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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当过两个孩子的妈了,再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那真是根棒槌了。
钱寡妇更有经验,直接追出来,冲口便喜道,“春儿,该不是有老三了吧?”
秀春不觉摸摸肚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对钱寡妇道,“奶,还不一定呢,回头我去医院检查之后再说。”
钱寡妇喜上眉梢,“啥叫不一定,我看是一定,奶是过来人,准错不了!”
秀春哭笑不得,其实她心里算算,大概也能确定了,但还是要去医院查一下再说,正好她也要去医院了。
钱寡妇已经把鱼汤打好,盖上饭盒了,铝锅锅盖也被盖上,秀春闻不到什么味道,好受了许多,拎上饭盒就要走,钱寡妇拦住不放心道,“要不然让老何去送就好,春儿你在家歇着吧。”
闻言,秀春笑道,“奶,我哪有这么娇气,旦旦和菜团都这么大了,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让何爷爷去送他也不能找准地方。”
钱寡妇没再坚持了,只一味叮嘱秀春小心。
秀春没太当回事,把饭都送到病房,医院也有病号饭,但是要粮票不说,做的味道也不行,宋乃娥已经醒好几天了,精神方面还不错,张大壮父子轮流守着她,有时候秀春也过来守守,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他们父子二人在辛苦。
“春儿,你还要去上课吧,赶紧去学校,这里有你叔就行了。”宋乃娥是觉得已经够麻烦秀春了,不愿意让她在这看着耽误事。
秀春下午确实还有课,看着宋乃娥他们吃了饭,这才往学校走。
傍晚下课回来,家里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像是看什么国宝一样,弄得秀春不好意思,心里大约猜到钱寡妇是跟他们说了又怀上的事。
当着长辈的面,陈学功不好有太过亲昵的动作,但还是情不自禁拉了秀春的手,让她坐下歇着。
旦旦甚至很自觉的把秀春的手提袋接了,蹬蹬跑到后院正房放好。
菜团也没像平时那样,回来就嚷着让秀春抱她,而是依偎到秀春怀里,摸摸秀春肚皮,眨着大眼睛问道,“妈妈,太太说你肚子里现在又有个小弟弟,是真的吗?”
秀春笑眯眯的点头,“应该是了。”
陈学功道,“明天早上别吃饭,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不是在外边,此刻陈学功一定会抱住秀春狠亲两口。
秀春被他眼中的炽热弄得不好意思,别了耳前的碎发,轻轻嗯了一声。
钱寡妇突得道,“老何,我看从明天开始,你去给乃娥他们送饭,别让春儿来回折腾了。”
老地主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小事一桩,没问题!”
吃了晚饭,陈学功主动把旦旦和菜团洗漱好送上床,菜团要跟秀春睡,被陈学功温柔而坚定的拒绝了,坐在小床上念了快百页小人书才把菜团哄睡着,给菜团掩好被子,再打水让秀春过来洗漱。
四下无人之时,秀春的两只手还在洗脸盆里,就被陈学功握住了,抬头不解看他,眼前一黑,陈学功已经亲了上来,不复往常的猴急,只是轻轻地吮着,温情脉脉,秀春沉浸其中,不觉张开嘴,与他唾液交融。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呀?”菜团从床上坐了起来,及肩的头发乱乱的披在身后,揉着眼睛不解的看他们。
秀春面如火烧,腾地一下把人推开,嗔他一眼。
陈学功被她嗔怒的眼神看得腹中似有一团火烧,被瞪眼也甘之如饴,转头看菜团,小丫头哪有半点困意,不觉扶额,去问她怎么了。
选择性耳聋,不回答小萝卜头的问题。
菜团指指橱柜,提醒陈学功,“爸爸,你没有给我冲奶粉呢。”
菜团睡前要喝半壶奶粉才肯睡觉,本来都睡着了,猛地想了起来,像菜团这样有强迫症的宝贝,哪能就这么轻易睡着,纠结了半天,还是爬起来要奶喝,结果就看到了刚才打架的场面...
