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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察觉着这群记者越发的得寸进尺,似乎已经不顾及这辆车里面坐着谁,一个个拿着相机对着车子一顿铺天盖地的拍摄,其中更有几辆车想着将房车给逼停。
席宸温柔的捧着她的头,充耳不闻车外的一阵阵躁动,趁着她又一次分神之后强势霸道的吻住她的唇。
嘴角有轻微的疼痛感传来,有丝丝缕缕的铁锈味充斥在鼻间,金嘉意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想着推开着突然发了疯一样揽着自己的男人。
席宸狡黠一笑,抬起手抹去她嘴角的红霜,得逞一般戏谑的笑道:“你刚刚吃了寿司。”
金嘉意得到呼吸的机会,冷冷的嗔了他一眼,突然一阵闪光灯落入眼眶中,她警惕的往椅子上靠了靠。
席宸凑上前,将她的安全带系好,对着司机下达着命令:“甩掉他们。”
话音一落,司机下意识的踩住油门,毕竟的高级房车,在一众媒体的普通轿车前,它就犹如上等的千里马,拉紧缰绳,挥下马鞭的刹那扬长而去,留下一众互相干瞪眼的记者们面面相觑。
……
承星娱乐总公司大楼前,一辆劳斯莱斯轿车缓慢的驶入地下车库。
保镖们一字排开,确信周围并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之后,恭敬的打开车门。
一名中年妇女身穿着高级定制华服高傲的从车内走出,精心描绘的眼妆冷冷的瞥了一眼四周的环境,随后,踩着高跟鞋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入电梯。
如同女王莅临。
总裁办公室前秘书长正准备下班,瞧着一路目不斜视进入视线的贵妇人,急忙迎上前,噙着那抹公式化的微笑,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贵妇人身边的保镖未曾吭声直接将秘书长推开。
秘书长被控制着,惊慌失措大喊一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话刚刚落下,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人从里推开。
秦祎弘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迎面走来的女人,虽说他的面部表情无风无浪,可是握着门把的手却是渐渐的加大力度,在灯光的映照下,青筋尤现。
贵妇人一言未发的走上前,直接擦过秦祎弘的肩膀,冷漠的进入办公室。
秦祎弘犹豫之后转过身,反手将办公室大门紧合上。
“啪!”女人摘下手套的瞬间便是扬起一手狠狠的给了秦祎弘一巴掌。
秦祎弘依旧面色平静的站在她的身前,沉默不语。
女人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清冷的脸颊上满满的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遗憾表情。
“您怎么来了?”半响之后,秦祎弘开口打破僵持的氛围。
女人将沙发上摊开了两页的杂志直接砸在桌面上,正巧翻在了今天下午秦祎弘与金嘉意的那篇报道上。
秦祎弘只看了一眼,面不改色道:“承星现在是由我当家做主,请您回去。”
“这是翅膀硬了便想飞了?”女人冷冷一笑,双眼落在秦祎弘身上,冷漠至极。
“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任你摆弄的玩偶了。”
“很好,很好,你别以为我在国外就不知道你在国内的事,周家的事我们就先不提了,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我倒想知道我的好儿子什么时候认识上了娱乐圈里的戏子。”
秦祎弘拳头紧握,他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垂眸不再言语。
“看来这个女人还是一个麻烦事。”贵妇人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近一动不动的秦祎弘,她的脚步声有些沉闷,就像是石头一样重重叠叠的压在他的心口上。
秦祎弘漠然道:“您可能误会了。”
“是吗?”贵妇人走到他身侧,面色更为冷漠的抬起头,她道:“这种女人只会阻拦你的前途,母亲都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你的婚姻对于承星而言是个不小的价值,所以只能选择母亲认为合适的家庭。”
“那个女人就是被您这么威胁着离开的吗?”寂静的空间内,秦祎弘的声音有些压抑,他尽可能的保持着自己的冷静。
贵妇人神色一凛,“你在胡说什么?”
