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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
苏晗惊讶,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快给戚扇和闵暨赐婚。
“听说是闵大人亲自求的,皇上很痛快就答应了,官升二品尚书,真是可惜,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静书忿忿不平,就替闵暨叫屈,闵暨可是京都不少人的梦中情人呢。
现在私下都在传戚扇品性不端自作自受,伤了身子,将来闵尚书很难有嫡子。
戚扇不知廉耻的痴缠闵暨,选妃宴上故意毁了名声,连累骁骑侯没了官职。仗着公主身份又对闵暨实施压迫。逼的人家不得不娶,赐婚后闵暨在民间的口碑却是一下子好了起来。
皇上接二连三的赏赐,并且封了闵太夫人二品诰命,兴耀闵氏一族。
苏晗叹息着摇头浅笑,不做评价,三公主执念太深谁也拦不住。随手又将抄好了一篇女戒搁置一旁,今儿不知道怎么了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扰乱的她心绪不宁。
“小姐,敬淑县主来了!”
青书眼尖的看见戚蓉远远走来,眼珠子乱飘,像是在寻找什么。
苏晗闻言抬头,翘起了红唇勾出一丝冷意。
戚蓉穿着打扮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鹅黄色纱裙外罩一件白色小褂,勾勒出盈盈一握纤细的腰肢。珠黛粉施,小巧柔美的瓜子脸化着精致妆容,肤若凝脂,淡扫蛾眉,平日里眉眼间隐藏着的倨傲转变成女儿家的娇羞。
苏晗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笔尖微顿了顿,恍然大悟,前世戚蓉可是做了她大嫂呢。
睿王用尽心机拉拢苏家,若非前世大哥受他牵连,又怎么会搭上自己的一生,强迫娶一个自己不爱甚至厌烦的女子。
戚蓉仗着身份没少给凌氏气受,前两年还好些。苏霆成婚五年膝下无子,凌氏给苏霆抬了房小妾,戚蓉嫉妒心太强容不下,把苏府都快掀翻了。沈侧妃得宠睿王也宠着戚蓉,那时候凌氏饱受身心折磨,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
现在想想,苏晗恨自己太蠢,偏偏看上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搭上了一家子真正关心她的人。
沉思间,戚蓉已经来到眼前。
“快叫你们小姐出来,敬淑县主来看她了。”兰苼下巴一抬。
青书在门前候着,暗自撇撇嘴,真是什么样的丫鬟就有什么样的主子,没教养!
戚蓉略有些失望,在苏府逛了两个多时辰都没看见要找的身影。不免有点气大,索性转了个圈来找苏晗碰碰运气,语气也有些生硬。
“快让开,本县主找你们姑娘有事儿。”
青书伸手一拦,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戚蓉,“抱歉,我家小姐正在静心抄女戒,任何人不得打扰。”
戚蓉冷不防被青书拦住了,不可思议的怒瞪,“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拦我?”
青书很想扶额,县主很了不起吗?他家爷还是世子呢!
“县主。”兰萃拽了拽戚蓉的衣服,轻声提醒,“这里是苏府,您忘了咱们来的目的了吗?”
语毕,戚蓉深吸口气,不仅不恼反而挤出十分灿烂的笑容,从手腕褪下一只碧玉通透的玉镯拽过青书的手套了上去。
一挑长眉,鄙夷道,“现在可以让本县主进去了吧?”
青书像一尊门神一动不动,面不改色的将镯子褪了下来扔给了兰萃,瞟也不瞟眼戚蓉,目不斜视,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戚蓉气急败坏,“你好大的胆子!本县主是看得起你才会给你赏赐,贱婢!看本县主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戚蓉一言不合抬手就要打,兰萃着急,这里可是苏府不是睿王府后院。
“县主……”
青书一把握住了戚蓉纤细的皓腕,冷眯着眼,“县主是么,我虽是下人却也是苏家的下人,即便要罚也轮不到你。”
青书面不改色手下却用了三分力道,脆骨嘎吱一响,戚蓉脸色一变。
“呜唔,痛!你个贱婢快撒手,否则本县主定要你好看!”戚蓉倒吸口凉气,不顾形象的嚷嚷起来。
青书哼了哼,又加一丝力道,戚蓉失声尖叫。
“还愣着干什么?快救我!”
兰苼急的上去就要抓青书的脸,青书挑眉,左脚狠狠踢在了蓝苼膝盖上,扑通一声,兰苼摔了个狗吃屎,半天爬不起来。
“姑娘,还是放手吧,我家县主并非无意冒犯,还望姑娘手下留情。”
兰萃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青书会武功根本不是对手,加上身边有没有几个人,戚蓉摆明了会吃亏。
“闭嘴!给我滚下去,犯得着跟一个贱婢求情吗?”戚蓉回头怒斥兰萃,“都是死人不成,快给我抓住她!”
戚蓉就不信了,一个死丫鬟这么多人还抓不住她!
青书一手抓着戚蓉,力道逐渐加强,身子灵活翻转两腿也不闲着。飞快利落的横踢右踹,力道恰好控制的刚好不至于伤了人。
戚蓉只带了四个丫鬟,侍卫留在了府外,几个丫鬟加起来都不敌青书,捂着腿或肚子哀嚎打滚儿。
只有兰萃完好无损的站着,看样子是真的急了,模样清秀双目清澈,苏晗站在窗边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个聪明的丫鬟,没少给戚蓉出点子。
“啧啧,青书姐姐这身手真叫人羡慕,奴婢还想着上去帮忙呢,不过,我不添乱就不错了。”
静书惊羡的盯着青书利落的身姿一脸崇拜,忽然转过头看向苏晗,眼睛贼亮,扑闪扑闪着眨着大眼睛。
“奴婢决定要拜青书姐姐为师,将来也能飞檐走壁,劫富济贫……”
苏晗收起笔尖,满意的看了眼刚刚抄好的女戒,字迹工整谈不上好看,却一直保持着不骄不躁,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字迹。
淡淡道,“这个我做不了主,只要青书点头答应,就准了。”
静书忙不迭的点点头,笑弯了唇,“奴婢多谢小姐。”
说罢转头继续盯着外头,时不时摩拳擦掌比划两下,兴奋的快要跳起来。怪不得小姐这么纵着青书,什么活都不让她干。
苏晗充耳不闻门外,手下的笔尖丝毫不顿,行云流水一般潇洒,字迹略工整,一手提笔十分静雅淡然,心里反而逐渐沉淀了下来。
很快,戚蓉的哀嚎声划过耳膜,苏晗不缓不慢的写下最后半篇,净了手才缓缓站起身。
这边戚蓉捂着高高肿起的手腕痛哭流涕,一见苏晗,气的破口大骂。
“苏晗!你看看你身边都是什么样的丫鬟,居然敢伤了本县主,我不管,你必须要把她杖毙!”
戚蓉腰杆子又直了,心里却把苏晗骂个底朝天。
“我的丫鬟向来衷心,皇上让我禁足抄写女戒,青书是奉了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打扰,要不是县主声音太大,估计这会,我又抄完一篇。”
苏晗话落戚蓉差点喷出血来,暗地里讽刺她倒霉吃亏,明晃晃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戚蓉脑子一热就要冲上前和苏晗理论理论,青书门神似的往前一站,顿时蔫巴了。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嗓子一噎,手腕上火辣辣的剧痛越来越痛。
“你别乱来!我警告你,我可是睿王府的县主!”
