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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风吹在脸上还有些微的冷意，不过吹在脸上不会割脸。路边的树木都开始抽出嫩芽了，新的一年就此开始了。
婉宁轻轻搅动着杯中的黒咖啡，不知不觉喜欢上这种苦味较浓郁的咖啡，遍布口腔的苦涩和鼻尖萦绕着的浓郁香味儿都让人很享受，丝绸般滑进喉咙的感觉很棒，苦涩过后却是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这个时间点还早，离午饭时间还有好一会儿。咖啡馆里面很安静，飘着轻快却又夹着淡淡忧伤的小曲儿，朝阳虽然不太强烈，但淡淡的金光打在玻璃窗上面，配合着这种静谧的环境，还是会让人感觉很惬意的。
于晴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她进门便看看手表，“你又早到了。”她瞄了眼婉宁喝的差不多的咖啡无奈说道。
婉宁浅浅一笑，“我没事就早点儿过来，其实主要是怕堵车。”
好吧，这确实是个理由。早班呢高峰期堵车会让人发疯的，即便你是开着法拉利F430，你也只能像只乌龟一样陪着QQ在路上缓缓移动。
于晴要了一杯丝袜奶茶，甜甜的香气飘在空气里面。
“之前一直挺忙的，所以，没有去看你。”于晴抿了口奶茶，有些抱歉的说道。
婉宁眨巴了下眼睛，“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你请客吧。”
于晴噗呲笑了起来，“看不起我啊，就喝一杯咖啡？好歹吃块面包呀。”说着，她招手叫服务生点了个‘大块头’面包。
婉宁看着她一直不停的搅着奶茶，抿唇笑笑，“约我过来，不是为了请客的吧。不会突然跟我说你要结婚了吧？”
她半开玩笑的说道。于晴淡然的看着她笑笑，没有说话，手中仍旧不停的搅着奶茶，漫不经心的。
这个时候‘大块头’上来了。这个面包体型比较大，一般来说，女生的话，两个人才可以吃掉这样一个。
“来吧。”于晴望着婉宁伸手搭在面包上面，“先吃东西再说吧。我饿了。”
婉宁也熟稔的伸手拿着另一边，两个人孩子气的不用刀切开，而是拔河似地拉扯，将面包生生扯开，谁好运谁就可以吃的多一些。
结果，婉宁这一边分到大块有些的。
于晴耸肩，“十年如一日，上帝总是偏爱你的。”
婉宁笑笑，将两人的对调，她的大的换于晴的小的，她做的很顺其自然，只是于晴看着却是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怎么了，不是饿了么？”婉宁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疑惑的问道，今天的于晴很奇怪，似乎总是心不在焉，更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不安的感觉。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把大的给我。”于晴望着面前的面包轻声说，“记得念书的时候，常常我们一起为考试不得不狂补的时候，总是跑到这间小店里面来，那时候觉得用刀切得平平整整的太没意思了，索性就两个人来分，谁运气好谁力气大，谁就等得到大的。记得那时候第一次分的时候，我觉得你的力气肯定不如我，你那时候瘦不拉几的，我胖啊，结果呢，现在想想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看你弱不禁风的，结果力气那么大，你不知道，那之后好一段时间，我都在琢磨你平时吃的东西，就像是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样的神奇，呵呵，结果显然我幼稚了，你每天和我一起吃一样的东西。”
“所以，那时候吃饭的时候你总是喜欢吃我的那份么……”婉宁幽幽的说道，显然对那段记忆还是很深刻的。
于晴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起来。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呀，我吃不掉大的，你那时候食量大呀，当然我吃小的，你吃大的呀。合理分配嘛。”婉宁提醒她说道。
