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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指尖上源源不断流淌而出的天地元气,凌江心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这就是所谓的开光境?”他心中暗想道。
因为没有灵根,就无法从天地之中汲取灵气,就如同无根之树无法吸收土壤里的水分一般。可如今通过这道海运符文,便能直接让灵体汇聚于丹田,而不需要经过灵根汲取。无论是汲取灵气的效率亦或是纯度,都要比灵根要好得多。
所谓灵根便是人之根本,有些是天生的练气士,有些人却只能蹒跚学步,缓慢前行,也是因为灵根的品质有所不同。
只见在中间那一盏火灯之上,正缓缓烤灸着一把棕黄色的铜锁,而在铜锁的右下角处,留下一道明显的缺口。
“这便是我那被打碎的长命锁吗?”凌江暗想道,关于这长命锁,奚瑶也跟他讲过一些。所谓长命锁,便是代表着人的这一辈子,无数练气士寻求长生之道,不过也是想着法子如何解开这把长命锁。
而如今锁已被毁,长生大道几乎断绝,即便境界修为有所提升,也终究会在那道门槛上,停滞不前。
凌江睁开双目,轻轻叹息一声。世事无常,又怎是他自己所能左右?
凌江从地上站起来,环顾了下四周,这间石室里只有一道出口,里边是更为无边无际的黑暗,也不知道往前走去会发现些什么。
此刻白猫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地上,像是在等候着离去。
凌江蹲下来,用手轻轻抚摸了下白猫的小脑袋。它开始还有些抗拒,但很快便舒服地享受起来
“小白,谢谢你在这里陪了我一个月。”凌江轻声说道。
“喵”白猫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表达不满还是什么,反正凌江是听不懂。
“走吧,我们离开这儿,然后找个地方请你吃顿好的。”凌江说道。
白猫喵了一声,跟着他的步伐离开这石室。
走道很长,也很寒冷。两旁的石壁上刻着奇奇怪怪的图腾,看上去应该是上了年代,也不知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凌江可以感觉到自己与那道海运符文有一条丝线牵连着,只需要自己一个念头便能左右它的行进亦或是熄灭。就像一只风筝,飘在凌江身边照明。
在漫长的黑暗之中前行了好一会,一闪古老的石门缓缓显现在凌江身前。
这扇石门并没有闭合,仿佛是故意敞开着。
石门里边是一个更加巨大的石室,凌江没有立马踏进去,而是站在石门外徘徊了好一会。灵猫也是打起了几分精神,静静地望着石室中那片黑暗。
“应该没什么危险吧?”凌江看着白猫问。
“喵?”
对此,凌江无奈地笑了笑,深吸一口冰冷的气息走了进去。
刚踏进石门,只听着嗖嗖嗖地声音响起,凌江还以为是有暗器,下意识地后跳了一步。只见八束火光绽放,照亮了这石室的没一个角落。
凌江手里头捏了把汗,在白猫一脸鄙夷的目光下干笑两声。
这座石室很大,比他醒来的那个地方还要大上三倍。凌江并没有往中心走去,而是在旁边徘徊不前。
只因为石室里,共摆放着八口石棺!
这一口口崭新无比的石棺,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凌江这下知道自己闯大祸了,什么地方才有棺材?
自然是墓葬中。
长安城今日阳光正暖,乱花渐欲迷人眼。
国子监坐落在长安城一百零八坊中的永兴坊。
国子监自古以来便是天底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能在这儿当官的,那都是些才高八斗,通读诗书的大才子。而能在这儿上学的,可不仅仅是有丰厚家底便能做到的。所赋诗文,须得让考官满意方能入学。
国子监学士平日里多穿学士服,服色偏白带着些玉色,和儒服相似,却又大相庭径。这儿也是圣人脚下难得的一处清净地,除了读书求学问,少有公务劳烦。
素雅轩内,两位身着学士服男子各执一子,身前的棋盘上已是黑白错乱。
“祭酒大人为何迟迟不落子?”易长元问道,“接下来这一步棋,应该是势在必得才是,可祭酒大人为何如此深思熟虑?”
许子韬答道:“眼中棋,并非心中棋。”
他说完,缓缓将棋子放下,看着易长元道:“这盘棋你我已经下了一百零七手,这接下来一手,不如留着下回心情雅致后才继续如何?”
“喏。”易长元点了点头,也跟着放回棋子。只见他手掌往前一挥,犹如一座无形泰山压顶,将棋盘上的黑白子按得严严实实,哪怕有人用棒槌敲打,也能够丝毫不动。
“棋已封盘。”易长元起身作揖,“若是祭酒大人没什么事的话,长元先行告退。”
“不急。”许子韬道,“棋下完了,可有些话未必说完。”
易长元眉间微微颤动,他接着坐下,轻声道:“祭酒大人所谓何事?”
