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私语

榕树下月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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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运河的岸地上,弥漫着血腥气息的狂风肆意的怒吼,吹拂得帐篷簌簌的响动,金黄色大帐前侧的那一处在月色下照耀着猩红色显得格外的突兀。庞炎和杨飞退出了营帐,救治外面的士兵,因为萧戎和耶律南宫勇猛无敌,竟然短短半柱香的时辰未到,就打伤了三十几名禁卫军,所幸,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军队的秩序因为这场突来的夜刺混乱,但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所以不多时就已经安静下来,开始整顿,抢救伤员,大帐内跟随前来的太医也赶紧的提着药箱来回在伤员的营帐内跑着,止血救治。

    黄金大帐内,气氛格外的压抑,凌烨轩坐在床榻上,多日的夜不成眠让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和疲倦。他闭着双眼,不知道是不愿意在看云倾,还是在忖度着什么,许久,低哑的声音才吐出一句话:“是不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比朕好,所以你即便是要一个蛮子,也不想回到朕的身边?”

    云倾的身子僵了一下,抬眼望向皇帝,心头千万种复杂的情绪慢慢的流淌,可是最终她却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人的话。耶律南宫是她从半路上遇见的,若非齐国的杀手突然出现,和草原上刺杀的失误,或许,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而一路上她的顺从,也都是因为想要将假的羊皮卷送到匈奴人的手中而已。

    “我和南宫太子之间有一点误会”云倾只能这么说,因为这原本就是一场齐国杀手错杀的误会,无论是在草原上还是在来福客栈中,虽然最后那些匈奴人是为了羊皮卷追赶而来。

    “误会?”凌烨轩重复云倾的话,猛然睁开眼,眼底的讽刺那般的明显,他冷笑出声,可那似又不是在笑,因为比哭还难看,他突然起身,信步走到云倾身前,对她对视,沙哑的道:“婉儿,你很爱撒谎,可是朕却还是想听听你接下来能编造出什么样的故事。告诉朕,是一个什么样的误会才能让一个契丹从不近女色的太子对朕的皇后如此痴迷,甚至不惜夜闯军营来夺人?还有,又是什么样的误会,能让楚桓将自己心爱的连别人触摸一下都不允许的战马送给你逃生?”

    云倾看着凌烨轩这样的讽刺的眼神和嘲笑的唇角,突然觉得那般的刺目。原本在心底踌躇着该如何解释,此刻却已然被怒气所代替,于是她扭转头,不禁闭上了双目,不去看他那样的眼神和表情,凉薄的道:“既然皇上已经认准了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那么我就是,无需多说,现在,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我是死在这里,还是立刻离开,都拿捏在你的股掌之间。”

    该结束了吧,经历这么多的误会和挫折之后,再次相逢还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许这也是老天的旨意,它已经用这一切告诉他们,他们不适合在一起。

    下颌的疼痛让云倾回过神,睁开闪烁着宝石光泽的琥珀色眸子,却再次望进了一双骇怒的漆黑眼底,只是,这一次,凌烨轩的愤怒中含着很多的悲凉,仿佛有着浓郁得化不开的痛楚一般,他的大手探上她的脖颈,几乎要瞬间捏碎,恨与爱的交织,让他咬牙切齿。

    云倾怔住了,凌烨轩这样的神情让她陡然产生了一种恐惧,更让她心惊。她后退了一步,但是脖颈间的窒息却让她无法挣扎,她惊骇的望着满身暴戾的男子,纤细的素手握住了他如钢铁一般的手臂,吃力的道:“你想杀了我?”