“是呀，所以那时候我觉得婉宁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于晴说着，看了看婉宁，而后撇开眼看向窗外，目光所及之处有两个孩子在放风筝，笑的一脸灿烂。
婉宁看着她，觉得似乎她话中有话，心口闷闷的，“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她也做过后悔的事情呀，后悔到无法去弥补。
“那个时候，婉宁和所有人都不说话，为什么独独对我那么好？”于晴吃着面包，不经意的问道。
婉宁怔了怔，显然她没料到于晴会问她这个问题，为什么呢？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呀。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婉宁还不犹豫的应道，目光澄静的注视着她。
那时候，学校里面有一些风言风语，都是关于她的，关于她陪酒陪上床的事情。女生都鄙视她，男生也敬而远之。有几个讨好她的，却也是因为她是个有钱家的千金，虽然这个有钱千金也因为钱而陪人家做那种不堪入流的事情……
这种事情，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因为那时候，她的姐姐，她的继母，每天都很开心，都会很关心她在学校的事情。
那时候，于晴虽然有些胖胖的，应该算是丰满吧，但她长得高，并不显得难看，反倒挺合男生们的胃口，所谓前凸后翘便是于晴那样的了，虽然并没有很好的家世，但人够漂亮，成绩也很出众，每年奖学金总是有她的份。也算是风云人物了。人缘更加不用说了，玩儿的来的，拥护她的一大推。
和婉宁几乎是两个极端。
而也就是这样的两个极端，成为了好朋友，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婉宁还记得，那时候她们还不熟的时候，在学校餐厅吃饭的时候，有两个女生找碴，一直站在她边上说夏婉宁的风流韵事，夏婉宁好比外面的那些灯红酒绿之地的女人，就像公交车人人可上之类不堪入耳的尖酸话语。
对于这种话，婉宁一直耳朵自动屏蔽，她自己吃自己的，嘴巴长在她们脸上，她能管得住这两个人，能管的住悠悠众口么？她不能，如果她动怒了，也只会让她们更加来劲儿，她始终相信，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道理。她不搭理，时间久了，总会过去的。虽然，即便听到麻木的这些话，心里还是会压抑不住的疼痛，可是，她又怎么能但这这些人面前难过，让她们得逞？所以，她从来不哭不闹。
这也是很多年之后，偶尔被那些同届人回忆起来时提到夏婉宁觉得她最恐怖的地方……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圣母玛利亚，要么就是心理变态……
快吃完饭的时候，旁边两个女生突然从说的起劲到缄默不语。婉宁却好奇了，一般来说，这两个人会说到她吃完饭离开餐厅的……她们是她姐姐夏梦宁的同学她记得。
她第一次认真注意于晴，她的头发还不算长，个子高高的，有一百七十多公分，双手撑在餐桌上面，目光有些凶狠的瞪着两个女生，“这么多饭还塞不住你们的臭嘴是不是？”她说着，猛地将两盘饭菜扣在那两个女生的餐盘中，惊得两人只顾着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婉宁当时也怔住了，心道，这谁，这是牛叉啊牛叉。不过她心里觉得爽歪歪，要是这谁再甩那两人一人一巴掌就更加好了……好吧，她这样想实在是太不阳光了。
不过，显然她是不了解于晴小姐的。于是，她被震撼了。
‘啪啪’两声，两个刚刚反应过来的女生豁然站起来准备大骂的时候，于晴自己打了自己两巴掌，然后指着两个女生，“你们打我！”
她的声音很大，还摔了盘子，弄得很多人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然后，然后在两个女生惊恐的注视之下，五六个身高各异，帅丑不一的男生跑过来，不过嘴巴很统一的大喊：“小晴，谁欺负你……”
婉宁想避开这人多口杂的地方，走远一点儿。却被眼疾手快的于晴一把抓住。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婉宁，不，是怒视。
