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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兰夫人下楼时,汉诺的司机早早等候在此,司机打开后车厢门,等着穆兰夫人上车。穆兰夫人站在车旁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上了贼车。
车子载着穆兰夫人来到冷月宫酒店,穆兰夫人直接上了十三层。
她正准备敲门,汉诺先一步打开门,他身上系着一条素色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汤勺,看样子是在酒店烹饪。穆兰夫人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问他:“找我做什么?”
汉诺对她晃了晃手里的勺子,“请你吃饭。进来吧。”
穆兰夫人走进去,汉诺又去了厨房。
餐桌上摆了两道主菜,穆兰夫人打开盖子,鼻尖在空中嗅了嗅,味道是她怀念的。想当年,她就是被汉诺那一身精湛出神入化的厨艺给勾引去的。默默在心里念了句罪过,穆兰夫人这才拉开椅子坐下。
汉诺将红酒鸡端上桌,又折回厨房,端来两盘煎鹅肝。
将海鲜汤盖子打开,汉诺亲自给穆兰夫人倒了一杯红酒,这才取下身上的围裙,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ok,小仙女,吃吧。”
穆兰夫人在心里骂了句狗屁的小仙女,一把年纪还小仙女。她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煎鹅肝,不得不说,汉诺对她的口味太了如指掌,以至于他所烹饪的每一道菜都符合自己的口味。
穆兰夫人是个厨艺白痴,这么多年就没吃到过让她心悦的菜式。这一顿饭,穆兰夫人吃的很开心,吃完了,她站起身,“我该回家了,告辞。”走到沙发上提起自己的包,穆兰夫人说走就要走。
汉诺坐在餐桌旁,右手悠悠转动着高脚杯,那殷红的酒液在他紫眸里留下一片红。妖异得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那坦然自信的样子,倒是让穆兰夫人愣住。按理说,依照他那霸道性子,应该站起来拦住自己回家才对。穆兰夫人疑惑走到门边,手指刚搭在手把上,就听见汉诺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穆兰,你该不会真以为你能顺利离开我这房子吧?”
穆兰心中大惊。
她愤然扭过头,发现汉诺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后。
“你想做什么?”穆兰夫人瞪着他,脑子却还是感到沉重。
脚下一轻,穆兰夫人身子往下一栽,汉诺第一时间圈住她。凝视着穆兰夫人即将合上的眸子,汉诺微微一笑,“穆兰,睡一觉吧!”
穆兰夫人眸子微微眯着,强撑着不肯睡。
这王八蛋,竟然下药!
将穆兰夫人抱到床边放下,汉诺这才拿起手机,对那头说:“上来。”
不一会儿,上来一个提着药箱的西装男人。
“陆博士,麻烦你了。”
陆晟点点头,他走到床边穆兰夫人的床前站立。穆兰夫人眼里闪过戒备,她想起身,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意识也疲惫极了。“穆兰,放松,我不会害你。”罪魁祸首坐到穆兰夫人的身旁,轻轻地拍着她的胸口。
穆兰夫人本来心里有怒火在燃烧,可在汉诺一下下地拍打安慰中,那些怒火竟然消失了。
“陆博士,开始吧。”
“好。”
陆晟将屋子内的灯光关灭,他点起一根蜡烛,将蜡烛放在穆兰夫人身前。穆兰夫人本就意识迷离,眼镜看到光亮,下意识就朝烛光看去。那烛光幽幽,火焰轻轻地颤动,飘忽的样子,很让人着迷。
盯着烛光看,穆兰夫人的目光一点点变得迷离起来。
“睡!”
陆晟突然大喝一声,穆兰夫人眼皮忽然合上,身子呈现出放松的样子。
陆晟朝汉诺点了点头,这才用缓慢的语调问她:“告诉我,Ansel的父亲是谁?”
“…是…是洛呈。”
听到这答案,汉诺心还是痛了下。
“你是怎么怀上洛呈的孩子的?”
穆兰夫人眉心拧了拧,遥远的记忆顺着陆晟缓慢的语速齐齐涌上脑海,穆兰夫人看到那个英俊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他逆着光,身姿修长,手里拿着一根试管,走进自己,说:“穆兰,因为你,他绝情的取消了跟我妹妹的婚约。害得她年纪轻轻,因受情伤,上吊自尽。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他才好?”
