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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没错,感觉却怪怪的。
不过老太太和王宁都没说什么,大概反正目的达到了,随便褚陶发泄去吧。
王宁站起来:“好,那我就先告辞了。姐夫你有时间也给我姐烧点纸钱,省得她一个人在下面孤单。”
纸钱和孤单有什么联系吗?
赶在褚陶脸色变了之前,王宁又竖起了一根手指:“对了,那个叫瑟舞的丫头还不错,我带走了。你不会介意吧?”
二娘听她公公跟王宁谈论天气一样客气地说“既然你喜欢就带走,要是觉得不够,再选几个给你送去”。
这一点上,罗氏的修养绝对比她好。
王宁走了,虽然褚直跟王宁商量好了办法,却还要等待时机。王宁还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没几天也是办不妥的,所以他俩就耐心等着。
二娘也是不得闲的。王宁走后,罗氏就病倒了。褚陶的寿宴还在尾声中,接着要准备褚七娘的婚事。
老太君并不稀罕一份嫁妆,一切都是按照府里的正经姑娘来办。
二娘难免担心时间太紧,等开了库房,看见褚家库房里堆积如山的宝物时,才知道褚家到底有多富有,只需要从库房往外搬东西就可以了。
金器珠玉还不算稀罕的,有三间库房里面装的全是古玩字画。褚直压根没看在眼里,说他母亲当年的陪嫁比这还值钱多了去。
二娘不免对他母亲的嫁妆起了好奇,褚直说那些嫁妆都被褚陶专意锁在库房,她想看的话问褚陶要钥匙就可以了。
既然是褚陶母亲留给褚直的,还是早些收回来为宜。但二娘估计褚陶现在正心里不痛快,还是等褚陶上了折子再说这事儿。
二娘一面感概这朱门酒肉臭,一面偷偷的给褚七娘多挑了几幅字画,这些东西比金银珠玉好多了,能升值,还容易携带。
七娘自然是知道她的用意的,加上婚期临近,不免生出不舍、感伤之情,经常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二娘只好再做些“知心姐姐”的活计。
这日她刚从褚七娘处回来,老远瞧见褚渊、褚寒哥俩站在花园坡子上。她回去是肯定要从坡子边上走过去的,等近了才看到九娘正在靠下面的地方责罚两个婆子——刚开始视线挡住了,没看见。
二娘这时想避也避不了了,那俩婆子一看见她就哭号了起来。
敛秋现在颇有首席大丫鬟的风度,先用眼神止住了那两个婆子扑上来的动作,然后冷冷道:“府里不准大声喧哗,你们不知道吗?惊扰了三爷和少奶奶,拉你们下去打板子!”
那两个婆子虽然被敛秋的气势吓了一跳,却都不是省油的灯,现在正需要一个人为她们出头,不找顾二娘找谁?故而只是声音略小了些,扯住身上被九娘抽烂的袄子给二娘看,哭道:“俺们是奴才,主子让往东绝不往西。可挨打也要有个由头,这样胡乱打俺们一顿,俺们哭过也就罢了,就是外头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想咱们府里……”
那婆子还没说完,九娘一鞭子就抽了过来,口中骂道:“贼老淫/妇,满口扯谎,还编排上我了?”
她不知从哪找的马鞭,长近两米。两个婆子就在二娘跟前说话,坡上的褚渊、褚寒看见大吃一惊,却来不及阻拦了。
那俩婆子听风声,也吓的变了颜色,刚才九娘只是抽她们身上,好歹有袄子挡着,现在是照头打过来了,这么一甩,少不了破相。
结果只听鞭响,不见脸痛。定睛一看,鞭子不知怎的被顾二娘抓在手里。顾二娘就那么一扯,鞭子就从九娘的手里到了她手上。
九娘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鞭子一颤,她抓不牢就松了手,手上火辣辣的疼。鞭子被夺,九娘真的被气疯了。
就是这个乡下的丑女人,从她嫁进来一切都变了!病秧子夺了她哥哥的爵位,她夺了母亲的钥匙!现在她的母亲,她的婆婆卧病在床,想熬一碗参汤,参都不给了。
她是不是想把他们都害死?