秦祎弘直视着自己母亲的双瞳,瞳色渐渐加深,他铿锵有力的说着:“我记忆里的那个人就是她对不对?被您一次又一次给威胁着离开我的那个女人。”
“你在胡说什么?”贵妇人加重音量。
“我都想起来了,那个每次都会在我梦里出现的影子,那个梨花带泪哭的无助又绝望的女人,那个被您威胁着不得不选择放弃我的女人,我都想起来了。”
贵妇人作势便想再给他一个耳光,奈何他早已发觉了她的动机,手刚刚抬起来,便被他紧紧的拽着。
秦祎弘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压制的气势瞬间爆发,他目眦欲裂道:“您以为我出了车祸就把这些事都忘了,您以为我只要忘了就会乖乖的成为你的傀儡,我的好母亲,是您一手把我推上了这个位子,我应该谢谢您,谢谢您给了我一个羽翼丰满的机会。”
“你——”贵妇人显然没有料到从小到大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会突然反抗自己。
是的,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之后,他便一步一步的脱离了自己掌控。
秦祎弘扭了扭自己略显僵硬的脖子,咬牙道:“我之所以还尊敬您,是因为您是养育我长大成人的母亲,不是因为我还怕您,请您知道现在承星是我在做主,您已经退下来了,请好好的在国外颐养天年吧。”
贵妇人面色一沉,喘了两口气,语气冷冷道:“我既然能给你股份,也有办法把它收回来。”
“您觉得我会稀罕您的那点股份吗?”
贵妇人心底一沉,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个不知不觉已经高出了她一个头的儿子,从他冷漠的声势里看来他已经离着她的掌控范围越来越远,只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控制他了。
秦祎弘大步流星般走回办公桌前,摊开文件,不温不火道:“您可以回去了。”
贵妇人却是不为所动继续站在办公室内。
空间再一次恢复安静,墙上那只年代久远的挂钟有条不紊的发出敲击声响。
“你难道以为那个金嘉意就是你脑子里住着的那个女人?”贵妇人不怒发笑,甚是嘲讽的看着办公椅上表现的淡然随性的儿子。
果不其然,秦祎弘蓦地抬起手,他的脑子里就像是一串魔咒那样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金嘉意对他所说的那句话,那句好久不见,让他被封锁的记忆枷锁悄然的裂开了缝隙。
贵妇人勾唇一笑,“很可惜,她不是。”
秦祎弘的手不着痕迹的抖了抖,他控制着面部表情,这些话很有可能是自家母亲为了再次控制他而故意设的局。
“那个女人抢走了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贵妇人反问。
秦祎弘剑眉微蹙,却是不说一言。
贵妇人得意的上扬着嘴角,高跟鞋摩擦着地板,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动,她再道:“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把她的希望一点一点的掏空,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绝望中。”
秦祎弘听着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面上虽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从容,心底却是反反复复告诫自己不要动怒,不要中计,更不要相信。
贵妇人没有再说话,转过身,放声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带着犹如胜利者那般洋洋得意的狂妄,久经不衰的徘徊在封闭的办公室内。
“啪。”手中的笔被硬生生折断,秦祎弘察觉到指间传来的疼痛才回过神,他瞧着滴落在文件上的滴滴血迹,狠狠的吸了两口气才平复好心境。
夜色渐浓,城市里绚烂的霓虹灯倒影在玻璃上。
金嘉意手里捧着一杯温水倚靠在阳台护栏上,欣赏着大楼之下的车水马龙。
“夜凉了。”席宸拿着毛毯搭在她的肩膀上,看了一眼她悬空的右脚,将一旁的矮凳推过来。
金嘉意坐在凳子上,小心翼翼的将伤腿平放好,忍不住揶揄道:“还真是多亏了席总的吉言,让我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次残疾人的滋味。”
席宸双手搭在护栏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城市中心,莞尔道:“夫人这是在责备我了?”
“我如果说是,你会打断你的左腿来陪我一起残吗?”