    是,他的确想杀了她。凌烨轩在内心咆哮,如果杀了她,是否已经就不用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会彻底断了自己魂牵梦绕的念头,会让自己重新变得没心没肺?可是,手指明明已经掐住了她,指尖的温暖触感却让他心不住的颤抖,这种温度是他最贪恋的,他无法想象以后她是以冰凉的温度陪伴在他的身侧……

    “冷婉儿,如果可以,朕真的希望让你关在皇宫里,让你承受朕现在承受的孤独和痛苦,然后长命百岁的活着……”凌烨轩咬牙切齿的说道。因为这些就是他此刻的感受,他拥有整个天下却孤独得连夜晚入睡都失眠,都会被心痛和身侧的冰凉惊醒。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要好好的活着,因为他是帝王,不能让轩烨江山就这样毁于一旦。

    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恋上这个无情的女人,为什么贪恋到除了她之外,自己看任何女人都会觉得索然无味,甚至,他愿意抛下自己的责任,废弃自己曾经的承诺,甚至将后座那些用来巩固自己权利的妃子禁闭起来,将一个偌大的后宫变成废墟,让那些女人承载绝望。可是,也许这就是报应,他负了所有的女人,所以自己所爱的女人也永远都要负他……

    是报应吗?凌烨轩看着云倾无声承受他的施压,甚至闭上眼睛承受他的怒气,心再次如刀绞一般的疼痛,他额前青筋暴出,可却始终下不了手,他闭上双眼,随即竟是猛的松手,将她娇小的身体扯进了自己的胸膛,狠狠的拥住。

    突来的灼热熨帖,让云倾僵住,她慢慢的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凌烨轩的怀中,他的拥抱另自己窒息。眼眶,突然就溢出一阵酸涩,温热的液体也渐渐的随着轻颤的长睫滴落在他的肩膀上。抬起手,也许是为了发泄自己的委屈,也许是真的想念这种气息,她握起拳头用力的捶打着凌烨轩的后背。

    也许是感受到了云倾的情绪,凌烨轩将云倾抱得更紧,许久之后,他才握起她的拳头,狠狠的击在自己的胸口前,声音沙哑压抑的道:“婉儿,你知道吗?你一直都在朕的这里,你将朕的心都给拧碎了。”

    云倾睁开泪水婆娑的双眼,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是挣扎一般的想缩回手,但是手腕却被凌烨轩紧紧的禁锢住,她摇头,不想再承受这样沉重的情感,但是却再次被拥进了那宽厚温暖的怀中,被紧紧的抱住。

    也许,这就是她逃不开的梦魇和劫数,否则,她的心里怎么会这样的酸疼?七年的分别,她曾经想过无数种再见的可能性,却不曾想过竟然会是这样的境况,她以为,他们会兵戎相见,会如同以往一般在朝廷上争斗,他要守护与自己从小青梅竹马的颜儿,而她亦是要为了家族的利益和自己的权利不停的周旋,可是,上天却在这个时候跟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为什么……”云倾淡淡的问道。可是却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凌烨轩,亦或是问上天。

    给她重生的机会,给她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也赋予了她可以称霸天下的野心和睿智,可是,却又在一切似乎理所当然的时候,横出一劫,让她心底牵挂起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这个天下原来的霸主。

    她,是要在他的手里抢走这个江山,霸占这个天下,皇权更替。他们应该成为这个世界上对般配的敌人而不是爱人。可是这么荒唐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她居然眷恋着他,心疼他,甚至不止一次为这个男人哭。

    人生的变数真的没有预料这两个字可以形容,或许,一切也是早已经注定。云倾没有忘记,当自己从那个昏暗的世界到这个世界,睁开双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当初年少的帝王。当时,他羸弱得如同一个淡泊的翩翩君子,和煦温柔,虽然抱着她的时候,眼底有着深沉和睿智,可是,在那座困住他也困住自己的皇宫里,她也看到了他那深邃的目光里因为自己而乱了情绪,也曾看到他为后宫的事情依靠在自己身侧露出疲倦的脆弱,更在她假装生气的时候,去了颜美人那里拿回了免死金牌,交到她的手上……

    太多太多的场景从脑海中漂浮而过,原来,这些她以为记不得的细节,在这一刻也可以这么清晰的,清晰到仿佛就在昨天发生的。仿佛,他们只见没有这七年来的分别,曾经的一切的都只是一场梦魇。

