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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想到秦仇也会做那样的梦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秦仇却很淡然,依旧有气无力地道:“我认识她的时间,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早。”我们想起他身份奇绝,说不定能从他那儿得知红红更多不为人知的过往。秦仇似乎猜到我们的心思,也不遮掩,将知道的娓娓道来。
秦仇说,红红生前是唐代矩州(也就是现在的贵阳)刺史谢家的小女儿,名叫谢红玉。谢家当年不光在矩州,就是在云贵两地都颇有名望。然而谢刺史的这位小女儿,不知道是不是被妖狐上身的缘故,豆蔻年华便满腹情思,与当地多名年轻才俊互生情愫。
这在当年是不被容许的。谢家迫于封建道德束缚,责令谢红玉与这些男子断绝往来,不然就以家法处置。谢红玉宁死不从,竟在家父要求其闭门思过时,在房中悬梁自尽。
谢家悔之晚矣,将其低调下葬。之后不过数月,先前与之有情感牵绊的年轻才俊纷纷惨死家中,死时神色枯槁,却面呈安详,留书均为“牡丹花下鬼”。
坊间皆传谢家小姐死前怨恨这些男子用情不深,化作厉鬼来勾魂,一时人心惶惶。
谢家无奈,只得重金征请得道高人来为小女儿超度,平复怨气。彼时,化名秦仇的庄豪正好途经矩州,见谢红玉身世与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多年好友夜郎王兴,也就是王笑的第一世格外相似,于是揭下张榜,乔装成云游道士,想借谢红玉之死打探夜郎王兴的下落。
拥有庄豪记忆的秦仇是何等人物,只在谢府转悠一圈,便知其中情由。秦仇保证三日内平息谢红玉怨气,不过这三日内,任何人不得过问他做的所有事情。谢家本就彷徨无计,自然应下声来。秦仇见他们应允,吩咐谢家派几个下人帮忙,第一件事就是破土开棺。
这在当时也是遭天谴的下作之举。谢家犹豫不决,问秦仇此举何意。秦仇也不挑破,只说谢小姐葬地风水不佳,容易积聚怨气,他要重新划地。谢家唯唯诺诺应了,命人起棺。
秦仇让下人将木棺抬至现在贵阳高坡的岩洞中,遣走所有人,自行开棺。
如他所料,尽管已过数月,但谢红玉尸身仍如同活人一般,面色红润,肌肤柔滑。秦仇料定她将来必能以另外一种形式获得重生,如同当初夜郎王兴一般,有心了解,以复活夜郎王兴的方式佐之,日夜守护在木棺身边。不想一来二去,他竟也对棺中女尸产生了感情。
彼时秦仇并未意识到,自己其实千百年来,早已断了儿女之情,他之所以会对谢红玉日久生情,不过是棺中女尸对自己下了情蛊,情形就同那些为情所困的年轻才俊一般。
原来当年谢刺史奉旨前往昆明诏谕期间,曾习得苗疆蛊术。谢红玉聪颖机灵,只偷看了几回,便已学会。身死之前,她将情蛊中在自身穿的素纱襌衣上。对她有过情思,或者对她薄如蝉翼般的襌衣下,那副美妙尸身心生非分之想的男人,都会因此中蛊。
解铃还需系铃人,苗疆蛊毒多数艰深晦涩,只有下蛊者能解。而这情蛊,除了让谢红玉自己解开之外,还有另一种方式——断了情思的源头。也就是说,烧了谢红玉的尸身。
秦仇深知其中原理,但因为某种原因,并不忍心焚烧尸身,只吩咐当地百姓,好生对待岩洞里的仙姑。彼时高坡百姓敬畏鬼神,而秦仇又深谙风水墓葬之道,村民自然对他言听计从。自此以后,秦仇逼迫自己不去想高坡岩洞中那具魅惑千年的女尸,直至今日红红复活。
我们听天书一般听秦仇讲完这个离奇的故事,每个人脑海中都有层出不穷的疑问亟需解答。除了我们几个早已知晓秦仇身份的,张养韬等人脸上俱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仇也无心去跟他们解释,转头冲米又道:“我不能再逃避她。不过我现在身上有伤,得缓两天再去会她。放心吧,那伙人对她的了解,并不比你们多多少。我们还来得及。”
有秦仇在,我们都莫名地感到放心,连张养韬和米洛等人也都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这几天我们就在张家呆着。米阿公几个昆明来的本家接了米朗达的邀约,要去苗寨协助处理族中事务,跟我们道了别,让张养韬的司机给送了过去。出了先前的意外,米家姐弟留下来保护张养韬安全,就没有回去。商谈之余,米又和张家女佣便悉心照料秦仇。
