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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啸道:“以属下之力,若想觉醒二小姐的记忆,除非二小姐的内力封印被解除。然而封印二小姐内力的那人,功力极深。整个东淄国,能望其项背的,也只有皇上的暗卫,那个木鱼和尚。而二小姐的体制与常人不同,内力源源不绝磅礴惊人,所以,即便是木鱼和尚替二小姐解开了封印,二小姐久被封印的内力破印而出的那一刻,只怕也是颇大动静。不仅木鱼和尚会被二小姐的内力重伤,二小姐自己,也有爆体的危险。”
“木鱼和尚解我内力封印的同时,皇帝不就知道我是奚玥了吗?何况人家未必会冒着被重伤的危险,来替我解除封印,而我体内过于磅礴的内力甚至会在被释放的一刻伤到我自己。”我失笑道:“本来知道我的内力不是失去,而是被封印,我该高兴的,可现在真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萧奕然望着我道:“我当然想你恢复内力,恢复武功,恢复记忆,做回以前明媚如骄阳的奚玥,可解除内力封印过于冒险,而皇上的和尚暗卫,也绝对不是替你解封的合适人选。奚玥,此事我们再从长计议可好?”
我点头,“反正也失忆四五年了,我也不急在这一时。”
我思衬道:“只是不知道封住我内力的那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萧奕然道:“既已确定你的内力不是失去,而是被封,此事我会交代下面的人去查。”
……
回驿馆的路上,马车里,我捧着热茶,与萧奕然笑道:“今晚虽然觉醒记忆,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不过,我还是记起了很多片段。”
“是吗?”萧奕然笑道。
我与他道:“上元节与鬼啸琴箫合奏,我记起了奚滨的模样,记起了他的死因。然而事后想起他,我仿佛是在想起别人的父亲。我对他没有父女感情。可是今晚,我不仅记起了奚滨的模样,还记起了我娘还有我姐姐的模样。记起了和他们生活的一些片段。我感觉到他们就是我的亲人。我爱他们。”我望着萧奕然,“我终于感觉,终于相信,我的确是奚玥。”
马车外风雪交加,车厢里烧着炭火,却暖意融融,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与萧奕然讲述我记起的那些片段,萧奕然一直含笑聆听。然而记起的事情实在不多,很快就讲述完了,我的欢喜也随之消逝了,我不无伤感道:“可惜除了奚曦被玉侯金屋藏娇,我爹娘都已经死了。”
萧奕然安慰我道:“你还有花府那一对父母。”
“嗯!”我的伤感遁去,含笑道:“可能我爹娘看我失忆了太孤单,所以冥冥之中将我现在的爹娘牵引到我身边。”
我望着萧奕然道:“我离开皇城几个月了,我想他们了。虽然知道你的人暗中照拂着他们,豫王此次也没有再去花府对他们恩威并施,可我还是很担心他们。尤其是我娘,很怕她会多想。”
萧奕然安抚我道:“最多再在东三省耽搁十日,我们便能返程回京。他日我们离京远走高飞时,也将他们带上。”
“好!”
……
萧奕然赴东三省一是考察陈石海的政绩,扶陈石海上位,二是惩治东三省已成油条的贪官污吏。如今陈石海已然稳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东三省的贪官污吏,也被萧奕然小惩大诫了,该吐出的钱财也吐了出来,只剩一些善后事宜。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萧奕然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守护着与鬼啸琴箫合奏受了内伤的我。他那个医术一绝的从人又特地交代过,我要劳逸结合,饮食上多喝鲫鱼汤。于是每日午后,萧奕然都会勒令我睡个午觉,他则趁着那间隙,亲自冒着风雪外出,破冰垂钓,给我钓回来新鲜的鲫鱼,让厨房熬给鲫鱼汤给我端来。
这日难得停了风雪,久未露面的太阳甚至突出云层,露了个笑脸,它这一笑呀,天空终于不再是阴沉沉的,人间也洒下了千缕万缕的阳光。而我的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难得今天天气好,我们出去走走吧。”我与萧奕然提议道。
萧奕然笑问道:“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说道:“你忙公务的一个月,因为身边总是跟着小艾,我很少外出。我也不知道这个‘雪城’,除了香寒山的雪景,还有什么好的景致。”
萧奕然道:“景致挺多的。香寒山的雪景远近闻名,自是美不胜收。那日考察陈石海的政绩,我路经一片湖泊,当地人称其为草海。东三省严寒,别的水域早已结了厚冰,草海因为地理缘故,水温如春。湖上片片水汪间隔着苍翠青草,和各种水上植物花卉,皑皑冬日,那种美景也是难得一见。”
“那我们便去草海!”