婉宁咽了口唾沫，瞥了眼于晴，她想干嘛？
于晴抹了抹眼泪，大概是她下手还是轻了，婉宁靠她很近，看的清楚，分明那是她刚刚掩嘴打了个呵欠才流的眼泪……
“刚刚我看到这两位学姐在这儿欺负咱们班的同学，然后我就走过来看看，不小心把饭翻在了学姐盘中，学姐就，就一起打我，呜呜……”
她绘声绘色的哭诉着，两个女生憋得脸通红，她们俩欺负了婉宁这么久，也没见半个人帮腔，今天可好，一下字捅了马蜂窝了！
“你，你胡说！”
“别冤枉我们！”
两人对于于晴如此扭曲事实真相表示相当的气愤。但是，粉丝倾慕者什么的都是盲目的，大搞于晴说她们俩谋杀了一个人，这些人也会点头表示认同，何况是这种小事，所以，两位学姐被一众魁梧的男生包围，怒目以对，帮他们小晴讨个说法。
婉宁懵懵懂懂的就被于晴拉走了，婉宁一路被她拉着，走到了小湖便的一个隐蔽的草地上坐下。
婉宁有些讶然的看着她。
“别那么看着我，我偶然走到这儿看见的。”于晴伸手拔地上的青草，漫不经心的说道。
婉宁没有说什么，这地方，是她一星期总是要来几次的私人发泄空间。她是个人，即便再能忍，但总归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实在难受的时候，她就到这儿来哭一会儿，顺便虐待一下小草。所以这地方，总有那么几块地方长不出草来……
“你为什么帮我？”婉宁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拔着青幽幽的小草，觉得自己之前太残忍了，不应该一直拔那两个地方，应该经常换换地方，这样才能拔了长新的，才能拔的更加长远啊！
于晴看着她，脸不知是跑的还是怎么的微微红了红，咳了咳，说：“那个，昨天考试的时候……我抄了你的答案……”
婉宁嘴角抽了抽，这个理由实在是有点儿破天荒的意思。
“你抄的哪些？”
“呃……”于晴回忆着报给她听，“怎么了？”
婉宁摇摇头，说：“应该都是对的。”她怕如果让这人抄了还是错的，她会被报复来着。委实是被这人刚刚对付毒舌学姐的样子震住了。
“你的脸不痛了吧？”
“不痛不痛，出门的时候多涂了些胭脂，还有还有，我告诉你啊，这样子打脸声音很响但是一点儿也不会疼耶……”
“呃……你快把草拔完了。”
“是吗？我看你每次拔的时候比我更狠呐，没事的，小草生命力可强可强了，哈哈。”
这也算是两个人正式认识的经过吧，总之，是婉宁记忆深刻的。
也就是这之后，渐渐的开始热络起来，直到无话不谈的死党。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安静，但是两人似乎都猜到对方想到了些什么，相视一笑，那些年轻癫狂的岁月总是让人怀念，但能让人想起来就会不自觉微笑，说明那时候自己是真心的快乐着的。
如今的于晴不在是那时候的于晴，举止不会那么夸张，也变成了含蓄的淑女名媛，虽然大部分是伪装出来的，社会需要嘛。人也瘦了，变得更加的窈窕，少了当初的一份憨劲儿，也沉稳不少。
夏婉宁也不像当初那样自闭，会同不同的人打交道，有能力面对的时候，她会勇敢的站起来，不会一味的隐忍。
时间轻柔的流逝着，却像一把无形的刀，将每个人的棱角镌刻平滑，让其更容易融入社会。
于晴长长的吁了口气。
婉宁看着她，想了想，问道：“小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既然都来了，不管什么还是说了比较好，憋着始终不是个事儿。
于晴笑笑说，“哦，我想让你给我践行啊，我这两天就要离开H市去c市工作了。”
“怎么突然就调走了？”婉宁咋听觉得有些惊讶。
“没什么，就是那边有个公司挖我过去呗，薪资比这边的高出百分之三十，而且还有单身公寓提供，所以，我就答应了。”于晴无谓的撇撇嘴说道。
婉宁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于晴拍拍她的肩，“我又不像你，富婆一个，就开心还是不行的呀，我要努力赚钱啊，这以后没男人要的话，我有很多钱，也可以包养一两个小白脸哄我开心呀，你说是不是？”
婉宁噗呲笑出声，“你的欲望还真是强烈！”
两人正说笑着，婉宁的手机响起来，是段鸿钧。婉宁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情。