    凌烨轩抱着云倾,如同疼惜一个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至宝一般,怎么都不肯放手,他抬手穿过她潮湿而柔顺的青丝,炙热的薄唇在她的脖颈上寻觅着,划过她柔白的肌肤,一双幽深的眼睛凝视着她带着泪水的眸子,突然如同不可收拾的骇怒浪涛一般的覆上了她的薄红,唇齿纠缠。

    “婉儿,我想你,我好想你”凌烨轩吻着云倾的红唇,肆意的纠缠,似要将这几日的痛楚和思念都发泄出来一般,他的大手在她沐浴后,还残留着药香和水珠的身体上用力的揉着,吻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

    娇柔如兰的喘息缓缓的响起,凌烨轩眼底陡然升起了火光一般的热浪,他大手抚上云倾的长发,扯下了她腰间的绸带,沙哑的声音带着情欲的压抑,在她耳边低喃:“婉儿,婉儿……”

    凌烨轩的诉求她懂,可是突然间心底竟然升起了羞涩的情绪,她别扭的转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容上的潮红和不自然,但是,却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两声满足的笑意。她秀眉挑起,转头望向皇帝,只见他眼底闪烁着某种心满意足的情绪,大手抚着她的面容,低哑的呢喃道:“婉儿,这是朕第一次发觉原来你也会害羞……”

    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表现的十分羞涩,这代表什么?凌烨轩感觉自己的胸口已经被一种称之为雀跃的情绪所代替,兴奋得令他难以自抑,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了她的脸上,算是对她这样诱人表情的赞许。

    可是云倾却觉得尴尬无比,甚至开始挣扎逃离,但是凌烨轩那双如钢铁一般的双臂却紧紧的圈住她的腰身,而她身上的衣物也不知不觉中全部给褪得只剩下芙蓉色绣牡丹的抹胸。黜眉,其实她很不喜欢这种颜色的衣裳,太过妩媚诱惑,不适合她。可是,悬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却被这种娇艳的颜色迷住了双眼。

    “朕见过太多的姹紫嫣红,却从来都没有注意过那种颜色的娇艳,七年前,朕觉得鸾红色是最美的,而现在,朕却才知道,为什么自古以来有那么多的诗人赞美芙蓉,它真的很美……”

    凌烨轩以唇封住了云倾的呼声,将她的一切都吞噬,然后,在初次见面的误会和痛苦折磨之下,他狠狠的将这几日的思念讨要的了回来,甚至在她累倦得已经虚脱之时,还是不肯放过的索要爱语,他要她的承诺,和那自己都已经不再奢望的……爱。

    卯时,原本该渐渐起亮得天色,却因为大运河湖面上浓郁的雾气而变得朦胧不清。庞炎站在大帐外禀报,请示是否按照原计划立刻启程。其实,大雾对于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来说,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但是……凌烨轩望着怀中沉睡的女人,突然有些不舍的吻了吻她的光洁的额头和累倦的双眼,低沉道:“等雾散之后再启程吧,飞信传送冷战天,就说皇后回来了。”

    大帐外,庞炎和杨飞都怔了一下,黜眉对视一眼,随后低声道:“是”

    昨夜,营长内发生夜刺之后,却没有听到帝后之间有所争吵,而且刚才听到帝王沙哑的声音,就算他们再笨拙也知道昨夜必然发生了些什么。看来,就算皇后真的背叛了皇上,也不能阻止皇上对她的爱意,因为皇上还称那个妖女为皇后,还承认她的身份。而他们之前做的事,由此看来,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

    凌烨轩看着臂弯中娇小的女子,她脖颈以下柔白的肌肤都已经布满了紫青的痕迹,那是他爱她的证据,薄唇凝起笑意,在她的眉眼间亲吻。云倾的长睫微颤,缓缓睁开,朦胧中只见凌烨轩低着头似在偷笑什么,可是自己却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继续睡……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营帐外明煌煌的大太阳悬挂在上空,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大运河四周的浓雾也已经散尽。她慢慢的起身,可是这一动,却让她感觉到全身的关节几乎都散架了,发出刺骨的酸疼。

    “皇后娘娘醒了”大帐外,两名碧衣宫娥缓缓走近,提着裙襦叩跪在床上,垂着脑袋低声说道,她们手中捧着乌木托盘,上面是简单的首饰和折叠整齐的衣裳,并不华丽,但是却显得十分高雅。

    云倾黜起秀眉,这两个宫娥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两个,于是她问道:“在北楚行宫伺候的那两名宫女呢?你们又是哪里的?”

