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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爷闻讯赶来,拱手道,“京都府尹见过王妃。”
浔王妃怒瞪着苏三爷,指着范二爷,“苏大人,本妃的二哥怎么会被打成这副模样?苏大人身为府尹,是否应该给本妃一个解释?”
苏三爷皮笑肉不笑,“那还得问问范老板,做了什么?现在大堂外,有不少百姓击鼓鸣冤,状告范老板,违规操作,所经营的珍品斋卖出的胭脂,将人家姑娘大半张脸都毁了。”
苏三爷觉得打一顿都是轻的,范二爷太缺德了,为了利益已经丧失了良心。
浔王妃冷笑,“胡说!珍品斋从来没出过这种事,一定是有人眼红珍品斋的生意,故意栽赃陷害,苏大人,这件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还珍品斋一个交代,严惩凶手!”
浔王妃才不信苏三爷说的话,认定了是有人故意谋害珍品斋,范二爷闻言有些心虚的别开眼,不敢看向浔王妃。
“那是自然,即便王妃不说,本官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姑息!”
不过这还公道的就不一定是范二爷,苏三爷睨了眼哀嚎不止的范二爷,沉声道。
“苏大人,若是不介意,本妃想旁听。”
浔王妃怒不可遏,恨不得将闹事的凶手全都捉拿,气的心肝疼,好好的铺子被砸了,一天耽误多少生意。
苏三爷没拒绝,上了大堂,一拍桌子,沉声道,“将击鼓的百姓统统带上来!”
“是!”
不一会,大堂内跪着许多百姓,一大半都是妇孺,还有不少年轻的少妇,均用面纱遮脸,慷慨激昂愤怒至极的诉说自己的遭遇,大厅里顿时一片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肃静!”苏三爷沉木一拍桌子,顿时寂静下来。
“你们击鼓鸣冤所为何事,一一上报,公堂之上,不得吵闹!”
为首的一名妇孺跪了下来,“青天大老爷,民妇乃是赵家庄的赵老妇,半个月前,民妇在珍品斋买了三盒胭脂,今儿一早,发现脸上又痛又痒有些不适,再过一会已经糜烂小半。”
说着,那人摘下面纱,苏三爷瞥了眼,纵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倒抽口凉气。
那张脸除了一双眼睛完好无损,两颊塌陷青紫一片,高高肿起,有些地方已经腐烂,十分恶心。
浔王妃看了眼,差点忍不住吐出来,赶紧移开眼。
赵老妇又从人群里牵出两个莫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摘下她们的面纱,娇嫩肌肤早已经被腐蚀,看不出原本的面貌,甚至有些吓人。
两个小姑娘捂着脸嘤嘤哭泣,害怕的不知所措,跪在赵老妇身后。
“大人,这是老妇的两个女儿,孩子还小,这可叫人怎么活啊?”
赵老妇说的凄惨可怜,浔王妃确实没来由一股无名怒火,千万别叫她查着,是谁在背后搞鬼。
“求大人做主。”两个小姑娘怯怯的开口,低着头赶紧面纱又戴上,叫人看了心生怜惜。
很快,又有一名年轻的妇人走了出来,摘下面纱,比赵老妇更严重,这次方嬷嬷也没忍住,躲在屏风后捂着唇,差点吐出来。
“大人,你可一定要替大家做主啊,民妇刚成婚不过两个月,脸就被毁成这样,我家相公要休了民妇,都是珍品斋惹的祸,大人,求做主啊。”
“大人,民妇也是一样,大夫说再涂抹下去,这条命可就不保了,大人,珍品斋以次充好,只顾着利益,您一定要替大家做主啊。”
几位妇人纷纷站出来控诉,既委屈又愤怒,个个脸上伤的都不轻,真是作孽,苏三爷扶了扶额。
浔王妃差点忍不住冲出去找这帮刁民理论,方嬷嬷倒不至于被气昏了头脑,还有一丝理智,拉住了浔王妃。
“王妃,先别急,这里是公堂,咱们先听听苏大人怎么说,再做行动也不迟。”
浔王妃忍了又忍,只好又坐回椅子上。
“砰!”一声巨响,苏三爷沉声道,“你们状告珍品斋,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所言有虚,是要吃板子的,可想好了?”