苏晗素手扶了扶耳垂滑下的长发,略带嘲讽的睨了眼戚蓉,翘起红唇。
“县主来苏府不经通传,近来京都守卫不严,县主出入还是多带些人,若出了什么闪失,可就撇不清了。”
戚蓉呼吸一窒,脸色涨得通红,选妃宴上她曾嘲笑过苏晗,现在苏晗原封不动的还给自己,要不是看在苏霆的面子上,才懒得理她。
忽然兰萃咳了咳嗓子。
戚蓉回神,极力咽下不悦,咬牙挤出一抹笑容,“晗妹妹,我也是替你着急,有这样一个不知分寸的丫鬟在身边会影响你的名誉,那日我也是听见传闻,今日特来和妹妹道歉,我这个人向来是非分明,妹妹若是不原谅我,我会内疚自责寝食难安啊。”
戚蓉是睿王府庶长女,睿王妃膝下无女,所以戚蓉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比宫里的公主待遇相差无几,母妃又是得宠的,才会养成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静书失笑,小姐果然猜的不错,无论如何敬淑县主都不会生气呢,最好气死她才好。
苏晗也是从小被宠惯的,在三房要风得风,凌氏捧着长大,小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的。
娇蛮劲一上来,就是戚蓉也愣了。
“无事献殷勤,我记得不错县主与我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吧?突然造访,不知道县主有什么指示?
恕苏晗不奉陪,还要抄女戒。”
苏晗软软的语气里满是鄙夷,玲珑剔透的小心思清澈见底,戚蓉涨红了脸也说不出来自己的目的,忿忿的咬着牙,气的快炸了,她哪里受过这种冷视。
好心好意过来道歉到了苏晗这里却变成心思不纯,人家还不当回事,戚蓉一把甩开兰萃的手,冲到苏晗跟前。
“我好歹也比你大,你别不识好歹,好心好意替你管教不知分寸的丫鬟,你居然如此冥顽不灵,看来确实是三夫人给你惯坏了。”
苏晗冷笑反问,“你有什么资格指教我?”
“就凭我是你未来大嫂!”戚蓉脱口而出。
戚蓉就这么嚷了出去,一屋子的下人就这样愣住了。
兰萃腿一软,臀上的伤还隐隐作痛,恨不得找块布把戚蓉的嘴巴堵上,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被她说了出来。
戚蓉一点羞耻都没感觉,见苏晗不说话,一副受教的模样,满意极了,声音也不自觉放缓。
“不是我说,这丫鬟确实不适合在你身边伺候,改明儿,我亲自上阵给你送两个乖巧懂事的来。”
青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想掰开戚蓉的脑袋瓜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自以为是的蠢货!
苏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我大嫂?”
戚蓉得意洋洋的点点头,苏霆手握大权,模样英俊潇洒,将来肯定有出息,戚蓉甚至有些佩服自己眼光好。
“不错,过些日子父王会跟苏家洽谈,等你大哥提亲,再过不久你就该唤我大嫂了。”
“县主……”兰萃无语望天,怎么就跟了这样一位主子。
恰巧这时,凌氏漫步而来嘴角噙着笑,“我怎么不知道,霆儿有意要娶县主?”
周边忽然哄的一声闷笑传来,三夫人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道儿子要定亲,戚蓉这个未来儿媳不可谓打脸。
戚蓉脸色涨得通红,“三……三夫人。”
凌氏忙道,“不敢当,县主突然造访,苏府略招待不周。”
戚蓉来之前连个招呼都没打,擅自登门已是失礼。不由的讪讪一笑,尴尬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只是临了也不得解释免得凌氏误会自己。
“夫人,我之前和晗妹妹有些误会,金銮殿上我实在是看不惯某些人说些似是而非冤枉了晗妹妹,所以特意来解释清楚。”
戚蓉忽然委屈的眨巴大眼睛变的温婉秀丽,变相的提醒凌氏,要不是她作证替苏晗辩解,苏晗就不是禁足那么简单了。
“夫人,县主是真心实意过来道歉的,可是却被五姑娘身边的婢女伤了……”兰苼很会看眼色,立马替自家主子辩解。
“兰苼!”戚蓉故作不悦的训斥,“休要多嘴,晗妹妹年纪小,不怪她。”
装委屈?博同情?一秒变成白莲花。
静书哀叹,这脸跟翻书似的呢,在夫人面前给小姐抹黑,这马屁算是拍错了。
凌氏气笑了,真觉得戚蓉上不得台面,完全被教歪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也敢往她面前摆。
就冲一个闺中女子上门跑到男方家中嚷嚷婚事,这脸皮得多厚啊。
别说当妻,就是做妾也得挑性情柔顺懂事的,给苏霆做妻?凌氏以后都不敢出门了,省的被人笑话死。
戚蓉自从马场上见过一次苏霆就迷上了,可惜偏偏苏晗是他的妹妹,早知道戚蓉绝对要和苏晗搞好关系,现在后悔也晚了。
戚蓉想的却是,等她成了苏霆的妻子,未来的将军夫人一定把苏晗嫁的远远的,看着就生气!
苏晗转眼就猜到了戚蓉的小心思,勾了勾唇,“县主这话可不要乱说,是在说皇上武断是非不分吗?皇上下令这件事再也不许人提及,县主可不要污蔑苏家。”
戚蓉没想到苏晗这么不给面子,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漏洞。紧抓不放,张张嘴硬是找不到话,憋着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乱说。”
“那是什么意思?还是县主做伪证欺瞒圣上!”苏晗冷哼逼问。
兰萃着急,其融合根本就不是苏五姑娘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逼进死角。再说下去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沈侧妃若是知道肯定饶不了她,不得不出声提醒。
“县主,时辰不早了,刚才娘娘派人说要县主早点回去,中午要陪王爷用膳呢。”
戚蓉先愣了一下,然后跟着附和,“对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晗妹妹改日我再来拜访你。”
说完不等苏晗说话,转身逃也似的离开苏家,憋了一肚子气,还挨了顿打,没处说理去。
静书撇撇嘴,活该!
苏晗失笑转身缠住了凌氏,翘起了红艳艳的小嘴巴,不悦道,“母亲,我可不要这样一个大嫂,不知羞耻,脸皮子比城墙还厚。”
凌氏叹息,“敬淑县主小时候瞧着是个机灵的,没想到却长成这幅模样。”
苏晗却知道一点,戚蓉从小被抱在睿王妃膝下长大身边没人教导。而沈侧妃重心放在了儿子身上,顾及不全,以往都是见面请安,根本没机会教什么。这么多年戚蓉的性子已经养成了,想改也难。
早在戚蓉进院时,苏晗就让人去请凌氏,让青书故意拖延,直到凌氏来。
戚蓉性格鲁莽却不是傻子,不会空穴来风说瞎话,苏晗在提醒凌氏,睿王府有可能在打这个主意。
眼下睿王一派如日中天,势不可挡,隐隐有些控制住整个大权在握的意头。
更何况,苏家一门二将,均是手握大权,难免不招人忌惮,此时此刻更要小心翼翼。
“现在京里头水混着呢,趁着禁足正好避免里不必要的麻烦,好好呆在闺中,有什么消息我会让宜人来告诉你。”
凌氏拧紧了眉,偏偏这个时候戚太后身子不爽,宣称不许人打扰免了所有请安。
不得不打起精神对着苏晗再三嘱咐,“对了,上次太后给你的暗卫可还在?”