陈学功认命的给小祖宗冲了半壶奶粉,又给秀春冲一杯,主意到奶粉罐里的奶粉快没了,还得记着再去侨胞店买几罐才行。
娘两个喝了奶粉,一个乖乖睡觉,一个靠在床上看书。
书被陈学功抽走了,“早点睡,以后过九点不看书。”
秀春扑腾两手,“给我,还要考试呢。”
陈学功不听她的,把书直接扔到书桌上,抱住秀春的腰,让她睡下去,“以后你白天看,两个孩子你别管了,叔婶那儿我来去,说起来婶也快出院了,接回来让她在咱们这儿养一段时间再回去。”
秀春抱这他的腰,静静地听他在耳边唠叨,“听你安排。”
陈学功忍不住亲了亲秀春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子,喊住她的小嘴,无休无尽的亲吻。
“小春儿,我真开心...”声音含含糊糊。
再没有什么比喜欢的女人为自己生儿育女更幸福的事了。
隔日大早,秀春没吃饭,跟陈学功去他们医院做了检查,确定怀孕已经将近两个月。秀春怀上老三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般,不出几天的功夫,亲朋全都知晓了,令秀春颇感讶异的是,小妮子居然是最先登门来看望她的。
“小妮,你怎么知道的啊?”话一出口,秀春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傻,难怪易真怀孕的时候常跟她喊,一孕傻三年。
尽管小妮子宿舍没有电话,可许卫东知道之后,不就意味着她也知道了?!
小妮子拎了两罐奶粉还有一网兜罐头过来,摸着秀春的肚子,没瞒着秀春,“东子哥告诉我的。”
秀春见她笑意盈盈,脸面红润光泽,显然过得很滋润,不免问道,“你和卫东,你两什么时候准备领证?”
闻言,小妮子脸蛋更红了,笑眯眯道,“东子哥想越快越好,可我还是想等毕业,课业太忙了。”
小妮子没好说,主要是许卫东看着挺有气势,挺大块头的男人,私底下黏糊糊的,太爱粘人了,有点像他们养的那条狗屎运,要是现在就结婚,就照着他粘人的劲头,不缠着她那什么才怪...
“那你们这是见过家长了?”秀春又道。
小妮子点点头,“起初我还挺忐忑,担心像他们家那样的指定要看不上我,后来发现他们都挺好,都想我们快点结婚。”
这点秀春能想象到,许家如今也就许卫东一个拖到现在没结婚了,都三十的人了,家里人能不急么!
宋乃娥出院这天,天气极好,穿暖花开,市民们大都换上了轻便的春装,陈学功接他们出院,秀春在家把后院的厢房又整理了下,力求让宋乃娥住的舒服。
宋乃娥整体状态还行,已经拆了线,秀春给她买了顶羊毛线帽子,遮住她头上的伤疤。
成天在这吃秀春的喝秀春的,张大壮心里过意不去,还有医药费也是陈学功给付的,吃喝就算了,医药费还是应该给。
抽了个陈学功和秀春都在的空当,张大壮把五百块钱的医药费给了陈学功,他们在医院住了一个来月,没少花。
陈学功没接,示意秀春来说,这老丈人身份比较尴尬,陈学功这个当女婿的不好说。
秀春把钱推了回去,笑道,“我也没孝敬过我娘,这钱指定是不能收,做手术可是件大事,我这当闺女的哪能坐视不管。”
论说大道理,张大壮嘴巴钝,肯定说不过秀春,被秀春三言两语说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秀春看出他的窘迫,心里不觉想笑,宋乃娥能碰到张大壮,确实是她的福气,比起她已经去世的爹,张大壮显然更会疼媳妇,人也老实本分,至少秀春从未厌烦过他。
“叔,这钱你拿着,回头给娘多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是要紧事。”
哪怕秀春这么说了,张大壮还是觉得难为情,私下和宋乃娥商量了下,把钱花在旦旦和菜团身上,吃的喝的玩的,给两个孩买了几大兜。
他这样,秀春也没话说了,只能接着,让旦旦和菜团谢谢外公。
两个孩被教的还行,外公长外公短,逗得张大壮直乐呵,旦旦和菜团都不是自私之人,把吃的喝的玩的都分给小舅舅,这点不用秀春教,他们也知道怎么做。
在这里养了半个月,宋乃娥惦记着家里,跟秀春说要回去。
“冬冬要上学,你叔的裁缝店也不能不开,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
首都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家,总归要回去,各过各自的生活。
听宋乃娥这么说,秀春没拦着,给他们买了火车票,带旦旦和菜团送他们上火车。
“外婆,你回去吃肉吃鱼,才能好得快。”菜团小心翼翼摸摸宋乃娥的脑袋,小大人一般叮嘱她。
宋乃娥心里熨帖,连声道好。
旦旦抱着张立冬不撒手,向秀春提要求,“妈妈,我跟舅舅去南京吧。”
其实他是不想上学,天天要起早,三天两头挨他爸揍。
秀春还未开口,陈学功便道,“不行。”
语含警告,他那点小心思,陈学功能不清楚么。
旦旦气呼呼的抹眼泪,张立冬道,“姐夫,那放暑假我过来把旦旦接过去。”
陈学功嘴角噙着笑,点头道,“这个行。”
菜团忙道,“小舅舅,还有我呢,我也要去。”
秀春哭笑不得,就她这到晚上就找妈的样,去了还不得把宋乃娥折腾死?