几人砰砰磕头,“大人,民妇敢用性命担保,不敢说半句假话,却是珍品斋无疑,民妇这里还有小半盒未用完,找个大夫一查便知。”
“找三位大夫来!”苏三爷睨了眼师爷,师爷点点头,很快退下。
趁着空隙,苏三爷又道,“将珍品斋范老板带上来!”
范二爷是被抬上来的,一见几个妇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腿软,嘴里哀嚎着身子往后退。
几个妇人一见范二爷,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瞪着范二爷,有气性大的欲要上前。
范二爷抖了下,“苏大人,救命。”
“砰!”苏三爷脸色一沉,“不得扰乱公堂秩序!”
那人才作罢,范二爷松了口气,开始哭喊,“苏大人,冤枉啊,小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无故暴打一顿,求大人做主……”
苏三爷一见范二爷贼眉鼠眼的殷勤讨好的样,不悦的蹙眉,“无故?她们指认珍品斋以次充好,害的她们毁了容貌,这件事,你怎么说?”
范二爷眼珠子转了转,瞄见了一侧的屏风,似乎有珠钗恍过,心定了定神,大声喊冤,“这绝不可能,小民经营几年从未有过这样的问题,只是近来珍品斋,生意太好,难免遭人妒忌,珍品斋之所以生意好,就是因为质量高。”
范二爷咬死不承认,自古以为民不与官斗,要是换成别人,范二爷兴许还有点害怕。可惜,是苏三爷,苏三爷的宝贝女儿可是浔王妃的儿媳,肯定会帮着自己。
不然浔王妃铁定不会给苏大人女儿好果子吃,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范二爷这样一想,心里踏实多了。
苏三爷哪里会瞧不出范二爷的想法,冷笑着,不一会师爷带着三位京都有名的坐堂大夫。
“小民见过苏大人!”三人行礼,苏三爷摆摆手,“招三位前来是想让三位帮着验一下这胭脂的成分可有不妥。”
苏三爷一挥手,师爷就将赵老妇手里的半盒胭脂交给了三人,其中一个放在鼻尖闻了闻,另一个将手伸进去挖了一块,捻搓两下,嗅了嗅,最后一个竟放嘴里抿了两口。
过了好一会,三人拱手,其中一人道,“回大人话,这胭脂上半盒并无异常,用过一半,下半盒多了石灰粉。”
另一人举起手,沾染些嫣红色胭脂,仔细观察后发现,“这颜色,似乎并非是正常的花汁制作,而是用颜料染上去的,味独特遮住了原有的香味。”
“不错,小民也闻见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还有小部分罂粟花配上正常的花粉混合,使之达到依赖性,这几位妇人短时间内能溃烂肌肤,是因为肌肤特质,对某些花粉过敏,若是一般的用着,三五年也未必会发现,只是会慢慢衰败,最后毒素已深,许是会危及性命。”
这位大夫话一说完,赵老妇点点头,“回大人,这位大夫说的一点都没错,民妇以及两个女儿都是罂粟花粉过敏,难怪抹上胭脂又痛又痒。”
范二爷一听感觉哪里不对劲,不是只做做样子吗,怎么把他底给抖了出来。
“苏大人……”
苏三爷阴测测的瞥了眼范二爷,简直丧心病狂!
“范老板,可有什么话说?”
大夫手里拿着的盒子底部,印着珍品斋独有的花纹,是造不了假的,范二爷被盯的背脊一凉,喃喃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民……”
“苏大人,仅凭这位妇人以及这三位大夫说辞,就断定珍品斋有问题,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浔王妃慢慢走了出来,范二爷忍不住点点头,“是啊,苏大人,小民是被冤枉的,那些胭脂怎么可能是珍品斋的呢,大可以仿造,陷害珍品斋。”
一旁的范二嫂忽然意识不妙,急得一直给范二爷使眼色,可惜,范二爷没瞧见。
苏三爷勾了勾唇,“王妃所言极是,这有何难!听闻珍品斋近日接了一批大单子,这几日正准备交货,王妃若是信不过,不如派个人跟着衙役走一趟,再检验一番如何?”
范二爷愣住了,似乎有些不对劲,苏三爷从始至终压根就没想过帮自己。
他难道不怕得罪了浔王妃,苏晗在浔王府会受委屈么。
还没晃过神,浔王妃睨了眼方嬷嬷,点了点头,“方嬷嬷,你去!”