“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我想我可以毫不迟疑的弄断它。”席宸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左腿,似乎对待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件毫无价值的摆设品。
金嘉意咂咂嘴,“我怕被人误认为我克夫。”
“现在还没人知晓我们的关系,在别人眼里,只怕是我席宸坏事做多了,才会残了废了,与你毫无瓜葛。”席宸俯身凑到她面前,打趣般的挑弄着她的发丝。
金嘉意闭了闭眼,他的身上有股很淡的男士香水味,又混合和一些酒香,她抬起手,越发大胆的环绕过他的颈脖,似笑非笑道:“今晚天色很好,适合花前月下。”
“……”席宸有些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金嘉意并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她也懒得和同样聪明的人多费口舌,心直口快道:“良辰美景,怎可辜负!”
席宸反应过来,面上的笑容有些抑制不住,他尽力的保持着那份清醒,却是难以掩饰那狂喜的笑容。
金嘉意凑近,靠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我觉得那份协议可以作废了。”
席宸仿佛感受到了体内犹如被万马奔腾而过,他的气息有些急促,那种想法一旦在脑子里滋生,他便控制不住体内沸腾的荷尔蒙。
金嘉意以为他没有听懂,眉头微微一蹙,指尖轻重有度的滑过他的锁骨。
微凉的指尖轻柔的拂过,就像是压倒他理智的最后一颗稻草。
席宸忍无可忍的将女人打横抱起,嘴角高高上扬。
是的,在理智面前,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席宸的动作很轻,很怕像上次那样蛮横的弄伤了她,以至于自己放她在床上的时候犹如怀里抱着一颗炸弹,只要稍稍一用力,这颗炸弹就会爆炸那般谨小慎微。
金嘉意侧身将屋内的灯光关掉,只余下一盏薄弱的台灯充当着整个屋子的照明。
她轻咬红唇,指尖从腿骨上一寸一寸的移动着,明目张胆的诱惑着床边还在犹豫的男人。
有些事,她不能捅破,他自然也不能捅破。
但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现在是安全的。
于是乎,在轻咛的夜风中,红纱帷幔轻抚过,月亮似娇羞的藏匿进云中,房中,旖旎无限……
位于城西的别墅区内,奔驰轿车安静的泊在车库内,司机扶着喝的醉醺醺的金主小心的走出来。
姚翠花身上搭着一件披风,面无表情的瞪着酩酊大醉的男人。
司机为难道:“老爷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
“瞧瞧他的那点出息,不过就是参加了一次京城的拍卖会就喝成这样,扶进去吧。”
大床上,金主翻了翻身,瞧着视线里迷迷糊糊、重重叠叠的女人之后,嘴角忍不住的高高上扬。
姚翠花准备好解酒汤,直接拽起男人软如一滩醉虾的身子,毫不客气的将解酒汤灌进他的嘴中,动作娴熟。
金主被呛了两下,但也算是将汤水喝的干干净净,最后不忘打个酒嗝,满足的躺回床上。
姚翠花轻叹一声,正准备离开,一只手毫无预兆的抓着她的手,并借势用力一拖,她的身子顿时失去平衡跌倒在床上。
金主痞痞的笑道:“夫人,你真美。”
姚翠花冷冷的嗔了他一眼,“喝醉了又想耍酒疯了?”
金主摇了摇头,三分清醒,七分醉意道:“咱们的女儿眼光真不错,替我找了一个好女婿。”
“看来今晚上是遇见贵人了。”姚翠花咂咂嘴,果真就这怂样。
“我也遇见那个该死的金财了。”金主说的咬牙切齿。
姚翠花面上一愣,很快恢复平静,道:“他是京城里的名门富豪,自然有资格参加这样的晚宴,怎么了?他跟你吵了?”
