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看似最深情的最薄情

时予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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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看似最深情的最薄情

    季修延的话听得我通体发寒,不是因为听到了孟皓轩对苏妍做的恶心事。

    而是因为严久寂的反应。

    季修延说,那些事,他都知道,但是他视而不见。

    从昨晚苏妍对孟皓轩说的那些话里,我隐约已经知道苏妍可能并不像严清霞对我说的,是那样一个恶毒不堪的女人。

    她很可能在严家受过极其不公平的待遇,也遭遇过孟皓轩曾经想对我做的事……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事,严久寂居然都知道!

    他对我说过,在遇到我以前,他曾经真的以为自己是爱苏妍的。

    如果在他以为自己爱她的时候,在知道了那样的事后,还能做到这么冷静,这么无动于衷,我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有多冷有多硬。

    我不得不怀疑,他曾经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到底有几句是真的。

    我抓着杯子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可我在季修延发现之前就把手收了回来,装作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所以季医生,如果真如你所说,久哥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今天对我说这番话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怀疑季修延话里的真实性,毕竟就目前而言,他根本没有理由对我说这种谎,可是我怀疑他的用心。

    “嫂子,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他笑了笑,神情温和,“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久寂的弱点,也是他的软肋。我请你在事情解决之前,务必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拜托了。”

    他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诚恳,就像迟慕所说的那样,他果然是一条忠犬。

    然而,他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严久寂。

    包括他之前对我的好,也都只有一个原因——爱屋及乌。

    所以我不得不反问他:“如果我不听呢?你会怎么做?”

    季修延看着我,目光平静,神色里没有丝毫波澜:“那就在他的生命受到威胁之前,替他除掉这一处软肋。”

    说完,他没有再看我,只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慢吃”之后,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在听到他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哪里还有继续吃下去的心情,又在餐厅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推开椅子起身离开。

    可是刚刚走到拐角,却见迟慕正斜靠在墙边,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也不知道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

    我假装没看到他,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就从他身边走过。

    他的声音却从后头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顾瑾时,也许以后你会发现,我是一个多么善良的男人。”

    我脚下一顿,想起早上他把水果刀抵在季修延颈项的情景,除了苦笑,我还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反应。

    这屋子里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说得好听一点,他们是照顾我兼保护我,可事实上,他们也许只是在监视我而已。

    我知道,自己有点太容易相信旁人的话了,可是怀疑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种下了,就会抽根发芽。

    季修延说我是严久寂的弱点和软肋,可实际上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就算现在严久寂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我也不会全然相信了。

    他能对苏妍那样,对我又有什么不可以?

    因为他对我的感情,比对苏妍的深厚一些?

    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觉得牵强得可以。

    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很多种,有爱情至上的那种人,自然也有像严久寂这样把爱情放在最末尾的人。

    或许,他不是对苏妍没有感情,也不是不爱我,可是,就是有很多东西必须排在爱情之前,在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无论是苏妍还是我,都会是被牺牲的那一方。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在这场爱情里,自己的地位有多卑微。

    而我的处境,和苏妍又有多么相似。

    只不过我比她幸运,没有遭遇她遭遇的那一些。

    我甚至开始猜测,是不是苏妍其实也在和我扮演着相同的角色,替他扫清道路上的障碍,而他嘴里的那个“后来人”,可能从来都不是指特定的某个女人……

    而是指他的野心和欲望。

    看似最深情的最薄情,我心里闪过这句话的时候,想到的就是严久寂。

    就在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想入非非的时候,房间里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我被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还以为是有人找季修延或者是迟慕的,我也就没有接。

    可是电话的声音却一直持续不断,我打开房门,发现除了我的房间,好像其他地方的座机并没有同时响起,这才想到可能这幢房子里每个房间的号码都是不一样的。

    我看了眼来电显示上的那串数字,有些眼熟,看着像是严久寂的,不过我不确定,因为我从没有刻意去记过。

    接起之后,发现我的记忆并没有错,严久寂的声音第一时间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还好吗?”

    这是他问我的第一个问题,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黯哑。

    我的心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就止不住地狂跳起来,心情有点复杂,很想和他说话,却又害怕和他说话。

    明明昨天晚上才那么毫不犹豫地点头说信他的,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我却已经做不到全然信任他了。

    我在怕他,很怕。

    我的手死死的捏住电话的听筒,问:“久哥,昨天晚上的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那么完美无缺的营救,没有一丝破绽,好像他在事发时就在现场一样。

    那片地方荒废了那么久,根本就没有监控,相信孟皓轩和苏妍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选在那里。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从我在粥馆被孟皓轩捂住口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对吗?

    他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抓走,然后像个耐心的猎人一样,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静,过了半晌,才传来他波澜不兴的声音:“这些,你不必知道。”

    也是,棋子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发挥作用就好了,何必知道那么多?

    我扬起嘴角,无声的笑。

    可是我毕竟不是一颗无知的棋子,我甚至已经能想象到事情的后续和发展。

    我想不久以后,新闻就会开始报道,严氏总裁因为痛失妻子深受打击,一蹶不振,严氏经营出现重大问题。

    再加上这次的事件又和苏妍有关,结合之前网上的那篇文章,要联想到些什么实在是太容易了。

    他亲自给藏在暗处的敌人制造了一个绝好良机。

    再狡猾的人都有松懈的时候,而一个人最松懈的时候,往往就是他以为在离成功最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