等范二爷醒悟过来已经晚了,苏三爷直接让人去了珍品斋,范二爷急的不行,对上苏三爷似笑非笑的眼神,咽了咽喉咙,一股不详的预感越来愈深。
浔王妃底气足足的,一心觉得范二爷是被人陷害的。
范二爷坐如针毡,难受的不行,每一刻都是煎熬,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好几日欲言又止。
大概半盏茶时间过去了,方嬷嬷手里捧着三盒崭新的胭脂,对着浔王妃点点头,然后转交给了三位大夫。
“几位可要看仔细了。”方嬷嬷幽幽的开口,三位大夫脸色微沉,瞅了眼上堂的苏三爷眼,极快的收回目光。
“放肆,不得蛊惑人心,来呀,把人给本官拉下去!”
苏三爷指着方嬷嬷,浔王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有些难堪。
“苏大人,本妃并没有觉得方嬷嬷说错了什么,不过是提点一二,无伤大雅也是好心。”
衙役顿了顿看向苏三爷,苏三爷摆摆手,“王妃,公堂有公堂的秩序,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岂能一概而论?”
方嬷嬷老脸一红,低头认错,“老奴知错,请苏大人见谅,绝不再犯。”
“这次就算了。”
“多谢苏大人开恩。”方嬷嬷说完就站在浔王妃身后,低着头,静静站着,浔王妃眼角余光瞥了眼苏三爷,然后将视线转移到几位大夫身上。
几位大夫一人手里捧着一盒,按照之前的顺利,闻,品,看,范二爷额角不停的在冒汗,心跳如雷,默默祈祷。
大约半个时辰,三盒胭脂被挑了出来,三人脸色十分沉重。
浔王妃忽然眼皮跳了跳,忍不住开口,“情况如何?”
三人放下手中胭脂,走上前拱手,齐声道,“与之前并无一二,与赵老妇的胭脂乃是同一批,做工材料均是一样的。”
浔王妃惊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什么?”
苏三爷蹙眉,“王妃,本官在审案,希望王妃配合。”
浔王妃一而再地打断,苏三爷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浔王妃意识到不妥,脸色讪讪地坐下,看向了范二爷,见范二爷灰白的脸,求救的看着自己,浔王妃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这么多年的兄妹,范二爷一个眼神,浔王妃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况且,这胭脂是方嬷嬷亲自拿的,断然不可能造假,唯一的解释就是,出事的胭脂确实是范二爷造的。
浔王妃脑子转的飞快,恼怒地瞪着范二爷,范二爷心虚的别开眼,不敢看浔王妃的眼睛,连同范二嫂也低着头,辩驳不出一句话。
不一会,几个衙役抬着一筐还未来得及制成的草药,果然如大夫所说,掺和了罂粟花粉,以及石灰粉磨成的碎末,还有未使用完的颜料,色彩斑斓。
“回大人,这是在珍品斋的铺子后面找到的一些原料。”
苏三爷点点头,看范二爷的脸色就知道,几位大夫说的都是真的。
赵老妇几人一听立马急了,“求大人做主。”
苏三爷猛的一拍桌子,“范老板,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范二爷张张嘴,抬眸就看向浔王妃,浔王妃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气恼的索性扭过头去。
“王妃……”
“范老板!”苏三爷厉声呵斥,范二爷心一沉,“苏大人,小民……”
范二爷愣是说不出招认的话,苏三也冷冷一笑,“来人啊,将范老板收监,听侯发落,将珍品斋的所有胭脂如数查获,暂时查封。至于你们,暂时先回去,一有消息,本官会通知你们,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是!”
赵老妇一听,忙磕头谢恩,“多谢苏大人。”
其余人也纷纷磕头谢恩,浔王妃气急了,站起来甩袖而去,范二嫂见状直接就跟了上去。
浔王妃对范二嫂没好气道,“二嫂,本妃将珍品斋交给你们管理不是让你们以次充好,败坏珍品斋的名声的。”
范二嫂身上披金戴银,样样都是精品,浔王妃深吸口气,这些年她也是睁只眼闭着眼,实在想不到这两人胃口会这么大。
“王妃,您听我解释,实在是这批买卖太大,一时赶制不出来,
迫不得已才用了这个法子,谁知道会这么巧,再说,我和你二哥这么做不都是为了王妃您嘛,王妃,您可不能不管老爷呀。”
范二嫂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甘心道,她自始至终都没将苏三爷当回事。
浔王妃来气了,“没想到?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们跟我商量过吗?就擅自做主?”