苏晗没有犹豫直接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凌氏。
“这批暗卫既是给你的,到底不是亲手训出来的,总有些不放心,处理起来有些棘手。”
苏晗心思一动,悄悄在凌氏耳边呢喃几句,凌氏略微犹豫但很快就点点头。
苏霆回来时就听说了,嗤笑一声,对着侍卫道,“把消息散播出去,越快越好。”
这一点却是和苏晗想到一块去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苏霆的任命诏书没下,苏霆一日不踏出家门半步,美其名曰休养生息。
次日睿王府
沈侧妃正陪着睿王用膳,年过四十依旧风韵犹存,穿着雍容华贵,举止得体,温婉善解人意颇得睿王宠爱。
睿王即使有再多的侍妾,心里总归还有有一个属于沈侧妃的位置,就是睿王妃也比不上。
近日睿王心情都很好,皇后要过继嫡子,睿王是当之无愧的人选,占了嫡长。再说皇上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好几天的奏折都压着没审批,等再过几日,朝中大臣纷纷拥立上奏立太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王爷,妾身恭祝王爷成大事谋大业,早日荣登大位。”
沈侧妃今天特意打扮了下自己,眉眼媚态轻挑,独有一番风味,翘起了兰花指举着酒杯。
睿王双眼一眯,哈哈大笑忍不住在沈侧妃的胸前捏了两把,惹的沈侧妃连连尖叫羞红了脸,躲闪不及,直接坐在了睿王怀里,丰盈饱满的腰肢上下扭动紧攀着睿王精壮的腰,玉白的手指将酒杯递到睿王唇边。
“你放心,等爷成事,一定封你做皇贵妃!”
睿王很受用,就着沈侧妃的手喝下了半盏酒,目光游离意兴阑珊,使劲嗅着芳香。
沈侧妃神色一怔,皇贵妃么,很快潋去了眸底深处的不甘,故作惊讶的奉承讨好。
“臣妾谢主隆恩。”沈侧妃大胆的圈住了睿王的脖子,娇艳的雪肌白晃晃一片,惹人心悸。
睿王兴致一来,抱起了沈侧妃开始上下其手,纱裙欲遮欲掩,薄薄的一层纱料也抵挡不住喷涌而出的波涛,像一株梅徐徐绽放,睿王看的身子火热,喉咙一紧……
就在这时,睿王贴身侍卫闯了进来,低着头不敢乱瞟,“殿下,不好了县主出事了。”
睿王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兴致,很是不悦,扫兴的撑起身子。
沈侧妃更是懊恼,等等,县主?拽过衣服套上后,顾不得许多忙追问。
“到底怎么回事?县主人呢?”
“回沈侧妃话,昨日县主去了趟苏府,说是苏五姑娘未来大嫂替五姑娘管教丫鬟,后来碰上凌三夫人,现在外面已经传开了,说……”
侍卫犹豫顿了顿,睿王脸色难看至极,“接着说!”
沈侧妃忽然眉头一跳。
“说王爷拉拢苏家,县主不知羞耻随意议论婚事,更有人说这件事并非空穴来风,是王爷指使的。”
“放肆!”沈侧妃脸色铁青,“是谁在造谣?县主岂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属下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半句,侧妃娘娘息怒。”
睿王摆手,“先退下吧,尽快查清源头,另外务必请闵大人过来一趟。”
“是!”
“王爷……”
沈侧妃又气又恼,戚蓉那个不长脑袋的偏偏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谁不知道王爷现在刚和苏家三房关系有一点缓和,全被戚蓉搅合了,本来有的心思现在若成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睿王阴测测的眼神令沈侧妃蓦然打了个寒颤,不悦道,“你是怎么教养她的?不知羞耻!好一个不知羞耻!”
沈侧妃委屈喊冤,“王爷,蓉儿自小被王妃教养长大,妾身纵然有心也使不上劲啊。至于嫁给苏霆的混话更是从何说起啊,许是王妃身边的下人说漏了嘴也不一定啊,王爷,妾身冤枉啊!”
沈侧妃又似不经意道,“世子已经定了亲事,彦儿即便娶亲也不敢越过世子,蓉儿从一出生就被抱走,和王妃情同母女,即便嫁了苏霆对咱们王府是如虎添翼,帮衬的也是世子,王妃何必多此一举……”
沈侧妃说着便委屈的哭了起来,一副受了打击女儿跟她不亲的模样。
睿王陷入沉思,他是有这个心思不假。但除了心腹没有几人会知道,细细思索,余下的只剩下王妃了。
睿王站起身甩袖直奔主院,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沈侧妃勾起一抹冷笑。
“王妃,王爷来了。”
睿王妃忙放下筷子,只见睿王气势汹汹一身怒气,睿王妃一脸疑惑。
侍卫很快又重复了一遍。
睿王妃惊讶,脑子转的飞快,一定是沈侧妃把责任一推给自己了,忍着耐心,打发了下人。
“王爷,这或许是某些人的手段,故意在往睿王府泼脏水啊。就是为了让皇上忌惮咱们,蓉儿这孩子性子单纯,肯定是受了有心人的挑拨,臣妾是睿王妃断断不会抹黑睿王府,只有王爷好了,臣妾才会好啊。”
睿王妃了解睿王的性格,柔声解释,分析利弊。
可惜,这一次睿王是真的生气了,以往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关键时期睿王决不允许后院起火,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拖后腿。
“挑拨?敬淑一直养在你的膝下,如今这般不知深浅,差点酿成大祸,怪得了谁?”
睿王沉声,“本王当然知道王妃的心是向着本王的,王妃是主母教养子女是你的份内,这件事就交给王妃了,王妃可不要让本王失望才是。”
睿王虽然没有明说,但睿王妃一向精明,咬咬牙,说白了还是不信任,偏颇沈侧妃。
“臣妾一定会严加管教,明日将会亲自登门致歉。”
临走前,若有所思深深看了眼睿王妃,“还望王妃一切以大局为重。”
睿王妃一听,气的差点咬碎了牙,面上不显半分。
“贱人!该死的贱人!”睿王妃气红了眼,甩手就把桌子上的碗菜摔碎,噼里啪啦。
心腹阮妈妈推门而入,见睿王妃手腕处还在滴着血,大惊失色。
“王妃!”
睿王妃长眉一挑,眯了眯凤眼闪过丝精光,“气死我了!岂有此理,本妃一而再的容忍,她倒好不知深浅妄想爬在本妃头上,贱人!贱人!”
阮妈妈心疼道,“王妃何必跟个眼皮子浅的玩意过不去?王爷一旦成大事,将来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睿王妃听了不下百遍这句话,往日还好,现在越发觉得刺耳。
“忍?要忍到什么时候?只怕还没成大业,怀枫位置不稳,若非有父亲撑着这府里哪里还有本妃的容身之处?”
睿王妃挑眉冷笑,“只怕有些人看不上世子的位置,心思大着呢。”
话落,门外走进一抹欣长的身影,睿王妃抬眼看去神色立刻变得柔和起来。
戚怀枫望着一地的狼籍,眉头轻皱,“母妃,府外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睿王妃点点头,“果然是一对亲母女,一样的贱!”
戚怀枫本来在酒楼和三五好友商量事情,却听见隔壁议论纷纷,仔细听清了后,顾不得好友异样的眼色,第一时间回府求证。
要是真的,戚怀枫恨不得当场掐死戚蓉,蠢笨如猪!
“这件事你无须操心,眼下最主要的还是把握好时机,后府的事自有母亲在。”睿王妃对戚怀枫的期待还是很高的,将来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戚怀枫愤愤,“这蠢货只知道四处添麻烦,害得儿子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母妃,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睿王妃颌首,凤眼一眨勾起一抹狠戾,笑道,“你放心交给母妃。”
戚怀枫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把县主给本妃请过来。”
不一会,戚蓉就被带了过来,一脸疑惑还和往常一样,娇笑着在睿王妃面前讨巧卖乖。
谁料,睿王妃反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戚蓉的脸上,鲜红的巴掌印一看就不轻。
戚蓉被打蒙了,“母妃?”
“跪下!”睿王妃厉喝,戚蓉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对上睿王妃阴沉如水的眸子,激灵一下。
“来呀,把县主身边的丫鬟,统统杖打五十大板!”
