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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跌坐地上的我,又一次被小艾剑指喉咙。
小艾有些不想跟我演武,他收剑看向萧奕然,说道:“她太弱了!”
我闻言气怒,从地上爬起后,拿着手中的大刀,继续砍杀向小艾。刀法和内力一起挟击,小艾连连后退,他吆喝道:“你这是什么路数?刀法不是刀法,完全凭借内力和蛮力在打?”
“仅仅依靠内力和蛮力,你不也招架不住吗?”我气他说我太弱的话。
“谁说我招架不住?”
“好了!”萧奕然阻止了我和小艾又一次的争吵,萧奕然看着小艾道:“她的武功荒废了四五年,如今的功力,不到从前的两成!”
小艾看着我,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我却有几分灰心丧气,“这已经是重拾武功的第二日了,我好像没有多大的进步。”
萧奕然安抚我道:“小艾本来就剑招快奇,在招式上,如今的你每每败在他手中也很正常。过来,再看这套武功秘籍,稍后我陪你演练。”
……
闭目,回想刚刚那套武功秘籍,我睁开眼,就着上面的招式,与萧奕然过招。
……
今年中旬在豫王府,想做回奚玥的我,也有去看武功秘籍,意图恢复记忆恢复武功。然而毫无收效。如今到底是恢复了内力,有内力作底,又是将武功招数实际演练,我的武功终于在慢慢恢复。
……
与萧奕然将新记入脑海的武功招式演练的纯熟了,休息的间隙,我问萧奕然道:“你与小艾的武功不是不相伯仲吗?可我与你们都对决过,为何我感觉,你的武功远在小艾之上?”
萧奕然摇首笑道:“实际对战,我是要比小艾游刃有余一些,却不是因为我本身武功在他之上。一如你抚琴,是以心在抚琴而非手;我与对手对决,亦是以心而非手中的剑。我能推断对手的下一个招式,并能提前做出应对。亦能在心里算计我第几招时能胜过他,制住他,甚至取他性命。天时地利人和,都可以成为我取胜对手的因素。”
我哑然笑了起来。
“相爷。”这时云山先生过了来。
萧奕然招来几个从人,他嘱咐我道:“你继续与他们练武。”
我点点头。
……
日里演武,夜里的打坐,对于压制暴动的内力,更不可少。
洗浴后,我只着寝衣坐在床上。
我的武功虽只恢复到过去的两成,内力却霸道更甚从前,闭目,整个相府各个院,各个屋的说话声,我都听得清晰。
怀着促狭的心思,我听着萧奕然书房里的声音。
“工部的档案相爷也过目了,九层佛塔整个塔身,都是玄铁铸造,外力不可劈毁也。九层佛塔一旦启动,便无退路,直到塔内只有一个活人,佛塔的大门才会重新开启。相爷真的要这么做吗?”云山先生的声音。
“我意已决。”萧奕然道:“这些东西我本来打算延后再交给先生,只是我怕以后再没有机会。这两本手记,是我拟写的,废除弊政之后的一些可实行的新政政令。”
“相爷……”云山先生叹惋道:“相爷有倾世才华,却因为一个女人要归隐江湖,甚至……”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促狭的心思一过,我不再去窥听萧奕然书房里的声音。只是,云山先生的话好生费解,萧奕然要做什么?
……
重拾武功的第三日,晚饭后,晚霞温柔地映照相府,想起明日就要闯九层佛塔,我心里紧张,着急要去练武,萧奕然却与我笑道:“今晚除了例行地打坐,不用再演练武功。”
“为什么?”