浔王妃忽然意识到不对,“你方才说,这笔单子很大,且这两日要交货?”
范二嫂也反应过来,脸色惨变,“不错,按照约定日期就是明日。”
浔王妃险些气晕,扶着方嬷嬷的手,紧紧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货都被收走了,交不上该怎么办?”
范二嫂噎住了,珍品斋的生意是一百万两,交不上货,违约金是五倍!脸色顿然变得很难看,那就是五百万两!
“王妃,您不如让二少夫人求求情?”
范二嫂心里早就有了这个主意,但是她高估了浔王妃,浔王妃没好气瞪了眼范二嫂。
范二嫂觉得理所应当,苏晗再怎么说也只是媳妇,婆婆开口,她肯定帮忙。
苏晗肯帮忙才怪,浔王妃直接反驳了,不用去问,换成是她不踩一脚就不错了。
“我只问你,若是交不上货该如何?”
浔王妃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只能能赔钱了事了。
范二嫂硬着头皮,伸出一根手指,浔王妃蹙眉,“一百万两?”
“不过是交了定钱罢了,要赔这么多?”
范二嫂摇摇头,“定钱是一百万两,按照协议,需要赔偿三倍。”
浔王妃惊住了,倒抽口凉气,拔高了声音,“三百万两?”
范二嫂为难的点点头,“主要这么商户之前也定了这么多,所以……”
“你们好样的,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提前连个商量都没有,哼,钱,本妃是没有,你自己想办法吧。”
浔王妃转身就要走,怕再待下去要气的吐血。
范二嫂急了,拦住了浔王妃,“王妃别急啊,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今日按照约定交货的还有珠宝,可是一大早两个人都没来,人去镂楼空,压着那么一大批珠钗,范家手里实在拿不出这些钱来。”
不听还好,浔王妃闻言身子晃了晃,“你说什么?”
范二嫂干脆一咬牙,“王妃,若是明儿那人也不来了,咱们是不是就不必赔偿了?”
范二嫂想的天真,浔王妃却差点要被她气死了,果然,她是对两人抱有期望太高了。
真是猪一样的脑子。
浔王妃气急败坏,直接甩手就走,留下范二嫂不甘心的跺脚。
“夫人,咱们该怎么办?”
范二嫂阴沉着脸,“当初拿钱的时候,可洒脱着呢,晾她也不敢不管,回去吧。”
马车上,浔王妃捂着胸口,差点喘不过气来,方嬷嬷欲言又止。
“王妃,还是要早做打算,今日的事闹的这么大,若是川颍伯夫人知晓……”
浔王妃猛的睁眼,又气又恼,按照份例,川颍伯夫人不仅没赚钱,反而还要搭钱。
依照川颍伯夫人的性子,肯定要闹起来,甚至这门婚事都难保,浔王妃越想越头疼,一口气憋的上不来。
“要不然,咱们试一试去求求二少夫人?都是一家人,二少夫人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方嬷嬷抱着侥幸心理,万一苏晗答应了呢。
浔王妃想也没想就摇头,“算了吧,她不落井下石让苏大人为难咱们,本妃就谢天谢地了。”
浔王妃心里很乱,与其去求苏晗还不如祈求订货的人,出了意外不来才好。
果然不出方嬷嬷所料,川颍伯夫人就在梧桐苑等着浔王妃呢,浔王妃一见,脸色僵了僵,撑起十二万分精神,迎合川颍伯夫人。
“浔王妃,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不喜占便宜,即便没有入股一事,公主府也一定会站在世子这头。”川颍伯夫人一听到消息,直接就奔来梧桐苑,等了一下午了,一见着浔王妃也不客气,直接开口就想要回入股的银票。
“夫人,您别听外头的风言风语,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珍品斋,您也知道珍品斋生意太好,难免遭人嫉妒,等事情查清了,一定会还珍品斋一个公道。”
浔王妃硬是挤出一抹微笑,川颍伯夫人半信半疑,珍品斋的生意好没错,遭人妒忌也很正常,川颍伯夫人拿出的钱,给是压箱底的老本,咬了咬牙。
不如再给浔王妃一些时日,只是川颍伯夫人的心始终定不下来,浔王妃见川颍伯夫人隐隐有松动的迹象,又劝了几句,终于把川颍伯夫人劝住了。
川颍伯夫人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一个晚上辗转反侧。
次日,梧桐苑
方嬷嬷差点失了重心,端着的推盘差点摔出去,浔王蹙了蹙眉。
浔王妃赶紧道,“昨儿个嬷嬷陪着妾身奔波一天,许是有些累了。”
珍品斋的事浔王也听说了,问一句,“范家那边怎么样了?”
