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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说要教我,然后……、……、……
……
阿蛛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我问她几岁时干这个的,她只说很早;我问她为什么干这个,她也不告诉我。她自己藏了很多很多的心事,从来不对任何人说……
就像她的自杀一样,来的也是那么的毫无征兆。
阿蛛是腊月二十八那天死的。
准确的说,是我们认识26天以后。
阿蛛跟我熟悉后,便没有了那些约束。不过,她再也没有教我第二次。
看我的目光也没有像那天那样纯净过,恢复了遗忘那种轻冷的样子……。
仿佛,我就是她不经意间一闪而过的风景。
不过,她将我带入了她的朋友圈子;让我陪着她玩,和她店里的那些人一起吃饭、玩耍。
我从来没有过朋友,她是我第一个朋友。与其他女人有点不同的一个存在。
那时候的我,认知能力有限。跟她们在一起时,我会的只是模仿……
模仿着她们的语气,模仿着她们的说话,模仿着她们化妆,模仿着她们的气息,也模仿着她们叼着烟的姿势。虽然,那时的我并不会抽烟。
很多人以为一群小姐围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都在讨论男人那东西?
不是的,很少很少……少的你都不敢相信,少的让你不会相信那是一群妓女的生活。
我们在一起讨论的最多的是什么?是爱情……
你相信吗?真的,是男人和女人那种真实的感情。翠儿会说他相中了老家的一个男人,某某会说一个男的对她好像是真心的,某某还会笑着说她爱上了某某。
没有谁会谈论顾客,没有,从来没有……
有时候,这个社会就是那样。你认为肮脏的那么一群人里,有时候就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一种纯真。只是那种纯真,让人觉得那么的……可怜。
我现在想来,都觉得她们很傻。而且,她们都有一种统一的迷惑,也可以说是没有主见。就像魏琳一样,看着好像是什么事都特别明白,但是真做起事儿来的时候,从来都是犹豫寡断,模棱两可,进退不明……
所以,相比起她们来,阿蛛算是一个奇迹。
她跟她们截然不同。拥有者那个年龄段所不该有的成熟……
当然,我那时候并不明白阿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现在每次回想起她来的时候,都会觉得她是一个绝对非凡无比的女人。
每当我回忆起阿蛛来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她的年龄。
所以,当我细细的去想她的时候,我会有种极恐的感觉。
就像是那个阴沉的下午,她给我展示她小腹上一条长长的伤疤。那时候我并不懂。她说,在未来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会懂。
后来,我真的懂了。
那是她剖腹产时留下的疤痕。然后,我也懂了她抽烟时的眼神为什么会那么浑浊,甚至懂了她说她一过年的时候就特别想家的意思……
她在死后,对我的“启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甚至,每隔一段时间想起她时,都会有种崭新的认识似的。
所以,我现在养着一种宠物----大蜘蛛。
我只养两种宠物,一个是蜘蛛,另一个是白兔。蜘蛛是因为阿蛛,而白兔是因为梦瑶。她们共同之处,就是他们都死去了。(梦瑶是带我走进了后来的外围模特圈子的人。当然,那是隔了很久很久之后才认识的。)
我不养狗,不养猫。狗会让我想起那些反感男人,而猫总是让我想起厌烦的“猫步”。
很多的男人看到我养蜘蛛的时候,都会微微愣一下,然后问我为什么养这么恐怖的东西。
那时候,我从来不回话。只是微微的笑。
蜘蛛多么真实?真实的就像是一个女人必须掌握的本领似的。她编制一张网,然后静静的等着猎物的出现,她敏感的触角可以发现每一丝一毫的触动;再然后,释放自己的毒液,将猎物包裹后,再慢慢融化……
…………
阿蛛死的时候是腊月二十八。
在她死之前,劳务市场里的民工也都回去过年了。
那期间,魏昊轩来找过我,李兰香也来找过我。但是,他们都没找到我。因为那段时间,我都是跟着阿蛛一起去大店玩。
大店里的生意那时候也是最冷清的时候。
魏昊轩找我,魏琳说我没来过;魏琳嘴皮功夫厉害,魏昊轩没有得到什么消息的回去了。
而李兰香则更苦。她说不过魏琳,骂不过魏琳,但是她却送了一千块钱来。她给她钱,希求她能对我好一些。
魏琳颠着那些钱说那是我的社会抚养费。收进口袋,毫不领情。
大店的生意都冷清了,更不用说魏琳这个小门头了。没了生意,没了嫖客之后,房租、管理费的都让她无比头痛。
她越发苦恼的时候,看着我的目光就越诡异。
她仿佛等不到年后媚姐回来了似的。我明白,她想让我快点帮她挣钱。
她靠不住劲的给媚姐打电话,但是媚姐过年忙,数落她沉不住气。她心里憋火,却也不敢对我发。反而,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
……
腊月二十七的时候,也就是阿蛛死前的那一天。
整个劳务市场附近就跟个死城似的,冷冷清清。不止是民工,连那些站街女都关门回家了。
傍晚的时候阿蛛打电话给魏琳让我去找她。
我自然很高兴。
洗浴中心放假不营业了,可是仍然有几个无家可归的女人在这里过年。阿蛛就是其中之一。
她直接将我带进了一个红彤彤的包厢。
我第一次进去,那时候知道这种房间是她们“工作”时的房间。床单也好、装饰也好,都透着暧昧的气息。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吃着饭,说说笑笑的就像平常一样。
她随意的指着那红彤彤的床单说她特别喜欢躺在上面时的那种感觉。
我问:“为什么。”
她笑笑说:“因为那时候我会让灵魂跟肉体分离。”
我微笑着,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
跟以前一样,我问她一些问题的时候,她依旧是避而不答。抽着烟的时候,还笑笑的冲我吐烟来逗我。
临走的时候,她倚在门框上,抽着烟微笑着说:“因子,明天早上八点的时候,你过来趟。”
“干什么呀?”我站在包厢门口问。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嘛。不许那么多问题。我今晚就在这个房间睡,明天到这来找我。”
我答应后就走了。
她很聪明,知道自己无亲无故的,所以……她想找我去给她收尸。
……
腊月二十八那天。
魏琳没什么生意,早早的去赶集备点年货去了。
我看看表才七点多,想着待会要去见阿蛛,便化起妆来。
敞开门,感觉外面很冷。便去二楼找了件魏琳的大衣。
围了她的围巾,戴上了她的红帽子。
看看自己的运动鞋太单、太脏,便又翻找出一双魏琳的长靴。
第一次穿那种带跟的长靴,走起路来还歪歪扭扭。好在后跟不是很高。
穿戴“时髦”的走出去之后,一路上还想着怎么震惊一下阿蛛。心想她见到我时会不会惊叹啊?
忽然,迎面来了个一米六几的小青年。我一眼就认出是魏昊轩!
本能的停下脚步之后,转而一想,自己包裹成这个模样,他应该认不出自己吧?
将围巾往上抬了抬,把帽檐往下拉了拉,脚上再用力的走出直线。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只是撇了我一眼。看着他略带鄙视的眼神,我的心里也微微的颤了一下。
他没认出我来,而且他的目光告诉我,他把我当成小姐了吗?
眼光,竟那么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