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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害侯爷的吗?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可心站在婉容郡主面前,愤怒地责问。
婉容郡主眨眨眼,很无辜的样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怎么不明白。”
“你少跟我装了!不要告诉我现在满京城传的飞起来的流言不是你的杰作!”可心怒道。
她真是既伤心又恐慌。
本来是出门逛下街买点儿东西的,没想到走到哪都听见说朝中大臣泣血跪求皇上杀了拓跋珪的消息,差点没把她吓死。
好端端的皇上为什么要杀侯爷呢?这一打听,人告诉她——因为拓跋珪要造反!
这怎么可能?她自然是不信。于是再仔细一打听下来,才发现,原来从皇宫到民间,已经是流言纷纷,都是说拓跋珪不满皇上降了自己的侯爷位置,又分了自己的兵权——这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要整战威侯的节奏啊!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说,而且有鼻子有眼的,连后宫的柔妃娘娘都牵扯进来了,说是拓跋珪之所以如此胆大,一是仗着自己是定国公的嫡长孙,跟威名赫赫的黑云军将士们关系匪浅,再就是柔妃娘娘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做后盾。
所以那些大臣们要求皇上把柔妃也干掉,以除后患!
可心听得惊慌失措。
可是她越听越觉得可疑——这流言中提到的那些证据,不正是当初婉容郡主对她说的那些吗?怎么会由嫁进侯府的条件变成了拓跋珪造反的原因?
而这些事情外人是怎么会知道的?还把这些嫁到了造反的上头?不能不说婉容郡主有最大嫌疑!
越想越觉得自己上了婉容郡主当的可心连东西也不买了,气冲冲地赶回府里就去找婉容郡主要说法。
“当初是你说钦慕侯爷很久,一心只想嫁给侯爷,还百般……所以我才帮你。可是你现在这样做是钦慕侯爷,想要嫁给侯爷的举动吗?你这是在陷害侯爷,想让侯爷他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杀头的大罪啊!”
“可心啊,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误会我了啊?”婉容郡主去拉可心的手,被她狠狠地甩开。
“误会?那我问你,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外面怎么会知道的?”可心质问。
婉容郡主对她说过,端王府还藏着一大批财宝,以及一些“有本事”的人。婉容郡主说,这些都是她的嫁妆——
“你知道的,我现在虽然名义上还是皇家郡主,可是我父王下了大狱,只怕是生还无望。这也没办法,谁叫他想抢皇位却斗不过皇上失败了呢!成王败寇,自古如是,没什么好抱怨的。
幸而皇上仁慈,不以死罪累及家人,我是女儿家,又不曾参与过这些事,只要我嫁出去便可脱身自由了。只是这也多亏了我不是男儿,否则……你看我母妃也只有陪着一起的,还有一个病秧子的兄长和刚生下不久的弟弟,他们可都是逃不过的。
唉,如今我也无能为力,就算有那些财富又能如何?交给皇上也不过是开脱我一人罢了。可我没了这个端王府郡主的身份,将来拿什么过活?
侯府不是平常百姓家,我要想嫁进去,嫁妆是绝对不能缺少的,而且还不能凑合含糊,要不然侯爷也会被外人嘲笑死,我如何能忍心看他被人欺负?
况且有了这些,我将来在侯府也能站住脚,直起腰帮你说话……我听说了,当初那鱼氏嫁进侯府的嫁妆可是绵延数里,足足装了三座库房呢!咱们怎么也不能被她给比下去,你说是不是?”
可心就在婉容郡主这番为自己并为她着想的话中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便一口答应了替她在拓跋珪跟前说话。
可是现在,事情完全不是当初说的那样子了!
“郡主,你也别把我当傻瓜继续骗了,你就告诉我你倒底要干什么吧!”可心冷笑,掏出那张郊外五里坡田庄的地契拍在桌子上:“不要想再骗我了,这张地契都是假的,我已经去查证过了……郡主,你连这个都作假,还有什么好说的?”
婉容郡主没想到可心会去查这张地契,这下是真的哄骗不下去了。
冷笑一声,她索性坐了下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好,本郡主就不瞒着你了。这整天跟你演戏废话其实我也挺累的。”
她端起茶低头慢慢地品了口,又道:“没错,这张地契的确是假的。哼,本郡主的东西哪有随便给人的?便是给人也要给个有价值的人。你这样的,配吗?”