浔王妃笑了笑,“应该是无碍的,这么多年的底子在这呢,哪能说倒就倒?”
浔王点点头,“无事就好。”
方嬷嬷脸色极难看,浔王妃使了个眼色,方嬷嬷退了出去,等送走了浔王,浔王妃叫人将方嬷嬷请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王妃,衙门一早结局有人击鼓,告状二老爷,正是今日取货的商家。”
方嬷嬷一说完,浔王妃身子晃了晃,“走!去看看。”
范二嫂一早就在浔王府门外等着了,浔王妃瞥了她一眼,上了马车后,直奔府衙。
浔王妃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想了一个晚上,越想越不对劲,这一定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王妃,这可怎么办?那边来人了,一大早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府衙,范家铺子其他的铺子也都闭门,不少人堵着不让开。”
“早干什么去了?出了事才知道找我!”浔王妃没好气道。
范二嫂忍了又忍,强挤出微笑讨好道,“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二嫂真的知道错了,看在这么多年给您卖命的份上,救救老爷吧。”
浔王妃揉了揉额头,快要炸开了,“好了好了,先别哭了,那也是本妃的兄长。”
范二嫂忙点头,“王妃不是说公主也入股了么,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谁敢不给面子?”
范二嫂昨天忙忘了,今儿才想起来,心里越发的有了底气。
浔王妃瞥了眼范二嫂,“管住嘴,别乱说话,余下的我自会安排,否则,我也没办法了。”
范二嫂立马不说话了,跟着浔王妃去了府衙,却被拦住在外。
“放肆!这是浔王妃,你敢犯上无礼?”
这次不等方嬷嬷开口,范二嫂直接就摆出架势。
“抱歉,我们大人说,公堂不可儿戏,不能有人干扰,王妃只等结果就是。”
浔王妃挑起的帘子又重重放下,冷冷一哼,只能干等着。
范二嫂的气势一下子缩了回去,讪讪的站在一旁。
一个时辰后,结果出来了,按照原定约定,珍品斋赔偿三百万两白银,十日内还清,否则就将范家名下铺子抵押给商人作为赔偿。
对于这个结果,浔王妃一点也不意外,深吸口气。
“对方可知道是什么人?”浔王妃眼底一线杀机露出,范二嫂摇了摇头,“只知道是海外来的商人,很有钱,经常来京都,出手很大方。”
浔王妃瞥了眼方嬷嬷,方嬷嬷会意,点了点头,很快退了下去。
范二嫂摸不着头脑,静静等着,大约半个时辰后,方嬷嬷又上来,摇了摇头。
浔王妃捏紧了拳头,看向范二嫂,“这样吧,三百万两也不是小数目,本妃一时半刻也拿不出来,你我各自一半。”
范二嫂一听就炸毛了,“王妃,您别开玩笑了,一百五十万两?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拿不出来一分,范家铺子的收成算在一起不超过三十万两!”
浔王妃眸光一闪,口气微冷,“三十万两?你让本妃去哪里找二百七十万两?这些年,你和二哥搜刮的,也不止两百万两,本妃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你别当本妃是个傻的。”
范二嫂耿直了脖子,眼珠子微转了转,一副为难道,“为了救老爷砸锅卖铁也行,但是范家真的拿不出那些钱,两个哥儿才娶了媳妇,养活一大家子人,全仰仗着王妃,哪里不需要花钱?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样吧,我回去就将我的嫁妆卖一些,顶多八十万两,再多的真的没有了。”
范二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浔王妃又气又急,只好咬牙,“好!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来王府找我!”
范二嫂忙不迭的点点头,“是。”
“走吧!”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结果,浔王妃算了又算,二百多万两银子,心疼的不行。
回到家里,东拼西凑,也只有一百五十万两,加上之前川颍伯夫人的入股的,正好二百多万两。
“先应急再说,把这一劫度过去。”
范家
范二嫂纠结着,手里的银票握得紧紧的,犹豫不决。
“夫人,奴婢听说南别苑住着一位姑娘,是之前怡红院的头牌,璀儿姑娘。”
范二嫂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与我有何干系?”