直到检票之后,看张大壮一家三口上火车,秀春他们才回去,陈学功抱菜团,秀春手拉旦旦,一家四口漫步在街头,途径少年文化宫时,秀春被外边的贴画吸引了。
“苗苗哥,你说我们要不要送旦旦和菜团来学点课外东西,比如书法,比如舞蹈?”
秀春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易真送了她家哭包来学民族舞了,说是培养兴趣,让孩子学门课外技术,并且建议她家两个孩也过来。
陈学功没回应秀春,先问了旦旦,“你想不想学?”
旦旦猛摇头,“爸爸,我想玩。”
再问菜团,“闺女,想不想跳舞?”
菜团吸了吸鼻涕,反问,“什么叫跳舞?”
陈学功丢给秀春一个你看吧的眼神,不以为意道,“小孩子上学就够了,让他们多玩点吧,别瞎折腾。”
听陈学功这么说,秀春只好歇了这个念头,既然孩子爸都这么说了,不管,她不管了。
暑假前夕,秀春肚子开始显怀了,不过在学校里大家习以为常,边怀孕边上课的不在少数,更有的同学还把孩子带到客堂上,没办法,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也离不开妈,所以课堂上总是能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老教授们无奈,但也无法改变现状,班级同学年龄参差不齐,大都是结过婚的人了,你能不让人家生娃么?!
期末考之后,秀春照常每日去屠女士的研究室,屠女士见她这样,要给她放假,“小孙,在家好好养养,学习的事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实在想过来,等你毕业前夕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打个招呼,把你分配到这里来。”
秀春忙感谢,求之不得,随即又问道,“老师,听说你要申请带研究生了?”
屠女士笑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成,等消息,怎么,你要想当我开山大弟子?”
关于这点,秀春没啥好掩藏的,立刻点头,“老师,我早有打算了。”
无论是医学界还是其他专业,首徒和关门徒对导师来说,感情都非同寻常,手把手教出来的,跟中间的徒弟到底是有差距。
秀春早就算过了,如果屠女士能在后年前申请上,那她就能报她的研究生,申请不上也没关系,她可以再等两年。
这边秀春琢磨着考研的事,陈学功已经踏上了考研的路,距统考还有半年的时间,陈学功开始了系统复习,因为还在职,所以格外辛苦,白天没时间看书,只能晚上挑灯熬夜。
赶着暑假,秀春把耳房收拾了出来,又请陈木匠重新打了书桌和书架,给陈学功布置了个简易的书房,让他晚上去书房看书,省得菜团闹他。
陈学功为秀春这一贴心的举动心生感动,夜里从书房回屋,发现秀春还没睡,捏她耳朵,“不乖,不是说好过九点就睡的吗?”
秀春失笑道,“我白天睡了午觉,晚上不困了,倒是你。”
秀春指指床脚的座钟,“以后十一点前上床。”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天天这么熬夜哪能行。
陈学功亲了亲她额头,“我去洗漱。”
他亲她的时候,秀春鼻子尖,闻到了烟味,“你又抽烟,最近是不是压力特别大啊,我看你总爱抽烟。”
虽然背对着她,但身上总是有烟味。
陈学功笑笑,先去耳房洗了澡,踢了鞋上床,单手摸着秀春肚皮,跟秀春商量道,“春儿,我想辞职了。”
秀春没问为什么,只是把手覆到陈学功的大手上,等他下文。
“虽然医院准许我读在职研究生,可我还是想辞职,我想读完研去协和。”
秀春把头靠在他胸膛上,“苗苗哥,你的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陈学功忍不住笑,随后又道,“春儿,咱们结婚都快八年啦。”
秀春默默在心里算了下,可不就是旦旦虚岁都七岁了。
“可是感觉你还是以前那个小姑娘。”
闻言,秀春翘着嘴角忍不住笑,“哪有,你看看我,自从怀上老三之后,脸上都长斑点了。”
陈学功仔细瞅了瞅,还真有,不过他平时从未注意过,大概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春儿怎么样都好看,哪怕现在大着肚子,手脚浮肿,可只要想到肚子里是他的宝,心里就不觉荡漾,哪里还能看到其他。
昏黄的灯光下,陈学功低头看秀春,满目的柔情和恬静,鼻尖萦绕的是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不觉心念动,低头先在秀春裸.露的肩膀上亲了一口,渐向上,颈脖,耳后,辗转吮吸,一手探入她的大汗衫里,抚摸她那对越来越丰润的白兔...