“有事？”于晴看着她瞬间凝重的面色问道。而后恍然想起来，“今天小宝进行手术的日子吧？”
婉宁点点头，嗯了声。挂了段鸿钧的电话，她说：“我得去医院了。”
于晴招来服务生，付了帐，拿起外套，“一起去吧。”
去医院的时候，是婉宁开着宝马载着于晴一起去的。
于晴上车就笑着说，富婆就是富婆，最低档的都是bmw啊。
婉宁抿唇，半晌缓缓道：“这是他的车。我没车。”她的车早就被她贱卖了……
想想当时她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干出那种傻事来，大不了说借给人家了不就行了，何必卖掉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你和他准备怎么样？”于晴犹豫了一下问道。
婉宁吁了口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呀，我们能怎么样呢？”
于晴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夏婉宁，你知道我的意思。以前不说，就算是没有感情，但毕竟有个小宝，而且你们也结婚了，久而久之，或许也是可以生出感情来的，我看的出来他对你也未必没有情。现在的问题是，他的那个旧情人当了这么多年的植物人又突然醒了，那你怎么办？”
夜南熙还能把持的住么……还有他那一家如此仇视婉宁的家人。
“能怎么办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你也说了，还有个小宝。”婉宁无奈的说道。她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她不能在舍下小宝，六年前那是她不知情，小宝还小可以原谅她，她自己也可以原谅自己。可是如今小宝懂事了，她们也有这么深的感情，如果她突然间又抛下他一走了之，那么对小宝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她也没办法那么做。如果要走，她势必要带着小宝一起。
“这太难了。我觉得夜南熙不会同意，他那个母老虎冰山脸的老妈也不会罢休的。”于晴想想都替婉宁捏一把冷汗，这还真是一场硬仗呢。
“无论如何，我都会去争取的。”婉宁目光坚定的说道。
于晴叹口气，忽然想到什么来，“婉宁你知不知道六年前究竟是什么事情，他们口口声声是因为你才造成的，我听蔚然，周蔚然说因为你害的她姐姐出车祸变成植物人。”
“我问过，夜南熙只说了四个字。”
“什么？”
“与我无关。”
“你不会就被这四个字打发了吧？”
婉宁没有再说话，车子已经抵达医院了。
不是她就被四个字打发了，而是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没有机会去问，后来她也不想再问了。就算是她欠他们什么，她也已经补偿了，用一条小生命补偿了他们的仇恨。何况，她大概什么也不欠他们的。问与不问都没有价值了不是么。
两人抵达的时候，小宝刚刚躺上推车，脑袋光溜溜的。看见婉宁露出灿烂的微笑，婉宁上前亲吻了他一下，握拳做加油状。
“妈妈，我会加油的。爸爸和医生说，我不光要自己活，还要为妹妹活，所以我一定不会有事的。妈妈等我哦。”小宝露出白白的牙齿笑。
婉宁抿唇笑着用力点点头，大大的眸子氤氲着雾气，湿漉漉的。却是带着满满的欣慰和心疼。
欣慰她儿子如此的懂事，心疼他太懂事，背着这样的包袱。
长达数小时的忐忑等待，当段鸿钧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时候，几个人急忙上前询问。
段鸿钧看着婉宁紧张的望着他，朝着她做了个‘v’的手势，“手术很成功。放心吧。”
手术获得成功，但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才能确定是不是完全康复，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小宝贝送进加护病房进行半个月的观察。
段鸿钧说不用担心，基本上来说是不会有问题的。
众人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回到别墅的时候，一家搬家公司正在忙活着，婉宁看见那些家具，之后看见了周蔚然。那些正搬上车的粉色系家具都是她之前搬过来的。