洛呈在她耳旁轻轻的笑,她躺在床上,看着他将枕头插进她的小腹里。看着他将针管里的液体推送进自己的子宫内,她又害怕,又惊慌。
“告诉我,你是怎么怀上洛呈的孩子的?”陆晟见穆兰夫人没有回答,又问。
汉诺紧张看着穆兰,很害怕听到她的答案。
穆兰夫人眉心拧得更深,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汉诺…汉诺因为我,跟洛呈的妹妹洛瑶悔婚,洛瑶…洛瑶伤心欲绝,上吊自尽…”
“洛呈怀恨在心,一边假装维持跟汉诺的友情,一边又故意接近我,在他妹妹忌日那天,他发短信给我,说…说汉诺喝醉了,要我去接他。我开车去接汉诺,结果那是一场骗局。洛呈绑架了我,把我带到一座无人的别墅里,他为了报复汉诺,就用我的卵子与他的精子成功受精,然后将胚胎移植到我的子宫里。”
“他为什么这么做?”
“洛呈说,汉诺绝对不会接收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他要汉诺看到怀孕的我,他要汉诺崩溃,要汉诺永远都得不到幸福!他要为他的妹妹报仇…”
汉诺傻傻立在穆兰夫人的身边,这个真相,是他没有料到的。
他一直以为穆兰背叛了他,跟洛呈上了床,才会生下Ansel,他怎么都没想到,Ansel竟然是这样来的。
“你失踪的那一年,一直都跟洛呈在一起?”
“…是。”
“那一年,你们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他就陪着我,看着我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等我怀胎八月,无法再打掉孩子了,他才放我走。”
“那洛呈了?洛呈现在在哪里?”
穆兰夫人眼角落下泪来,汉诺看着她的眼泪,想要替她擦掉,陆晟却对他摇头。“不要碰她。”
汉诺的手硬生生停在空气中,迟迟没有落下。
“告诉我,洛呈在哪里。”
穆兰夫人的泪越来越多,“他死了…”
汉诺紫眸瞬间放大,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十年前。”
“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他曾为救汉诺,心脏中过一枪,后来经过竭力抢救活了下来,可心脏功能却日日衰退。Ansel在我肚子里八个月的时候,洛呈的心脏彻底丧失了运作…”眼角的泪珠子不受控制,成串地往下落。穆兰夫人在梦里哭,一个劲地哭,她的意识回到了那一段时光里,走不出来。
那一段时光的记忆,想来就是痛苦的。
“洛呈是个好人,到死他都狠不下心杀汉诺为他妹妹报仇,他是个好人,我跟汉诺欠他们兄妹俩人太多…”
“所以你生下孩子Ansel,是为了…”
“赎罪…我要好好养大Ansel,才能替汉诺赎罪…”
…
送走了陆晟博士,汉诺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手里夹着一根烟,面前的烟灰缸里散落着六七个烟头。
他想起那些年,自己与洛呈共同经历的岁月,心里堵得难受。
年轻时,他因为一个玩笑与洛呈的妹妹洛瑶定下婚约,原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反正洛瑶人也不差,也很懂事。直到遇见醉穆兰,汉诺就知道自己糟了。
果不其然,他爱上了醉穆兰,他舍不得委屈醉穆兰,便毁了跟洛瑶的婚约。悔婚那天,洛瑶还笑着祝福他幸福,结果当天晚上,洛瑶就上吊自尽了。
汉诺登门去赔罪,洛呈不让他进门。洛呈一个人张罗完妹妹的葬礼,他出去旅游了一个月,再回来时,笑容依旧。汉诺还以为洛呈原谅了他…
他真不知道那一年穆兰消失的背后,这藏着这些隐情。洛呈要找他报仇,就算是把刀子捅进他心脏,汉诺眼都不会眨一下。但他没想到,洛呈会绑走他最爱的女人,还让醉穆兰怀了他的孩子。
他见到穆兰挺着大肚回来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洛呈如愿以偿,汉诺受了刺激,的确赶走了醉穆兰,一个人孤独十年。
这十年,他恨过醉穆兰,也恨过洛呈,也对洛瑶愧疚过。
十年的孤独折磨自我拉扯,到头来才发现罪魁祸首是自己,此刻,汉诺才知悔恨二字有千斤重。他恨的女人因为他犯下的错,在无怨无悔替他赎罪!他恨的兄弟因为救他慢慢等死,到死也狠不下心杀了自己替妹妹报仇!他愧疚的那个女人在面临最爱的男人退婚之际,还笑着祝福他要幸福!