    听到云倾的话,那两名宫娥都颤抖了一下,似乎害怕极了,其中一个宫娥都吓得哭起来。云倾黜眉,只见另外一个宫娥也抖得连托盘都拿不住,她唯唯诺诺的道:“回禀皇后娘娘,我们原本是太医院的医女,今日清晨,庞统领下令,让奴婢二人前来伺候皇后娘娘梳洗”

    看她们来伺候她,居然被吓成这个样子,决然不寻常。云倾扯起被褥遮挡在胸前,缓缓的坐起身,依靠在床壁上,用尽量不吓到她们的柔和声音道:“我问你们在北楚行宫伺候的那两个宫女在哪里?”,医女可以成为侍女,可是一般的侍女可不能成为医女。

    那名刚才回答云倾话语的医女砰的一声将盘子摔落地上,珠宝首饰都滚落满地,随后只听到她微颤的哽咽声,和语不连珠的话:“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皇后娘娘开恩,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说罢,那名医女就在地上磕起头来。而一旁的医女见到这样的境况,也忙叩头,道:“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们只是普通的医女,奴婢们……”

    这下,云倾确定那两名宫娥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目光微沉,起身扯起地上的托盘内的衣裳穿上,纤细的素手系上腰间的绸带,而后大步踏出大帐。

    咣当一声,两根长矛竖在云倾的面前,两名黑衣探卫笔直的站立,面色冷漠紧绷,看也不看云倾一眼,就道:“皇上有旨,无令,皇后娘娘不得踏出营帐半步,这里四周都已经密布了黑衣探卫,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云倾长睫一颤,刚要开口,却又看到不远处正向这里走来的凌烨轩和杨飞等人。凌烨轩看到她站在大帐前,剑眉微动,随即大步走来,其身后,跟随着几名端着饭菜的士兵。

    “醒了?”凌烨轩走到云倾身前,环住她的腰身,掀开大帐走进,然,在看到那两名叩跪在地上哭泣的医女之时,剑眉陡然黜起,面色也冷下,随即下令:“来人,将这两名宫女拖下去。”

    “慢着”云倾挣开凌烨轩的束缚,抬眸相望他,在看到他眼底隐匿的不悦时,察觉到了什么,忙道:“你把她们怎么了?”,她突然想起,那夜她离开之时,凌烨轩在行宫发怒,那两名宫娥被吓得大哭的场景。

    凌烨轩面色紧绷,他深深的望着云倾,大手拖住她的腰身,将她压向自己,声音有些说不出的压抑,冷清的道:“婉儿,朕没有办法在你这样的背叛和伤害之后,还能心平气和的对待每一个人放走你的人。冷战天朕可以放过,庞炎朕也可以不追究,至于那个逃走的孙恒初,朕也可以原谅,但是,终究要有人才承受朕的怒气,你说是吗?”

    “滚出去”凌烨轩说完之后,突然对那两名医女怒吼。那两名医女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大帐外。那两名碧色的身影消失,云倾的身体才陡然僵起来,她望着凌烨轩阴沉的面色,心,瞬间凉了下来。

    他需要有人承受他的怒气,所以,那两个宫娥遭了殃。垂眸,云倾突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因为她的关系,已经有太多人受到了伤害,他与她,两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你把她们怎么了?”云倾淡淡的问道,她无法猜想那两个宫娥的下场是什么,无论是死了,还是被丢弃在了北楚,她总有不想听到的答案。

    凌烨轩冷笑一声,她的心思,他懂的。因为爱她,所以他几乎可以掌控她的心之所想,可惜,他能知道的永远都是她如何对待别人的那一部分,而不能知道在她的心里给他的位置有多少。

    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凌烨轩冰冷的指腹贴着她的肌肤,似玩味一般的看着她的神色,少许,他低沉的道:“你似乎很在意她们怎么了,如果朕告诉你,朕将她们送给了楚桓做姬妾,你会觉得怎么样?”