秀春被他弄得痒痒的,回头问他,“苗苗哥,你想了啊。”
陈学功唔了一声,自打秀春怀上老三之后,顾着她的身体,很少缠着她有房事,眼下都五个月了,每天抱着看着不能吃,有点忍不住了。
“我轻点,没事。”
陈学功褪下秀春的裤子,一手探入桃花源内,引着小溪缓缓流淌,轻拢慢捻,然后把手拿上来,在她耳边轻声笑,“你也想要了。”
秀春满面赤红,用胳膊肘拐他。
陈学功生怕媳妇恼羞成怒,不敢再造次,侧着身,从后面温柔缓慢的进入,架子床承载这三个人,吱吱呀呀响动不停。
事后陈学功又下床出去打水,用毛巾给秀春擦拭,秀春蜷缩在床上,羞涩的同时心中又泛着甜,想到他刚才顾着孩子不敢大动,秀春道,“没尽心吧。”
陈学功故作无奈,叹气道,“没办法,谁让咱家老三在里面呢,真把他惊到了,你又该生我气了。”
暑假快结束时,许卫东和小妮子一块过来了,许卫东一脸春风得意,过来通知他们,“我们领证了,等着喝喜酒吧!”
秀春不觉讶异,看向小妮子,“不是说要再等等嘛?”
小妮子怒视了许卫东一样,许卫东忙打哈哈道,“是我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陈木匠询问,“啥时候办酒席?”
许卫东道,“还没订好,先把结婚该买的东西都买了,日子等爸妈他们商量好,要我说挑哪个时间办不行啊。”
老人家顾虑的多,要算日子。
秀春看小妮子有话跟她说的样,就拉了她到后院,进屋说话。
“怎么啦?”到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秀春一眼就看出了小妮子的心事。
屋里没人,小妮子这才哭丧着脸对秀春道,“春儿姐姐,我,我怀上了。”
说完,捂着脸,没脸看秀春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哪能这么快就结婚,小妮子是打算毕业的,许卫东也是急得没了法才整出这么个烂招数,时候差点没被小妮子打残,平时斯斯文文的姑娘,撒泼起来一点也不含糊,对他又打又咬,没办法,想结婚嘛,只能生生接下了。
秀春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到声音,伸手戳了戳小妮子额头,“你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亏得许卫东是真想跟她结婚,不过转念一想,要是不想结,小妮子能让他近身么。
小妮子把头扑到秀春肩膀上,羞的不行了,嚷嚷道,“春儿姐姐,不怪我,是他,是他太无耻。”
秀春忍不住笑了,拍拍她背,安抚她,“好啦好啦,反正是领证了,你不说没人知道,办酒席那就是走个形式,现在怀上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好事好事。”
“二叔二婶知道这事吗?”秀春又道。
小妮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爹娘要是知道了,非得打死我,我没敢说...”
秀春拍拍她的肩膀道,“我也不说,我也不说。”
又安抚了一会儿,秀春道,“你反应大不大啊,吃饭怎么样?”
小妮子不觉摸了摸肚子,羞涩道,“还行吧,没什么反应,就是容易犯困,害得我没法专心学习了。”
秀春拍拍她的肩,笑了,“孩子有了就生下来,学习是一辈子的事,以后照样有机会学。”
刚知道自己有了那会儿,小妮子又气又恼,可缓过了劲之后,只要一想到肚子里的是她和许卫东的结晶,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感觉,不由得吃饭按时,睡觉也提前,上下楼梯都不敢跨大步了。
前院许卫东跟陈学功一人夹一根烟在闲聊,听许卫东三句话不离打听怎么喂孩子的事,陈学功心里多少就有了数,问他结婚之后能不能随军。
许卫东挠挠头,“随军够呛,我准备申请退伍了。”
陈学功看他不像开玩笑,“好好的,怎么就想着退伍了?”
许卫东道,“我早有打算。”
说着,低声问陈学功,“哥,云南那边我弄到一座矿山,有没有兴趣?”