“贱人,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九娘发出一声嚎叫,朝二娘冲了过去。
两个婆子垂着头对视一眼,这压根就不用她们动用三寸不烂之舌了。
褚寒开始还有看热闹的心思,现在跟褚渊一齐变了颜色,甚至比褚渊还害怕,因为他太清楚顾二娘的手有多狠了。
九娘炮仗一样冲了过去,在她看来,她在这府里一向无往不利,自然能狠狠收拾一顿顾二娘。
她今天就打她怎么了?就算被老太太关一个月,她也要先出了这口气。
褚渊、褚寒急忙从坡上跑下来,可是没到跟前,九娘就被……敛秋给按下了。根本就没有摸到二娘一片衣角。
敛秋得意地抬起头,二娘教的小擒拿手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哥、哥……褚寒——”九娘背被敛秋的膝盖顶着跪在地上,手被反拧在背后,动一动都跟断了一样。这个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她颜面何在?
这时候才想起来颜面了,方才干什么去了?褚渊见九娘被按住,心里才松了口气,真打了顾二娘,怕不是现在这样完好无损了。
不知怎的,就算知道九娘伤不了顾二娘,他也不希望顾二娘受伤。
“哥,你快救九姐啊!”褚寒与其说是让褚渊救九娘,还不如说自己很害怕,越到顾二娘跟前越怕,还不由自主地拽住了褚渊的胳膊。
“三嫂,九娘无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吧。”褚渊估摸着顾二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二娘看着面前还算镇定的青年,心里笑了笑,要说情商,褚渊的确比家里的波斯猫高多了,至少人家会说软话,波斯猫从来都是把爪子伸出来吓人。想到这儿,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唇角轻轻一翘。
褚渊一直等着她说话,却见她忽然一笑,诡异之外顿觉心脏有点向上飘的感觉。
褚寒也看见了,奇怪地看了褚渊一眼,又看了顾二娘一眼,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二娘看见褚寒奇怪的动作了,但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刚才笑过,反正熊孩子的行为一向不正常。
顾二娘示意敛秋把九娘松开,九娘终于自由了,可也疼哭了,她从来没这么狼狈过,还是被一个丫鬟收拾的,她动不了顾二娘,可还能动那个丫鬟。
褚渊看见九娘爬起来就去抓顾二娘身边的丫鬟,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敛秋反应很快,可没二娘快。二娘一步上前挡住了九娘,九娘的头正好撞在她……胸脯上。
异常的感觉从头顶传来,九娘抬头看着顾二娘,表情有点傻。
二娘却不给她机会了,低着头对她说了一句:“贱人。”
见她没反应过来,又重复了一遍:“你才是贱人。”
这都是刚才九娘骂她的,现在都还给她了。
褚渊跟在后面,怎么也没想到顾二娘会这么做,但刚才的确是九娘先骂人的。
九娘看着她眼里含着笑,脸也笑眯眯,却那么恶毒的骂自己,而且人家根本不畏惧自己,愤怒、心酸一下涌上心头,崩溃的“哇”一声大哭起来。
原来跟在九娘后面的丫鬟都吓傻了。
褚渊也觉得顾二娘实在有些过分,但九娘哭的那个响亮,只好先过去安抚妹子。
二娘已经一脸无辜地远离了九娘,她只不过把她骂的还回去了,敢骂人不敢被人骂啊。
二娘一眼瞧见那两个婆子想溜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几句话没说,先跟九娘干了一架,还不是这些婆子的功劳。
俩婆子看出来了,这少奶奶不是省油的灯,这事儿怕是不好糊弄过去了,但这时候不往九娘身上推,她们更有苦头吃——天知道她们原来是想往顾二娘身上推的!
“是九姑娘嫌我们给太太炖的参太细……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领什么参用什么参。临近年关,老爷又刚做了寿,老太太和稻香村那边用的也多……皇天作证,老婆子我要说一句假话,就让我肚烂肠穿……”两个婆子只能绞尽脑汁推卸责任了。
肚烂肠穿都出来了,真是奴大欺主啊。
“哥……”九娘哭的打嗝,刚一开口就被褚渊止住了。他想看看顾二娘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
“参在哪?”二娘问道。
九娘的一个丫鬟楞了一下,看见褚渊的眼神忙把手上的参汤端了过来。
参汤坐在砂锅里,揭开一看,还热着,也不是很细,有小指那么粗。
“少奶奶,这参也不细啊……”
是不细,但比起罗氏平日用的那些,却是细了不少。二娘知道九娘素来跋扈,什么都要跟褚直比着用尖的,当然会觉得这参太差了。
“这都是最好的了……”
那婆子见二娘脸上没什么表情,虽然害怕,还是给自己壮胆,想这乡下来的村姑,对人参能有什么见识呢。
“闭嘴!少奶奶没问你你别说话!”时间久了,敛秋跟二娘也有了默契,看出她心里正在盘算。
“你们觉得我不懂,就可以对我说假话?”二娘开口了。
两个婆子目中闪过惊慌,慌忙道:“没有的事儿,小的们怎么敢欺骗少奶奶?”
