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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天辉让人找来枯木生火,海底阴冷潮湿,围坐在火堆旁边暖和了许多,宫爵凝望摇曳的火苗沉思,他是通过这里的关键,我们都没有去打扰他。
赤井嘉隆和他的人在收集遗留在这里的倭寇尸骸,估计是想找寻他先祖的下落,因为年底久远,剩下的全是森森白骨,全凭还没有完全腐烂的服饰来分辨敌我。
倭寇的残骸被赤井嘉隆认真辨认后,纷纷小心翼翼的整理好,而那些锦衣卫的尸骨却随意的丢弃一边,我不由自主看向解天辉,进来的时候,赤井嘉隆无意中挪动了一具锦衣卫尸骸,他都不惜空手握刀刃阻止,如今解天辉一反常态,慵懒的靠在山壁上无动于衷。
田鸡一向嫉恶如仇而且恩怨分明,看不下去,站起身挤开赤井嘉隆的人,脱下外套放在地上,把锦衣卫的尸骸敬重的拾起,清理干净后一丝不苟还在里面。
凌芷寒也过去帮忙,我注视到解天辉居然根本不在意,闭上眼睛安然自得的睡觉,一时间我搞不懂,他为什么前后反差这么大。
田鸡把尸骸摆放在一起,海底全是山石,不便挖掘埋葬,他找来石头打算堆砌一个坟,就地把锦衣卫的尸骸掩埋起来。
“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想刻一块墓碑都不知道写什么。”田鸡声音诚恳,把一摞牌子递到我面前。“你给看看,这些牌子是干啥用的?”
田鸡交给我的牌子是从锦衣卫尸骸中收集到的,材质各不相同,就连雕刻纹饰也不一样,正面有文字,刻有锦衣卫三字,后面有铭刻的纹饰。
“这是锦衣卫的腰牌,也是他们身份的象征。”我看了片刻后回答。
“既然是腰牌,干嘛上面没有名字?”田鸡问。
“锦衣卫在明代的地位非同一般,隶属于皇帝的近卫,而且机构极其神秘,只听命于当朝帝王,因此他们的身份是不会对外公开的,这样方便行动和办事。”我说。
“腰牌上又没名字,那怎么区分彼此和听从谁号令呢?”田鸡好奇的追问。
“我又不是锦衣卫,你问我这些,我怎么知道。”我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的靠在山壁上苦笑。“文史上对锦衣卫的记载从来没有详尽过,说到底,这个机构自始至终就没打算让外人了解,文献上记载的东西,都是当朝帝王想要看见的,既然成立锦衣卫这个秘密组织,干的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事,这里面的门道没几个人知晓。”
“你手中的腰牌属于雷营卫,设镇抚使一人统领,下设千户两人,各自统管总旗十营,营卫的腰牌为铁制,和锦衣卫腰牌无异,只是后面有三条蟒纹,往上是千户,腰牌为铜制后面有六条蟒纹,最高镇抚使所用腰牌是纯金,背面为九条蟒纹,称为九蟒金牌。”
一直闭目无语的解天辉,忽然漫不经心对我们说,我低头看手中的那些腰牌,竟然和解天辉说的完全一样。
我虽然对锦衣卫并不熟知,可锦衣卫的建制还是知道,这个等级森严的机构,从最低的小旗到最高的指挥使,从下到上分工明确职能清晰,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在锦衣卫中还有雷营卫的编制。
“你自己刚才也说了,锦衣卫干的都是些,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连文史都不让记录在册,你又不是锦衣卫,你能知道多少。”解天辉慢慢睁开眼睛冷冷说。
“雷营卫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没在锦衣卫的编制之中?”就连一直冥思苦想如何破解机关的宫爵也很好奇。
“雷营卫虽然属于锦衣卫下面的一个编制,但事实上权利和能力都远远凌驾其之上,雷营卫完全听命于镇抚使调遣,就连锦衣卫中官职最高的指挥使也无权管辖雷营卫。”
解天辉懒散的靠在山壁上,不慌不忙对我们说,锦衣卫可谓是大明的精锐,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而雷营卫却是锦衣卫中的精锐,营卫全是从锦衣卫里面千挑万选出来的人。
“明面上雷营卫和锦衣卫一样,只听从皇帝指挥,实际上,雷营卫只听从一个人的调遣。”解天辉说。
“谁?”我疑惑的问。
“那个戴金丝面具的人。”解天辉的身体慢慢直了起来。
我们全都一怔,戴金丝面具的人就是炸毁碣石金宫通道,并且一直千方百计守护这座海底宫殿秘密的人。
