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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点,穆兰夫人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手从汉诺手臂间抽出来,穆兰夫人仰头对过分高大强势的男人说:“我该回家了。”
汉诺心里一空。
她是一刻都不想跟自己呆一起?
一看时间的确完了,汉诺知道再逼她,她就要发火了,才说:“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有司机。”
一听她拒绝,汉诺又黑了脸,“你出去看看,你的司机还在不在外面?”
穆兰夫人感到莫名其妙,她提着裙边飞快跑出去,哪还有司机的影子,车的影子都找不到了。汉诺慢悠悠走出来,他弯下腰,在穆兰夫人耳旁说:“我早打发他走了…”
穆兰夫人深呼吸一口气,才忍住了想朝身后男人吐口水的冲动。
“等着,我去取车!”
汉诺朝地下室走,在穆兰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紫眸里闪过狡黠之色。程清璇跟幽居携手走出来,见穆兰夫人一个人站在阶梯上,好心开口问了句:“艾米丽,你的车呢?”
穆兰夫人看着程清璇,心里一动,说道:“你们两个,送我回家!”
程清璇跟幽居对视一眼,刚想问她怎么不坐自己的车,穆兰夫人琢摸着汉诺就要出来了,才看向幽居说:“我可帮你争取到了一个好机会,送我回家,权当你对我感激之意。”
幽居花了两秒钟的时间,才弄明白她口中的好机会是几个意思。
“谢谢。”
道了谢,幽居招了辆出租车,三个人坐上出租车一溜烟走了,汉诺的车子才从地下室开出来。没见到穆兰夫人,汉诺眼里的笑意全部散尽,取而代之的是落寞,是失望,是冰冷。
。
回到总统套房,汉诺关了所有灯,唯独打开墙壁上的壁灯。
那是一整面的壁灯照片,照片上,是二十七八岁的醉穆兰。她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汉诺位于英国的城堡花园里,手里抱着他们养的狗,笑容灿烂。那时候,穆兰夫人是爱笑的,笑起来是正常的,不像现在,笑得做作,让汉诺不舒服。
“穆兰,我叫你滚,你就滚。我叫你回来,你怎么就听不到了?”
回答他的,只有醉穆兰灿烂瑰丽的笑,与无边的夜。
*
隔日,一通电话打进菲阳集团。
挂断电话后,邵阳的表情十分玄幻。
对方指明要他们公司来负责J&S分公司大厦建筑的建设工作,还点名要幽居来负责建筑结构设计。邵阳不傻,从昨晚穆兰夫人主动靠近幽居跟幽居说话,他就猜到了幽居身份不简单。
他没想过真的能获得这个机会,这会儿接到电话通知,邵阳激动地有些欣喜若狂。
他开车跑去工地,见幽居戴着安全帽,在烈日下做地基勘测,不由得眯起眼来认真审视这个青年。他跟他认识的多数青年都不一样,他很安静,寡言,不爱说闲话,也不喊累。他气质独特,即使身处工地,也不会让人有看轻他的感觉。
他就像是一个对所有事都无欲无求,又像是对一切都运筹帷幄的人。
他明明只是一个青年,却有着年长人才有的沉着。
邵阳摇摇头,走过去,打断幽居的工作,“来,幽居,交给你一件伟大、庄严、神圣的事。”幽居擦了把汗,黑了一层的俊脸,更显得那双墨眼漆黑。
“如果是指J&S分公司大厦结构设计这事,那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幽居语气淡淡,他走到阴凉下,邵阳也跟着跑过去。
他一拍幽居的肩膀,嘿了一声,问他:“好小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来头?你女朋友长得那么好看,你还认识穆兰夫人,嘿!要知道,那可是长在杂志上的女人。你连杂志上的女人都认识,来头肯定不小。”
幽居被邵阳这句杂志上的女人给逗乐了。他勾唇轻声笑,邵阳看着他的笑容,竟然觉得这孩子真帅…差一点就有他帅了。
“我爸爸是幽修,我是幽暗国际下一任继承人。”
幽居说的特严肃,邵阳张张嘴,惊讶得合不拢嘴。着幽居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拍腿哈哈大笑,“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开玩笑的天赋!”他爽朗的笑声,倒是搞得幽居错愕不已。