“就差打了。”
“能够想象的出来,不过咱们毕竟是去蹭场的,这么闹,没有被赶出来?”姚翠花带着幸灾乐祸的模样注视着床上半睡半醒状态下的男人。
金主猛地清醒过来,坐在床上,义愤填膺道:“所以说,咱们女婿就不是池中鱼物,他一出场,所有人都蔫了,哈哈哈,那卑躬屈膝的态度真像一条哈巴狗。”
“……”这不是你以前的德行吗。
“你是没有瞧见金财那像吃了大便一样的脸色,估计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我和席宸的关系。”
“以你的性子让你忍了这么久还没有大声说出来,还真是委屈你了。”
金主摆了摆手,再一次的打了一个酒嗝,大笑道:“我就想看他们猜不透又调查不出来的模样,活生生的把那口气憋在心里,迟早憋死他们。”
姚翠花懒得跟一个醉鬼多说什么道理,反正第二天早上一起来他就忘得一干二净。
金主躺在床上,嘴里仍是止不住的嘟囔着:“好女婿,好女儿,我也是一个好爸爸。”
姚翠花拿着杯子放缓着脚步声走出卧房,将灯光调暗些许,整个宅子很是安静。
……
日出东方,初晓破云而出,浓厚的红霜从云层中绽放开来,甚是赏心悦目。
金嘉意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男人的五官有些模糊的进入眼帘,随后渐渐的清晰。
席宸莞尔,抬起手温柔的拂过她的眉眼,“醒了?”
金嘉意面色有些羞赧,她瞧着他脖子间那深深的痕迹,越发窘迫的想要缩进被子里。
席宸揽着她的腰,担心她一个不注意摔下了床。
“你今天不上班?”金嘉意的嗓子有些干哑,她瞧了一眼天色,应该有九点过了。
“我想我今天可以不用去公司。”
“为什么?”问出了口,金嘉意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多么的傻气。
席宸坐起身,他的身上未着寸缕,当他掀开被子的刹那,昨晚上的一幕幕便像回放机一样重复的播放在两人的脑海里。
金嘉意掩了掩被,她看着被子里同样是如此情景的自己,脸颊处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滚烫起来。
她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这么、这么的欲1求不满了?
席宸穿上一件衬衫,将藏匿在被中的丫头给解救出来,今天这羞涩的小女人模样与昨晚上那奔放的汉子形象完完全全的截然相反,倒是让他越发喜爱。
金嘉意喘了口气,尴尬的裹着被子一拐一拐的走进洗手间。
席宸瞧着她别扭的动作,忍俊不禁道:“你先洗个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洗手间内没有回复,只传来断断续续的流水声。
席宸心情甚好的站在厨房里,精心准备着营养早餐。
“叮咚……”门铃声应景的响起来。
席宸面上喜色微微一沉,他瞥了一眼这大早上便打扰了他们雅兴的门铃声,似乎并不准备过去查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不请自来。
“叮咚……”门铃再次响起。
席宸放下手里的鸡蛋,瞪着视频内站的笔挺的男人,他穿着很正式的西装,面上如同以往那般不苟言笑,眉宇间却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期待。
“叮。”房门开启。
席宸站在门口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冷漠感,他道:“看来秦总始终学不会知难而退,既然如此,那我也便不跟你过多的周旋下去,有些事得真刀真枪的处理干净了才行,免得夜长梦多。”
“我不是来找金小姐的。”半响之后,秦祎弘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干,那模样好像是一整晚彻夜未眠的憔悴。
席宸冷冷道:“这理由寻得不错,只是你觉得有可信度吗?昨天还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表白我的夫人,今天跑来却说不找她,难不成你还是来找我的。”
“是。”秦祎弘不假思索的说。
席宸眼脸眯了眯,漠然道:“既然秦总是有事要跟我相谈,可以和我的秘书约定好时间,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不接受任何人的打扰。”
言罢,席宸便打算关门拒客。
秦祎弘慌了,急急忙忙的伸手靠在门上,他压抑着什么话,那些话想要冲出喉咙,可是他却无从说起。
席宸冷哼,“秦总莫不成还想私闯民宅?”
秦祎弘低下头,酝酿之后,艰难的开了口,“我想请您帮我调查一件事。”
“承星的当家人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需要借助外人?”