如此难得安宁地过了两天,秦仇身上的枪伤缓和了许多。我们从秦仇那儿得知,作为太阴尸的红红,身上除了那种魅惑众生的奇诡蛊术外,还有瞬间将死尸僵化的能力,只不过后者现在还处于潜藏期,并未发作。红红先前之所以会对鲜血有一种西方吸血鬼般的嗜好,全因她现在仍未完全成长,需要新鲜血液作为保持容貌不变的供给,原理类似人类吃饭。
我们当日在岩洞中看到红红,她骗说有妖怪抓走自己母亲,其实是想开棺取出自己赖以施蛊的素纱襌衣,只是不巧被我们撞见。以她的能力,莫说是石棺棺盖,就是整副石棺她都能自行翻个。起初张家的伙计和米家人认为女尸在十七八岁上下,只是因为谢红玉当时穿着那件素纱襌衣,性感妖娆,又经常背身示人,是以常被误解。
我们问秦仇要去哪儿找红红。秦仇见除了米又,我们一个个面露愁容,知道我们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你们与她相处,不过朝夕。我与她数百年的交情,又何尝不想放她一马?只不过有些事情,终究需要取舍。这一点,相信八极的朋友不难领会。”
邹易苦涩地笑了笑道:“秦前辈别这么说,我们人在八极身不由己,希望你谅解。”
秦仇不语,看向米又道:“小米姑娘,那谢红玉做出这等事,我们看在眼里,相信那伙人也收了风声。麻烦你让八极的朋友打听一下,看看谢红玉是否已落入那伙人手上。”
秦仇这话不无道理,毕竟红红就是武派一直汲汲追求的太阴尸人选。武派的人也来了云南,加之隐藏在文派内部的眼线,红红做出这样的事,武派那边没理由没有动静。
米又慌忙给米朗达打电话,让他告知八极文派其他主事,严防武派将红红抢去。
米朗达在电话里说,我们来张家的那天,他就已经通知了其他主事。目前在云南活动的武派,除了庐山南宫家、横断山柳家和湖北查家调派来的一部分子弟外,还有茅一扬死后曾彦均带领的一小撮茅家子弟——更大的力量,则是他们背后那些手持枪械的神秘人。
我们想起进洞葬岩洞那天遇到的五个人,问秦仇有没有看出他们的来路。秦仇摇头道:“只知道他们背后有很强的兵力支持,但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主持大局。你们应该也清楚,这件事不仅仅是八极文武派之争那么单纯,背后牵扯了太多东西。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
他这话听着平淡无奇,其实却颇有些哲理。八极之争,乃至八极以外的权势之争,究竟孰对孰错,本不是我们这些身处其中的人能分辨的。因为利害关系,即便是身边亲近的人,也有许多不得已,或者刻意欺瞒的时候。有时候,我在意的东西确实太多了。
米朗达告诉米又,尽管武派的人也已知道尸皇出现的消息,但好像也都忌讳它的本事,不敢轻易靠近。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文武派之间的斗法已经展开。湖南、贵州和云南的文派,已经暗中劝服、收买或者击退了武派在这三地的不少子弟。原本武派就只是八极的一小撮乌合之众,不足为惧。真正的敌人,是背后支持他们的那股势力。
据探查的人来报,尸皇这几天经常昼伏夜出,偶尔会回到当初收殓她的那口木棺,我们可以去那儿碰碰运气,不过要格外小心,因为武派和那些身带枪械的人也在左近。
我们商量了下对策,都觉得贸然前往不太明智。一来武派迟迟未对尸皇下手,就是因为他们也没把握,不知道尸皇的习性,我们过去很可能就成了他们乐于看到的炮灰;二来那伙人带着枪械,秦仇又有伤在身,未必会让我们靠近。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尸皇红红自己找上门来。在文派的地盘,相信那些人还不敢造次。对红红来说,只有动物和人类的鲜血,以及我们这些被她下了情蛊的人才能驱动她。
也就是说,我们五个,反倒成了控制尸皇红红的筹码,文派最大的优势。
可这样一来,好像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在米家的盘口静候红红来赴约吧?正一筹莫展之际,秦仇却淡然笑道:“还有一个办法。”见我们都看着他,秦仇面向邹易道:“听说八极茅家有个本事,可以让人移魂。我想体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