幽居:“…”
他说实话,人家当笑话…
…
第二天,有专门负责交接的负责人将之前云峰建筑公司的设计构图拿过来,幽居跟罗胜,还有明涛三个人仔细审查了一遍这份设计图,发现这份结构图的确是有问题。
倒不是设计师的设计数据有问题,而是一开始就估量错了地基数据。
其中还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这份设计图在消防安全方面的设计,考虑欠妥。J&S分公司是高层建筑,高层建筑的空气流动性比较低,风力又要比低层更大,一旦发生灾情,后果会比想象的更加严重。而且,这张设计图上只有一个楼梯道、两个电梯道,以及一个总裁电梯道。到时候一旦发生灾情,人员疏散都来不及。
幽居看完那份设计图,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再加一个楼梯通道。”
“那数据全得重新估算。”
罗胜不太赞同幽居的做法,“再加通道,整个工程都得全部重做。”工程已进行到十一层,一旦决定加一个楼梯通道,那整个建筑都得重头再来。十一层楼的心血,都是白费。
“就算不加安全通道,这栋楼,也得推倒了重来。”
幽居将设计图铺平,他的手指停在设计图第六层,说:“这份设计图的结构数据并没有错,我去工地现场勘察过,云峰建筑团队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地基数据,这张设计图,根本就是一张废纸!”
“从第六层开始,每往上盖一楼,危险就会加一分。能撑到第十一层才出安全事故,已是侥幸。”
听幽居这么说,罗胜跟明涛的表情都变了变。“你确定?”
“确定。”
“相信我,那栋建筑就算是现在竣工,任何一个三级地震,就能将整个建筑物彻底摧毁!”高层建筑,必须要按照九度抗震烈度设防,而云峰的这个结构设计案因为一开始就记录错了数据,到时候随便发生个普通的小地震,整栋建筑都会在瞬间瓦解崩溃。
“原有的建筑层必须全部推倒,咱们得重新勘察地基,测量所有数据,再做结构设计。”
幽居的言论,在罗胜跟明涛看来,还是有几分言过其实的味道。
两人都不拿这事当回事,直到半夜,一通电话将他们闹醒。
“那栋楼又出事了,这次直接坍塌了五层!就六层一下还是完整的!”邵阳的一通电话,将幽居跟明涛,还有罗胜三个人全部召集到了公司。
到了办公室,明涛跟罗胜都一脸见鬼的看着幽居,“小幽,你神预算啊!”
幽居皱着眉头,问道:“那房子迟早会倒,有没有出现工人伤亡事故?”
“这倒没有,亏得是凌晨倒的,那工地上的人前些日子都疏散了。”
幽居松了口气,没有人员伤亡就行。
“刚才J&S负责人打电话过来了,说想听听咱们的意见。”
这一次,罗胜跟明涛都望向幽居,幽居跟他二人对视一眼,沉着声音说:“我还是坚持,整栋楼推到,全部重新来。”
邵阳深呼吸一口气,犹豫地问:“你确定?”幽居没有回答这问题,反倒是问了一句:“我想知道,那房子是因为什么原因倒的?房子坍塌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大动静?”
“你等我打电话问问!”
邵阳拨了个电话过去,挂电话时,表情极为的精彩。
罗胜看着邵阳那精彩的脸色,不禁好奇问:“怎么了?”
邵阳搓搓手,说:“房子坍塌时,距离那里不远的一家郊区住户老人家过生日,儿孙张罗着大半,在家门口放了几十桶烟花…”
“我靠,几桶烟花就把那房子给震没了?”
这简直就跟放一个屁把一根蜡烛给吹灭了同样的效果,说来荒唐,细究起来,又觉恐怖。若不是前两天强制勒令停工,倘若有工人在里面施工,那屋子坍塌起来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那跟着被压在建筑下的,就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邵总,这样的一个残次品,我们是救不活的。舍弃吧,舍弃六层楼,我会给你一张完美无差错的四十七层大厦设计图。”
青年的脸上,有让信服,产生不出怀疑的霸气之色。
邵阳看着他的脸,想到那天在宴会上见到的幽修,那个站在Z市经济最顶端的男人。幽居说话时的神色,偶尔看上去,真的很像幽修。邵阳忽然想起前两天幽居跟他开的那个玩笑。
“我爸爸是幽修,我是幽暗国际继承人。”
这一刻,邵阳鬼使神差的信了他的话。
“我赞同幽居的做法,我会去跟J&S负责人沟通,幽居,结构这块就交给你们了!”