兰萃和兰苼愣住了,立马跪地求饶,“王妃饶命啊……”
戚蓉缩了缩脖子,睿王妃一向对她疼爱有加,极少数生气或者放任不管,想起今天在苏府大放厥词,有些心虚。
戚蓉在侥幸不是这件事,阮嬷嬷没好气的提醒。心咯噔一沉,简直把苏晗恨死了,居然敢打小报告毁坏她名声,岂有此理!
戚蓉一把扑过去抱住睿王妃大腿,哭的委屈可怜。
“母妃,女儿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啊,女儿是被人陷害的。”
睿王妃挑眉气笑了,“陷害?那本妃问你,那些话你有没有说过?”
戚蓉噎住了,她很想摇头否认,但当时那么多人在场,稍加打听就打听出来了,戚蓉肠子都悔青了,又把苏晗骂了几遍,贱人贱人!
睿王妃从小把她养大,一个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更加恼怒。
“敬淑,你太让本妃失望了!”
戚蓉心里不以为意,她说的都是实话,只要苏家上门提亲,流言不攻自破,何况睿王府本就有这个意思,私下都传开了也不是什么秘密,睿王府除了她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嫁给苏霆?
“母妃,女儿一时糊涂才犯了大错,父王不是也很欣赏苏三公子吗,女儿只想替父王分忧,母亲,若是苏三公子上门提亲,再出来澄清谣言,女儿的名声是因为苏家受损,他们就该还女儿一个公道!”
睿王妃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戚蓉,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到现在还不觉得哪里错了,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王府长女,自己膝下没有嫡女么。
睿王妃哪里猜不到她的小心思,讽刺着勾起一丝冷笑,冲着阮嬷嬷使了个眼色。
阮嬷嬷一挥手,“拖下去!”
“县主救我!王妃饶命啊……”兰苼惊惧求饶。
兰萃绝望的闭上了眼,这次十有*是活不成了。
“母…。”
睿王妃冷冽如冰似的凌厉惊的戚蓉咽下到嘴的话。不敢触犯睿王妃的怒火,只能眼睁睁看着跟随的四个丫鬟被拖了下去。
“即日起,你就不要出门了,给本妃安安分分的呆在房中,若敢踏出一步,本妃唯你是问!”
睿王妃对着戚蓉的管事嬷嬷厉声道,管事嬷嬷心一惊,哪里敢反驳忙点头应是。
睿王妃蹙眉,居高临下睨了眼戚蓉,“收起你那点小心思,王府里虽没有嫡出,可也不止你一个姑娘!”
“去,告诉二姑娘,明儿起过来请安。”睿王妃瞥了眼阮嬷嬷,阮嬷嬷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戚蓉怔住了,不可思议的望着睿王妃,又气又急,戚蔷那个贱人怎么能跟她比?
睿王妃懒得再看她一眼,原以为是个聪明的,仗着小聪明跑到人家家里大吵大闹,谁会娶这么一个媳妇?
换成是她脸都丢尽了,就算有那个心思,也得掐死。
睿王妃懒得再多看她一眼,摆摆手,让人把戚蓉带回去。
戚蔷得了消息又惊又喜,她生母不得宠,在王府里就是个透明,现在王妃抬举她,戚蔷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机会。
毕竟大家都是庶出不是么。
这边睿王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疑,闵暨应约而来,见睿王来站起身要行礼。
睿王摆摆手,“不必多礼,本王找你来是为了流言,这件事你怎么看?”
闵暨略犹豫片刻,缓缓道,“苏家态度着实令人费解,前几日瑾王曾私下邀请过苏三爷一次,有意要将嫡长女敏和郡主嫁给苏霆,却被苏三爷委婉拒绝,臣私下里打探多次,苏三爷说苏霆的婚事做不了主,上头另有安排。”
上头,指的就是皇上。
“还有这事?”睿王惊讶。
闵暨点点头,“臣也是凑巧听闻此事,圣山召回苏霆难免不是这个意思。臣猜想这次流言一事应该是苏家为了避嫌,天子脚下,一切都在皇上眼中。西北不可一日无帅,苏霆若成婚要不了多久就该回西北边关了。”
睿王陷入沉思若只是拒绝他,少不得要多想想,连瑾王都拒绝了,心里稍微平衡了。
“这些日子,臣一直派人留意苏家三房,苏霆并无和任何人往来,殿下此刻更应该避闲才是。”
“你说的有理,父皇把苏三房从国公府分离,或许就是这个意思,父皇一向多疑未必是件坏事。”
睿王想的就多了,不过一想起戚蓉大放厥词引来一些麻烦,怒气又涨了几分。
睿王这个人最擅长审时度势,利用一切达到自己的目的,睿王府沾上了麻烦,也要想尽办法把瑾王府拉进来。
“臣倒是觉得这件事要不了几天就该有结果,咱们眼下所做的就是帮着一起制造流言。”
睿王怒不可遏,“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缓和一点却被这个孽女搅和了!”
“臣觉得,明日早朝殿下应该亲自向皇上提及此事,与其主动被人揭发,不如王爷主动说出来,还有就是县主……”
闵暨顿了顿,眸底深处闪过一丝狠辣。
睿王了然一笑,端起茶盏轻抿小口,而后放下了,清脆的声响尤为刺耳,缓缓道,“你可能不知道,西南有战乱,瞧父皇的意思,三军统帅属意苏霆了,无怪乎苏家这么急着撇清自己。”
闵暨惊讶,睿王又道,“这是一早探子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急件,不会错的。”
“苏霆统辖三军却是最合适的人选,殿下,臣愿意自动请缨去西南,求殿下成全。”
睿王忽然笑了出来,哪能不知道闵暨的小心思,故意没点破,闵暨也弱点睿王也放心,“你放心,府上的事本王一定照拂。”
“多谢殿下成全。”
处于留言另一端的苏府,并没有被流言所扰,反而一派其乐融融。
苏晗这几日除了抄写女戒,偶尔还会绣一些香囊流苏之类的,或是跟苏霆下棋解闷,日子过得倒也快。
苏晗不经意的问,“大哥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子?”
静书在一旁伺候,她觉得天底下没有一位姑娘配得上他家少爷,风姿绰约,文武双全,关键是洁身自爱,实在难得。
苏霆素白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颗漆黑的棋子,衬的他指尖莹润透着光泽,煞是好看。苏晗撇撇嘴有些羡慕,一个大男人的手指弄的这么好看纤细。
啪嗒,落子。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了。”
苏晗也不恼,眼尖的又落下一子,苏霆眼中闪过一丝宠溺笑着摇摇头。
一棋落下,苏晗小胜,摊开润白的掌心。
“拿来!”