自从出事之后，两人没有再见了，这算是出事之后的第一次打照面。
周蔚然看见婉宁显然有些心虚，撇过脸去假装没看见。
婉宁也径直走过去，只是脚下高跟鞋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背，疼的周蔚然猛地伸手推她。婉宁身形一歪，周蔚然脸色一白，想伸手去拉她。不过婉宁自己扶住了一边的白色柱子，回眸淡漠的看着周蔚然。
周蔚然看着她刚刚要跌倒的一瞬间，恍然见到那天被她推下滚落泳池满身是血的夏婉宁，所以刚刚才恐慌的想要伸手去抓住她。
看到婉宁那冰冷的眼神，她心里更加的发虚发慌。喃喃自语，“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说着，转身跑开了。
有时候，恰恰是不经意间的反应才是最真实自我表达！
婉宁站直身体看着她慌忙逃开的身影，冷冷一笑。她并不是想要踩她一脚，以这种撒泼似地方式报复她，她要的只是周蔚然现在的反应，她要的就是让她心理有那天血腥弥漫的阴影，她要她永远记住，永远忘不掉，日日夜夜梦里都记得她被她推下去，失去宝宝的那一刻！不得安宁！
对于她的报复，来日方长。
那间主卧室，婉宁以为夜南熙会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搬进去住，然后陆陆续续的几天下来，主卧室竟然被改造成了儿童房，一间超大超豪华的儿童房。地上摆了很多的坦克飞机，都是可以动的。因为空间大，夜南熙居然在里面安放了一个稍小型却很华美的旋转木马，一共有五批不同的马在上面。通上电便可以旋转，霓虹灯不断的闪烁，夜里应该很美。
待婉宁仔细一看，竟发现其中三批马背上分别镶着三个人的面孔，都是笑眯眯的。分别是夜南熙、小宝还有……婉宁。另外两匹上面是空白的，不过上面一个刻着‘弟弟’一个刻着‘妹妹’字样……
忽然木马通电，霓虹灯亮了起来，在一阵悠扬乐曲中，小马开始转动起来，似乎很欢快的样子。
婉宁回眸，看到夜南熙蹲在那儿，他也抬头看她，“小宝许过的愿望，这些东西都是他历年的生日礼物。木马早前定做的，这几天才做好。”
婉宁抿了抿唇，将目光转向木马，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夜南熙走上前去，伸手在印着他头像的马爸爸身上拍了一下，那批马竟然速度加快直到和前面的马妈妈并排而行。
婉宁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个旋转木马居然会跑么……果然不负特别定做。
“不但之前还是之后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分开，但是我相信，始终可以一起走下去的，因为上天注定他们是一家人，至少这一辈子是。”夜南熙望着木马忽而瞥了婉宁一眼，幽幽说道。
婉宁转身走到插头处，轻轻踢了一脚，将电源截断，木马缓缓停了下来。
她望着他嘴角微扬，“没有上天注定，我只知道，能够轻易分开的，便没有再走下去的意义。晚了，我睡觉去了。”
“不论上天注定，或是事在人为。这个世界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们眼睛看到的，耳朵听见的未必都是所谓真相，夏婉宁，如果你能用心去看去想……”夜南熙在她身后如是说道。
婉宁顿了顿，“我的心被狗吃了。我只会用眼睛看耳朵听。既然世界不简单，所谓真相未必是大家所愿意看到的，也许，谎言来的更加美好呢。”语毕，她抬脚出了房门。
夜南熙站在那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夏婉宁终于又成了夏婉宁。
次日一早，婉宁起床赶去机场送于晴。
于晴搭乘八点五十的飞机飞往c市去展开她新的人生，新的生活。打心眼里，婉宁是羡慕的。
远远的于晴看见了身着米白色收腰风衣的婉宁，朝着她不停的招手。婉宁也一眼看见了她，风骚的包臀皮裙，过膝长靴，长发披散在纤细的背上，性感妩媚。脸上带着大大的墨镜，颇有些明星范儿。以至于过往的不少人都频频侧目猜测这是哪一位……
不过显然不止婉宁一个人来送她，叶霄手中拿着一份包装精美的小礼物笑着走向两人。