……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抵达草海,我被萧奕然握着手跳下马车,入眼只见支流小河淌进草海的水流欢快,草海湖面上莲花并蒂,各种水域小花伏低做小,丛丛水草嫩的翠绿,一掐准能掐出水来,翠鸟,白鹤,鸳鸯在湖上游走追跑,打着水仗戏水。
从驿馆到来草海的一路,积雪未化,当到了草海这里,却有一种春夏季节的即视感,我惊讶笑道:“要早知道这雪城外有这等风光,我早和小艾过来了!”
云山先生这一月来随着萧奕然料理政务,自已见过这里的美景,他的弟子邵云,以及萧奕然的个别从人,也已见过这里的美景。这厢里,重来此地的大部分人,说笑着分散了各自去赏看自己心仪的景致;第一次过来这里的少部分从人,却是如我一般,惊叹看起各处景观。
萧奕然带我将整个草海的景致浏览了一遍,他择了片石滩坐下,动作优雅地持着鱼竿,例行起自我受了内伤后,他每日的垂钓来。
草海中水美草丰,鱼儿多而肥美,很快,鱼线颤动,萧奕然抬高鱼竿,将上钩的鱼儿拉了起来。
是一条半尺长的鲤鱼。
我给他打着下手,将鲤鱼放进准备好的木桶里。
见萧奕然钓鱼如此顺利,从未垂钓过的我,不免跃跃欲试,“我来试试吧。”
萧奕然将鱼竿交给了我。
他指导我道:“不是这样持杆的,是这样……这样……对。”他手把手地教我。
终于掌握了持杆技巧,然而持着鱼竿一动不动地坐在石滩上,不好伸展肢体坐的身体僵了,且又枯燥乏味不说,我这都坐石滩垂钓半个时辰了,一条鱼儿也没有钓到。有几次鱼线颤动,鱼儿都咬钩了,因为我心急,又技巧不好,狡猾的鱼儿每次都成功落跑。
看出我的灰心丧气,萧奕然忍俊笑道:“要有耐心。不要心急。”
“好吧。”我应承。
又静候了水下动静半响,终于,鱼线再次颤动起来,我忍不住心喜,与萧奕然道:“又有鱼儿上钩了!”
萧奕然嗯声笑应。
是时一颗石子从远处掷来,正中我鱼线下面的湖面,石子落水,轻轻地“嘭”地一声。
水下,吃着诱饵的鱼儿被惊跑,鱼线再次归于了平静。
我望着远处往我鱼线掷了石子的小艾,气道:“小艾!”
小艾拍拍捏过石子的手上的灰尘,转身往别处掠走玩了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吐口气,平心静气,“再试一次,若还是钓不起鱼来,今日我便不钓了。”
“嗯,”萧奕然道:“也不能让你再钓了。今日我可只钓了一尾鲤鱼。你还要喝几天鲫鱼汤。”
我蹙眉道:“与鬼啸琴箫合奏完,你就喂了我治内伤的良药,第二天我的内伤就好了大半。又养了这么几日,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鲫鱼汤我就不喝了吧?我不喜欢喝那个。”
“不行。”萧奕然一口否决。
我望着萧奕然,妥协道:“好吧。只是你以后但凡受伤或病痛,我也会让你吃喝你不喜欢的。”
萧奕然笑道:“好。”
他望着我的目光缱绻而温柔,我微微一愣意识过来,我刚刚那话,不是在与他许着未来吗?