    云倾目光一沉,而凌烨轩却哈哈大笑起来,他带着凉薄的道:“楚淮王很是赏脸,因为中原的女子对北楚的蛮子来说,似乎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所以,楚桓收下了,作为回礼,他还将府中的两名姿色上呈的侍女送到了朕的军营中,婉儿要不要去看看她们?”

    秀眉猛的黜起,云倾奋力挣开凌烨轩的禁锢,甩手啪的一下打在了他的脸上,怒道:“你无耻”,随即转身就要向大帐外跑去。

    簌的一声,云倾掀开大帐,身前再次横起了两根长矛,云倾愤怒的抬手推开,却被庞炎和杨飞再次挡住,她双目微眯,娇叱道:“让开,让我走……”

    杨飞和庞炎怔住,不明白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却听到营帐内传来一声低沉的阴霾:“给朕将这个目无王法的女人拖进来……”

    云倾眼底一沉,在杨飞和庞炎没有动手之前就飞起一脚,而后动作快速的向军营包围圈外跑去,却不想四周潜伏的黑衣探卫瞬间都冲了出来,将云倾重重包围。她咬牙,正打算豁出去的时候,却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自己身后想起,那些黑衣探卫让开了一条一人宽得缝隙,只见凌烨轩满身怒气的走过来,他俊容上的五指纹路分外清晰,吓得杨飞和庞炎二人都目瞪口呆。

    “放我走”云倾愤怒的说道,琥珀色的眼眶都有些干涩。凌烨轩眯起双眼,走到她的身旁阴沉道:“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打朕了。”

    云倾眼底泛起了红,心口酸楚,突然有种受了委屈的感觉,她扬起手又要打凌烨轩,既然他怒了,不如就此一刀两断,孰知手一伸上前,就被凌烨轩猛的擒住,然后在众人的愕然之中,只见皇帝将云倾扛在腰间,大步想营帐走去。

    “放开我……”云倾怒吼,抬起拳头狠狠的捶打凌烨轩的后背。凌烨轩受到攻击,他僵了僵身体,剑眉黜得更紧,随后簌的一声掀开营帐,将云倾扛进大帐,摔在床榻上。

    云倾吃痛的黜眉,弹起身子怒骂道:“你混蛋”,然后又跳了下床,但是腰身却再次被擒住,凌烨轩用力将她按在了床榻上,一拳击打在她的身侧,咚的一声发出巨响。

    云倾怔住了,只觉得耳边一阵刺耳的穿透,随即一双凤眼瞪圆的望着眼前的俊美男子,咬紧了牙齿,不服的倔强浮现在她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嫣红的粉色,美得像一只发怒的小妖精。

    “该死的,你居然敢打朕”凌烨轩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现在就像一只伸出了爪牙的小兽,全身都充斥暴戾,若非她抵不过自己的力气,只怕早就将他的头都扭下来了。这个女人越来越张狂了,他记得她六岁的时候还是一个很温柔的小人儿。

    “是,所以你最好放了我,否则一有机会我还要杀了你”云倾怒道,他既然已经有了暖床的侍妾,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昨夜,她甚至是用真心来对待他的,可是居然遭受到这样的愚弄。

    他,该死。

    凌烨轩先是一怔,眼底猛然间划过愤怒和受伤,声音也随之沙哑起来,带着压抑的恨怒将云倾扯起来,拖住她的娇小的身体,阴冷道:“你就那么讨厌朕吗?还是一夜之间突然想起来耶律南宫的好,或者是楚桓的温柔,觉得朕比不上他们是吗?”