汉诺啊汉诺,你这十年到底错过了多少!
你辜负了醉穆兰十年青春,你错怪了好兄弟十年,你害得一个好女孩上吊自尽!
汉诺狠狠抽了口烟,一个人在黑暗角落抵舔被撕开的伤口。
…
第二天早晨从汉诺的床上惊醒,穆兰夫人惊得跳起来。
“醒了。”
汉诺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他身上穿着纯白的衬衫,系着一条素色黑领带,修长的身姿站立在床边,看起来像是出去过。穆兰夫人仰头看着他,有一种时光回到十年前的错觉。
“几点了!”穆兰夫人匆忙从床上起身,她见自己衣服还完好,才放下心来。“周三我得送Ansel去上学。”穆兰夫人一边用手捋头发,一边往房门外走。汉诺拽住她的手,将一块削好的梨塞到穆兰夫人嘴里。
穆兰夫人咬住梨子,听到他说:“不用着急,我替你把他送去学校了。”
正在嚼梨子的穆兰夫人神色一僵,为什么听汉诺说‘送’,她心里会想到另一个字,叫‘绑’。
“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把他怎么样。”汉诺放下水果盘打开衣柜,递给穆兰夫人一套崭新的连衣裙跟内衣,还有配套的高跟鞋。“去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我送你去公司。”
穆兰夫人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走出来时,汉诺正在布置早餐餐具。
“过来,吃早餐。”男人朝她招手,神色亦如十年前那般温柔宠溺。
穆兰夫人满心疑惑,还是走过去坐下,优雅吃完早餐。
吃完早餐后,汉诺果真说到做到,真开车送她去公司。坐在车里,穆兰夫人一直在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是脑子里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片空白。她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到了。”
车子停下,汉诺替穆兰夫人解开安全带,两个人靠的很近,分开始,汉诺不忘伸出舌头舔了舔穆兰夫人的脸蛋。
穆兰夫人默默红了耳垂…
“我上去了。”提着包下车,穆兰夫人迈腿朝公司大厅走去,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喊她:“穆兰!”
醉穆兰顿住身形,没有回头。
“穆兰,你说你滚了十年,滚不回来了,是真的吗?”认真凝视着那道妙曼的倩影,汉诺每一个中文字发音都很标准。
穆兰夫人没有回答,抬腿继续往里面走。
汉诺瞧见她要走,忽然张嘴大喊一句:“那我滚!”
穆兰夫人心忽然一慌。
他滚?
这意思是说,他要滚得离她远远地?心里说不出的空落,醉穆兰不得不承认,即使十年过去,自己依旧离开这个人带给她的强悍影响力。“那你滚吧,滚回你的英国去。”眼不见心不烦。
快步走向电梯,穆兰夫人刚进电梯,碰到正巧来上班的程清璇。两人打了个招呼,程清璇按下十七层楼层。程清璇一抬头,就看到一团高大的白影从远处飞快奔来。
程清璇下意识往后一推,那人已跑到电梯门口。
汉诺左脚搁在电梯中间,挡住即将要合上的电梯门。穆兰夫人看着他,脸色阴沉着,一脸不耐烦。
程清璇低下头颅,假装自己不存在。
“穆兰,你会错我意了。”汉诺走进来,一跟手指勾起穆兰夫人的下巴,他望着穆兰夫人浅蓝色的眼睛,丝毫不在乎电梯里还有个第三人,不要脸地说:“穆兰,既然你说走了就没法回来了,那么我滚。你就站在原地不动,我来把这十年的空缺补上,我滚向你,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程清璇心肝儿一颤,哎啊妈啊,这是表白的节奏啊!