二娘对敛秋使了个眼色:“拉一个下去打死,剩下的这个不说一块打死。”
俩婆子还不相信。
今天跟二娘一块出来的除了敛秋还有侍书,刚才敛秋动手,侍书就有点手痒,现在立即跟敛秋一起拽了一个婆子起来。
那婆子想撒泼打滚,哪知道这两个小姑娘手跟铁钳子一样,一会儿就嚎着被拖走了。
剩下的那个听着不远处的嚎叫面色如土,见二娘转过脸来,瘫坐在地上:“少奶奶,饶命,我说,我都说。”
原来这俩婆子都是大厨房里专门管砂锅熬汤熬药的。罗氏病了几天了,一直用着参汤。今天赶巧了,俩婆子端着参汤走到这儿碰见了九娘。
不想九娘一时起意,要看一看参汤,结果发现这俩婆子神色有异。九娘开始还不觉得人参太细,见她俩神色不对才起了疑心。一问,这俩人就说现在顾二娘管着府里,这些人参都是顾二娘挑拣过的。
这就是开始二娘看见的,九娘拿鞭子抽这两个人的原因。
其实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罗氏日日要用参汤,俩婆子领了不少人参,也知道这东西稀罕,天天看的不免起了贪心,一人捡了一支最大最好的给藏起来了。她俩也精明,炖的时候粗细混在一起,一般不容易看出来,赶在这一次领的人参用完了,没有更好的加进去,所以正巧让九娘发现了端倪。
慌张之下,干脆都推到顾二娘头上,反正谁都知道罗氏跟三爷、顾二娘现在势如水火,罗氏现在病着,不会细查此事,只会记在顾二娘头上。
听这婆子哆哆嗦嗦、啰里啰嗦的说完,二娘感觉都有些困了,回头斜了还抱着褚渊胳膊的九娘一眼。
九娘这时已经知道自己完全是被这俩婆子耍了,但让她跟顾二娘道歉……她做不到!
褚渊把九娘推开:“九娘,你该跟三嫂说声对不起。”
九娘一脸愕然,想不到一向疼爱自己的亲哥会站在顾二娘那边。
“你要是不说……罢了,三嫂,我就替她说声抱歉吧。”褚渊站在原地对着顾二娘拜了一拜。
九娘气极,冲上去对着那婆子劈头一顿好打。
敛秋和侍书瞧见这边完了,押着另外一个婆子回来了,那婆子已经被两人揍得鼻青脸肿的。
褚寒开始听她说“先打死一个,另外一个不说也打死”时,只觉得她比自己还要混,现在看她顺利把这事儿解决了,心里面竟然生出一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敬佩之意。
“三嫂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人?”褚渊看不过去九娘还在抽那婆子了,堂堂国公府的嫡女,真是被母亲给宠坏了。
“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就按府里的办,难道这国公府是我一个人的?”
尾音懒洋洋的,褚渊心里又是一颤,抬眼一看,顾二娘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侍书你拿我的牌子跑一趟,该打打,该撵撵。”二娘吩咐侍书留下,这两天忙着给褚七娘准备嫁妆,早起晚睡的,半夜还总有人缠她,她有点犯困。
九娘原想着顾二娘处置了这两人,肯定要跟自己算账,哪知她根本没那个意思,意外之余忽然看见哥哥和弟弟眼睛都望着顾二娘离去的背影,火气登时又蹿了起来:“装的漂亮,好东西还不是自己用光了!国公府的夫人,自己的婆母,反而没有用的了!”
褚渊再好的修养脸也忍不住沉了下去,褚寒则非常意外地看着九娘,从来没觉得九娘这么讨厌啊。
敛秋都快气死了,真是凭白走在路上都能被狗咬!