“是,我没有那个本事。”
席宸沉默,这个男人大清早的跑上门,一副半死不活的狼狈模样,好像他在昨晚上的确是经历了什么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事情。
“我出过车祸,我忘了很多事,可是我现在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了一些事,但很模糊,我不知道那个总在我梦里对我说着好久不见的女人是谁,我一心以为她就是金嘉意,也只有她对我说过好久不见。”
席宸的拳头不由自主的紧握,他谨慎的将房门关上,怕惊扰了里面不该惊扰的人。
秦祎弘见他如此动作,知晓他的用意,压低了声音,再道:“我想着她会不会就是金嘉意,所以才会有了昨天的举动。”
“这事你秦总一句话交代下去,自然有人把答案送到你面前,又何须你这样撕开秘密的枷锁来告诉我这个第三者。”
“如果我可以,我的高傲也决不允许我去求他人。”
“这倒是让我倍感意外,堂堂承星总裁连调查一个女人都做不到。”
秦祎弘闭了闭眼,眼睛很干很涩,他却不能松懈自己紧绷的神经,他道:“从我出生开始,我的母亲便一步一步的规划好我继承承星的这条路,我在她的掌控里生活了二十年,也许被控制久了,自然而然有了想要自由的冲动,可是我的母亲太过强势以及寂寞了,她的所有希望都压在我的身上,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的婚姻便只能由她做主。”
“秦夫人的确是巾帼红颜,但现在承星当家做主的人是你秦祎弘。”
秦祎弘不置可否道:“是的,是我,可我缺失的记忆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我怎么探都探不到尽头,现在我母亲知道了,她一定不会这么平静的任我自由下去,所以我真心想要拜托席总,帮帮我,那年的真相,那个人,那双无助的眼,我想知道我究竟遗忘了谁。”
席宸目光如炬般落在对方的身上,他的十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能从他的指骨上看出他用了多大的力,他虽然表现的很淡定,可那双眼里却是渐渐的萦绕着恐惧。
“我没有办法调查,我的母亲会因为我的调查而越发恼羞成怒,到时候我怕她会做出什么再也无法挽回的事。”秦祎弘声音有些颤抖,情绪也不再如方才那般平静。
“你觉得我会帮你吗?”沉默了许久,席宸开口问道。
秦祎弘自己也不确定,他知道这里只有这个男人有那个本事不动声色的便将那些被刻意掩藏的秘密揭发出来。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对我而言连合作关系都算不上,况且我们还是竞争对手,承星与上娱就如两虎对立,我怎么可能会帮助自己的敌人?”席宸嘲讽道。
秦祎弘低下头,他紧握的拳头不知不觉的松开了些许,掌心处被指甲划破了皮,有血迹的湿润感。
“那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唐突的第三者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两道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席宸心底一沉,他看着走出来的女人,她已经换上了一条干净的裙子,脸上未施粉黛,她手里还拿着一只面包,时不时的啃了啃。
秦祎弘注意到她受伤的脚踝,点头道:“我想很重要。”
金嘉意靠在门栏上,思忖片刻,“那个女人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秦祎弘肯定道。
“我虽然不是什么闲的没事做的人,如你所见,我和席宸都很忙,但我却想要帮你。”金嘉意道。
秦祎弘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声音有些不确定的彷徨,他道:“真的?”
金嘉意瞥向一言未发的席宸,道:“你放心,那个女人不是我,你可以帮他调查。”
席宸皱了皱眉,对于他而言这个秦祎弘就是他最大的情敌,他怎么可以帮自己的情敌做事?可是夫人给了命令,他不得不从啊。
秦祎弘面露喜色,激动的抱住金嘉意,温柔道:“谢谢你。”
“咳咳。”金嘉意尴尬的轻咳一声。
秦祎弘蓦地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放开她,绅士般的退后两步,刻意的保持距离,道:“谢谢你,席总。”
席宸一把抱着自己的女人,宣示着主权那般高傲的仰头挺胸,道:“夫人这么说了,我便这么听了,秦总可要记得,这事不是我帮你的,而是我夫人帮你的。”
“是,大恩我会铭记在心。”秦祎弘将名片双手递上,“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席宸随意的放入口袋里,再一次拒客道:“你可以回去了。”
金嘉意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既然来了,看秦总这样也是没有吃早饭的,进来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这样可以吗?”秦祎弘打量了一下席宸的脸色,他渐渐阴沉下来的气势,只怕自己还没有进入公寓便被对方的怒火给烧成了一搓灰。
金嘉意莞尔,“有什么不可以?”
