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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的突然消失,让我很不适应。
就像是你本来和一个朋友面对面地说话,可是突然一下,你对面的那个人消失不见了,你的耳边甚至还能听到他说最后一句话一个字的声音,可是他的人就那么没有了。
我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骤然惊醒。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眼前才逐渐恢复正常的景象,只见我的面前还是那张道士的画像,剑身上的血迹既没有往下淌,道士的眼睛也没有睁开,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不过我的耳边倒是传来了阿英焦急的声音:“你咋了嘛,你刚才好像是完全傻了一样,我怎么喊都喊不应,你吓死我了。”
我看着她那焦急的样子,不由得感到有些歉意,在这么一间充斥着尸臭的诡异石室里,身边的同伴突然像是定住了一样,半天不动,再加上是个女孩子,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的。tqR1
我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说道:“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一下子就好像定住了一样。对了,我这个样子有多长的时间啊?”
阿英伸手擦擦眼角急出的眼泪,说道:“其实也没有好久,大概有五分钟不到的样子吧,可是我感觉时间好长好长了。”
我听了她的说法,心里安定了一些,因为我知道像这种幻境其实完全是一种能量场的存在,身处其中的人就像是做梦一样,会有“山中才数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虽然我在黄玉郎所营造的梦境里面感觉过去了好久,但是在身处其外的阿英看来,不过也就是几分钟的样子,这才是符合实际的情况的,毕竟一具尸身的焚化所产生的能量,能够维持五分钟的幻境,已属不易了。
我安慰了阿英几句,然后走到那张榻前,掀开那被血浸透了的被褥,在那下面找到一处暗格,那也是黄玉郎最后的时刻给我交代的。我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本小册子,还有一只黑色的瓷瓶,然后纳入怀中,带着阿英离开了那间石室。
很快地我和阿英就回到了家里,虽然这一趟没有让她得到半点关于根叔的信息,但是她对我的信任和依赖却是增加了很多,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得出来,心里不禁有些打鼓,因为我知道更加凶险的事情还在后面,甚至很快就会来到的,如果去哪里都得带着这么一个小姑娘的话,那未免有些太不方便了。
回到我的房间之后,安顿好阿英,并在她的房间里外都布置了警示符箓,启动了那些警示符咒之后,我终于可以放松下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回味起黄玉郎最后跟我说的那些话来。
以下就是他在最后元神消散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
第一,他告诉我不要相身边的任何人,尤其是跟自己走得近的人,因为他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太过相信自己的师父,所以被他的师父所害,可以说他的一生都是被那个将他拯救于水火之中的师父给害了的。而他则用尽了一生的时间来与他的师父抗衡与斗争,可是他最后竟然还是死在自己师父的手上。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悲剧,而为了要避免在他的身上所发生过的那些悲剧重演,那么就一定要学会多怀疑,怀疑不是谁都不信,而是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眼,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那具老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二,他告诉我江湖险恶,千万不要有妇人之仁,这方面他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他的一时仁慈,而是直接将黄灵雁杀死的话,那么她也就不会被变成那样的一个怪物,承受三十多年那样的痛苦了。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贼,如果心态软的话,那么迟早一定会吃亏的,而且往往就是吃亏在那些自己以为发现了善心,行了善举的那些事儿和人上。他说我虽然命格奇特,但是生性过于善良,而且对人不够狠,所以如果不改的话,将来一定会有吃亏的时候。
除了这些教诲与叮嘱之外,他还告诉了我他的那些手写本子上的特定文字,那些都是他自己发明的,除了他之外,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会看得懂,所以他给我一个小册子,上面记载了如何掌握他的那些文字的方法,他叮嘱我看完之后一定要全部背过,牢牢地记在脑子里,然后就可以将那本小册子毁掉了。
看来他搞的这一套,就好像是个密码体系一样,那些书写本子的文字其实就是他发明的密码,而这个小册子就好像是密码本,有了这个密码本,才能够对密码进行破译。
而他的那些罐子,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了,里面都是这么多年以来炼尸、研究毒药的那些“阶段性成果”,用他的话来来说,那些都是历史的垃圾了,不用再管它们了。
至于那个被人拿走的罐子,他猜测一定是他的师父或者和他师父有关的人拿走了,那罐子里面就是他研究的那种让人吃了就会变成活尸的毒药,那个人很不简单,居然一下子就能够从一堆一模一样的罐子里面找出那个正确的罐子来。
但是比这个更加让人感到担心的是,那个本子上记载的,正是那该如何配制解药的方法,这一下等于毒药和解药全都归了敌人了,不过好在按照他说的,他还是留了一手的,那个拿走了用密码写就的解药“配制说明书”的人没有密码本,所以肯定是看不懂的,也就是说他不会利用那个本子上的记录做出解药来。
可是虽然这么说,我也不敢太过肯定,毕竟那人别的本子都不拿,偏偏就要将那个本子拿走,就算他看不懂,但是他也一定知道那本子是非常重要的。那么这样一来,我们也就拿不到那解药本子了,而没有那本子,我们照样也造不出解药来。
不过好在黄玉郎已经做出了一些解药的成品,就装在那个我从他榻下的暗格里面拿出的黑色瓷瓶里面,虽然很少,但是聊胜于无。无论如何,我们的手里有解药,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其实,对于他告诫我的那些话,有些我倒并不是太以为然的,比如他说的那个第二条,我觉得我到任何的时候我都不会像他那样做出那种决定的,杀害自己心爱的人,哪怕让我自己死,我也不会那么去做的。
至于他说的要当心自己身边的人,我倒是觉得有点提醒的作用,但是我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除了阿英之外。
所以虽然我对她真的不了解,而且她居然知道我的真名,那么想必也知道我的一些其他的事情,可是尽管这样,但是我还是不能够产生那种对她的怀疑之情,因为我觉得首先她的年纪还那么小,一看就没有什么心眼儿,而且我既然决定到哪里都带着她,保护他,那就要将这件事情一直做下去,这就是我的性格所致,没有办法改的。
因为我始终相信,只要你有一颗真诚的心,那么别人也一定会用真诚来回报你。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有几个问题希望得到他的解答,但是他并没有完全回答我,并不是他不愿意告诉我,而是他的时间到头了。
首先我问他的是哑巴去哪了,下午来的时候他就不在,这样的看守简直是太不负责任了,他的回答是他在去找他的师父之前就已经将哑巴杀了,不是为了杀他而杀他,而是他希望通过这样来解除附加在哑巴,也是黄宝儿身上的驭尸之术,让他能够以自己的身体死去,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然后我问他既然这么恨他的师父,用尽一生来跟他抗争,那么他的师父到底是谁,还有他为什么要去偷老支书的尸体,以及他的养子宝儿为什么告诉大黄牙那个三十年后全村人都会死的恐怖预言。他还没有来的及说完,那个幻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在最后只听到他说他的师父俗家的名字,但是可惜名字我根本没有听清楚,只听到了一个姓。
他的师父在出家之前俗家是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