陈学功摇摇头,难怪要退伍,感情是打了这个主意,“详细说说。”
陈木匠留许卫东和小妮子吃了晚饭再走,送走小两口,秀春抱着肚子跟陈学功一块晃荡回来,扭头问他,“你跟卫东说什么的,这么起劲,我好像听到什么矿山。”
陈学功揽着她的腰,“就是你听到的这样,咱家老三马上要出来了,总得给他赚点奶粉钱。”
秀春扔他白眼,“老三奶粉钱够啦。”
说着,秀春突得想到了要事,对陈学功道,“你抽空去给奶的糖饼店办理什么营业执照,我也弄不懂怎么回事,好像个体户以后要统一管理了。”
陈学功点头,“行,回头我打听清楚了,去给奶办上。”
严格说起来,秀春是小妮子娘家人了,小妮子要结婚,她不能不过问,时不时陪小妮子去置办结婚用的东西,不得不说,现在比十年前好太多了,没了过于严格的票据政策,不少东西都能放开了买,像搪瓷盆、暖壶、肥皂盒这类东西,也不要工业劵了,想买多少买多少。
“春儿姐姐,你不用总陪着我。”眼下这两都是孕妇,秀春都七个多月了,肚子挺得老大了。
秀春摆摆手,一副过来人的架势,“我没事,越到生之前越要活动,之前我奶啥都不让我干,现在反倒让我把家里衣裳给洗了,说是临产前多干活好生。”
闻言,小妮子没多想了,欢欢喜喜带秀春去看他们的新房。
因为许显荻的关系在,他们没法买像秀春家那样两进大的院子招人眼,买的是跟易真他们家差不多大的院子,加上耳房倒座有八间屋。
正房就是他们的新房了,里面红床单红被褥都已经准备好,小妮子把刚买的洗脸盆和暖壶放在盆架上,拉秀春坐下说话。
“二叔二婶他们都什么时候过来?”
许卫东和小妮子结婚的日子定在国庆节之后,还有半个来月。
“我爹娘说过几天就能来,哥嫂还有大姐他们要等我结婚前才过来。”
这么安排也是郑二叔和郑二婶的意思,虽说闺女嫁得是高门,可郑二婶并没多少欢喜,部长的孙媳妇啊,想都不敢想,他们先过来给置办置办嫁妆,其他人都不准过来,省得拖家带口遭人说闲话,好像他们多想攀高枝一样。
秀春摸摸小妮子的肚子,打趣道,“那你可得小心了,别让二婶注意到。”
郑二婶是什么人呐,火眼金睛都不为过,连生了三个孩,朝夕相住之下能看不出来小妮子的异常?
热热闹闹的办完许卫东和小妮子的酒席,到了十一月份秀春也就快临产了,不得不向学校申请休学,在家安心养胎等待老三到来。
陈学功也辞了职,照顾秀春之余,还要全力以赴备考。
算来算去,秀春生产那几天大概就是他考试的日子。
秀春安抚他,“放心放心,我都生过旦旦和菜团了,老三也好生。”
还真赶巧了,陈学功前脚去考试,秀春后脚羊水破就要生了,家里几个老人也整不动她,相较于几个老人的慌乱,秀春还算淡定,麻利的报了许卫东电话,让老地主去就近邮局打电话让许卫东开车过来。
许卫东过来时,小妮子也跟着一块了,小妮子这个时候都显怀了,看秀春脸色惨白,吓得也是够呛,手忙脚乱要扶,被许卫东呵到一边,他跟老地主两个人把秀春抬上了车,送到医院急诊。
就像秀春说的那样,她前面已经生过两胎了,一胎比一胎生得快,从阵痛开始到宫口开全,不过三五个小时,老三呱呱坠地了。
“是儿子。”接产护士抱给秀春看。
等陈学功交了考卷,神清气爽出考场到家时,旦旦小蛮牛一样冲到他跟前,“爸爸,妈妈去医院生小弟弟了!”
菜团跑得慢,“爸爸,带我去医院看小弟弟!”
小汽车坐不下太多人,就陈木匠跟了过去,陈学功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在家干等肯定是等不下去,跟钱寡妇说了一声,把两个孩全带去了医院。
等他赶到医院时,秀春早就生完了,被安排进了病房。
老三乖乖的贴在秀春身旁睡得熟,小妮子坐在床沿盯着老三看,瞧见陈学功过来了,忙给他腾出位置,“姐夫,是个小子呢!”
陈学功扫了一眼,把手搁在秀春额头上,“累不累,想不想吃什么?”