醉穆兰听得一怔一怔,她用了几秒钟消化了他这话,才问:“你是要重新追我?”
汉诺一愣,他本来没这意思的,他是想说现在开始重新来过的,但穆兰夫人这么问了,他忽然觉得,重新追求她也别有一番趣味。“是!重新追你,你给我机会吗?”
程清璇忍不住在旁边着急,电梯Play都体验过了,赶快答应啊!
醉穆兰的心思一般人是猜不准的。
她一把打掉汉诺的手指,故意刁难汉诺,说:“行啊,只要你现在学狗叫一声,我就给你个机会。”这一刻,穆兰夫人傲娇作死的一面又跳出来了。
一听这要求,程清璇心想要坏事。一般男人,哪经得住这番刁难。
穆兰夫人拿眼瞅着汉诺,她倒想看看,这男人会怎么做。那汉诺尴尬看了眼角落里的程清璇,说:“你,把耳朵给我堵上。”
程清璇一愣,他还真准备叫?
程清璇赶紧堵上耳朵…
“汪!”汉诺板着一张好看的脸,一声犬吠在电梯里回响…
程清璇下意识松开手指,隐约还能听到这声汪的余音。穆兰夫人一脸错愕,再也不是那淡定傲娇的女人了。她见鬼一样看着汉诺,许久之后,才骂了一句:“出息!”
正好电梯门开了,程清璇飞快跑出去,生怕自己多停留一秒就会尴尬死。
穆兰夫人也不敢再跟这疯子多呆一秒,也忙踩着高跟鞋走出去。身后,汉诺不忘招手嘱咐一声:
“小仙女!工作要注意休息哦!”
格瑞斯从咖啡间出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喝,听到这声小仙女,忍不住一口咖啡喷出来。一旁,程清璇同样是一脸玄幻的表情,穆兰夫人挺直了背走进办公室。
砰——
办公室门从里面猛地被关上。
她一紧张,就得找点事做,不然就浑身不舒服。环视一圈办公室,穆兰夫人忽然脱了高跟鞋,跑到晾衣架下面,她跳起来,嘿哧嘿哧艰难做起了引体向上…
*
下班的时候,程清璇看到汉诺开着一辆骚包红跑车停在公司门口,怀里还抱着一大束玫瑰的时候,不知为何,耳朵里又开始回响起那一声狗叫。她调整好面部表情,从汉诺面前灰溜溜钻过去,跑向公交台。
坐车回家的路上,程清璇回想起这几日穆兰夫人的变化,忍不住勾唇偷笑。
这样的穆兰夫人,可爱的像个小女生,还真是稀奇。
这样的她,才是完整的。
。
幽居蹲坐在茶几边上,面前放着好几张纸,一旁的电脑屏幕显上下显示着建筑内部绘图画面。程清璇放下东西走过来,搂住幽居的肩膀,问他:“很麻烦吗?”
“不难,云峰之前把地基数据搞错了,导致整栋建筑结构数据出了错。重新测量了数据,再在左侧添加一条安全通道就行,不算麻烦。”幽居收起稿纸,眉宇间神色淡然,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话说,小宇子有给你打电话吗?”
“没有。”
提到这个,幽居心情就有些沉重。“也是奇怪,你说唯一能去哪里呢?”程清璇抿着唇,满脸困惑,“我也猜不到。小宇子消失了快一个月了吧,你说,他是不是在满世界找小唯一?”
“他除了找她,又能做什么了?”