苏霆失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布袋,叹息道,“恭喜妹妹终于赢了。”
静书忍不住笑出声,连下数十局,苏晗没赢一局,眼看小姐要恼了,这次公子明显就是在让着小姐呢。
苏晗迫不及待打了开,一块暗紫色蝴蝶样式的玉佩露了出来,雕工精致,蝴蝶翅膀的每一根羽翼都雕刻的栩栩如生,触手温润细腻,一看就不是凡品。
苏晗爱不释手,恰好青书走了进来,瞄了眼后嘴角抽搐,好半天才恍过神。
“多谢大哥。”
苏晗眼尖的发现玉佩中间竟然镶嵌了一个字,仔细看居然是个晗字,实在惊喜。
苏霆见她欢喜,笑的无害。
静书也是一眼就被吸引过去,小姐今日生辰,少爷有心送礼还让小姐这么高兴。
凌氏准备的是一套上等的头面,是凌氏的压箱底,一整套浅蓝色宝石镶嵌的头钗,支支不同,苏晗戴上后越发的仙气十足,素雅贵气。
苏三爷也早就准备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得了一只波斯猫,之前苏晗养的白狐太野性,适应不了环境,养出的爪子不慎给苏晗挠了,凌氏一气之下就给送走了,苏晗心疼了好一阵。
这不,弄回来一只毛绒绒憨态可掬的波斯猫慵懒的窝在笼子里,凌氏一见也很欢喜,猫儿性情温顺也就没拦着。
“多谢父亲!”苏晗差点忍不住红了眼眶,现在的她很幸福,无论是谁要打破这份宁静她都不允许。
夜深人静,一墙之隔的府外,一抹身影站在围墙上,静静凝望。
“主子,时辰不早了。”
手心里握着一支木钗,半响后深吸口气揣进了怀里,转身一跃踏上了马背,一扬鞭飞奔而去。
闵暨唇抿的紧紧的,得知她今日生辰,还是忍不住过来,哪怕看一看。
深夜里,耳边的寒风呼啸而过,刺的脸微微有些麻木,周身血液却越来越热血奔腾。
每一次接触,苏晗总能给他带来一样的情绪。娇俏动人的,精致清纯的,憨态可掬的。和家人相处的苏晗,笑容清脆悦耳发自内心的干净,温暖清澈,笑容感染力十足,连带着闵暨也跟着笑起来。
卫津一直隐藏在暗处,他和青书一人负责内屋,一人负责外院,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苏晗知道。
次日一早,卫津拦住了青书,把昨晚有人站在墙头窥视苏晗的事一说,青书脸色当场就黑了。
“现在怎么办?”卫津问。
“先等等,我去问问小姐。”
青书进屋把卫津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一遍。
苏晗冷着脸,“可看清了是谁?”
青书摇头,“隔得远不敢凑近,穿着夜行衣很难分辨出来,人数不多,三五个左右。”
苏晗略思索半天,来了什么也不干,也分不清是敌是友,“暂时不必惊扰,再看看,要加强下府院看守,千万不能叫人钻了空子。”
青书点点头,转身告诉了卫津。
又过了一会,静书进门伺候,“小姐,睿王妃来了。”
苏晗挑唇,一定是为了戚蓉而来,笔尖下的字迹没有一点影响,秀气大方。
睿王妃来了一个时辰后,宜人过来一趟。
苏晗放下笔尖,“王妃怎么说?”
“王妃说流言四起,不利两府,不为正妻,一个贵妾的身份足矣。县主名声已损只能嫁给公子,流言是从苏府传出,无论如何,苏府要占一大半责任。”
宜人简单明了的说出睿王妃来意,苏晗皱了皱眉,陷入沉思,忽然勾起了唇。
“你回去告诉母亲,就说苏府答应了,不过还是不能委屈县主了,要聘县主为苏府少奶奶。”
“小姐?”宜人不解。
“照我说的做,回头再跟你解释。”
“是。”宜人总觉得苏晗的心是七窍玲珑做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猜测的。
凌氏十分信任苏晗,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苏晗的用意。
“小姐?”不止是宜人,静书青书也都糊涂了,敬淑县主做妾,夫人都不愿意,怎么还能做妻呢?
苏晗浅笑,“王妃亲自登门应该早就知道大哥的婚事,母亲根本插不了手,掌握在皇上手里。让戚蓉做妾,表面上是挽回颜面放低了姿态,却会让世人以为苏家恃宠而骄,让皇上更加忌惮苏家,其他人就更不敢和苏家亲近了。”
“那为什么王妃还要来呢?睿王不是想拉拢老爷少爷吗?这么做不是把苏家得罪了吗?”静书疑惑。
“王妃这次来就是要和苏府撕破脸皮的,也不会让戚蓉嫁进府来。”苏晗顿了顿,又说,“只有谈崩了,睿王才能从流言中洗脱出来,不被皇上怀疑,让皇上知道睿王府和苏家是两家,戚蓉一个小姑娘情窦初开没教好。至于私下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重要的是堵住了悠悠之口。”
“那万一王妃答应了呢?”青书插了一句。
苏晗摇头,“王妃若答应了,落在外人眼里,睿王府就有点咄咄逼人仗势欺人的意味,人言可畏,说不清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何况今日是王妃主动登门,苏府是迫于无奈才答应,无形之中把睿王府推向了危险,睿王不会这么傻。若之前没闹这一出还有几分可能,再说真成了,睿王手里的兵权怕是要保不住,皇上又怎么能允许兵权集中在一家手里。”
苏晗也是后来琢磨明白,前世大哥削职,外祖兵权没收,对皇上威胁不大,所以才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容忍苏霆娶了戚蓉。
但此时此刻却不一样了,苏家重权在握,本就惹人忌惮,所以苏晗猜,睿王绝对不会为了得到有几分可能的兵权而放弃握在手里的。
果不其然,如苏晗所料,凌氏义正严辞的要为这件流言蜚语负责,坚决要聘娶县主为妻,不给苏霆留下一任何抹黑骂名的机会,被王妃拒绝了。
苏家明面上是被动,可实际却是主动,明晃晃的告诉睿王府,这黑锅,苏家不会背。
睿王妃惊讶,她故意放低了姿态,算准了苏家避嫌不会纳戚蓉一个县主为妾。没想到凌三夫人居然主动要娶戚蓉为妻。
要不是今儿一早,睿王被皇上有意无意的提点,隐隐有些动作,睿王妃真差点答应了。
因为一旦联姻,苏家就算是贴上了睿王府的标签了。
更说明流言并非苏家传出,很有可能是睿王府故意的,为的就是把苏家逼到风口浪尖,绑在一条船上,一旦联姻,睿王府不怕反,怕就怕苏霆的心不在睿王这边,才最麻烦。
睿王不敢赌!
怪就怪戚蓉不长脑子,一下子把局势弄乱了。
睿王妃本来也没打算谈妥,只是来做做样子,就是要告诉外界,是戚蓉擅自作主睿王府没教养好,否则今日两家已经成了亲家,把睿王摘了出去,与前朝无关。
最主要的是告诉景隆帝知道就行了,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只不过,灰头土脸的回去,睿王妃平生第一次被逼的下不来台,又气又恼。
苏晗却是佩服幕后推手,短时间就想出了这样的对策。睿王妃亲自上门被拒,为的就是迷惑皇上,苏家支撑的不是睿王。一旦其他二王有所动作,这顶帽子就扣在了谁的头上,这水搅的越来越混了。
睿王却又不敢得罪死苏家,真怕苏家反水支持其他二王,留有余地,适当的敲打却是十分必要的。
否则也就不会承认是戚蓉没教好,戚蓉代表的就是睿王府的脸面,还真是豁得出去,自己伸手打自己的脸。
只是,睿王看不清一点,若苏家但凡有一点心思,事情就不会做那么绝。
睿王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姐心思非常人所能及,奴婢愚昧。”宜人惊叹。
凌氏欣慰,“这孩子从八岁那年起就没让我操过心,懂事又贴心,怎么不叫人偏疼!”
这话,宜人是赞同的。
晚间,苏三爷归来,脸色有些沉重。
“今日睿王向皇上解释近日流言,皇上勒令睿王回府整改,禁朝十日,睿王这次怕是要恼上苏家了。”
凌氏不以为然,“自分家起睿王就该看清了。”
苏三爷沉默了,这话说得不错,可惜苏家手握兵权,哪个不眼红。圣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堂两位王爷斗个你死我活,大臣私下纷纷站队,唯有苏家保持中立,这次和睿王府闹僵,万一……
“没有万一,睿王若真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到今天还是个皇长子!”
