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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
当白雨馨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还是因为睡眠不足而略显肿胀与刺痛。
她有一瞬间的晃神,微微侧身,转头,呃,某个妖孽男正赤着胸膛深深的凝视着自己。
那样健康的小麦肤色,胜过清晨明媚的朝阳,无端的形成一道极其亮丽的风景线。
似捕捉到了她流连偷窥的可爱目光,那样不明白状况的模样娇憨极了,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刚醒过来时的少许迷糊,樱唇微微嘟起,啧啧,实在引人遐想,欲俯身一亲芳泽。
穆亦城的眼睛眨也不眨,只是更加深邃,连带着嘴角边勾起一抹心情愉悦时才有的戏谑弧度。
在妖孽男长久的注视之下,白雨馨避无可避的心脏怦怦乱跳起来,总算回了神。
彻夜的记忆回归脑海,令人羞愤欲死,赶紧闭上眼睛,裹住薄被,不看某个暴露狂一眼,随便扯了一个做早餐的理由准备溜之大吉了。
昨夜的确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结合,但却绝对是她四年以来唯一一次大胆主动。她需要独自调适一下现在纷乱的心情。
谁料身后的男子动作永远那么迅速,他结实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腰,将她连人带被一起纳入他宽阔的怀抱。
打开被子,他怀贴着她的背,两人的身体像最贴合也最默契优雅的情侣,他的手扣在她的胸前,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边。
他反复轻舔吸吮着她的耳垂地带,明明能够感受到他再次迅速升腾而起的体温,可是他却再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仿佛只是想搂着她再躺一会儿。
他不动,白雨馨也就不敢再乱动,静止的他们躺在静止的床上,安祥的享受着这难得安宁美好的清晨时光。
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他们才起床。
她帮他穿西装打领带,他则在她额间印上了一个轻柔的吻,嘱咐她等下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白雨馨震撼极了,这种的关心和亲昵多像一对夫妻啊。可是不要再对她好了,无论是哪种意义上的好,都不要了,她不敢要,也要不起。再如此下去,她会更加沉沦,再也放不了手,会走不掉的。
咬住下唇,白雨馨低下头,掩盖住满心的复杂情绪。
穆亦城今早却像有好多话要说一样,又道:“我明天晚上就会回来。”
呃,他在交代自己的行程?
还有他说明天晚上就会回来,不是一两个星期之后,而是明天?
为什么要在她对这份爱情逐渐绝望时又给她新的幻想和希望?
可恶。白雨馨你不要感动!不可以心喜若狂!你一定要淡定。
她千百遍的在内心里叮咛自己,终于轻点一下头,简短的回答:“是,我知道了。”
“你要安静的在家里学习,或者修剪花草,或者喂喂鱼,插花泡茶,弹弹钢琴都可以,做什么事都好,总之别再和不相干的人说话。”
这段话说得好琐碎,琐碎得不像他穆亦城一贯的风格。
“好。”
“我会叫跆拳道老师别再来。”
“好。”白雨馨的头仍旧低着,因为穆亦城根本看不到她轻皱眉头的细微表情。他不知道,这话他早在昨天晚上就对她说过了。
“明天回来时,我要第一时间看到你。”
“好。”除了好,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总觉得今天太不对劲,不对劲到让她隐隐不安和慌乱。
“明天晚上你先做好饭,我会回来吃。”
“好。”
穆亦城突然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本来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却又转身紧紧将她拥住。
心里隐隐的不安代表什么,他暂时琢磨不清楚。
将怀中女子的头轻柔的按在自己的胸口,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只是他还不想离开,在即将和英英步入结婚殿堂的这个清晨。
原本淡定的白雨馨因为他一天之内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举动,内心也起了涟漪。
她在他怀间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她内心深处最后一丝丝的希望被燎原,假设他这天的反常是因为……因为突然间他发现他爱上了自己?