“太过紧张疲惫反而不利于应战,休息好,再有一个好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的有道理。这三日,确实太累了。”
萧奕然笑望我道:“我带你去个地方放松一下。”
萧奕然带我去了他住的院子的后院,后院我走马观花地去过,茂林修竹,幽篁静谧。今日萧奕然领着我,却往翠竹的更深处走去。
我几乎要以为永远走不出翠竹的尽头时,却听到了歌姬的曼声歌唱: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这不是护城河边了吗?”我站在竹林的尽头高处,隔着院墙,望着隔着一条大街,对面的商楼林立,惊骇道:“还是杨柳岸最繁华的那段。”
“嗯。”
“如今皇城房价高涨,寸土寸金,杨柳岸这边的地价就更别说了。相府不仅背向护城河杨柳岸边,你后院里的翠竹林更不知绵延占地了多少里。相爷,你的相府不是官邸,是你的私产,反正要离京了,你想没想过卖了相府?”我带笑提议。
“没有想过。”萧奕然的语气却很认真。
……
我坐在竹藤编制的长椅上,听着杨柳岸歌姬的曼声轻歌,看着晚霞下彩光粼粼的护城河,游船,游人,紧绷三日的疲累身心果然舒缓下来。
我突然笑了道:“咦,我看到了泊在河边的你的画舫。”
我转首看萧奕然。
彼时他以《关雎》那首情诗约见我,我上了他的画舫时,只怕他还在他的家里。这里离的护城河那样近。当日我应约而来,更被他瞧在眼中。
“我正是带你来看,几年后再见你,确定了你是奚玥的地方。”萧奕然黑眸深情看着我,“我就是站在这里,看着你应邀走进我的画舫,确定了你是奚玥,所以我怎么会卖掉相府?我会永远留着它。”
我收笑望着我身边雍雅俊美的男子,真是,舍不得他。
“明日我就要闯九层佛塔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当然能。”
萧奕然黑眸深幽望着我,目光似有千言万语不得叙说,“上天夺去我的性命,总会才再夺取你的性命。你总是会死在我的后面。”
我望着萧奕然,他的话我不太明白。
大约是在宽慰我吧。
……
翌日,我和萧奕然到达护国寺的时候,护国寺那座山林,已然被禁卫军占领。
甫回皇城,就被皇帝召集到护国寺的数万各国势力,面色肃穆地看着我。显然,皇帝已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
我和萧奕然到来的较晚,那些势力甚至已经各自拣选出顶尖高手,凑足启动九层佛塔的九百九十八人。
……
今日我一身利落的劲装。护腕,靴子里各藏着削铁如泥的短小兵器,绑在我腰间的竹篓里,更盛着几百发暗器。
我的铠甲和大刀,当日被东方明日带回了豫王府。此刻,东方明日凝眉看着我,将我的大刀交给了我。
“我的铠甲呢?”我问他道。
东方明日看着我,凝噎道:“铠甲笨重,今日入塔的几乎是整个云州大陆的高手,穿着笨重铠甲并不方便应战,你换上这个吧。”东方明日递给我他的金丝甲。
我皱眉望着东方明日,一时未接。
萧奕然与我道:“金丝甲刀枪不入,你接过来吧。”
我叹了口气,接了东方明日的金丝甲,“谢谢你。”
我去房中穿上金丝甲再出来后,皇帝和各国势力都已有些迫不及待,特别是将与我一起入塔的那九百九十八位高手,看着我的目光,仿佛是看着《无忧曲》和一个死人。
终于,木徵秉持着圣意,带着那九百九十八位高手,和我,这将入塔的九百九十九人,下去护国寺的地下通道。其余人等留在上面的护国寺。
“奚玥!”东方明日喊着将下去地下通道的我。
我看过东方明日,又去看萧奕然。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就是没有萧奕然的身影。似乎我穿了金丝甲出来房中后,就再没有看到过萧奕然。
此番入塔,我是那唯一能活着出塔的幸运者吗?我去换金丝甲之前,是不是就是我此生最后一次看到萧奕然?带着遗憾,我下去了护国寺的地下通道。
……
包括木徵师父,正好一千人,我们一千人,站在地下断崖,望着护国寺下的九层佛塔。九层佛塔金光闪闪。然而我已知道那些金光只是镀金,九层佛塔的塔身,乃玄铁铸造,火融不化,再锋利的神兵也劈不毁。
曾从九层佛塔活着走出来的木徵师父,与我们九百九十九位入塔者介绍道:“九层佛塔与上面的护国寺呈倒三角形状。所以地下的九层佛塔,第九层面积最大,依次递减,到第一层面积最小。因此,第九层容纳的人数最多,依次递减,第一层塔可容纳的人数最少。”
“所以为了避免某层塔人满为患,大家抽签决定自己去到佛塔的层位。”
“启动九层佛塔时,虽然每层的大门都会开启,但是一旦九层塔门合上,塔中的机关启动,要想再出塔,只能下去到第一层。”
“塔中机关一旦开启,只有塔中只有一人的生命气息时,第一层塔门才会打开。”
“九层佛塔建于地下,不见天日。塔中每层,都嵌有照明的夜明珠,并且有可流四个周天的沙漏。塔中机关一旦开启,若是可流四个周天的沙漏漏完后,塔中活着的,还是不止一人,第一层的塔门将不会开启。活在塔中的人,将全部被塔中的机关收缴性命!”
