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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陈夫人巴巴的从登云州来这里见我,是为了给你家女儿做媒啊!真是位好母亲啊!”
话出,鱼鳞舞浅笑,眼里却带着无限嘲讽:想攀我战威侯府就直说,拿女儿来做交易,跟买卖有何不同?
陈蒋氏差点昏倒——她何时说了要将自己女儿送给战威侯做妾,给她鱼鳞舞当姐妹?何况,何况她小女儿今年已经许配人家定了亲事了啊!
天哪地啊,这传出去该如何了得?这分明就是歪派她诬陷她!
“慧夫人您不乐意就直说,干什么要拉扯我?我何时说了要将自己女儿送进侯府了?”陈蒋氏沉下脸,做一副好心被雷劈的模样。
“你还知道我是慧夫人啊,我还以为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朝庭赐封的一品诰命慧夫人呢!”鱼鳞舞神色不动,淡淡地说道。
这话不好接腔,陈蒋氏只能沉默。
鱼鳞舞视线落在她身上,又从她的身上延展向四周,冷清清地话语平静地落进每个人耳中。
“我家侯爷是皇上看重的战威侯,何为战威?那是要上沙场杀敌扬我庆云国威的!你道我拈酸吃醋不容人,百般讥讽逼迫于我,可你又知敌国有多少奸细等着往我侯府安插?若是一不小心进错了人,这些责任谁能替我承担?你吗?
莫说是他纳妾,就是我侯府后院里多添一名仆役也是需要各样严格审查规矩的,岂是任何人就能随便塞进去的?
我不妨在此明讲了,是,我不许侯府后院有其他女人,我就是拈酸吃醋不容人,那又怎样?又关你何事?
我知道有人在我背后说我出身乡野,既然知道我是乡野女子,那你们就该知道乡野人家实诚,最是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所谓脸面好看。
我这人讲究实惠,脸面好看是虚的我没兴趣,谁想要谁拿去,别来烦我就好。
陈夫人,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对我侯府如此有心,我谢谢你了。不过我要告诉你,既然你有这闲心,不如回家去照顾好自己夫君儿女,胜过你浪费多少精力坑害人,小心自己后院多添了几个姐妹呢!”
这番话鱼鳞舞说的直裸裸的,毫不含糊其辞,不但让陈蒋氏脸红耳赤脖子粗,就是周围人也都听的心惊肉跳。
这样的话每个女人都想说,都想在自己被逼接受那些所谓姐妹时大声回一句“关你屁事!”
可是谁也不敢,因为她们头上身上都套着沉重的规矩,和所谓的贤良妇德!
庭中人一霎时都安静下来,连阳光透过萧疏的嫩叶缝隙都像是能听得到声音。
许婧苇就站在鱼鳞舞身边,她两眼激动,心里更是激动的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样,奔腾呼啸。
慧夫人,您才是我的榜样啊!
心里暗暗说着,许婧苇只觉得人生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眼界触觉,那么的鲜活诱人。
……
下了车,鱼鳞舞脚步不停地向着内院就走。
几个丫头看她沉着脸都不敢吱声。鱼鳞舞也确实脸色阴沉的跟深不见底的潭水一样,深黑中似乎还泛着绿。
脚步匆匆地进了拈春堂,鱼鳞舞一屁股坐在刚撤了厚褥子换成烟雨杏花的薄锦凳子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吐出一句:“嗳哟,可算是回家了!”
“夫人可是累了?”雪舞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地问。
鱼鳞舞点头。
几个丫头急忙抬春凳铺褥子。
“别急,先给我弄些吃的来。”鱼鳞舞拦住她们忙活。
“是,马上就来。”
青纨一溜烟地跑向厨房,速度那叫个快,鱼鳞舞刚想叫住她再给煮碗酒糟蛋来,一抬手却见她已经跑没影了。
“咦?这丫头跑那么快做什么?谁撵着她去蒸馒头呢!”摇摇头,鱼鳞舞诧异地自语。
墨微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阴沉之色没了,这才放心地回答:“青纨姐姐是怕夫人您等的心急更加生气。”
“我生气?我生气了吗?”鱼鳞舞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诧异地问。
她并没有生气啊,这些丫头是从哪里看出她生气了?
“嗯。”几个丫头都一齐用力点头证明鱼鳞舞的确是生气了。
纫针还补充:“夫人您刚进门那会,脸黑的跟马上要下暴雨似的,让人都觉得你身边嗖嗖地刮着冷风。”
愣了一下,鱼鳞舞伸手一拍桌子:“嗐,我那是饿了啊!”
饿了?丫头齐齐疑惑。
“你们想啊,那宴会说起来好听,可实际上你们是没有尝到那菜有多难吃,点心有多差。不说跟满庭芳那里的点心比吧,就是西大街那边的小零食铺子做的都比那个好。亏得她们还能吃下去,还夸奖个没完!呸,我反正是一口没吃!”
原来夫人她是饿的虚火上来所以黑脸啊!众丫头恍然。
“这不废话吗?搁你饿个半天还要跟那些人打嘴皮官司,你能高兴能不黑脸?反正我是饿的笑不出来。”鱼鳞舞嘟哝着,拎起桌子上的茶水就灌,一边还说倒底是自家的东西好,就连茶水都比较香。
这种论调引起众丫头的一致赞同:“俗话说得,金窝银窝不及自己的狗窝,外面纵是金碧辉煌的水晶宫也比不过自家舒适自在啊!”
