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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朗诵比赛,如期举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在东风即将吹来的前一晚,骆林娟来到办公室找田真真。这个女孩是全班身体最矮小的,长相最纠结的,她的左脸始终被长发遮得严严实实。
她嗫嚅了好半天,终于笑着对田真真说:“老师,明天比赛我不想站在第二排,在第二排我只能看到同学们的后脑勺。我想站第一排,这样,我能更清楚地看到台下的观众和比赛场四周的场景。”她可能不知晓,把她放在第二排是田真真有意为之。
她的笑容诚挚温暖,田真真不忍心拒绝,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终于轮到210班的学生上场了。统一的服装,整齐的步伐,灿烂的微笑,四十多名学生注意力高度集中,伴随优美的旋律,她们在李圆圆的引领下,走向主席台,田真真走向台下一侧。
一切尽在田真真的运筹帏幄之中,她势在必得。
当全班同学站定台下几千双眼睛齐刷刷地汇聚到舞台中央时,突然,田真真感到了前排好多观众轻微的惊叹,并随之而来的交头接耳。原来是骆林娟为了和全班同伴统一发式,把一直遮住左脸的头发向后高高束起,顿时,她的右脸全部凸现出来了,一大块乌黑凹凸不平的胎记占据了整张脸,在一大堆如玉的女生群里,犹如一朵开错了颜色的花。
表演开始了,骆林娟全力以赴,声情并茂,一招一式都非常用功。今天最抢眼的是李圆圆,她的一身曳地红裙,脚蹬黑色高跟皮鞋,魔鬼般的身材,如雪的肌肤,饱满深情的诵读,恰到好处的表演,令所有的人眼前一亮。
表演结束,掌声如潮,班级如愿获得了特等奖。
一半观众把掌声献给了骆林娟的坦诚和勇敢,一半观众把掌声献给了李圆圆的美好。
在后台的楼梯处,田真真弯下腰抱住刚下台的骆林娟,耳语道:“娟,表演时你的笑容格外灿烂!”骆林娟听后笑得抿不拢嘴。
百花齐放,春光无限,何求不败之颜?
绿树成阴,夏光灿烂,我容一叶之残。
不汲汲,勿求全,宽容一个美丽光环上的污点,许她美丽依然,世界仍是一幅绝美画卷。
台上表演时,钱小贝就站在李圆圆的正后面,她今天精心化妆过,厚厚的底粉终于把脸上雀斑完全掩盖了,本想今天借此来扳回一把,她和学生会的一好朋友说过了,帮她抢拍一照表演照,准备放在微信群里,让她姑姑姨姨们都来欣赏,可是,刚才学生会的朋友说抢镜不成,她被李圆圆修长的身子严严实实挡住了。
看到风姿卓越、花枝招展、光彩照人的李圆圆,钱小贝心里不免泛起酸味,妒恨之心,也不由产生。
晚自习结束后,钱小贝特地来到315室,来挑衅李圆圆。一进门,她看到李圆圆坐在床上,对着小圆镜子,哼着小曲,往脸上涂抹着护肤膏,钱小贝顿时妒火心中烧。
钱小贝递给胡敏之一块巧克力,瞅了一眼李圆圆,话中有话地说:“敏之,我们在后方声嘶力竭流血流汗地为班级争光,有人倒好,站在台前描眉扫蛾,光光鲜鲜,卖弄风情。”
李圆圆听出了钱小贝的弦外之意,知道来者不善,但内心还是有话要说:“这是班主任安排的,我们每个人的分工不同,也都是为了班级的荣誉啊。”
钱小贝站在李圆圆的床前不动了,叉着腰说:“是啊,全班20多位女生,只因为你漂亮,才选你嘛。这年头,有个漂亮的脸蛋多占优势,你看看,台下好多男生都为你着迷,你很自豪吧?你很陶醉吧?”
“钱小贝,你太过分!”李圆圆急红了脸,但无言以对。
“我怎么过分了?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我哪一句说得不是事实?你太骄情,你血口喷人!”钱小贝语速平缓,字字如锤,咄咄逼人。
李圆圆生性柔弱,在强大的钱小贝面前不堪一击,她委屈地抽泣起来。
“怎么了?不服气是不是?那你明天向班主任告状去呀!一副自恋的样子,太假!”钱小贝还不解恨,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朝李圆圆扔去。
任苇听到里面有响声,连忙走进来,厉声说:“钱小贝,请你冷静,不要乱来,回到自己的宿舍去。”
朱艺和胡敏之也过来在一旁劝解。
李圆圆看到任苇立在宿舍,心里有了底气,有了依靠,她大叫道:“钱小贝,你不可理喻,你简直是一个泼妇。”
钱小贝边退边指着李圆圆说:“好吧,我就是一个泼妇,李圆圆,你等着瞧,明天教室见。”
上午第二节是地理课,耿志杰老师所讲的内容是课书“第五章:欧洲”部分,本节的主要知识点是“亚欧大陆的大半岛”以及“海拔最低的大洲”。耿老师利用ppt,将所讲内容用图片直观展示得一清二楚,讲得透彻,层层推进,李圆圆听得津津有味,作为地理科代表,她很喜欢耿老师讲课风格,可钱小贝上课心神不定,略显焦躁。
下课铃声响了,耿老师对李圆圆说,把昨晚的作业本收上来,便离开了教室。户外下着小雨,学生的课间操取消了。
李圆圆从第一组开始,一本一本地收起来,当她来到钱小贝的桌前时,钱小贝突然夸张地大声叫道:“我的妈呀,好浓的一股胭脂香水味!”