秦祎弘自觉的婉拒道:“我还有事,不便多留了,多谢金小姐的盛情邀请。”
席宸瞧着识相着离开的男人,推开房门,率先走进。
金嘉意托着伤腿,走的很慢。
席宸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的折回去扶着她,一脸委屈道:“我心里有些不舒坦。”
“可能是受了伤的后遗症,改天去医院检查一下。”金嘉意不以为然道。
席宸蹙眉,“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言外之意?”
“堂堂席总也是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
“是。”席宸掷地有声的回复道。
“我与秦祎弘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也能引起你这里不舒坦?”金嘉意伸手在他心口位置划了划。
席宸抓扯住他的手,郑重道:“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你说你们不认识,可是在我看来你们就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那种故人。”
“你错了。”金嘉意将手掌从他的掌心处抽离,有些扭捏的走到沙发前,她的手紧紧的拽着沙发垫子,声音被卡在喉咙处,吐不出一个字。
席宸看着她略显失落的背影,那种惆怅的表情,如此明显。
“我并不认识他,我只认识那张脸。”不知过了多久,当金嘉意觉得自己快站不住的时候,她才说出一句话打破这样的死寂气氛。
席宸没有接话,聪明如他,可是他却有些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金嘉意每一次看见秦祎弘的时候,那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总能让人误以为他们是阔别已久的故友。
那种明晃晃的眼神,就好像失而复得的不知所措。他们怎么会不认识呢!
金嘉意身体有些晃,她转过身,用着腰部靠在椅背上,她望着沉默不语的男人,继续道:“我想有一件事,我必须得跟你承认了。”
席宸见她动作的僵硬,心疼般的扶着她坐回沙发上,摇了摇头,“有些事我想你是不愿意说的,既然不愿意,就不要勉强自己,我可以等,也能等。”
金嘉意笑了笑,“有什么不能说的?虽说有些让人惊愕,但这些都是事实。”
席宸噤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女人露出这种表情,她的眼神里好像带着什么忧伤的往事,他突然有些怕了,怕她把那些尘封的回忆说了出来,她就会离开了那般。
金嘉意主动握上他的手,察觉到他掌心里那湿濡的汗水,道:“能不能扶我去书房?”
席宸点头,搀着她,两人慢慢的走向书房。
书房内,有金嘉意自己添置的笔墨,她寻了张椅子坐下,手里自顾自的捯饬着墨汁。
席宸不明她的用意,轻咛道:“先别弄这些了,我去给你弄早餐。”
金嘉意拉着他的手,言语认真,“你现在不让我说出来,我想以后我会更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席宸逃避那般的想要拒绝这些话,他觉得这些往事会犹如刀剑一样戳穿她的心,让她很痛苦,他道:“既然事情都成为回忆了,咱们谁都不要提,就让往事随风,我们依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金嘉意执笔而起,落笔时似是自言自语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对门有一个武将的儿子,他长我四岁,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席宸默。
“他自小立志精忠报国,他的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就领着他出入军营,他曾说过,待他凯旋归来便会十里红妆风光引我入门。”
席宸的心脏突突的跳动起来,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
“那一年,我守着家门,望着长安街上的满地纸钱冥币,风一吹,漫天都是,对面的家门口挂了很久很久的白布,直到他的尸体从战场上被运回来。”
金嘉意蘸墨,一字一句写的很是认真,她的眼瞳里有液体模糊了视线,她眨了眨眼,泪水划过眼眶,滴落在宣纸上,晕开墨水,更有一种凄凉感默然而生。
“我不想承认的跑过去,执意的掀开了他的棺木,他的脸苍白无色,精致的盔甲血肉模糊,听说他死的时候满身都是箭,当医官给他处理尸身的时候,数了数那些箭支,一共二十二支,密密麻麻的插在他的身体上,四肢上,他死之前肯定很痛苦。”
“从那一年开始,我便认清了一个事实,无论我空有多大的抱负,没有权时都是一文不值。虽说女子不可能入朝为官,但我知晓我若要报仇,只有那一条路。”