厨房里大概被青纨催的紧,这里才闲聊了几句话,青纨就提着食盒走进来了。
一碟腌笋拌嫩嫩的莴苣,是为拌双笋,鲜嫩的绿配着乳白,上面浇着辣椒熬出来的辣油,又撒了些葱花在上面,看起来很诱人。
另两碟子是醋酱梅子和白萝卜丝,胡萝卜丝以及豆干丝拌就的香油三丝。青纨又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雪白豆腐来,就当着鱼鳞舞的面将带来的葱花搁在里头,顿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厨房说时间紧,来不及准备其他,怕夫人饿着就先弄了些简单的来,夫人您先垫垫吧。”
鱼鳞舞咕咚咽了口口水,两眼放光地看着几碟菜和一盘白馒头,抓起筷子就开吃。
可是饿死她了,这才叫吃饭嘛!那些汤汤水水看着好看,其实压根没意思——吞下一口馒头,鱼鳞舞心情舒畅地想。
吃完了忽然想到一件事:“哎呀,我忘了大太太了!”
只顾着自己回家,当时完全没想起来杨氏没跟上来,幸好杨氏去时坐着自己的车,要不然回来还有些麻烦。
“等她做什么?气的你还不够啊?”随着话音,拓跋珪一步跨进门来。
……
“我真没生气,真的!”再三地保证后,才换来拓跋珪八分相信。
不过,“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只要不犯国法,这些明明暗暗的争斗你只管放开了手去,一切都有我给你兜着!”
嗳哟,这话听的人怎么那么窝心呢?鱼鳞舞抑制不住欢喜,扑过去对着他脸上“叭叽”就是一口!
一个平凡的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自然是一个好归宿,一个疼宠自己的好男人,一个幸福的家——她是个平凡的女人,没有那些大世界和雄心壮志,她只想守着自己爱的人携手到老笑看夕阳……
“这边。”那人不满意地指着另一边脸。
鱼鳞舞毫不忸怩地对着那边脸又是一记亲!
这下可不得了,就见拓跋珪一根食指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指点开了:“这里,这里,还有这边……这里也要……我还要……”
“拓跋珪,你是在要糖吃呢?”撒娇的男人好可爱可也让人头疼心疼!
“你就是我的糖啊!”男人说的脸都不红,鱼鳞舞却受不了,抖着手直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换来男人的哈哈大笑。
……
本以为自己不留情面地一顿呛会让陈蒋氏罢手,没想到这天红绡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过来回话:“夫人,大太太叫您过去。”
“她叫我?干嘛?”鱼鳞舞反手指着自己鼻子问。
红绡满脸的为难,迟疑着回答:“说是,让您过去领人。”
领人?领什么人?难不成她杨氏还想要管侯府,大喇喇地往里塞家下人来安桩子?哼,她要是真敢这么做,自己就敢三天寻个茬两天抓个错将那些人都赶出去!
有时候鱼鳞舞觉得很气闷,明明她是朝廷封诰的一品慧夫人,那杨氏不过是个六品安人,无论是品级还是称号上自己都比她高级压过她,可是偏偏一个“婆婆”的身份就制住了自己,即使是继婆婆,也束缚了自己不得舒展。
想想自己都是这样憋闷,那些普通人家的就更别提了——唉,女人苦哇!
幸好,她有拓跋珪这把能为她挡风雨的大伞。
“既然只是领个人,谁过去不行么,偏要我去!红绡你去把人领过来吧,以后就归你管着!”鱼鳞舞感慨完了对红绡说。
“夫人,这个人奴婢可不敢领更不敢管啊!”
鱼鳞舞扭回身瞪她:“怎么?你还怕她们造反啊?”
“造反不会,但是使唤奴婢却是会的。”红绡低声嘀咕。
鱼鳞舞不耐烦:“说吧,倒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是美人,还是两个送过来填院子暖被窝的美人!”
“好哇!”鱼鳞舞顿时炸了,袖子往上一撸恶狠狠地:“敢情当我那些话是大风刮过是不是?红绡你留下看家,叫红罗莳花给我找你们侯爷!纫针墨微雪舞青纨你们都跟我去瞧瞧那能暖被窝的美人长了几只眼睛鼻子!”
……
落霞苑,杨雀住的地方,两个风姿妖娆的女子正在听杨雀给她们分析鱼鳞舞。
“你们别以为她是乡下村姑就小看她,我告诉你们,这个村姑厉害着呢,看着温和安静的,咬起人来下死嘴。”见两个美人完全没有把鱼鳞舞放在心上,还咭咭咯咯地互相斗心眼说笑,杨雀郑重地提醒她们。
“咬人?她怎么还咬人啊?”这杨大小姐说的是那个一品诰命慧夫人吗?怎么感觉在说条狗呢?
“比喻,这是比喻你们懂不懂?”杨雀没好气地白她们一眼。
“哦!”两女一听原来只是比喻啊,顿时放了心,随意地哦了声又把心思转到怎么斗倒自己面前的这个对手,独得战威侯爷的宠爱上去了。
杨雀看着这两个智商完全不跟自己一条线的美人,心里不禁怀疑:父亲这招美人计真的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