“对,当时在老龙头镇守的就是雷营卫。”解天辉轻描淡写说。
“文献中从来没有关于雷营卫的记载,姑且我当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么机密的事。”我抬头直视解天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过你们,我无意中捣腾到一本明代文书,是老龙头驻军所写,里面就记载了关于雷营卫的事。”解天辉一脸平静回答。“文书里详尽描述了这支神秘的军队,其中就有关于腰牌的记载,之前我也很吃惊,刚才听见你们说腰牌,突然才想起。”
锦衣卫的编制中倒是有镇抚使一职,不过官职比最高的指挥使低很多,按理说即便真有雷营卫,那也该受指挥使节制,可按照解天辉所说,这支精锐中的精锐居然只听从那个戴金丝面具的人。
由此可见,这个神秘的面具男人的权利远远凌驾于锦衣卫指挥使之上,而且,之前我们已经了解到,这个男人手握重兵,若是要逆反,天下唾手可得,可偏偏不惜一切拼死在老龙头守护一座秦朝的遗迹,天下都不要,到底这碣石金宫中有什么,能让这个男人不顾生死的要去掩藏。
“听起来这雷营卫挺厉害的,难怪能以寡敌众坚守老龙头那么久,就是有件事我想不明白。”田鸡看着手里的腰牌有些疑惑。
“什么想不明白?”我问。
“这些腰牌形同于令牌,既然上面没有名字,那发号施令的时候,就凭一个腰牌,未免太过儿戏,看这腰牌造型也不复杂,即便是仿造也不困难,难道就不担心,有人仿造腰牌擅自调动雷营卫?”
“这个不用你操心,营卫的铁制腰牌上的确没有名字,能进入雷营卫必定是经过严格的筛选,能佩戴上这块腰牌的人,不会和你们一样是废物。”解天辉冷冷一笑趾高气昂说。“成为雷营卫,注定干的都是九死一生最艰险的事,没人活腻歪了想冒充这个的,不过文书上有关于腰牌的描述,虽然上面没有名字,但两名千户和镇抚使的腰牌上却有特制的纹饰,用于辨识身份。”
“腰牌能能仿制了,上面的纹饰又有何难。”我帮田鸡反驳解天辉。
“腰牌和纹饰的确好仿制,可纹饰并非只有一个。”
“什么意思?”宫爵追问。
“两名千户和镇抚使各自有一样信物,在信物上也有纹饰,若是要调动雷营卫,需要信物和腰牌的纹饰完全契合,就如同兵符,才能起作用。”
“你好像……”我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看着解天辉。“你好像对雷营卫的事知道很多。”
“废话,我他妈惦记这里也不是十天半月了,不了解清楚,会和你们跑得这海底瞎扯。”解天辉骂骂咧咧白了我们一眼。“老子下来是为了找宝,不是陪你们瞎聊浪费时间,别看我现在好说话,等到干粮吃完,还没见到宝,我就挨着把你们活剥了当吃的。”
解天辉说完又闭上眼睛,我们相互对视一眼,倒不是怕他危言耸听的威胁,这座秦代的海底遗迹,却牵扯出明代的一支精锐军队,还有那个戴着金丝面具的神秘男人,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杜亦很明显是在引导我们到这里。
这些事怎么看相互之间都没有任何关联,我如今身处海底,却亦如身处更加曲折的迷雾深渊之中,我迫切的想见到碣石金宫,不是为了那金玉满山的宝藏,我只想知道,这座海底金宫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宫爵更加焦急,一个人默不作声坐在旁边思索如何破解九宫格机关,田鸡拿着腰牌和收集好的尸骸一起埋葬。
我们在这里耗费了很长时间,解天辉和他的人,以及赤井嘉隆他们都纷纷睡着,我一直试图在千丝万缕的谜团中整理出一丝头绪,可头越想越混乱。 △miào△bi△gé△
一直帮田鸡收集并且清理锦衣卫尸骨的凌芷寒坐到我身边,她拉了拉宫爵和田鸡,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们不要大声,看她的神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我压低声音问。
“如果解天辉说的没错,真有雷营卫的话。”凌芷寒看看四周,确定其他人听不见我们谈话,极其小声说。“我知道雷营卫中其中一名千户是谁。”
“你知道?!”田鸡一怔,刚出声连忙捂住嘴,幸好没惊醒其他人。
“是谁?”我和宫爵吃惊的看向凌芷寒。
凌芷寒的目光透着茫然的疑惑,但声音却很肯定。
“一个我们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