凌氏自信满满,她觉得就算支持了睿王登位。就凭他那小心眼,也绝容不下苏家,与其如此的还不如放手一搏。
“还有一件事,皇后怕是要撑不过去了,昨日起就开始吐血,只怕…。”
苏三爷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凌氏一点也不关心,自从戚扇赐婚她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若真如此,霆哥儿怕是要启程回西北了。”
苏三爷猜不透皇上更猜不透凌氏。
次日早朝,边关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大殿。
西南有流匪作祟,大肆烧杀掠夺,残害百姓,人心惶惶,已经有一大批灾民往临城赶来,边界秦国更是虎视眈眈大肆征兵,西南统帅一个月前突然病逝唯有副帅支撑,三军不可一日无帅。
这也就是景隆帝召回苏霆的其中原因之一。
景隆帝当即下诏,“着封苏霆为一品护国将军,接令三军平定西南,明日午时即刻赶往,不得有误。”
一品护国将军?
景隆帝一石激起千层浪,苏霆才十八岁,不是副将是主将,可见皇帝有多么信任苏家。
那可是三十万大军啊,群臣不淡定了,原本苏霆手握十万大军就已经让人不爽了。
“皇上,苏少将年纪轻轻恐怕经验不足,资历尚浅,初次就接管三军,怕是难以令人心服口服,请皇上三思啊。”
“是啊,皇上,苏少将以往都是跟在凌将军身边,凌将军经验丰富能指点一二,若苏少将单独征战只怕少年意气风发,惯会纸上谈兵,三思啊皇上。”
“沈侯爷说的对,臣也以为苏少将虽有将相之才,年纪尚浅,并非最佳人选。”
“怎么会!苏少将乃是一代枭雄,战无不胜,平定西北……”
景隆帝眯着眼,高位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看得很清楚。
苏霆身姿站的笔直,剑眉微敛,如一株悬崖峭壁上的一支青竹,冷冽孤寂,不为所动,好似大家讨论的都不是他,荣辱不惊。
景隆帝微微叹息,略显疲惫的闭了闭眼,而后猛烈睁开,沉声道,“既然你们都反对,不知可有推荐人选?”
连郡王第一个站出来,“微臣以为大殿下睿智多才,若论身份是东楚皇子,部下更是人才济济,最合适不过。”
睿王站在最前端连郡王的讽刺令他皱紧了眉,瞥了眼伯安侯。
伯安侯立即上前,“臣以为镇南王宝刀未老经验丰富,年轻时曾为东楚立下汗马功劳,军威不减,才是这次最合适的人选。”
“老臣不才,若东楚需要老臣,皇上,臣愿意誓死效忠东楚。”
镇南王出列顺势接下话茬,伯安侯嗤笑,都一大把年纪了,上了战场非死即伤,还逞什么能。
这倒是奇怪了,两王互荐对方,这可是三十万大权啊。
朝堂上如炸开了锅,吵吵闹闹更个菜市场似的,那些大臣吵得不可开交。
砰!
一声巨响,景隆帝阴沉着脸,顿时屋子里静了下来,面面相觑,景隆帝睨了眼睿王,“睿王,若战败,当如何?”
睿王说不动心是假的,只是有些犹豫,一旦离开京都若发生些什么,不可估计到时候就是追悔莫及。但面对三十万大权,睿王又有些动摇。
思量片刻,睿王站了出来,“儿臣乃东楚子民,若有需要儿臣的地方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只是儿臣没上过战场经验不足,绝不敢拿一城百姓乃至三军做赌注,儿臣倒是觉得闵尚书足智多谋,英勇无畏,可做副将。”
意思就是说,睿王不去,推荐闵暨做副将。输了和他没什么关系,赢了,闵暨至少也能得到部分兵权,更给了机会让他和苏霆接触,苏霆若不识趣,那就休怪他无情,算是默认了苏霆为主将。
景隆帝眯眼转而看向镇南王,“三王叔,若战败你当如何?”
镇南王心一紧,景隆帝年轻时候也上过战场奋勇杀敌,再加上多年来的龙威,顷刻之间毫不掩藏,气势夺人,真叫人捉摸不透。
这是要他立军令状呢,胜败乃兵家常事谁也说不准,镇南王喉咙一紧,犹豫了片刻。
“老臣……”
景隆帝看向苏霆,“苏爱卿又当如何?”
苏霆抬眸,掀起衣摆单膝下跪拱手朗声道,“若败,臣无颜面圣,必提头来见!”
苏三爷惊了下,不可置信的看向苏霆,见他眼神坚决义无反顾,既担忧又欣慰骄傲。
忽然连郡王站了出来,“皇上,臣愿意毛遂自荐,协助苏少将一举拿下西南,安定边城!”
“臣也愿意。”闵暨也站了出来。
景隆帝眯了眯眼,大殿之上又寂静了几秒,揣揣不安相互屏息凝神,静静听着。
许久,景隆帝大笑,“好!既然你们都有此心为东楚效劳,朕岂有不允之理,苏霆为主,郡王和闵尚书大人为左右副将,苏府尹暂代吏部尚书一职,战场一切均听从苏将军,若有违抗军令者,可先斩后奏!”
“是!臣领命!”苏霆冷声接令,接过景隆帝亲自赐下的兵符,金灿灿的十分亮眼,站在景隆帝右下首颇有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震慑四座。
苏三爷没想到吏部尚书一职会落在自己头上,惊愣了片刻。苏大爷神色忽然变的晦暗不明,像个透明隐藏在人群之中。
苏霆分走了景隆帝的兵权,如今京都里就属睿王最得势,景隆帝何尝不是一场豪赌。
幽若宫
戚扇自从上次惊马后,每日精心调养,在宫女的搀扶下面前好的站起身子,比起苏晚,戚扇要幸运的多。
眼看婚期将至,戚扇在宫女的搀扶下试穿起了大红色嫁衣。几十位绣娘昼夜不停的绣总算是赶了出来,百鸟朝凤的大红妆栩栩如生的凤尾,足足十二层,每一层都是用最上等的锦缎纱制成,轻盈灵动一点也不会觉得烦琐厚重。
戚扇望着镜子里如天仙般美丽的自己,娇羞的红了脸,眼睛亮的惊人,每一天都在数着日子过,恨不得早早就到成婚那日。
因为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准备凤冠,度姑姑亲自捧着皇后出嫁时的凤冠,因为不合规矩,十二颗大东珠摘下了四颗,又连夜请金匠修补送来,就算是摘了四颗,一国之母佩戴的还是太过耀眼,岂非凡品。
戚扇瞥见凤冠,顿时眼前一亮,招招手,“快拿来给本宫试试。”
度姑姑抿了抿唇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深深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将凤冠交给了宫女。
皇后自从那日戚扇被抬回来后,大惊之下又在金銮殿强撑许久,早已是雪上加霜,油尽灯枯。
要不是皇后拖着病体苦苦哀求赐婚,还把时间提到了最短,为的就是临走前能看见戚扇出嫁,否则一旦病逝,戚扇身为亲女要守孝三年,皇后满心替戚扇打算。
可戚扇呢,这么多天没有主动问过一句,度姑姑难掩失望,忍不住红了眼眶,转身就走了。
戴上凤冠身穿嫁衣,戚扇美的惊人夺目。
“公主,您是这个世上最美的新娘子,简直太漂亮了。”
“是啊,公主,驸马一定会被公主迷倒的。”
戚扇心情愉悦的扶着宫女,笑弯了唇,神采奕奕,素手扶了扶沉甸甸的凤冠眸中乍然闪过一丝狠戾,看得直叫人心惊。
面对戚扇忽然阴晴不定的沉下脸,几位心腹宫女都不敢多嘴,小心翼翼的扶着戚扇坐在了床塌。
戚扇身子还没恢复好,只能勉强的站起来,一想到这里,戚扇恨不得一刀剁了苏晗!