幽居突然站起身来,朝罗胜跟明涛弯下腰,青年弯着腰,说:“罗哥,明哥,我还是个新人,以后还请你们多指点!”他态度恭敬,语气谦卑,瞬间就抚平了明涛跟罗胜心里那点不清不楚的,名为妒忌与羡慕的情绪。
被一个还在读大学的毛头小子骑在头上,老员工自然会不甘心。
此刻,天之骄子弯下腰来,用谦卑的口气,虚心向他们请教。他谦虚的举动,竟令罗胜跟明涛心里产生出一种,此子有能在大山压顶下,蹒跚禹禹前行的坚韧感;也有能脚踩白玉,收尽荣华富贵而不骄躁的从容感。
“都是一个公司的,搞得这么严肃做什么,有不懂的,你来问,我们知无不言。”罗胜慷慨一挥手,神色间的不耐,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幽居点点头,眉宇间一片恭顺。
邵阳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陷入沉思。
*
程清璇将咖啡、早餐、刚出炉的时尚报刊,齐齐放在穆兰夫人的公办桌上,左等右等,迟迟等不来穆兰夫人。
她开始坐不住了,穆兰夫人可从不迟到的,这是怎么了?
打了个电话给她家里,却被佣人告知,穆兰夫人早就出发了。
又打电话给穆兰夫人,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幸运的是,电话好歹打得通,没有被切断信号。程清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等会儿,如果她迟迟不来,那她就出去找她。
。
这厢,穆兰夫人刚从家里出来,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老万,甩了后面那车。”
司机老万点点头,猛踩油门,迅速右转弯,拐进一个小巷里。在小巷里七弯八拐,穆兰夫人都快被甩出晕车感来,司机老万这才放慢速度。
“夫人,甩掉了。”
穆兰夫人拍拍胸口,“干得好!”
车子拐出小巷,开往穆兰夫人公司。
穆兰夫人下了车,踩着自信的步子走进公司内,电梯门打开,穆兰夫人半只脚刚踏进电梯里,一抬头,看到里面的人时,她顿时黑了脸。电梯里的男人,穿烟灰色衬衫、黑长裤、却不要脸的系了条紫色领带。
不伦不类的搭配穿在他身上,活脱脱一行走的画报。
帅得惨绝人寰。
“阴魂不散!”那半只脚退出来,穆兰夫人想去转乘旁边的电梯,就听到汉诺幽幽说了句:“隔壁电梯今天罢工了。”
穆兰夫人硬生生止住步子,走进电梯内。
电梯厢是很宽敞的,只是因为有了汉诺的存在,显得有些狭促。
穆兰夫人目视前方,身后那人的眼神,下流、火热、他打的什么目的,都在他色狼一般贼兮兮的俊脸上昭然若揭。
汉诺目不转睛打量着穆兰夫人,黑色的紧身小裙子、金色的细高跟鞋、头发过肩,系了条秀气的丝巾,嗯…香水味儿温暖,富有东方花香调,是古驰罪爱。
汉诺目光顿时变得火辣起来,他记得,她的每一件小裙子都会喷上这种香水,这十年里,没有这种香味,他可是睡不着觉的。闻着这股香味儿,汉诺看着穆兰夫人,突然低声说了句:“你就是我的早晨。”
穆兰夫人一愣,没有回头,却又听他说:“早晨,每个男人都会产生最原始的欲望。”
穆兰夫人终于回过头来,嗔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汉诺心窝子都热了。
“说人话。”
汉诺扯嘴一笑,那严肃的俊脸这一笑,顿时迷人勾魂,“说得粗俗点,看着你,我就有反应了。”
穆兰夫人耳垂一红,比她脖子上的丝巾还要迷人。
汉诺饶有兴致看着她红脸,心情忽然很愉悦,瞧,穆兰还是这样可爱点儿。汉诺将手插在口袋里,斜靠着电梯里的扶手,又说:“你今天系了条红色丝巾。”
穆兰夫人瞄了眼电梯,才八楼…
再忍忍,也就过去了。
就当身后男人是个有电话痨的神经病好了。
见穆兰夫人不说话,汉诺又说:“该不会是知道要跟我见面,故意打扮得这么喜庆吧?”