我转过脸不看他,却退不下脸上的烫热烧红,我蹙眉眯眼,望着手中持着的鱼竿,望着鱼竿直指向的草海美景。
草海风光优美,今日天气又终于放晴,除了我们一行人,也不乏有别的游客,只见草海湖面上,不时有游船划桨而过。
我望着眼中的美景,游船,游人,唯独不好意思,去望身边雍雅俊美的男子。
“是一条大鱼。”
突闻萧奕然的声音,我收起我的不好意思,才惊觉我手中的鱼竿变得那样弯,那样沉。
鱼线也剧烈地颤动。
我唯恐心急,又放跑了鱼儿,询问萧奕然道:“我可以抬杆收鱼了吗?”
“可以。”萧奕然笑道。
我试探着不断加力要拉起鱼竿,然而鱼竿本细长,鱼线也细长,或者说上钩的鱼儿太大?我求助道:“相爷,我拉不起来。”
萧奕然笑着,从我身后拢抱着我的身体,他的手和我的手,一起往上拉起鱼竿来。
是一尾三尺长的鲢鱼!
相比之下,那样细长的鱼竿和鱼线,成功将上钩的鲢鱼拉上石滩……骤然收获这硕大的战果,我和萧奕然靠着石壁,坐在石滩上,都是失笑。
稍后鲢鱼被我放进木桶,鲢鱼在水中剧烈跘动,溅了我一脸的水迹,我惊呼一声,躲了开来。
萧奕然笑着,他低首看我,举着衣袖拂拭我脸上的水迹。
我脸上水迹被他拭干,他的手却没有离开我的脸颊,他目光温柔缱绻地看着我,缓缓地,缓缓地,朝我凑近了他的脸庞。
温煦的阳光下,我面前的男子如斯美好,那张往我凑近的脸庞更是雍雅俊美,不知是祸乱于眼前男色,还是我心里果然真的喜欢他,我的心跳呼吸一窒,脑中有瞬间的空白,回过神来,我心跳加速,气息也紊乱猝急了起来。
当他的唇瓣碰触到我的唇,我心中过去不能说服自己,不能与他理所当然在一起的念头轰然破碎,过去,我只是抗拒不了他,抗拒不了他的亲密甚至想回应他的亲密,这一刻与他的唇碰触,我却不想再反抗我的内心,我想遵循我内心的想望。
如同他碰触我的唇,与我厮磨一样,我眼睫颤动,深呼吸之后,我的唇,也主动去碰触了他的唇。
他身体微僵,瞬间回过神来,他的唇紧密地厮磨吮咬起我的唇来,随即舌往我口中探入。
他的深幽黑眸看着我。我眼睫颤抖望着他,鼓足勇气,不论是那日言语上接受他对他的允诺,还是今日在身体上,我都接受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我在他的舌往我口中探入时,我微微张开了唇齿,迎接了他。
过往几次对我的亲吻,都是他的独角戏,哪怕后来我不排斥他的亲密,可这一次,我却在回应他,萧奕然看着我的深幽黑眸陡然沉暗,下一刻,他一手拢抱着我的后背,一手护着我的后脑,他的舌近乎狂暴地纠缠起我的唇舌来。
我闭了目,双臂抱住他的身体,与他唇舌交缠。
他唇舌的动作更加猛烈,他的呼吸也变得狂暴了起来。
仿佛被他的热烈感染,我也终于放下了矜持,热烈地回应起他来。
我与他正吻得密不可分,他却突然停下动作,我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但见他退出我的唇的同时,手去持握了一边的鱼竿。
鱼竿被他的手扬起,鱼线纠缠上破空而来的一支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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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豫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