“好了,现在我要启动机关了。”
机关启动,果然见到,九层佛塔,每一层的大门,都缓缓打开。
“依次来我这里抽签吧。根据自己抽到的签上的数字,进去相应的楼层!”
“因为机关一旦开启,只能一人活着走出九层佛塔。所以,进去塔中的你们所有人,彼此都是敌人。确保你们得到你们想得到的东西的同时,彼此尽管杀戮吧!”
……
我抽到的签上的数字,是九。
我运气,往第九层佛塔的大门掠了过去。
待到九百九十九位入塔者,都凭签入了塔,每层塔的塔门关闭。九层佛塔残酷的杀戮淘汰制度,正式启动。
因第九层佛塔面积最广,这层的人也最多。放眼望去,近两三百人。云州大会上,曾见过的各方势力都有。
各方势力一边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一边警惕着其他的势力。
正式屠戮之前,戴着头盔,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隐国人头目与塔中各方势力道:“虽然东淄国皇帝将各方势力争夺奚二小姐的地点择在九层佛塔,是想各方势力,甚至同一势力的我们相互厮杀,他想收缴云州大陆众位高手的性命!但东淄国人并未参与此次对奚二小姐的争夺,东淄国皇帝又肯将奚二小姐交了出来,我们亦无话可说!何况,即便今日争夺奚二小姐的地点不是九层佛塔,为了争夺奚二小姐,各方势力亦避免不了相互残杀!”
隐国人头目对同样戴着头盔,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部下们训话道:“虽然走出九层佛塔的只能一人!我们自己势力到最后,亦免不了相互残杀!但是,那是同心协力,剿杀了其他势力,从奚二小姐那里得到了《无忧曲》,临出塔之前的事!在这之前,你们不可为了出塔而残杀自己的同胞!”
“是!将军!”
隐国部将们齐声道。
各方势力亦纷纷有人对部下训话。
终于,杀伐开始。
第九层佛塔中,人数两三百。若一人与两三百高手对战,便是立于不败之地,也不知要杀伐到什么时候,但是各势力之间相互厮杀。活着的人数,呈半递减。
很快,第九层佛塔中,只有一百多人。仿佛眨眼之间,人数已经只有四五十。很快人数又锐减到,只有十余人。
起初多方势力并存,到人数只有十余人时,我一眼看去,还活着的,只有两方势力。
一是南疆人,一是隐国人。
南疆人只有两个,隐国人足足十个。
南疆的两人背靠背,仓惶迎敌;隐国人,将南疆的两人团团围住。
我所在的这层塔,杀伐惨烈,然而其实我并未真正动武。那些来杀伐我的势力,均被别的势力攻击,仿佛怕我早他们自己一步落到别人手中。所以我有空纵观战局。
一路杀伐到最后的隐国势力,隐国人的头目武功高强,现在还活着的另九个部下,其中的一个隐国部下,武艺似乎在隐国人头目之上,他对敌,比那隐国头目还要游刃有余。他总是能以最少的招数,将对手毙命。他仿佛能堪破对手的招数似的。而身边菱角锋锐的一个塔中摆件,甚至于一张桌几,都能被他利用起来破对手的招数,令他置对手于死地。
此厢,对手只有两个南疆人了。隐国人首领发话道:“你们速速将两个南疆人围剿,本将军去挟制奚二小姐。”
“是。”
两个南疆人不足俱也,这层塔中,再无别的对手,隐国人头目终于盯上了我。我终于有了真正的敌人。
我的武功只有过去的三成,我先是对那隐国将军发暗器。他避开。以他的武功,又是全副身心要擒拿我,暗器想来并奈何不住他。我以这两日温习的武功招数来应战,十数招后,便被那隐国将军占了上风。无奈,我只得全凭内力和蛮力应战。战到后来,身心投入战斗的我,只觉得迎敌稍微轻松,心中并不知就像萧奕然说的那样,失去记忆的我,虽演武演不出招式,生死对决之下,却本能地使出迎敌的招式。
这时只听我的对手隐国将军,一边接着我的招,一边对着他的部下盛怒叱喝道:“谁让你早早残杀自己同胞的!本将军不是对你们训过话了吗?你……是本将军手下哪个分营的?你……是谁?”
内讧了吗?
我看去。最后的那两个南疆人已经死去。然而那九个隐国部下,却残杀了起来。
不,不该说九个隐国部下相互残杀,该说,其中的一个隐国部下,去杀伐起另外八个隐国部下来。
那个去杀伐另外八个隐国部下的隐国人,正是之前我观战,觉得武功甚至在隐国头领之上的那个隐国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