忍无可忍,穆兰夫人终于转过身子,永远美丽的脸蛋上,此刻噙着些许怒气,“你怎么不说,我穿黑裙子见你,是来奔丧的?”
汉诺脸一黑,见他就是奔丧?
一语,就将汉诺堵得死死的。穆兰夫人心中暗自爽,刚到十楼的电梯突然停止上行,穆兰夫人一愣,电梯突然急速往下落去,穆兰夫人脚下一个踉跄,她出于自我保护意识,伸手去搀扶扶手。结果…
却握住了一双有力的手。
穆兰夫人抬起头来,浅蓝色眸子里的惧意还没退去。
汉诺看出她的害怕来,无端的感到开心,以至于笑意都藏不住,全部在那张好看脸蛋上显出来。“投怀送抱,那我就不客气了。”汉诺双手往上一拉,将本就站不稳的穆兰夫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穆兰夫人撞进他的怀里,这时,电梯才停住。
停在了二楼。
感受到电梯停止坠落了,穆兰夫人才撑着汉诺的胸膛站起身来,她第一时间推开汉诺,电梯又开始往下坠。
“啊!”这下汉诺还没开始耍无赖,穆兰夫人倒是主动抱住了汉诺的腰。
汉诺有些受宠若惊,他垂眸睨着怀中的人,喉咙滚了滚,某个地方,被穆兰夫人蹭的活力极了。穆兰夫人感受到了一异样,那是一动不敢动。
轰——
这一次,电梯停在了负二楼。
汉诺朝摄像头看一眼,点点头。
监控室后,汉诺的保镖关了电梯电源,才对身后的工作人员说:“半个小时内,谁都不可打开电闸,不该看的不看。”说完,保镖自己偷看了眼视频,才默默地走出去,又切断了电梯周围的信号。
汉诺的手在胸口处某个挺翘的地方捏了捏,仔仔细细感受了下手感,才说:“嗯,好像小了些。”记忆中,那里可是很有料的。
穆兰夫人浑身一僵。
迅速推开汉诺,穆兰夫人站得远远地,她掏出手机,准备给程清璇打电话,解开屏保一看,竟然没信号!穆兰夫人在心里骂了句见鬼,这才双手环在胸前,她背对着汉诺而站,视线微微下垂,瞄了眼自己的胸前。
真的小了?
她在汉诺看不到的位置,用一根手指提起裙子领口,往里面一口。
白花花的胸,深深的沟,明明就很有料!
身后,某个男人居高临下将她的动作全部收进眼里,紫色双瞳里全是笑意,“看来我感觉错了,这样的大小,刚刚好。”汉诺的双手垂在胸前,比了个握住某东西的大小,想象着那东西在手里的手感,一定美妙极了。
穆兰夫人:“…”
手指像是摸到了烙铁,第一时间松开连衣裙领口,穆兰夫人仰头瞪了汉诺一眼,“不要脸!”
汉诺觉得自己是疯了,听她骂自己,竟也觉得开心。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汉诺就这么看着穆兰夫人,能近距离看着她,他就感到满足。但满足的背后,却是更深、更浓的贪欲。越是见得到的,还是自己想要的,一直在眼前晃,就越勾得人心痒。
汉诺多想抱住她,亲吻她,想曾经那样的亲密。
可只要想到穆兰夫人背叛了自己,跟别人生了孩子,汉诺就觉得难受极了。
他爱她,可他也恨她。
十年,他在爱与恨的世界里游走十年,到最后,还是败给了对穆兰夫人的喜欢。他不远万里来找她,甚至在这里开设分公司,故意搞事来场偶遇,他容易吗?