叶霄拿着的是周蔚然托他带给于晴的，“她有些事情走不开，所以让我带来了。她说有时间回去看你的。”
于晴点点头，婉宁没有说什么。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周蔚然能有什么要紧的事走不开，只不过是怕见到婉宁而已。
倒是看到叶霄，婉宁忽地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亲爱的们，以后要来c城看我哦。”于晴朝着两人甩出一个飞吻便朝着里面走去。
“小晴……”婉宁跑上前拉住于晴的手，“小晴，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于晴看着她，摇了摇头，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要我们知道都当对方是真心的好朋友，那就足够了不是么？至少，每次回忆起来，我觉得认识夏婉宁，还不错。这就够了，婉宁，不知道什么才能再见面。我希望，你要开开心心的。还有，其实有些事情，换个想法，世界真的会不一样的。”
婉宁看着她有些恍然，显然她想说的话，于晴已经知道了。
“好。”婉宁扬唇浅笑点点头，“你也一样。不过……”
“什么？快说啊！我要来不及了！你报销我的机票啊！”
“就是，控制自己的兽欲，别包养太多的……”说完，婉宁推着她进安检，笑着跑开了。
于晴在后面毫无形象的咆哮，在安检人员惊诧的目光中离开……
虽然咆哮，但是于晴还是带着微笑的。那天，她找婉宁，是斟酌了好久好久，那段时间她呆在家里一直想来想去。最后鼓起勇气约了婉宁去那家曾经大学时期两人经常去的咖啡店，想要说清楚，也就是摊牌。
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问，只因为突然间明白过来。那段时间，婉宁是否真切的带她，她怎么会感受不到？那些笑，那些泪，都是她们共同经历过的，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她还是分得清的。婉宁害她，又有什么好处？没有，一点儿也没有。外人都觉得夏婉宁坚强的仿佛目空一切，淡泊一切。可是她知道她的伤，她的痛，她内心的脆弱。她是因为自己待她的一点点好，而渐渐的用更多更真的好回报。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也是自己给婉宁一个她超级喜欢宋逸哲的感觉，虽然确实很喜欢，很喜欢。没有哪个男生能让她如此的欢欣雀跃，所以她忘乎所以的快乐。
婉宁待她好，婉宁在感情这方面因为那些事情有种自卑感，她不是不知道。所以那个时候，婉宁便擅自将宋逸哲的爱转嫁送给了她，她的出发点也只是想要让她快乐而已。
虽然有点儿好心办坏事的嫌疑……
那段在家里疯狂胡思乱想的期间，她甚至想过从此以后不再搭理她，讨厌她。可是她心中始终有个声音再提醒她，你们的友情呢？夏婉宁真的是你现在认为的这样吗？她不是……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只是一念之间，如此而已。
婉宁静静的望着愈飞愈远的飞机，心中轻声道：小晴，对不起。谢谢你。
谢谢你如此豁达的宽恕，宽恕我当初的愚蠢。
天色有些阴沉，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第一场春雨。
婉宁正准备开车离开，有人敲了敲车窗，她放下车窗，叶霄朝着她笑笑，“搭个顺风车行不夏总？”
婉宁笑笑，“当然。”
叶霄刚坐进来，她又说：“我直接开到天上人间，你顺便请我吃一顿饭吧叶总？”
叶霄瞪大眸子，旋即又恢复一贯温润的面孔，“好啊……我会让人用最好的白开水招待你的。”
两人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大概都为对方如此抠门儿而无奈。
无奸不商，无商不奸，这句古话不是白说的呀。
“想去哪儿，我送你。”言归正传，婉宁认真的问了句。
叶霄没有立刻回答，蹙了蹙眉，说：“其实，真的有点儿饿了。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婉宁挑眉，“好啊。地点你挑，我请客吧。”
“真的假的啊？我知道一家店，很好吃，就去那儿吧！”叶霄有些开心的说道。