丫鬟犹豫了下,“奴婢听说老爷白日里常去南别院,不仅如此,还有两个,三处宅子,都是老爷送的。”
范二嫂一听怒火蹭的就冒了上来,“你说什么?”
丫鬟一咬牙就把下午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二爷一出事,院子就被低价卖了……”
丫鬟话还没说完,范二嫂已经冲了出去,带着人去了南别院,正巧看见一个妖媚的姑娘走了出来,由丫鬟扶着上了马车。
那衣裳那首饰,就连脚下的鞋子,范二嫂再熟悉不过了。
“姑娘,您慢着点,小心摔着了。”
璀儿回眸浅浅一笑,恰好瞥见了怒气冲冲的范二嫂,蹙了蹙眉。
还没来得及开口,范二嫂冲上前一把拽住了璀儿的头发,惹的璀儿连连尖叫。
丫鬟也吓傻了,“这位夫人,你放开我们姑娘!”
“不要脸的狐狸精,我要你勾引,我叫你勾引!我呸!还想走?”
范二嫂这些年一直守着范二爷过,哪里想过范二爷会背着自己养小的,怒火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璀儿头皮发麻,痛出泪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
范二嫂力气很大,对准璀儿的脸蛋就是几巴掌,打的璀儿头晕目眩,嘴里牙齿有些松动,璀儿直接懵了,好半响没反应过来。
“老娘就告诉告诉你,我是谁,我是范二嫂!不要脸的狐狸精,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范二嫂失去了理智,对着璀儿又踢又打,范二嫂带的人多,也没人敢上前拉架,就在门口打成一团,不一会就又不少的百姓驻足观看。
璀儿哪里是范二嫂的对手,忍不住低声求饶,范二嫂这两日憋着气呢,正巧璀儿撞了上来,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收拾。
璀儿捂着脸惨叫,直到范二嫂打的手软了,实在打不动了。
“夫人,您瞧那里!”丫鬟指了指马车里面,璀儿脑袋还是晕的,没反应过来,范二嫂直接就将收拾的包袱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银细软,还有不少的银票,范二嫂越看火气越大。
“夫人,快走吧,官差来了。”丫鬟拉着范二嫂劝道。
范二嫂临走前对着璀儿又打了一个巴掌,璀儿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范二嫂去了两外两个院子,已经人去楼空了,回到家里越想越生气,大骂范二爷没良心。
“夫人,今时不同往日,范家铺子出了这么多事,日后不说生意好不好,王妃还能将铺子教给您管吗?”
丫鬟似是无意的一句话,一下子点醒了范二嫂。
就凭浔王妃今天的态度,别说给她铺子了,拆了她的骨头心都有。
“翠儿你说的对!这到手的钱拿出去了,可就不一定还回来了。”
范二嫂硬下心肠,直接对着翠儿道,“去将两位爷叫来,这个家是不能再呆了。”
范二嫂有些心虚,范家铺子的麻烦还在后头呢,浔王妃既然能拿二百万两,也不在乎自己这八十万两,这么多年劳心劳力不说,浔王妃不念着点好,反而处处埋怨,范二嫂一咬牙,决定了,带着一家子上老家避难,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范二嫂雷厉风行的性子,当晚就带着银票和两个儿子儿媳回了山东老家。
浔王妃好不容易凑齐了钱,只等着范二嫂的八十万两,直到午时,方嬷嬷脸色凝重的将范二嫂连夜带着人走了的消息一说,浔王妃当场气炸了,范二嫂自己走了不算,连同铺子里的账册现银都拿走了。
“王妃,现在怎么办?”
方嬷嬷愁的不行,范家铺子大大小小数百家,若是拿不出来,可都是人家的了,这些铺子其中有一大部分,每年都能替浔王妃盈利三五十万,若是抵押出去,实在太亏了。
浔王妃阴郁着脸,阴沉的不像话,好半响才道,“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了,尽快联系商家,卖出一部分。”
方嬷嬷听明白了,但一下凑够八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会不会太招摇了?”