这种假设很甜蜜,甜到骨髓里,黏黏稠稠的蜜汁沾染上心扉,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是吗?会是这样吗,如果是,那该有多好啊。
几乎、几乎,她又要忍不住踰越本分了。
她好想问他,是不是我已经在你心里了?可是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一个字也没问出口。
于是,她自他胸前抬头,扬起笑容重新为他整理了一下西服,为他再调整了一次领带,把他装扮成一个王者,不,这么说似乎并不贴切,他这个人根本不需要装扮,本来天生就是王者。
白雨馨不知道就算现在她为他打点的这身衣服再好看,穆亦城今天终究是要将之换下来的,他今天必须要穿的服装是新郎服。
不管多不愿意,不管内心有多少个声音在叫嚣,穆亦城还是走了,留给白雨馨一个伟岸俊朗却遥不可及的背影。
这一天午休的时候,白雨馨抱着雪白的枕头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梦里的她白纱飘然,长长的裙摆合着玫瑰花瓣拖了一地,梦里的他西装革挺,他捧着各色深浅的鲜艳花朵向她走来,她与他携手走过红地毯,每一步都像通往幸福的彼岸和云端梦很长,好象后来还有孩子的稚嫩声音,一室的欢声笑语。
多美的梦啊。
梦醒的时候,微笑还遗留在唇边。
白雨馨恍然记起冰箱里已经没有穆亦城喜欢的食材了。
他说过明天要回来吃她做的菜,那么还是先去提醒一下女管家,让仆人们明早买点新鲜的材料回来。
可是,楼上楼下皆不见女管家的身影。
怕自己会忘记叮咛买菜的事,她又绕到院子里去找人。
依旧没人。又绕到了曾经与他亲吻的那颗大树旁边,那上面又有了新的鸟巢。
要是从前,她一定会不顾任何礼仪,像山野里热情奔放的女娃娃一样爬上树梢去看一看,一个人自得其乐一番吧。
然而,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些在别人眼中没修养、在她自己心中却无比有趣的事情了。那个人花了很多钱,为她请了很好的礼仪老师,她现在已经是标准典雅的淑女了。
淑女不会爬树,淑女不会翻墙,淑女的心全被一个叫做穆亦城的男人牢牢抓住,在爱与不爱间苦苦挣扎。
那双星亮星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来,她恣意享受着轻风从颊边吹拂而过。
突然,有仆人的声音自前面不远处传来。白雨馨正想要从树后绕出来问问女管家在哪里,冷不妨仆人的一句话却如闪电般将她定在了原地:
“哇,听说少主殿下的婚礼别具一格,要在今天夜晚举行呢!不过,现在白天的酒会也一定空前盛大吧?!说不定是场世纪婚礼呢!”某女仆人忘我地说道。
“对啊对啊,我早上看到报纸也吓了大一跳呢!少主殿下不是跟这别墅里的白雨馨小姐感情不错的吗?为什么一声不响便和南宫英小姐结婚了?说是因为客人实在太多,今天白天酒会,晚上才举行完婚仪式呢,消息满世界飞,头版头条,大概不会有任何更改的了。”另一位仆人随声附和。
仆人们的对话仍旧在肆无忌惮的继续着,白雨馨的身体却已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如浮萍一般最后不得不倚靠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那些话啊,那些话如锋芒在刺般朝她的心口齐齐的扎过来,生生疼,血肉模糊。
“呃,是啊,我还听说少主殿下的新娘就是前任盟主的女儿呢!当年可是前任盟主一路提携,少主殿下才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那当然!新娘可是鼎鼎大名的南宫英小姐呢,听说她长得可漂亮了,就像天使娃娃一样,而且身手很好,一定能很好的协助少主殿下将暗夜帮会更加发扬光大。”
“他们结婚后会搬到这里来住吗?毕竟少主殿下似乎十分喜欢这里的安宁环境呢。那白雨馨小姐要怎么办?”