秀春笑了笑,“爷爷回家去啦,你们没碰上?”
陈学功摇摇头,旁若无人的把秀春汗湿的头发都顺到脑后,可把许卫东看得酸倒牙,扯扯他媳妇,对陈学功二人道,“好了,我们先撤了。”
秀春拍拍陈学功的胳膊,“苗苗哥,快去送送卫东和小妮,今天多亏他们了。”
陈学功起身送人的空当,旦旦和菜团挤了过来,排排趴好,撅着小屁股盯着小弟弟看。
“好小啊。”
“好难看啊。”
兄妹两齐齐感慨,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打扰小弟弟睡觉。
菜团突然道,“妈妈,弟弟叫什么呀。”
秀春摸摸她软软的头发,反问道,“姐姐给取,姐姐说叫什么好?”
菜团还真像模像样的纠结了一会儿,最后道,“妈妈,叫他糖葫芦吧,菜团爱吃糖葫芦!”
陈学功听得太阳穴直跳,反驳道,“不行。”
菜团哼了哼,扯了扯被陈学功梳的歪歪扭扭的小辫子,“我知道,爸爸有小弟弟,就不喜欢我了。”
陈学功无奈扶额,好声好气道,“三个字的小名,不好听。”
最后一家五口,四口在一块讨论下,决定叫他糖球。
这一年的冬,瑞雪兆丰年,却也冷得厉害,旦旦放寒假了,心满意足的天天睡懒觉,菜团真如她自夸的那样,很勤快,每天早早起来,洗了手脸之后,悄悄爬上大床,手里拿个小拨浪鼓,带弟弟玩,让秀春去刷牙洗脸吃饭。
看秀春换尿布,菜团也要学着给弟弟换,秀春不反对菜团干这种活,可以培养姐弟感情,放开手让菜团学,看她踩着板凳趴在床沿给糖球认真换尿布的模样,秀春就忍不住想笑。
陈学功更是自豪的不行了,刮着胡子对秀春道,“我就说过,闺女更贴心,你看旦旦那臭小子,到现在还在床上懒着不愿意起来。”
秀春笑,“儿子也好,都是宝。”
大孩带小孩,秀春的第三胎生的轻松,养得更轻松,翻过年,陈学功的笔试成绩下来,被协和医院录取,成功拜入滕老门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秀春也回学校上学了,糖球从小被家里这么多人带,不认生,谁都给抱,尤其粘他姐姐。
二月份,老家小舅来信,说外公去世了,让秀春赶回去奔丧。
陈学功陪她回去,路途遥远,秀春只把糖球带了回去,糖球还没断奶,不能长时间离开她。
外公走的突然,没生什么大病,摔跤磕到了脑子,脑溢血去世的,最难过的要数外婆,老来伴老来伴,无论儿子还是闺女,陪她到终老的还是自己的老伴。
宋家儿女子孙,皆聚一堂,办理外公的后世。
时下农村不兴火葬,外公被埋在了宋家田间地头,坟坑是提前挖好的,扶棺下葬有个说法,要女婿,孙女婿和外女婿扶棺,并且把鞋子脱掉扔进坟坑,光脚走回来。
这个习俗秀春先前一直都不知道,陈学功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为了少带行李,陈学功只脚上穿了一双皮鞋回来。
临扶棺下葬才有人告诉他,无奈之下,陈学功只好踢了脚上的皮鞋,掩好土之后,跟随大流一块回来。
进门前还要过火盆。
秀春看他光着脚,愣住了,再看张大壮还有几个姨父,都是光着脚。
关键人家都有鞋穿,陈学功没鞋穿了。
秀春哭笑不得,想来想去,只好借了大舅的一双井口布鞋递给他。
埋葬外公之后,接下来就是算账分家了,这些琐碎事秀春他们不便参与,心里念着家里两个孩,秀春跟外婆说了之后,提前跟陈学功回京。
此举在小舅妈看来很是不爽,忍不住要酸秀春两句,“去了首都之后就是不一样啦,咱们寻常小老百姓鸡毛蒜皮的小事人家都不放在心上啦。”
此时秀春和陈学功抱着糖球已经上了回京的火车,眼不见为净,耳不听心不烦,管谁谁嘴巴贱,管谁谁心酸,她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苗苗哥,为啥要把鞋留下啊。”
陈学功单手抱儿子,一手搂媳妇,“说是要拴住女婿孙女婿,要对他们的闺女孙女一辈子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