“我无父无母,怎么可能有那个本事进入朝堂,可能是老天有眼,让我遇见了微服私访的皇帝,这个男人有多愚昧,这便给了后来的斐滢有多猖狂的本事,她甚至狂妄到废黜太子,罢免朝臣,干涉后宫,斩忠良,弃贤臣,我行我素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有史官都不解,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这般作为?是啊,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呢?可能是因为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再也回不来了,那个曾说过归来之后就风光迎娶她入门的男人失言了。”
金嘉意抬起头,望着离着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眼角泪痕尤现,泪水划过她泛着苍白的脸颊,又一次滚落在那张纸上。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入耳。
席宸垂下眸,视线落在那张她已经写好的宣纸上: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盛宴过后,泪流满面!
金嘉意放下笔,她的手放在膝盖上,十指紧扣,“你问我为什么会对他那般好,可能是他们长着同样的一张脸吧。”
席宸的心猛然的跳了一下,那一天她满心欢喜的站在秦祎弘面前时,对着所有镜头说的那句话,那一句好久不见里承载了多少她的希望,可惜最后也只能变成失望。
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也不过就是长得像罢了。
“我想着他会不会也活着,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年轻就战死沙场,而我这样祸国祸民的奸臣贼子却有机会重活一世,老天爷有时候真的会瞎了眼,像我这样的人死后必定是下地狱万劫不复的。”
席宸慌乱的抱住她,一把掩住她的嘴,将她的话封锁在嘴中。
金嘉意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也不忘揶揄道:“堂堂席总也会害怕?害怕这样的我吗?”
席宸摇头,“如果我现在毫不犹豫的说我并不觉得这样的你有多可怕,你会觉得我像是在故意说假话取悦你,但我还是要说,我怕的不是你是谁,我怕某一天醒过来,老天爷就收回了这些恩赐。”
“其实它应该收回去的。”
“不,不能收回去。”席宸捧着她的脸,细细的摩挲。
第一次初见时,她浑身酒气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第二次见面时,她怒不可遏般给了他一脚;
每一次见面,她都是这般桀骜不驯的无视自己的威胁,她不是无法无天的人物,却有一颗毫不畏惧凡尘俗事的心。
这样的女人,如何不迷人?
金嘉意合上他的手,感受着他身体里那微不可察的害怕,他的眼瞳如最初那般温柔,也许他只当自己说的这些话是一个很奇幻的故事,她金嘉意并不是亲自主演了这部剧的女主角。
“你会害怕吗?”她再一次慎重的问出了口,在她肯说出这些事的时候,她便想过他会不会从今以后把自己当成怪物一样对待,也许会吧,她本来就像是怪物。
席宸将她的头抵靠在自己的心脏位置,动作轻盈,“很害怕,躺在我身边的夫人摇身一变成了至高无上的丞相大人,以后我该如何的卑躬屈膝才能哄的丞相大人宠幸呢。”
“扑哧。”金嘉意忍不住掩嘴一笑,方才还严肃到有些沉闷的氛围瞬间晴朗了不少。
席宸低着头,抵着她的额头,一如既往的温柔:“你是你,斐滢是斐滢,在所有人眼里斐滢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我席宸的夫人——金嘉意。”
金嘉意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那种信任感就像是他的子祎又回来了。
“既然你都与我坦诚相待了,有件事我也必须要跟你说,只是你别激动,我知道这事我自作主张有些不尊重你,但我舍不得,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我想留着,其实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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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停电,我可以偷懒不码字了,好幸福啊。哈哈哈,最后求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