“你想太多了啦,少主殿下和南宫英小姐从小就住在一起,听说这次的婚礼早在好几年前就定下来了,他们不会搬过来住的啦,这里只是少主殿下每一两个星期来一次,放松心情的场所而已。”
“真的吗?所以白雨馨小姐是少主殿下的金屋藏娇啰?!”
“金屋藏娇?哎呀,说那么含蓄干什么,直接点不就是情妇吗!不过,话说回来,少主殿下好优秀好能干好完美哦,能用得起这么昂贵的豪华别墅来养女人,可不是平凡人能办得到的事情!”
“呃,是这样说没错啦,可是如果少主殿下不喜欢白雨馨小姐,为什么要她藏起来,而不是在大婚前夕就将她赶走呢。我想,对少主殿下而言,白雨馨小姐多少还是有一点分量的吧。那么,哎呀要是让南宫英小姐发现了,岂不是要闹得很难堪吗?”
“唉,如果真是这样子的话,白雨馨小姐会不会很可怜?”某仆人稍微有点良心的问道。
“切,她哪里可怜了?!平时我是敢怒不敢言,听说少主殿下是有洁癖的,我就不明白了,干嘛要找这种女人长期的做那种事,万一生病了怎么办,我若再年轻个几年,养我这种干净健康的女人,不是很好吗!”另一位仆人嫉妒地说道,一字一句带刺尖锐得很。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小姐她怎么了?她是哪一种女人?!我觉得她挺好的啊,像出尘的仙子一般。”先前那位仆人疑惑了。
到底是谁在说话?谁的诽谤与诋毁刺得她千疮百孔,刺得她想让耳膜失聪。
“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蒙蔽了好不好?你真幼稚。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消息可灵通了,据说白小姐从前是酒吧女,你想想,这世界上有哪个女人不争着想让少主殿下这样的极品男人包养?认真算起来,还是那白小姐运气好啊,居然能让少主殿下玩四年还不腻!切,可见床上功夫非一般的了得,简直就是妖媚的狐狸精转世!”
“什、什么,白小姐以前从事那样肮脏的行业?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某仆人彻底惊呆了。
“哼,就说叫你别被表面现象所骗了嘛,都是少主殿下请回来的高级美仪老师,才让那白小姐褪去了她一身风尘气息!”
“真的假的啊。”某仆人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和现在所听到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那么美丽纯净的女子,竟如此不堪?某仆人感觉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形象顷刻之间坍塌了。
“当然是真的。少主殿下还让白小姐学习茶道、音乐,气质方面总要有所提升,才配得上我们少主殿下啊。”
“是是是,这点我倒是赞同。”某仆人点头如蒜葱。
“那你现在还觉得白小姐很可怜吗?”另一仆人歪嘴瞪眼,言辞刻薄的逼问道。
“呃,不觉得了,像她那种出身,能碰上盟主,应该已经很满足了吧。”某仆人最终惋惜的叹了口气。
“嘘,我们别八卦了,反正不关我们什么事儿,背地里看看热闹还行,少主殿下可是说了,婚礼今天晚上举行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传到白小姐的耳朵里!”
“哦,没事啦,放心,这时候她应该在房里看书。”
仆人们的议论声终于渐行渐远,白雨馨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全身虚脱般的嬴弱的靠在树干上,先前红润的脸颊已变得无比苍白。
今晚结婚吗……这是,真的吗?
眼泪无声的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来,砸在手臂上,砸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上,疼到失去知觉。
不。她不相信。今天早上他才对她极尽温柔与体贴。她要逃,她要去亲眼见证真相!她谁的话也不相信!
仆人们早已走远。
白雨馨却痛得已经无法呼吸。
那锥心之痛如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刺得她身和心血肉模糊。
明明前一刻穆亦城的温柔还那般真实,明明他的笑容那么真诚,明明他的疼宠需索一遍又一遍,明明她才做了那么美好的一个梦境,怎么突然之间一个如此吓人的消息就跳了出来呢?