浔王妃摆摆手,“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等铺子解禁,转让出去小部分,应该差不多能堵上。”
这一下,赔了接近两年的纯利润,浔王妃恼火不已,胸前的怒火一簇簇往上翻涌,被她强压下去。
浔王妃这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西苑
“少夫人,范二嫂已经走了。”青书道。
苏晗点点头,“等王妃交完银子,就让刘侍卫和宿侍卫出马,备足了银票,方嬷嬷卖什么,咱们都买下来,价格方面越低越好。”
“是!”
浔王每天要忙到很晚才能回来,很多事情不知情,对三百万两银票的事,咋一听愣住了。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就是浔王府也不见得能拿出这么多来。
浔王妃却笑着解释,范家铺子遭人陷害,开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浔王细细一想,不说话了,这些年范家铺子确实没少赚。
浔王妃差点要碎了银牙,不敢让浔王知道真相。
一转眼十日后,浔王妃派人将准备好的银票都送去了府衙,揉了揉额。
苏三爷查封了珍品斋,案例罚了两万两银子,范二爷收监关押三年,此事就算告一段落。
浔王妃总算松了口气,这头忽然有两个人自称是商贩,履行合约,来付余下的尾款。
浔王妃听得莫名其妙,“这是?”
“会不会是珠钗!糟了,二夫人都带走了。”方嬷嬷一拍手,浔王妃眉头跳了跳,不会这么倒霉吧。
两人先前各付了五万两银票,晚了数十日,按照约定是可以扣一半的,但是人家有心要买,若是交不出货来,也是违约。
“王妃,他们说若是不接见,直接去找京都府尹了。”
浔王妃惊的一下子从塌上站起身,这些天已经将她折腾的够惨,身子疲惫,强撑着身子。
“请进来!”浔王妃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两人一进来,先是说明了缘由,家中有急事所以先走一步,今日特来请罪。
“哼!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耽误了多久的生意,你们赔得起吗?”
别说十万两定金了,就是一万两,浔王妃也拿不出来,浔王妃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陷阱,源源不断,就是被人算计了。
这两人若是早几天出现,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范氏那个蠢货,竟然将东西全带走了,浔王妃气的想骂娘!
白白丢失了百万两,想想就心疼不已。
“王妃,这不是强人所难,强词夺理吗,我们兄弟也是有急事,若是如此,那我们只好报官了。”
刘侍卫也不是个善茬,一开口就捏住了浔王妃的软肋,告到苏三爷那里,苏三爷是绝对不会向着浔王妃的,浔王妃越来越肯定,这件事肯定有苏晗的影子。
“放肆!你们敢威胁本妃?”浔王妃脸一沉,刘侍卫却不怕,直接拿出字据,“王妃若是想抵赖,我们也没办法,只好去找苏大人做主了。”
两人根本就不惧浔王妃,浔王妃气得狠了,心里把范氏和范二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样吧,二位爷先别着急,真是不巧的很,我们范家二夫人前两日回老家有些急事,珠钗已经打造好了,等范二夫人一回来,你们在交接一下,如何?”
方嬷嬷脑子转的飞快,找到范二嫂是最要紧的,王妃还能少些损失,浔王妃是气糊涂了,赶紧点点头。
“是啊,嬷嬷说的没错,两位行个方便。”
刘侍卫和宿侍卫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十日,若是十日内还未回来,王妃请把定金退还。”
浔王妃点点头,“好!”
两人走后,浔王妃来了精神,“快!多派人去找,就是绑也得给我绑回来!”
“是,老奴这就去。”
方嬷嬷刚走,川颍伯夫人就来了,浔王妃眼皮忽然跳了跳,强打起精神。
“王妃,咱们呢明人不说暗话,这之前的铺子怎么样,我是见着了,之后什么样,我也不敢保证,五十万两银票,您只需要退回四十万,余下的十万我就当买了个教训,咱们之间日后还是亲家,我也不怪王妃。”
川颍伯夫人等了这么多天,见不着发财,险些把家底赔进去,咬了咬牙,舍弃了十万两,总比一分拿不回强。
浔王妃愣了住了,又是一个讨债的,强扯出一抹微笑,这次无论浔王妃说什么,川颍伯夫人十分坚定,就是要钱。
“王妃,不是我不通情达理,小儿马上要进京了,就是这聘礼我也得准备的像样,不能含糊了,丢了公主府的脸,您说是不是?”