“你师弟苏秋禾这比陈年旧账,也该是时候翻出来算上一算了。”许子韬双眼在棋盘上扫过,“他那位学生,凌家的后人,已经启程长安。你与他虽说并无因果,可若是苏秋禾有个不情之请,你又当如何?”
“按规矩办事。”易长元道,“只要他不坏了长安城的规矩,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甚至看在他是我师弟学生的份上,我还会赠予他一番机缘。”
许子韬面色如水般的平静,“可凌家之人,似乎并不太喜欢守规矩。长安城里这些大大小小的陈年往事,苏秋禾能瞒他一时,却瞒不了他一世。”
“那我会亲自出手,了却十年前的旧账。”易长元道。
“哪怕他是你的师弟的义子?”许子韬问。
易长元正色道:“我师弟重情重义,那是他做人的本分。但规矩便是规矩,当年的长安,不也就是靠着这么一条条规矩才有了今天的繁荣吗?世人皆知我国子监不问国事,可他们又怎会知道,长安城的这一条条规矩,正是出自于国子监。”
许子韬静静地听完易长元的话后,缓缓站起来,后者也跟着起身作揖。
他轻轻拍了拍易长元的肩膀,“长元啊,长安城已经染了太多条人命,或许,少些血腥,长安才会更好。”
人去留声,易长元望着眼前这盘纵横交错的棋子,陷入了沉思。
他是国子监司业,明面上的主事人,在长安为官数十年,能让他头疼的事情并不多,眼下便是其中一件。
春风拂过长安,那一块块青石板上,似乎还能瞧见去年大雪纷飞遗留下的痕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长安城在日落的余晖中,又平静地度过了一天。
石室只有一道出口,便是凌江走进来的那一扇石门。
八口棺材横平竖直地摆放在石室的八个角落,再往前是五根引魂蟠,位于石室正中间的,是两块石碑。
“八卦,五行,阴阳?”凌江打量着是室内的摆设,心中暗想道。
“喵”白猫叫了一声,缓缓往前迈出一步。没有丝毫未具地跳上了一座石棺地棺盖上,然而石棺里并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显然是安全的。
“既然如此,这墓室的主人将这八口棺材放在这儿,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呢?”凌江想不通,他此刻只想赶紧从这地方出去,自己失踪了一个月,也不知雅儿现在怎样了,她们应该早就走到了江陵城才对。
雅儿找不到自己,自然不可能会去长安,或许,她会和大白一块原路返回寻找自己的下落。
隆隆
只听着一道轰鸣声传入凌江耳畔,他回神一看,发现那只小白猫,居然伸出两只前爪,缓缓推动着一口棺材上的棺盖。
“小白你干什么呢?”凌江慌了,这万一从棺材里头跳出什么鬼东西来,这真的是无处可逃了。
当他追上去时,白猫已经将棺盖推开三分,凌江也顾不上去想为何一只猫能有如此大的力气。当他来到棺樽石棺旁时,鼓起勇气往里头一看,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石棺里头,还有一口玉棺。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棺樽,石棺为樽,玉棺才是装着殓尸。
凌江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个回事,只见白猫又跳上了第二口棺樽上,只是轻轻徘徊了一会,接着跳下来推动棺盖,紧接着是第三口
“小白它似乎在有目的地推动棺盖。”凌江心想道。
白猫并非是按着顺序来推开,而每一口棺盖推开的距离也不同,有的开了将近一半,有的却只是推开一小口,顺序也是杂乱无章,至少在凌江眼里,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在白猫推开最后一口棺材之后,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大风,石室里头的引魂蟠纷纷飘舞而起,一道道怪异的绿光闪烁而出。石室里不停闪着各种黑影,让凌江看着是惊心动魄。
而随着引魂蟠地飘动,中间那两块半个人高的石碑竟然也开始挪动,发出咔咔咔地声音。
石碑从左右两侧往中间合并,而在他们挪动的过程中,地面上也逐渐露出了两道深不见底的洞口,随着石碑的挪动,洞口也在不断地变大。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凌江疑惑地问道。
“喵”白猫舔了舔爪子,站在凌江身边看着那移动的石碑,仿佛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可凌江看着眼前这飞舞不止的引魂蟠,心中却很是不安。
咔!
两块石碑并拢在一块,风忽然间止住了,引魂蟠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平静,那白色的长条垂落而下,竟让他莫名想到了平海镇老龙王庙里头那个长发垂落的禁婆。
好在这儿距离海边已经很远,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禁婆。
石室忽然变得沉寂下来,但这一沉寂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刹那间,只是嗖嗖两声一齐发出,两柄闪着青光的三尺青峰纷纷从洞口里飞窜而出。
“这是?飞剑?”凌江望着石室顶上的青光剑,惊呼道。
这两柄飞剑首尾相连,在石室上空不断盘旋。只是乍一看来,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剑身很薄,上边还留下了数道裂痕,可两柄飞剑的模样却又差不多相同。
说是飞剑残片也不为过。
飞剑盘旋了三周后,在凌江惊颤的目光下,笔直地向他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