想来,汉诺就心酸。
他哪点不好?
他把她放在手心捧着、宠着、爱着,他到底哪里让她不满意?
“穆兰,你…你为什么不要我?”四十几岁的男人,就像个做错事,像个被父母抛弃了不要的孩子,用最委屈的语气询问醉穆兰。他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不要他?
穆兰夫人因他这一句话,浑身都僵硬了。
她不说话,他也不介意。
他就这样贪婪看着穆兰夫人依旧婀娜迷人的背影,十年过去,她还是美得一塌糊涂,让他心醉,就跟她的姓一样。
“穆兰,我叫你滚,你就滚了。滚得干净利落。”
汉诺走上前,鼓起所有勇气搂住僵硬的女人,汉诺的唇凑近穆兰夫人,他含住穆兰夫人最敏感的耳垂,深深吮吸了一口,才说:“穆兰,我叫你回来,你也干净利落地回来,不好吗?”
穆兰夫人的思绪,也被汉诺拉扯回到十年前。
当她挺着大肚走进他的庄园里,他火热专注的眼在看到她的大肚时,陡然间全部变成了愤怒。
“滚!”
“你带着别人的孩子给我滚出去!”
“再不滚,我就弄死你肚子的畜生!”
当年,他就是这样对待怀胎九月的她,厉声吼骂。
十年过去,那一幕幕,历历在目。
直到现在,回忆起汉诺喊她滚时,那厌恶绝望的眼神,穆兰夫人心还是痛的。
你看,我多乖。
你叫我滚,我就滚了,从此再也不怀念你一秒。
“回来?”穆兰夫人看着镜子里,动作缠绵暧昧的二人,目光有些恍惚,“我们走远了十年,还回得来吗?”
汉诺心头一震。
十年…
他主动推开她十年,还能回得来吗?
“你告诉我,该怎样,我才能戒掉你。”汉诺依旧疯狂吻着穆兰夫人,他深知穆兰夫人拒绝不了他的求爱,就跟以前的每一次一样。穆兰夫人听了他这话,除了闭眼睛用沉默来回答,就再也找不到该如何如他相处的方式。
“穆兰,我戒不掉你,忘不掉你,做不到不想你。我每天不看着你的照片就睡不着觉,不在屋子里洒满你爱的香水我就不安心。我每年都会给你买最适合你的新款裙子,等着你回来穿上它们。可是你走了,就真的不回来了。你怎么就这么倔,我叫你滚你就滚,我叫你回来,你怎么就听不到呢?”
“穆兰,你知道你这辈子最卓越的成绩是什么嘛?”他依旧在她的脖子跟耳垂上撕咬,很用力地吮吸,留下一个又一下暧昧的痕迹。穆兰夫人任由他发疯,她知道,她若是阻止他,他会做出更可怕的事。这就是个疯子,他安分了十年,现在又找上她,她根本就逃不掉。
沉睡的狮子一旦苏醒,猎物要么被吞入腹,要么就得被它圈养。
“你最卓越的成绩,不是创办穆兰夫人品牌,不是将穆兰夫人品牌发扬壮大。你最卓越的成绩,是拿走了我的心。”
“醉穆兰,你得到的是我汉诺克劳利的心啊!”
“我的心总共就这么一颗,我全都给了你,血淋淋的一颗心你看到了么?那上面满满都是你的名字,那上面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他的唇,来到穆兰夫人的脖子后方,他一把解下她连衣裙的拉链,沿着她的背脊骨骨节,一节一节地顺着往下咬、往下啃噬。
穆兰夫人在他手掌下颤栗,直到失去力气,迫不得已用双手撑着电梯墙壁。
她甚至感受到自己身上最后一层遮挡物被他用细长手指剥了去,她都没有阻止的力气。
“你回来好不好?你若真放不下那小混蛋,你就带着他一起回来。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他怎么样,只要你回来,你要什么,我全都给你。”皮带被解开,声音在电梯里回响。
穆兰夫人双眼含泪,水雾布在那对浅蓝色眼睛上,朦胧而勾魂。
艰涩的地方再次被开拓,穆兰夫人咬着下唇,不哭、不闹、只默默承受着这久违的欢愉,贪恋着属于汉诺的味道,却又责怪着他曾经的狠厉跟绝情。
…
“怎么回事,怎么这电梯不运作了?”