川颍伯夫人懒得再跟浔王妃牵扯,就一句话,要钱。
浔王妃紧咬着牙,只好答应了,同意将钱退回,不过要十日后,川颍伯夫人也不好逼得太紧,就答应了。
浔王妃一下子又多了五十万两的债务,头疼的紧,嫁妆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只好卖出了二十个铺子。
因为卖的急且名声不好,所以价格很低,二十个铺子才卖五十万两,还都是受益不错的铺子,一般的根本没人买。
拿着受伤的银票,浔王妃脸色一沉,“怎么才这么点?”
原本浔王妃还准备留点现银,手里接着用,二十个铺子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万两,浔王妃气的要吐血了。
“王妃,这些都是托几个关系不错的人,才买下的,很多人怕沾上关系,也只有典当铺肯收,若非老奴亮出身份,掌柜的根本不敢收,价格比旁人多出一倍。”
浔王妃气得肉疼,心疼的不行,一下子赔了这么多银子,损失了二十个铺子,大伤元气,够浔王妃气一阵的。
“范氏呢?”
方嬷嬷摇摇头,“根本找不着影子,就连几位少爷也不知情。”
浔王妃咬了咬牙,气急败坏道,“这贱人,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有她好看!”
浔王妃恨不得将范氏剥皮抽骨才肯解气,“继续给本妃找!”
“是!”
次日一早,川颍伯夫人早早就来了,浔王妃忍痛将四十万两银票递到了川颍伯夫人手中。
川颍伯夫人数了数,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不动神色的收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眼看还有一个月,两个孩子就要成婚了,王妃若是忙不过来,尽管开口。”
川颍伯夫人皮笑肉不笑道,浔王妃这才想起来,戚暄要成婚了,而且又要一大笔的聘礼,有一半是从公中出,余下的一半是由浔王妃出。
浔王妃难得挤出一抹微笑,早点把婚事定下来,早点安心。
“不必了,本妃已经着手准备了,郡主嫁衣绣得如何了?”
“这孩子早就开始准备了,已经快收尾了。”川颍伯夫人淡淡的敷衍,不一会,就找了个借口离去。
浔王妃赶紧招来方嬷嬷,“去将聘礼准备出来,还有大婚用的东西,赶紧准备,一个月了,有些着急,应该还来得及。”
因为铺子的事,浔王妃忙的晕头转向,差点把大事给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可不能耽误了。
西苑
苏晗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银票以及房契地契,勾了勾唇。
这几日京都已经开始征赋税,浔王忙的焦头烂额,脚不沾地,一共也没征上多少银子,景隆帝将手底下的大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只有苏三爷知道,国库不仅不穷,反而极富裕,只是想不通景隆帝为何要动用赋税。
苏晗翘了翘唇,手里握着边关字样十万里加急的信件。
“明儿一早,想办法递给连公公。”
“是!”
浔王连日被骂,一早顶着巨大的压力上朝,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景隆帝脸色有些红润,看上去心情不错,“浔王,这些年你教养的不错,这小子总算有点长进,不枉费朕对他的期待,不错,这些日子,浔王你也确实辛苦了。”
浔王以为听错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征税,浔王几乎天天被骂,民间的名声更是惨不忍睹。
浔王一脸疑惑的看向景隆帝。
景隆帝十分欣慰道,“云骑将军数日前抵达西北,与三军同吃同住,听闻西北战况,立马修书一封,昨夜抵达京都,浔王,你看看吧,曜儿真是长大了,你这个做老子的,脸上也有光,也不愧是朕亲封的将军。”
景隆帝将戚曜狠狠的夸了一顿,浔王仍是一头雾水,接过连公公递来的奏折,打开一看,脸色当场黑的滴出墨来。
戚曜竟然将季王妃的嫁妆以及名下铺子如数的捐了出去,一串厚厚的嫁妆单子,看起来有些久远,
上面列着一串串名称,浔王只觉得有些晃眼,什么都看不清。
苏三爷忍不住好奇伸过头看了眼,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了眼景隆帝,又无比同情的瞅了瞅浔王。
这里面乱七八糟的事,苏三爷竟然是唯一个知情的人。
“戚曜为国家大义牺牲小义,实在不可小觑,来呀,传旨,即日起着封苏晗为正一品琅华夫人,享受亲王待遇,也叫他安心打战。”
景隆帝说什么,浔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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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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