    “你……”云倾被凌烨轩禁锢的发疼,她挣扎,但是凌烨轩却圈得更紧,让她透不过起来,只能喘息的道:“放开……我。”

    “你告诉朕,朕究竟做错了什么,总是让你这样的排斥?你为什么总是再让朕喜悦之后在刺朕一刀?你觉着这样很好玩是吗?很有意思是吗?看着朕痛苦,你会觉得很开心吗?”凌烨轩在看到云倾不耐烦的神色,痛楚的咆哮出声。

    云倾呆住了,突然间觉得可笑,她讽刺道:“既然你已经收下楚桓的两个姬妾,为什么还要找我?是北楚的女子不如中原女子,皇上看不上吗?”

    凌烨轩一顿,似乎有些云里雾里,随后才想到之前自己为了气云倾所说的话,他身子僵了僵,随后突然做出了一个另云倾尖叫的举动,只见他突然从床上起身,将云倾抱起来旋转,朗声大笑起来,而后在云倾惊慌得目光散乱的时候,抱着她的身子凝视她的散乱的青丝和错愕的神情,低声道:“婉儿,你吃醋了,哈哈哈……”

    云倾半晌才回过神,她面色一红,奋力的推开云倾,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床榻上,一双凤眼恼怒的瞪着凌烨轩,道:“你疯了?”

    “朕是疯了,朕高兴的疯了,哈哈哈……”凌烨轩此刻根本不像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而是一个青涩张狂的少年,他走到云倾身前,蹲在地上,握住她的双手,突然又变得一本正经,随后在云倾愣怔的眼神中,低头吻了吻她的柔白的手背,如同至宝一般的捧到心口,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婉儿,朕今天在这里用整个轩烨江山向你发誓,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至死不渝。”

    云倾身子一僵,双眼猛的睁大,有那么瞬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凌烨轩却那般诚恳的凝视着她,眼底有着深沉而浓郁的情绪,握着她双手的大手也显得十分紧张的收紧,似,生怕她像以前那样拒绝他一般。

    他将她的掌心摊开,贴在他的胸口,云倾的掌心几乎要被那里的混乱而澎湃的跳动给灼烫到。她想抽回手,但是凌烨轩却慌促的握得更紧,眼底升起了几分企求,那卑微的神色另人不忍侧目。

    “我入宫的所作所为你都知道的”云倾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略带颤抖。

    “朕不在乎”凌烨轩急切的回答。他什么都不在乎,更何况那还是过去的事情。

    “我出宫七年,做了很多事情,甚至在云山收集了五千山贼为士兵,有着狼子野心”云倾闭上双眸,突然就想将一切都告诉他。

    “朕知道,当年你千里走单骑的事情和云山神峰上出现军队训练的传闻,朕都已经听说了”凌烨轩不假思索的回答。这都不重要,她一向都是要一个好强的人,他也知道她离开自己必然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虽然,他在听到那个消息时有些震惊。

    可是细细想来,这才是她,不是吗?

    云倾错愕的睁开双眼,却见凌烨轩目光深幽的看着她,剑眉微微的纠结着,似乎这些都不重要,他也不在乎这些。

    “我……我是天下人尽知的妖孽,甚至与楚桓和耶律南宫有牵扯,且在行宫中逼迫庞炎和杨飞放走孙恒初……”云倾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今天要这样的坦白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可是,她总觉得这是她唯一能说的机会,也许错过了,她和他就永远只能敌对下去。

    凌烨轩的手一颤,目光也阴沉下来,仿佛堆积了很多的痛楚,这,是他唯一的心结,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对于这件事,他却如几把利匕扎在心头一样,疼得几乎撕裂。薄唇紧绷,凌烨轩闭了闭双眼,少许,他缓缓的睁开双目,已经敛去了嫉妒和恨怒,而是幽幽的看着她,沙哑的道:“朕只在乎从今天以后,你还会不会去招惹那些人,还会不会再离开朕……”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扭曲了,疼得颤,可是瞬间,一切的防备都缴械投降,云倾闭上双眼,声音轻颤的道:“对不起……”

    “朕要听的不是这个”凌烨轩的双目也微红起来,他起身将她娇小的身体拥住。

    “好”云倾哽咽道。

    凌烨轩先是一怔,随即将云倾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