“哪儿？”婉宁顺口问道。
“天上人间。”叶霄不要脸的笑眯眯道。
“咳咳……”婉宁被呛到了。询问的眼神看向他，真的假的？反正她是准备请客的，天上人间的话，也不是请不起，几万块钱还是有的。倒是，她请的贵客乃是天上人间的老板，不知道那经理会给她五折还是十二折……
叶霄眼睛眯成弯月笑着，“说笑说笑。跟着我的指挥开就行了，现在一直向前就好。”
婉宁睨了他一眼，很想回他一句，叶总真幽默……不过还是闭了嘴没说话。
叶霄看她不说话，好半天又自言自语道：“其实，天上人间也挺还不错的……”
婉宁认真的开车，幽幽说：“叶总真幽默……”果然还是说出来人比较舒服。
叶霄愣了一下，而后时间除了指路便一直在思考，婉宁说的幽默是指他开的那个玩笑还是他自夸天上人间……
最终婉宁的车停在了一间普通的面店前，叶霄拍拍她的肩，“到了。就是这儿。”
这间面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凳椅都有些老旧了。不过打扫的很是干净，店里面也算敞亮。因为是下雨天，已经亮起了灯，印着那白腾腾的雾气，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小叶，来啦。”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皮肤黑亮亮的，笑起来牙齿倒是很白，看到叶霄很熟稔的打着招呼，看到婉宁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或多或少带着些微的暧昧。婉宁无奈笑笑，看来被误会成人家女朋友了。
“是啊，福叔，老样子，一碗红肠汤面。”叶霄转头看婉宁，“你要什么？”
婉宁瞄了眼墙上列出的几种，“排骨面吧。”
两人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等着面端上来。
“你没带女生一起来过么？”婉宁也没问他常来之类的问题，很明显的事情。
叶霄笑笑，“带过。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婉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那个人想必就是周蔚然吧，所以她也就不问了。只是突然间，她没了之前请客时的那份儿劲儿了，觉得有些没意思起来。
面很快就上了。香气扑鼻，看起来也很不错。
“唔，挺好吃的。”婉宁有些讶异的抬眸说道。
叶霄闻言满意的笑笑，“不然我也不会带你来这儿了。”
那大叔听着颇有些骄傲，天上人间的大老板不去自己酒店吃饭，偏偏喜欢在他们家小面馆吃面，这说明什么？还不是他们家的面真的好吃么？看看，这漂亮的女朋友也是赞不绝口的。大叔打心眼儿里面觉着小姑娘不错。
婉宁并不知道大叔这么多的心思。只是觉得这汤很好喝，不咸不淡，很润口，还有股子排骨的肉香肉鲜味儿在里头，主要是这些味道不是通过各种调味料弄出来的，而是自然熬出来的。
“记得念中学的时候，第一次走进这店里面。那时候是和蔚然两个人一起来的。”叶霄说着，看了眼婉宁，见她并没有表现出厌恶的表情，而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抿抿唇继续道：“我记得那天是因为蔚然心情不好，哭得很厉害。只是因为在路上看见一只被汽车压伤的小猫咪，一只纯白的小猫，不过双腿被车压了，都是血，孤零零的躺在马路上面，想走也走不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后来的车子碾轧脑袋。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它正奄奄一息的嘤呤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蓄满了泪水。蔚然看见它一下子就哭了。然后也不顾来往的车辆跑上去就抱起了它。你不知道，蔚然从小就有洁癖，不喜欢人家碰触她，可是她就这么上去抱着小猫，衣服都被血染了却浑然不觉。”