李圆圆红了脸:“钱小贝,请你不要无中生有。”
钱小贝自我陶醉地说:“我嗅觉特别敏锐,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你身上的香水味我特别恶心。”
李圆圆认真地说:“钱小贝,你不信去看看我的抽屉,我抽屉里除了书本,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你不要贼喊捉贼!”
“真好笑,我贼喊捉贼?难道我会有香水之类的物品?我又不想取悦男生喜欢,我要这样的东西干吗?”
李圆圆哑口无言。
赵家屹看在眼里,知道这是赤裸裸地挑衅,他看到李圆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不好受,他主动接招了:“钱小贝同学,一个女生拥有化妆品怎么了?爱美是女孩的天性,一个女生长得美犯了哪条刑法?女人为何为难女人?”
钱小贝看到赵家屹跳出来帮忙,觉得十二分不公平,女孩子之间的争吵,值得你一个大男孩出来帮腔吗?还竟敢在我面前秀恩爱,没门!
“赵家屹,你算哪根葱?走远些,这里不关你的事。你再敢和我作对,我饶不了你。”钱小贝边说边激动,将一书本扔了过去。
钱小贝手疾,赵家屹躲闪不及,扔来的书本子砸在了赵家屹的胸前。赵家屹捡起书本,顺手朝钱小还击,钱小贝还没反应过来,本子正好打中了钱小贝的嘴角,嘴角有一丝血渗了出来。
钱小贝感到口里有些咸咸的味道,用手一抹,只见手背上有血迹,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痛感,但,这是她的一个好机会,一个借以惩治赵家屹的绝好机会。
于是她顺势将血丝涂抹在脸上,扩大面积,大声哭喊起来,勉强地挤出几滴泪。在一旁的朱艺见状,吓坏了,连忙去隔壁办公室告之田真真。
两人被带到办公室,看到这个场景,田真真不知手措。倒是章如菊老师从容镇定,先去打来一盆温水,让钱小贝把脸上擦干净。钱小贝把血迹洗净后,什么也没有了,只留下唇角一块小小的破皮。此时,田真真的心才镇定下来。
“赵家屹,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一篇,不要篡改事实。”田真真板着脸,她的内心是向着钱小贝,一位男生敢动手把女生打伤,绝对不可饶恕。
赵家屹被刚才一幕吓蒙了,哪里还敢撒谎,将事实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倒出。
其他几位老师停下了手头的活,都朝这边看过来。
莫刚走过来,说:“赵家屹,在体育课上你表现得很好的,今天怎么这样?作为一位男生,要大气些,以后就不要和女生计较了。”莫刚非常欣赏赵家屹,欣赏他的豪爽。
赵家屹连忙答道:“好的好的。”
章如菊对钱小贝上课的表现一直不大满意,认为她也有不对的地方:“小贝,这件事虽然赵家屹有错,但你错在先,如果不是你先扔书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了。作为一名女孩子,要安静些,文雅些,少一份咄咄逼人。”
钱小贝擦拭着嘴唇,似听非听的样子,但她不敢在章老师面前翘尾巴。
田真真瞪着赵家屹,声色凝重地说:“你作为一名学校学生会的成员,同时也是班级的体育委员,你应该时时处处起好的带头作用,可今天你竟然动手打人,太不像话了,现在当着所有任课老师的面,向钱小贝道个歉。”门外有几个学生的身影,他们挤在一起看热闹。
赵家屹犹豫了一会,走到钱小贝面前,真诚地低下了头,红着脸:“钱小贝,对不起,这次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对你造成了伤害,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钱小贝瞅着赵家屹,心里乐开了花。臭小子,看你厉害不?你不是很牛吗,还敢在我面前护着李圆圆吗?只要我略施小计,你还得乖乖向我道歉吧。
田真真正色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相互之间不要再纠缠了。”她的这番话,是在给赵家屹一个台阶下,也是劝钱小贝以后不要再纠缠。
二人离开办公室后,童瑞君对田真真说:“田老师,对于这件事,我认为钱小贝的错更大一些,是她先挑起事端,又先动手,赵家屹不必向钱小贝道歉。”
章如菊老师说:“平时,钱小贝个性很强,刚才我和钱小贝谈话,就是要她主动承认自己有错,也许,她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弄出什么事端来的,真真,你要充分做好思想准备。”
果然,钱小贝一出办公室,就往楼下跑,用学校的磁卡电话求救:“老爸,今天班上有位男生联合一位女生帮忙,用书本砸我了,把我嘴巴砸出了血。”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激愤的男中音:“好吧,下午我和你妈赶过来,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欺负我的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