程清璇路过设计部,听到这话忙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电梯一直停在负二楼。
“停这儿多久了?”
“快四十分钟了吧!”
程清璇皱起眉头,穆兰夫人该不会在里面吧。
她乘另一部电梯下楼,来到负二楼,正准备敲响电梯门,却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欢愉声,以及男人那神神叨叨的喃语。
“穆兰。”
“穆兰。”
“我的穆兰…”
回到他的,竟是穆兰夫人的呻吟。
程清璇收回手,一脸惊愕。
电梯里发生了什么,她几乎可以猜到。
恍恍惚惚回到办公室,格瑞斯问她话,程清璇也听不见了。她呆坐在办公桌后,一个多小时后,穆兰夫人才来到办公室。她换了套衣服,是一套白色的连衣裙。
印象中,这是穆兰夫人第一次穿这么纯洁的白色。
那裙子牌子不是穆兰夫人常穿的,程清璇瞬间就明白了这裙子的来历。她凝望着办公司内,神色…复杂的女人,满头都是雾水。
穆兰夫人跟汉诺总裁,曾经是恋人吗?
*
J&S分公司已建好的六层楼房全部推倒了。
推倒的那一天,幽居就在现场,幽修坐在车子里,看着在建筑现场,戴着安全帽的青年,目光尤为复杂。
他这样做,无疑是让自己陷入了一个难为的处境。
这次,他若成功了,那这场战役,将成为幽居打响名号的第一站。如果他失败,他这辈子都很难再站起来,这事,也将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幽修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这个儿子,说他狂妄?似乎不准确。说他桀骜,似乎更不准确。
幽修内心深处,其实是很赞赏这个孩子的。
比起幽洛这个女儿来说,幽修遗传到了他太多的性格。
他跟幽居一样,做事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从不畏手畏脚。幽居,其实是他的骄傲。幽修不禁暗想,如果他是自己跟康欣的儿子,那该多好。可惜了,这孩子的降临,注定是不受欢迎的。
二十三年过去,他还是没有把握揣摩好,到底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孩子。
他是那个女人生下的种,他恨那个女人,可孩子又是无辜的…
想起许多往事,幽修有些头疼。
最后看了眼认真勘察地基,记录数据,一脸镇定的幽居,幽修这才开着车回公司。
*
Ansel从司机车上跳下来,走进所居住的大厦,又进了电梯。
电梯里,站着一个陌生的大叔叔。
看着一身黑衣,长得比他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高大的男人,Ansel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大叔叔沉默着看着他,他也看着大叔叔,还颇有礼貌喊了句:“叔叔好。”
汉诺嘴角一抽,我去你的叔叔!
见大叔叔没有按楼层,Ansel不忘礼貌问一句:“叔叔你到几楼?”
“12。”
对这孩子,汉诺是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
Ansel那酷似穆兰夫人的浅蓝色眼睛里露出惊讶的光芒来,“好巧,我也是12楼。”
“不巧,我正好要去你家。”
Ansel一时没理解过他的意思来,什么叫他要去他家?他都没见过这个大叔叔好吗?Mon可是说过,不要带不认识的人回家。Ansel为难了,汉诺看出他的为难,哼了哼,小家伙还挺有戒备心。
出了电梯,Ansel打开门,然后飞快关了门,将汉诺挡在冰冷大门外。
汉诺瞪着眼站在门口,他摸摸鼻子,差点就被撞到了。
这王八蛋!果然令人生厌。
Ansel给穆兰夫人打了个电话,穆兰夫人一听她的面描述,就知道是谁跑到了她家。她立马下班赶回家,到家的时候,汉诺正盘腿坐在她家门口,一副委屈样儿。
“穆兰,你儿子欺负我…”汉诺仰起头,紫色的眸子里满是委屈跟怒意。
醉穆兰:“…”
她最受不了这男人露出一副忠犬样儿。
门内,Ansel听到汉诺如此称呼自己的Mon,顿时惊讶的张开了小嘴。
醉穆兰原本一肚子气,在听到汉诺这可怜兮兮的话后,瞬间消了。“他不认识你,我告诉过他,不要放不认识的人进屋。”
“哦,教的好。”汉诺的马屁,信手拈来。
穆兰夫人打开门,将他领回家。汉诺眼圈一转,将她家打量一周,心里有些发堵。他的人,竟然住这么小的屋子。
Ansel坐在钢琴前,他两只眼睛看着汉诺,充满了敌视。汉诺跟他干瞪眼,他实在是对这小家伙喜欢不起来。这么久以来,这是汉诺第一次见到穆兰夫人的儿子,他的脸,长得越来不像穆兰夫人了,倒是跟记忆中另一张脸很像。
盯着Ansel的脸看了一会儿,汉诺心里突然来了气。
他的脸,总让他想到那段不开心的日子。
汉诺跑上楼,敲响穆兰夫人的门。
穆兰夫人裹着浴巾打开门,问他:“怎么了?”