自从醒来,父皇一次都没来过幽若宫看望自己,不仅如此只单单禁足苏晗抄写女戒。戚扇不断的安慰自己,都是因为苏霆和凌将军手里有兵权的缘故,父皇有所顾忌,心里才稍微好受一点点。
可一想起苏晗飞扬跋扈,明艳动人的脸来,尤其每一次出现,闵暨的目光紧随不舍,爱恋,疼惜,还有纵容的。她忍不住嫉妒的要发疯,摔打一地的碎渣,赤红了眼变的疯癫起来。
“贱人贱人!仗着一张狐媚子的脸成天的勾引男人…。”
贴身伺候的宫女见怪不怪,每日戚扇总要骂几遍才安心。尤其比起刚醒来时的狂躁不安,非打即杀稍有不慎就是仗毙,得知赐婚后,脾气收敛不少。
二等宫女纹菊站在门外,一听里面的叫骂声,再一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忍不住背脊发凉。
“纹菊姐姐,你怎么不进去?”
小宫女手里捧着刚炖好的药,小声翼翼的问。
纹菊陡然激灵一下脸色发白,硬是挤出一丝笑,眼尖的瞥见了小宫女手里还在冒着热气的药,神色微闪,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惊了的一身冷汗。
“给我吧,你先下去吧。”
小宫女不疑有他,就把药交给了纹菊,纹菊颤抖着犹豫,要不了一刻钟消息就会传来,她甚至不敢想象戚扇的怒火。
“纹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公主的药端来!”
见纹菊在外头发愣,冷梅就冲她走了过来小声提醒。
纹菊瞄了眼戚扇,飞快的小声在冷梅耳边把大殿上的事说了,冷梅一听,脸色顿时大变。
“药呢?”里面戚扇有些不耐烦,每日她服用的药都是加重,就希望尽快好起来。
“公主稍等,奴婢这就来了。”
纹菊抖了下,更不敢进去了,冷梅咬咬牙接过药罐。
“你去找御膳房的小中子,我房里还有些积蓄,务必要告诉他,帮我转交给家里的母亲,千万不要告诉我母亲我在宫里的事儿。”
“冷梅!”纹菊急了。
“我早就料到这一日,这就是命,冷香不就是个例子吗?”冷梅无奈道,“你快去吧,这里还能撑个一时半会。”
纹菊一跺脚,转身就走了,寒风里眼泪刷刷不停的流,心痛又无奈。
冷梅调整好心情,转身就把药端了进去,伺候了戚扇用完药,有小宫女上前替她漱口。
“刚才怎么去了那么久?”戚扇不经意的问。
冷梅顿了下,“奴婢听说今日大殿上皇上似乎册封了驸马为左少将,只是不知内情,一时好奇多问了几句。”
戚扇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苦味,忽然一听这话,扬唇,“本宫就知道父皇最宠爱的还是本宫,驸马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本宫的眼光一向不会错的。”
冷梅点头应是,戚扇却见冷梅脸色有些不对劲。
“说!还有什么事?”
冷梅一咬牙硬着头皮,“公主,皇上赐封驸马为副将明日午时准时离京,和苏将军连郡王一道前往西南,平定战乱。”
戚扇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你胡说什么?!来人啊,把这个*给本宫拖出去,狠狠的打!”
冷梅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啊……”
很快冷梅就被带了下去,戚扇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视线环视一圈,几位宫女浑身发抖大气不敢喘,紧低着头,生怕被戚扇注意到。
“管好自己的嘴,别惹得本宫不开心,得罪本宫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戚扇尤不解气,直接叫人仗毙了冷梅,这贱奴嘴里不干不净居然敢诅咒她!
“公主!”度姑姑实在看不下去了,及时出声制止了。
戚扇俏脸一沉,不悦道,“度姑姑有什么吩咐?”
度姑姑一脚踏进内室,朗声道,“冷梅说的都是真的,闵少将明日午时就要离京前往西南,娘娘让老奴过来告知一声。”
哄的一声,戚扇觉得脑子都炸开了,还有五日就是婚期,此刻她一袭嫁衣是多么的刺眼。
“放肆!连你也敢胡说?”戚扇不信,明明还有五日她就要出嫁了,等了这么多年,这一刻马上就要来临,老天怎么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戚扇瞪着眼,厉声尖叫挥舞着双手,直指度姑姑,“连你也见不得本宫好是不是?本宫马上就要出嫁了,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对不对?告诉你,门都没有,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
“公主!”纹兰愣住了,那可是皇后身边的度姑姑!
“怎么,连你也敢忤逆本宫?”戚扇恶狠狠的瞪着纹兰,纹兰摇头,“奴婢不敢,求公主息怒。”
度姑姑深吸口气,一点也不害怕,从怀里掏出凤印。“三公主,见印如见人,奴婢不才也是凤栖宫正三品女官,皇后亲赐。所以,三公主就算是要罚奴婢必须要经过皇后娘娘同意才行。”
戚扇是气的狠了,哪里不知道度姑姑是皇后身边的,没想到母后居然把一宫凤印交给了度姑姑。
度姑姑有凤印在手,侍卫不敢乱来,戚扇只能眼睁睁看着度姑姑离开,气的又是一通乱砸。
戚扇逐渐冷静下来,睨了眼纹兰,“去打听打听!”
纹兰忙不迭的爬起身子,跑了出去,路过大厅刚好碰见冷梅被拖出去一动不动,一地的血迹斑驳,空气中温腥味令人作呕,纹兰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戚扇等的焦急,好不容易纹兰回来,苍白如纸的脸色就说明了一切。
戚扇忽然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惊的纹兰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啊……”
“三公主,皇上有请。”连公公忽然出现在门外,见戚扇一身大红神色闪了闪。
戚扇一身大红的嫁衣还没来得及换,脸上及时换了一种表情,委屈不解。
“本宫这就来。”
戚扇换了件衣裳,就跟着连公公一起走了。
纹兰倏然松了口气,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忍不住将头埋进臂弯里低声哭泣。
余下的几位宫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议政殿偏殿
戚扇被搀扶着进了去,忽然瞄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不由的一喜,目光痴痴的盯着闵暨。
闵暨不动神色的皱下眉,戚扇连日来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反感。
“儿臣参见父皇。”戚扇冲着景隆帝行了个礼,别提多乖巧柔顺了。连公公嘴角一抽,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景隆帝隔空一抬指着一侧的软凳,“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坐下说。”
戚扇飞快的瞥了眼闵暨,然后点点头,安静的坐在一旁椅子上。
“扇儿,找你来是要告诉你,五日后成婚可能要往后拖延了。”
戚扇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也浑然不觉,面上尽量保持着端淑,紧抿着小嘴。
“父皇……国为大,儿臣一己之私又算得了什么,驸马志向远大,本不该被束缚,是男子铮铮硬汉就该上场杀敌,儿臣亲自挑的自然都是上等的。”
戚扇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委屈求全的样子。时不时捂着唇轻轻咳嗽,很快苍白了唇使得看起来十分嬴弱。
景隆帝讶然,见她身子孱弱乖巧懂事不由得有些怜惜。
闵暨面带一抹柔情,轻轻咳了咳嗓子,“公主,微臣多谢公主宽容大量,体贴微臣,等闵暨回来一定亲自向公主请罪。”
戚扇娇羞的微微红了脸颊,纵使心底再多的不甘心也不悦,也不好再说什么,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她多说。
“你我将来都是一家人,驸马何必如此见外。”
戚扇一句驸马,闵暨跟吃了苍蝇似的,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卡在嗓子里,看着戚扇娇柔做作,眉宇间阴沉的那一抹迫不及待,真叫人作呕,碍于景隆帝只好咬牙硬挺着。
戚扇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驸马尽管放心,本宫一定会照顾好夫人和令妹。”
闵暨眉间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消失了,只含笑听着。
景隆帝也觉得委屈了戚扇,对她的态度改观了不少,赏了不少东西。
就在这时,门外匆匆来报。
“皇上,皇后娘娘大急!”