“那么你是承认利用我帮你进府了?”可心险些把后槽牙咬碎。
“当然是利用你啊,要不然本郡主跟你废话干什么?你很美吗?嘁!”婉容郡主甩了个白眼。
真是傻瓜!她堂堂一个郡主,不是有所图谋的话,跟她一个为人奴婢的下贱民女称姐道妹,那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可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坐倒地上。
尽管早已猜到自己是被利用,对方压根就没把自己当人看,可对方真的说出来了,她还是觉得异常的愤怒和悲伤。
如果婉容郡主一直都那么高高在上,对她不屑一顾,甚至是更加恶毒一些,她都只会生气而不会悲伤。
这就像一个原本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而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跟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的人一样。当好不容易因为感情的温暖,一点点的放开了自己的心怀,接纳了那个给予自己温暖的人后,忽然某天,那个人背叛了你,你会觉得比没有这个人时更加的冷,更加的失落和痛苦。
这时候的你会感觉,这个感动你、温暖你的人比那些对你冷漠的人可恨千万倍!哪怕对方只是一个表情,你都会觉得像一把钝刀子在割你的心脏,那么的难以忍受,刺痛的你想要咆哮爆发。
可心现在就是这种心情。她觉得这世间最可恨的就是眼前这个郡主,比不喜欢她,不让她跟在拓跋珪身边,不愿跟她分享拓跋珪的鱼鳞舞还要可恨三分!
“你,发过誓的!”可心费力地撑住自己不让倒下去,声音因为愤怒带着颤抖。“你发过誓的,你说你不会伤害侯爷的!”
“是啊,我是发过誓,可是本郡主发的誓言是保证不伤害战威侯爷,如有违背天诛地灭。可是,我那誓言是对战威侯爷发的,如今的拓跋珪可不是战威侯,而是战威伯!你觉得那誓言还有效用吗?”婉容笑吟吟地看着满脸寒霜的可心道。
“你,使诈!”可心简直要气炸了!
原来对方是利用了自己的习惯来钻空子!
她喊惯了侯爷,就像府里的其他人一样,尽管皇上降了拓跋珪的侯,改为伯,可是府中人依旧习惯性地喊他侯爷,就连鱼鳞舞都没改口。
外面那些人也一样,提起拓跋珪,也还是说战威侯怎么怎么的,没有人刻意地去更正。
可是婉容郡主就利用了这个习惯,耍了自己!
果然不愧是端王的女儿,一样的卑鄙!
可心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怒瞪着婉容郡主,恨不得上去挠花对方那张漂亮的芙蓉脸。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还想打我不成?”婉容郡主好笑地瞧着可心,嘴里毫不客气地继续刻薄着对方。
“你是不是很恨我,觉得我欺骗了你?蠢才,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兵不厌诈吗?我也不想欺负你,可是你自己太蠢,怎么能怪本郡主呢!”
婉容郡主洋洋得意地摇着头笑,忽然可心扑了过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嘴巴上!
可心竟敢打她?婉容郡主完全惊住了!
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可心已经一把抓住她梳的繁复高贵的发髻,抓挠了起来。
“骗子!你敢骗我!我让你骗我!”可心疯了一般,扯着婉容郡主头发不放,对她拳打脚踢。
完全被动的婉容郡主只剩下哀哀叫疼和怒骂,再被不知道是挨了几巴掌后,她才醒悟过来,连忙扯起嗓子喊人。
“可心把婉容郡主打了!”这个消息迅速传播开来,所有听到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天啊,可心怎么敢打郡主,她不是疯了吧?
“可心跟婉容打起来了?”鱼鳞舞忽地站起身,眼睛瞪得老大。
真是不敢置信啊,那个可心不是一直都在帮婉容郡主说好话的吗?怎么会打起来了呢?
“是啊是啊,奴婢刚听说时也不敢相信呢!”红罗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一样。“红绡姐姐已经赶过去了,叫奴婢来告诉夫人斟酌着办。”
鱼鳞舞一听这话就笑了。
斟酌着办?这分明是红绡暗示她不必去趟这个浑水,让那俩女人狗咬狗去。
不过红绡说的对,她们俩都把自己当对头,现在她们打架,她也犯不着急吼吼地赶上去劝架,还不如安静地继续看戏来的好。否则到了那里,一个是郡主,一个是说起来总是救过自己一命的可心,这帮谁不帮谁还真不大好办。
“你去告诉你红绡姐姐,就说我睡着了不敢叫醒。”鱼鳞舞领了红绡的好意,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
红罗转了转眼珠:“不如奴婢就说没找到夫人,您带着纫针墨微两人去街上了岂不更好?也省得那个郡主到时候跑到上房来吵闹要夫人您给她做主什么的啰嗦烦人。”
这话说的是,要是婉容郡主真的跑过来砸门,她还真的没办法躲着不出去。
“那就依你的主意,我就出去逛逛。”
墨微纫针两个噘嘴:“好不容易遇见场大戏,姐姐你不让我们看,还叫夫人把我们俩带出去逛街,真是太不厚道了!”
红罗哈哈大笑:“这个热闹大戏姐姐我帮你们看了,回头一定原滋原味地告诉你们俩,保证比你们自己看还精彩过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