火热的眼在穆兰夫人妙曼身躯上瞄了一眼,汉诺忍住体内冲动,才说:“想吃你做的饭。”
“我只会做鸡蛋炒饭。”
“嗯,我喜欢吃。”
“我记得你鸡蛋过敏。”
汉诺眼睛一亮,“你还记得我对鸡蛋过敏,穆兰,你果然还爱着我。”
醉穆兰:“…”重点难道不该是他对鸡蛋过敏这件事?
穆兰夫人洗完澡,穿着睡裙下楼。汉诺的眼睛挂在穆兰夫人两条笔直性感的大腿儿上,移不开眼,Ansel远远看着,丢下一句:“下流!”就抱着他的小书包上楼去了。
汉诺被一个小孩儿嫌弃了,心情忽然变得很不好,他瞪着Ansel矮小的背影,回了句:“小矮子!”
Ansel一只脚踢到阶梯,差点跌个狗吃屎。
小矮子?
他才十岁,还能长成巨人不成。
穆兰夫人端着一碗纯酱油炒饭走出厨房,就看到一大一小在干瞪眼,空气里火星四溅,刀光剑影,好不危险激烈。
“吃!”
穆兰夫人将饭放在汉诺面前。
汉诺一看,那炒饭黑黝黝的,一股酱油味,没有鸡蛋。他抿抿唇,心说这黑暗料理果然是穆兰的风格,但又感到开心,穆兰还是担心自己吃了鸡蛋会过敏的。
汉诺到底还是忍着痛苦吃下了这份爱的炒饭,将一盘炒饭吃得干干净净了,汉诺才站起身。穆兰夫人以为他要走了,正要松口气,就听汉诺说:“总统套房太贵了,一个人住不划算,你这里看着还不错,暂借几晚。”汉诺最后看了眼穆兰夫人的脖子跟胸,自顾自去了客房。
明明是第一次她家,他却对她家的格局一清二楚。
穆兰夫人眯眼看他,不由得怀疑,这几年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全在他的监控下。
。
半夜,Ansel迷糊醒来,忽然想喝水。
他爬下床,趿拉着拖鞋打开房门下楼,房门刚一打开,就看到站在Mon房门口的男人。Ansel瞪大眼睛看着汉诺,忍不住惊呼一句:“色狼!你想做什么!”
汉诺回过头来,高高在上看着这小萝卜头,他撇撇嘴,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小心我把你抓了关起来。”
男人的脸瞬间变冷,竟把Ansel给吓到了。
Ansel口也不渴了,一点也不想喝水了,他畏手畏脚退回房间,将房门锁锁好,这才趴在门口听动静。只要Mon呼救一声,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报警,然后去解救Mon。
然而直到他在房门边上趴着要睡着了,也没听到有任何异样动静。
。
次日早晨,汉诺跟穆兰夫人母子两人一起用早晨,他无视一旁虎视眈眈的Ansel,一直将目光放在穆兰夫人脸上,目光如炬,舍不得移开。
穆兰夫人想无视他,奈何汉诺的存在感太强,她实在是忽视不了,才抬起头,问他:“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
汉诺目光有些忧郁,“就这么不待见我?”
