来就不让她吃螃蟹,只能看着别人吃,面前只有些温补的菜肴汤品,现在心里存了事儿,更不想吃了。六郎又生事,问道:“若我上书,请行科举的改良办法,有几成胜算?廷议的时候,总不好一直以势压人罢?武举之事,于旧族冲击不大,过了也就过了。文举之事,怕他们要上吊了。”
李今正在咬一只大钳,咔吧一声,咬破了硬壳:“吊死他们算了!”
家里继中二病、蛇精病、奇葩、变态之后,又添了土匪这一物种,六郎心很累。
好在奇葩们也比较给力,卢慎道:“不如先在一地试行?广州与昂州,就是不错的,益州或许要难一些,扬州也是可以的。”
颜神佑心说,你真是坏透了!只开放给土鳖考试做官的渠道,就等于先不带旧族玩儿了,这样一搞,米挚才是真的要上吊了呢!
六郎也想到了这一点,笑容带了一点猥琐:“对对对,先试一试嘛!”对颜希真道,“阿姐,可以把好关呀。”
颜希真道:“放心吧,昂州的风气,可比长安好多了。人心也比这里有些人好。”
于是饮酒尽欢。
颜神佑悄悄对颜希真使了个眼色,两人各指一事暂时退席,颜神佑将颜希真引到自己的小书房里,说起了陈氏之事。颜希真道:“女学里的先生又不止是她一个,还有旁的人呢,她……也不是像你想那样迂腐的。要是霍家那样的,打死我也不能要啊!”
颜神佑有些释然,不管怎么样,先扫盲吧!在长安,或许也能照此办理呢?要办,就办得高端一点好了……颜神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这做官,讲究个避嫌什么的。比如颜希真和李今,这是没被挑了刺儿,真要挑了,他俩一文一武,岂不是割据之势?亏得这颜希真姓颜,挑刺儿的少。换了李纪与丰小娘子这样的,就不好说了。
不过,像丰小娘子之类的,倒可以在工作之余,去女学里授课……
颜神佑将这个意思说了,颜希真笑道:“我在昂州,还有另一个办法——”反正可以辟用女官么,在主管教育方面的机构里加一个女官的名额,专管这女学,有事没事,去上一课。
两人越说越来劲,直到颜静娴来寻,姐妹三人说笑一回,颜静娴道:“我要随郎君去雍州的,到时候,我也在雍州办起学来。我自己做山长!”
真是好主意啊!颜静娴到了雍州这片保守的土地上,施展的空间有限,本来就有些浪费的,如果搞教育,那自然是极好极好的了。
几人说得差不多了,再回来,颜希真与颜静娴被罚酒三杯,只有颜神佑躲过一劫。
第二日,六郎便上书,太学已成,请试行文举以扩大生源塞满太学充门面。
作者有话要说:【1】要相信前辈史官的节操啊!
上原文吧,中国史官的尊严是拿命填出来的——(崔杼弑君)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太史记载说:“崔杼杀了他的国君。”崔武子杀死了太史。他的弟弟接着这样写,因而死了两人。太史还有一个弟弟又这样写,崔武子就没杀了。南史氏听说太史都死了,拿了照样写好了的竹简前去,听到已经如实记载了,这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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