戚扇闻声望去,小脸满是不可置信,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顾不上许多让宫女搀扶着她直奔凤栖宫,一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景隆帝晃了下身子,长长的叹息一声。
闵暨忽然皱紧了眉头。
凤栖宫
刚一踏进凤栖公周围,一股弥漫已久的药香味扑面而来,沉浸在整个凤栖宫上空,久久不散。
戚扇顾不得脚疼,一路匆匆赶来,整个凤栖宫的气氛有些压抑,沉闷,凝重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戚扇忽然顿在了大门口,脚下似是有千斤重,每迈一步都困难。记忆里庄严肃穆的凤栖宫比后宫的任何一座宫殿都要大,伺候的宫女也是最多的,人前人后,每日必有很多妃嫔过来向母妃请安。
那时候,谁见了她都是众星捧月似的哄着,就连戚韵也得让着。
后来,皇后身子弱时常病重,渐渐的后宫大权落在了德妃手里,所有人都讨好戚韵,巴结她,赞美她,之前对她做的统统改成了戚韵。
又一次,戚扇墙了戚韵的玩偶被德妃责罚,哭着跑去找皇后。
皇后语重心长的跟她说,以后要让着戚韵不要跟她争抢,她似懂非懂的听了,见了戚韵就绕着走,可背地里有人见她不受宠爱,没少给她委屈。
皇后每一次都是私下里安慰她,逐渐她长大了,也懂了。
就因为皇后膝下没有嫡子,若有嫡子哪里容得了德妃放肆戚韵猖狂,她一个堂堂嫡公主却要低三下四的看一个庶出公主的脸色。
她曾私下里无数次的恨过,长大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又冒出了一个苏晗处处阻挠她。这次差点丢了性命,忍让戚韵也就罢了,可苏晗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女儿,居然只是简单的禁足抄写女戒这么简单。
皇上因为怜悯给她赐婚,可皇后呢?为她做过什么?从来没有替她争取过,只是一味的告诉她,要忍。
戚扇是恨的,她恨皇后太懦弱不懂得保护自己,戚扇忽然有一个想法,惊的她浑身发冷。
戚扇整理好思绪,慢慢的逐步跨进内室,度姑姑守在一旁陪着皇后说些话,眼眶泛红。
“娘娘,公主来了。”
戚扇感觉到冰冰凉的泪水划过嘴角,咸咸的,是她十分熟悉的味道,定了定心神走近床边。
“母后!”
皇后缓缓抬眼,挤出一抹微笑,费力地冲着她招招手。
戚扇抑制不住的泪流齐下,大声地哭了起来,撕心裂肺。
皇后虚弱的笑了笑,唇色惨白如纸,沙哑的声音穿透耳膜直叫人发寒。
“扇儿,你来了。”虚无缥缈的五个字有些吃力。
戚扇这一刻心是纠结的,上前握紧了皇后枯瘦如柴的手,冰凉如铁,戚扇激灵一下惊醒了。
皇后一旦逝去,就意味着她守孝三年,闵暨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戚扇忽然觉得闵暨是故意在拖延。
三年后,苏晗恰好笈笄,不,戚扇紧咬着唇,陷入沉思。
“娘娘,德妃娘娘还有刘妃娘娘来了。”
戚扇回首,“让她们滚,母后谁都不见!”
宫女怔了下,抬眼看了眼度姑姑,见度姑姑点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戚扇勾了勾唇,“度姑姑,本宫与母后有些话要说,你带着人都下去守着吧。”
度姑姑蓦然抬头,刚要拒绝,
就见皇后摆摆手,“下去吧。”
度姑姑无法,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带着人都下去了。
关上了门,戚扇忽然会再了皇后床前。
“母后,儿臣不孝!”
皇后怔了一会,苍白的眼角一滴硕大的泪珠划过,闭了闭眼,长叹一声。
“起来吧,母后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亲眼看着你披上嫁衣出嫁。”
戚扇一喜,“母后!”
又过了一会,连公公高唱一声,皇上驾到!
皇后深深的看了眼戚扇,硬是挤出一抹微笑,“好孩子别哭了,下去吧,母后还有些话要对你父皇讲。”戚扇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心里却是十分雀跃的。
景隆帝迈步进屋,挥退了下人,只留下帝后二人。
“皇上,臣妾要先走一步了。”
景隆帝叹息,脑子里一闪而逝的大婚场面,当时的她才十四岁,
穿着不合宜的嫁妆头顶凤冠怎么看怎么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一转眼,物是人非啊。
“皇上,臣妾膝下无子,臣妾的第一孩子……”
“罢了,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景隆帝知道愧对皇后,害得皇后痛失爱子,也是皇后心中唯一的痛,一辈子郁郁寡欢走不出阴影。
“是扇儿,这么多年来给臣妾带来支撑,才让臣妾苟延残喘这么多年,皇上!臣妾别无所求,臣妾没有给她一个好的未来,享受不了一个公主应有的待遇,臣妾愧对这个孩子,臣妾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见扇儿披着嫁衣站在臣妾面前,亲手替她冠上凤冠,臣妾死而无憾!”
皇后支起半边身子,祈求的看向景隆帝,消瘦的身子摇摇欲坠。
良久,景隆帝叹息一声,淡淡道,“依你!总该是朕欠了你。”
皇后蓦然一笑,“臣妾多谢皇上。”
一个时辰后
皇上忽然下旨,将五日后的婚期直接挪到了晚上,今晚三公主和闵暨拜堂成亲,在宫里举行宴会,临别之际犒赏三军。
闵暨阴沉着脸接了旨意,紧紧抿着唇,任谁都看得出闵暨很生气!
苏晗接到帖子时很惊讶,宫里来人说,无必要苏晗也跟着去。
肯定是戚扇的意思。
凌氏顿时不悦,明日中午苏霆就要走了,很多东西还来不及准备,突然袭击搞了一场婚宴,真是隔应人。
苏霆并不以为然,笑着安慰了凌氏几句,三言两语就把凌氏逗得噗嗤一笑。
苏晗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别看苏霆成日里摆着一张冷脸,可私底下黑着呢。
凌氏还不知道军令状的事,苏霆怕她担心,也瞒着苏晗,苏三爷
嘱咐了几句,心里也很舍不得,但更多的则是骄傲。
闵府
闵太夫人的心情和凌氏差不多,冷不防接到圣旨愣住了,晚上在宫里办婚宴?
刘妈妈凑近闵太夫人耳边呢喃一阵,闵太夫人脸色阴沉之极,又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三公主了,白白耽误了她的儿子。
因为提前了五天,但很多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虽有些仓促,但皇家一出手,绝对不同凡响。
凤栖宫
戚扇一袭嫁衣坐在镜子前,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就算独守空房,她也要占着闵夫人的位置!
皇后亲自将凤冠戴在了戚扇乌黑的秀发上,强撑的身子微微一晃,低着头忽然喷出大口血来,两眼一翻晕迷了过去,惊的众人大惊失色。
“快去请太医!”度姑姑急道。
“站住!都给本宫站住!”戚扇及时制止了,冷声道,“纹兰,你去请,记住了不要叫任何人瞧见。”
度姑姑惊呆了,“公主!”
戚扇回头,“度姑姑,今夜是本宫的大喜之日,也是母后最后的心愿,外面宾客满座,姑姑这样惊扰了大家,可就不好了。”
度姑姑气得直哆嗦,戚扇又道,“本宫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待会姑姑送本宫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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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上会发生什么呢?三公主和闵暨能顺利成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