“她一边安慰着抚摸小猫咪，一边哭着跑过来问我该怎么办？眼睛红红的像小白兔似地。当时我就觉着她可真傻，为一个猫哭的这么伤心，值得么？我们去了兽医院，兽医帮它治疗，但需要放在那儿几天。蔚然把她的皮夹直接交给了医生，傻乎乎的。之后，我就带她来了这儿，那时候好像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她吃着吃着就滴答滴答的淌眼泪，说想回去看着小猫咪，然后还说这面真好吃，打包带一份回去给小猫吃。呵呵。”叶霄缓缓的回忆着往事，说到动情之处他眸中总流露出很怀念而爱慕的神色。
婉宁想，大概就是当初那个充满爱心有些傻气的周蔚然让叶霄动心了吧。人人都看到她的不好，而他那时候恰恰看到了她的好，于此，也让少年的他动了情。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叶总？”婉宁放下筷子，嘴角挂着浅淡自然的微笑。
叶霄从开始便知道婉宁有些不高兴了，可是他还是耐着性子讲完这件成年往事，不过只是想要表达一个想法，“其实，蔚然内心深处还是善良的。她只是一时糊涂，她并不是存心想要伤害你。”
婉宁嘴角的笑意在他说这话的时候逐渐的加深，让叶霄看在眼中不禁心中一凛。
“叶总，你真幽默。”她眯了眯眸子说道。
叶霄悻悻的笑笑，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婉宁抽了一张餐巾纸擦拭了下嘴角，“很多时候，无心比有心来的更可怕。那才是人们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不经过大脑思考直接就表达出来了。”
叶霄闻言眸子遽然一震，而后有些颓然的垂下眸子，苦笑，“凡事总有例外呀。”
“这个说法我承认。不过一个一而再再而三‘不小心’犯错的人，我想你跟我说她从小多么多么善良，呵呵，却是有些幽默呢。我也念过书，人之初性本善我也理解。但是我说时间会将一个人改变，这一点叶霄你承认吗？”
叶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她和你说了什么，不过我想说的是，她到现在大概都不愿意去承认她错了。呵呵，最后，我想说，叶总，别总是停在少年，或许你还是那个叶霄，可她早不是那个周蔚然了。你确定是喜欢现在的周蔚然？”婉宁话说完这番话，便起身去付账。
大叔却死活不愿意收下，直到叶霄回头说，“福叔，收下吧。”大叔这才看了看两人收下了钱。
婉宁走后，大叔过来收碗，看见两碗都没吃多少，“怎么了，味道不好还是？”
“没有，很好吃，她有点儿事就先走了。我最近胃口不太好。不好吃我还能老来呀！”叶霄温和的笑着说道。
“吵架了？别怪大叔说，女孩子要哄的嘛。我觉得这姑娘挺好的。嘿嘿。”福叔嘿嘿笑道。
“福叔，那你觉得她怎么样？”叶霄拿出皮夹子，抽出里面的一张泛黄的相片，赫然便是少女时代的周蔚然，齐肩的长发，面上带着甜甜味道的，干净明朗。
“看着觉着好像在哪儿见过似地。好看！”福叔毫不掩饰的赞许道。
“那这张呢？”叶霄拿出手机，屏保便是如今的周蔚然的生活照。
“忽悠大叔呢？这，这不是一个人么？不过……”福叔挠挠头犹豫着。
“什么？”
“我说错了你别介意啊。我就是觉着这姑娘笑的很好看，但是以前的吧眼睛透亮透亮的，干净，就像刚才那个姑娘似地。这大了吧，笑还是一样的笑，就是那双眼睛不一样了。看，我都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了。嘿嘿，小叶你就当大叔说胡话。”福叔收了面碗有些尴尬的笑笑走开了。
叶霄捏着手中的相片，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究竟，你还是不是那个你呢……”叶霄轻轻抚着相片上面笑的绚烂的周蔚然喃喃自语着。也在扪心自问，究竟是喜欢当初的周蔚然还是……
呵呵，夏婉宁，你还真是有一手，本来是奔着开解她来的，结果最后反倒是他自己被她绕进死胡同了。叶霄苦笑着摇摇头，无奈。
绵绵细雨一直下着，婉宁从公司回家的时候，遇到了周蔚烟。
“夏小姐，我们可以聊聊吗？”她带着温婉的笑容轻声问道。
“不。”婉宁吐出这一个单音。驱车准备离开之际……
“难道你不想知道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周蔚烟忽然大声道。
婉宁转眸看着她，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