二娘转过身来,这是非要找虐,那她就没办法了。
褚渊觉得顾二娘最好的是当做没听见,赶快走了就完了,千万别跟九娘这个傻货一般见识,结果看见顾二娘回过身来了。他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褚寒也是。
只见顾二娘笑了笑:“你说的对,平时你三哥用的是挺多的。你想用多粗的?要多少?”
等她回过头来了,九娘才觉得胆怯,却强撑着竖起食指:“至少这么粗,总得个七八两吧。”
其实罗氏这不是必须的药方,纯粹是为了滋补身子,有没有都行。她这是往高处了说,看顾二娘怎么找那么多上好的参去。
七八两,她怎么不要七八十斤?敛秋在心里骂道。
二娘和气一笑:“我记得你三哥柜子里还有几支,你们谁跟我一块去取?”
她竟然这么说?九娘反倒不敢去了,褚寒更是不敢,褚渊心里叹了口气,谁叫他是大哥呢。
“三嫂,我跟你去取。”褚渊这么一说,褚寒也想去了,他还惦记着他的雪球呢。
褚寒都去了,九娘眼珠子一转,也要跟着去。
于是,顾二娘就带着他们回了会春堂。
这绝对是兄妹三人长大以后第一次集体到会春堂,九娘还好一些,毕竟顾二娘跟褚直成亲的时候,她来过。
褚渊和褚寒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到处都金碧辉煌、到处都是宝石玉器,极大极软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孩子”这种印象。
孰料,刚推开会春堂的大门,里面就一阵犬吠,一个雪团利箭一样冲了过来,对着褚渊三人就是一阵狂吠。
这不是雪球吗?几天就不认识他了?看着雪球亲昵地蹭着二娘的裤脚,褚寒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感觉到褚寒的沮丧,二娘蹲下拍了拍雪球:“那是寒哥儿,你不认识了?”
“雪球,雪球!”褚寒这会儿忘了跟顾二娘的恩怨了,他只想唤回自己的狗。
他满脸殷切,却见雪球只望了他一眼,就身子一竖,两只爪子扑在顾二娘身上跟顾二娘亲昵去了。
褚寒:>_<
“死狗,离她远点!”这时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
竟、竟然是褚直。褚直穿着狐裘,手里拿着一把勺子是、是干什么?
猛然看见褚渊三个,褚直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们来干什么?”
记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明明知道那个人已经长大,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回想起来,却仍是停留在那个画面,那个场景。可是,此时褚渊感觉到他关于褚直的记忆在瞬间都被他高大的身躯、充足的气势和挥舞的勺子给击成了粉末。他已经不是他记忆中拥有无数他羡慕的宝藏却孱弱无比的少年了。
“母亲要用人参,我找几支给他们。”
无视兄弟之间的暗流涌动,二娘拍了拍雪球的脑袋,雪球竟然跑向了褚直,讨好地去蹭褚直的腿去了——当然被褚直给踢开了。这只蠢狗,简直无时不刻不在跟他争宠。
这个动作又打击到了褚寒,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少年,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呀?但是你要找虐,我就只好带你进来了。
褚直“哦”了一声,根本没等褚渊他们回话,也再没跟他们多说一句,转身就进屋里了,进去了又伸出头来:“找完了赶快过来吃珍珠丸子和红焖大虾,还有桂花酿,趁热吃才好吃。”
原来褚直是在拿勺子吃珍珠丸子!
想想他们在外面为母亲急火攻心,备受煎熬,人家却悠闲自在地在屋里吃着珍馐佳肴……
这一招真不是二娘提前准备好的,只能说是赶巧了。看在他们已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的份儿上,二娘没把人带进上房,而是带进了东厢房。
但一进去她就有点后悔了,褚渊的眼珠子果然钉在墙壁上就挪不开了。正中这间屋子的墙壁上悬挂的是一整副山水图,比溪山云隐图还要大,上面也盖了南坡居士的小印——纯粹是两人闹着玩加上的。
沈齐山的画作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挂在客房里,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三哥当真是沈大家的得意门生……”褚渊叹道。
二娘见他要往椅子上坐连忙阻拦,褚渊却一屁股坐了上去,结果……椅子一歪,他差点摔倒。
幸亏褚渊反应快,扒住桌子了。起来一看,四条腿的椅子,明显有一条腿短了一截。
这是她的疏忽了,二娘忙从墙角搬来一块砖头垫在下面,解释道:“这椅子是你三哥生母留下的,坏了他也舍不得扔,用这块砖垫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