穆兰夫人轻声哼,“我什么时候给了你我很待见你的错觉了?”
汉诺将包子扔进嘴里,眯着眼角,眉宇间满是邪佞之色,却还是故作正经地说:“昨天在电梯里,你不是挺待见我的?”穆兰夫人猛地放下筷子,眼里藏着一团火,熊熊火焰灼烧得汉诺心痒痒。
“Mon,你跟这位叔叔在电梯里做了什么?”
Ansel好奇望着自己的妈咪,虚心请教。
穆兰夫人那张素来没有多少表情的漂亮脸蛋上飞快染上绯红,她端起牛奶,递到Ansel嘴前,板着脸训斥Ansel,“Ansel,吃饭时不要说话,你忘了?”
Ansel眼珠子滴溜溜转,看看这陌生的大叔叔,又看看Mon不正常红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整个人爆红成虾子。一口喝下牛奶,Ansel上楼拿着书包,飞快跑下来,“Mon,我去学校了,拜拜!”
Ansel逃荒一样跑出家里,坐在车上,他看着窗外的精致,心脏怦怦地跳。
Mon是打算给他找个Dad?
Ansel逃掉以后,屋子里的气氛忽然有些怪异。
汉诺似笑非笑睨着穆兰夫人,心情还不错,“头一次觉得那小王八蛋还不错。”有自觉,看来以后不会成为他们夫妻生活里的电灯泡。
穆兰夫人依旧板着脸,“对,他是小王八蛋,我是王八蛋他娘。”
汉诺立马闭嘴,“你是小仙女,怎么会是王八蛋他娘?刚才是口误。”这之后,汉诺是再也不敢说Ansel是小王八蛋,小畜生一类的话。
吃了早餐,汉诺主动请缨要护送穆兰夫人去公司。
穆兰夫人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拒绝他的机会,便由了他。汉诺开着他那拉风的黑色款布加迪,都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二十几岁的小伙一样,没个正经。
车停在公司楼下,穆兰夫人不想引起过多关注,想快些下车,汉诺忽然拉住她的手,问:“穆兰,告诉我,Ansel到底是谁的孩子?”
终于是憋住了么?
穆兰夫人拿开他的手,说:“他长得越来越像那个人了,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痛苦从汉诺的眼睛里一晃而过,他不肯相信,Ansel真的是穆兰跟洛呈生的。他们一个是他的最爱,一个是他的好兄弟,这怎么可能…
穆兰夫人一条腿迈出布加迪爬车,汉诺又将她扯回座位。
汉诺欺身过来,俯在穆兰夫人的身上,他看着穆兰夫人精致无暇,依旧迷人的脸颊,又问:“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怎么,之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贱,说我主动爬上别人的床,说我脏,喊我滚。现在问这些又是做什么?”穆兰夫人推开他,迅速走下车,她理了理衣服,让自己看起来依旧无可挑剔,这才扭过头看着汉诺,问了一句在她心里藏了太多年的问题:“汉诺,你当年看到我怀了孕就把我判了死刑,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一句解释呢?”
穆兰夫人风度翩翩离去,汉诺沐浴在晨曦里,心在隆冬里禹禹前行,一寸寸冷下去。
这些年,他也懊悔过,懊悔当年自己为什么不肯听她一句解释,就让她滚出自己的生活。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便猜到这之中必定另有隐情。洛呈早在十年前就失踪了,他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现在,只有穆兰夫人一个人知道那一年发生过些什么,可穆兰会告诉他吗?
汉诺调转车头回家,开车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些上等食材。
。
到了该下班的时间,穆兰夫人收到一条短信,是汉诺发来的。他邀请穆兰夫人去他的酒店小聚,不用担心他目的不纯,只是单纯的想要吃一顿饭,还说,她若不来,他就立马将Ansel抓起来,送到一个她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穆兰夫人被他惹怒了,当场砸碎了手机。
这霸王!这么多年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流氓作风,她当年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他!
程清璇听到手机被砸碎的声音,吓得后背一僵。
格瑞斯朝办公室里看了一眼,暗自跟程清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程清璇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心里却在想,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穆兰夫人这样的人物,竟然也会被一个男人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