*
两周后,幽居联合罗胜、明涛两人一起将J&S分公司大厦的结构设计图做了出来,认真审核了几遍,幽居仍担心有出错的地方,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设计的作品。他拿着设计图来到Z大,找到系主任,跟他认真探讨了自己的设计作品。
花了近两个多钟,幽居才从系主任家出来。走在校园小道里,幽居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总算是搞定了人生中第一件作品。
幽居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学校了,走在小道上,看着那些高考完前来他们学校参观的毕业高中生,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竟觉得向往。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该褪去青涩稚嫩,迎接成人世界的年纪了。
回到教室,始宇的座位依旧空着,幽居问了同班同学,才了解到这一个多半月来,始宇一直没有回来上过课。
下午听了一堂课,幽居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顺便还帮忙将始宇的东西收了起来。
当他看到始宇课桌里藏着好几个腐烂的苹果时,墨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因为小唯一喜欢吃苹果,始宇便将学校门外那家水果店里的苹果全部买了来,他每一个都要尝上一口,最后挑了个最甜的送去给施唯一吃。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将最甜的苹果拿去给最喜欢的人,自己吃剩下的次品,这是属于始宇的温柔。默不作声的温柔。
幽居将烂苹果拿出来,扔到垃圾袋子里,又将始宇扔课桌里的一些小玩意儿,包括他收集的旧书籍、老旧唱片、还有老得掉牙的游戏卡片装进袋子里。收拾好了,他抬起头来,看到自己的课桌上坐着一个青年。
青年穿着栗色宽松T恤,一条腿屈起来放在课桌上,另一条大长腿搭在课桌边上,摇晃着,微笑着看着幽居。一个半月不见,始宇瘦了,头发也长长了,那一对狐狸长眼里再也寻不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痞气,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情沉重的稳沉。
“嗨!幽居,好久不见!”像是放了一个暑假再见面,始宇笑着朝幽居打招呼,只是那笑容,没有以往的神采飞扬。
幽居怔了怔,翦瞳里闪过一道微妙的光芒。将始宇的变化看在眼里,幽居在心里默叹一口气,人总得经历点什么,才会长大。“始宇,最近还好吗?”
好吗?
始宇笑容一凝,这一半个月,他去了好多地方,见到了很多戴眼镜留一头长发的秀气姑娘,却没有一个是他的小唯一。
好吗…
大概…不太好。
“挺好的。”他学会了说假话,只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幽居目光一暗,他能懂始宇,这一声好,比不好更让人难受。将手里的袋子递到始宇怀里,幽居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相框,“这是上次去雾海拍的照片,前几天才洗出来,相框是小羽选的,这是你的。唯一的那份,放在我家…”
始宇将相框拿起来,翻过面来。
照片上,他们四个人站在夕阳下的海边,笑得没心没肺。
始宇看着施唯一,指腹在她脸上摸了摸,忽然低声呢喃一句:“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再在一起拍照片吗?”
眼睑微垂,盖住好看的墨色翛眼,幽居也看着始宇掌心里的镜框,“会的。”
他坚信,离开的人都会回来。
所有往日岁月里的伤害,都会被时间与爱化解。
始宇从幽居这话里得到了一点安慰,他将东西一股脑撞进自己的单肩包里,跳下来双脚踩在地上。始宇深深看了眼幽居,脸上写着道不尽的复杂神色。幽居也看着他,两人默契的用沉默来做道别。
好一会儿后,始宇才说:“我要去参军了,这条命,打算交给部队了。”
粉唇碰了碰,幽居想了好一会儿,只嘱咐一句:“好好训练,作战时多留个心眼,时刻记住,活着,才有任何可能。”这个世界依旧不平静,战争永远不会停止,你安静祥和的生活,是一群无名之人用肩扛、用命替你换来的。
始宇耸耸肩,“别说得那么沉重,我走了。”
始宇将包让肩上一扛,沉默着往教室外走,夕阳斜射进来,在他发梢上洒下灿烂的光芒。幽居望着他一步步往外走,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走到门框的男人忽然转过身来,始宇一只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朝幽居比了个军姿手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幽居,我会好好活着!”
始宇走了,在那个夕阳下走了。
走廊那么长,他一步也没有回过头。
后来他经历过无数次作战,他都没有畏惧过,每一次跟死亡擦肩而过,他都淡然笑之。当子弹打进手臂,他用灼烫的匕首挑出子弹,手里拿着那颗子弹不转睛地看,那时候,始宇总会想起幽居对他说的那句话:
“活着,才有任何可能。”
活着,他才能见到施唯一,活着,他还要拍无数张合照。
------题外话------
今日有二更,大概在中午十二点。
么么哒,咱们二更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