她慌得……已经无力招架了。
仆人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乱套了,整颗心都乱了,感觉头快要裂开般疼痛。
怎么办……他要结婚了……
怎么办,她要从情妇变成小三,又要从小三变成再也甩脱不开的噩梦了……
一直那么努力,一直那么妥协,一直那么不舍离去,这四年坚持,她不想把自己弄得那么难堪啊!
如果,那些仆人的话是真实的,那么,今晚之后,他将拥有自己的新婚妻子和家庭,不久之后也许还会有可爱的孩子,到那时,她整颗已经遗落的心该怎么办……
呵,未来?未来在哪里。那些仆人们的话是正确的吧,原本她这种人应该学会满足,不该如此贪得无厌,想要得到他的心。
是的,是她笨,他从来没有欺骗过她,只是什么都不愿意对她述说而已。然而,他的行为总是那么的明确。呵,她早该想到的对不对?坚持下去没有用的!
四年了,他总是小心翼翼,他不让她怀孕!他不要她这种女人生的孩子!尽管……尽管他已经砸了好多钱褪去她的“风尘气息”。
呵,他还请整型医师帮她处理过背后的久伤痕呢。可是,他一定还是很失望吧,毕竟换皮换肉难换骨啊!哪怕她脱去几层皮,做过几千次整型手术,她都是白雨馨,一个曾经进入过夜店的女子,一个差点就沦落风尘的女子!
呵,白雨馨继续笑着,笑得满眼都是泪,笑得连最后眼睛也苦涩得睁不开。
南宫英,没错,就是南宫英,自己亲手为这个女子扎过鲜花,包装过礼物。
哈哈哈,多么可笑啊,每件礼物都是他精心挑选之后再由她细心包装!
她曾经多么努力!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努力想搏他一笑,努力为他的爱情增光加彩……
这样的她,还不够傻啊,当然傻!白雨馨!你就是个十足的笨蛋!你默默无闻为他人作嫁衣,如今赶上了他们的爱情婚姻,却将利刃椎上了自己的心!
那种痛,要怎么来用言语描述?所有的话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似乎真的是哭够了,有那么一会儿,她的眼睛是空洞的。
到底该怎么办呢?到底该做点什么事来分散心痛的感觉?
心里有个很清晰的声音在逐渐扩大,她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那么,找人问清楚吧。或者直接逃出去面对穆亦城吧。
是了,她可以去找刚才那两个仆人说的报纸啊,也许,也许仆人们误会了文章的意思,也许她们评论的只是没有任何证据的八卦新闻罢了。
对!不管怎样,她要先将事实弄清楚。
些微的希望又在瞬间燃起,她就是那不死的天堂鸟,只要有一点点生存的可能性,即便是浴火,她仍然要奋力的重生。
是啊,没错,求证才是最重要的事,说不定只是谣言而已,对于她这种从小就生活艰难的女子而言,唯一的生活准则不就是乐观吗?
别墅里她是不可能找到报纸或者电视的,就连打通电话都不可能。所以,她必须先出去。
抬头,微微红肿的眼睛看到了高墙,看到了大树。
对,她不能从锻铁栏杆边爬出去,那里有监视录影,她应该从这里偷溜,只要一下下,买份报纸便立刻赶回来,找个没人的地方,看清楚报道,安安自己的心,让自己不要再乱想就可以了。
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来,她要回来亲手下厨房,为他做一满桌子的菜,他说过的,他明天会回来,说不定今晚就会赶回来呢?像昨天一样赶回来给她一个惊喜啊!
今天的别墅,特别冷清和安静,人员四散,没见到几个人,而她该感谢穆亦城逼她学习了跆拳道。没有太多考虑,白雨馨深吸气,看了看脚下的高跟鞋,很显然,它变成了累赘。
脱下鞋子扔进草丛里,三下两下,训练有素的她爬上树,再借由临近高墙的树枝翻过墙。
过程中有无数的枯枝败叶划破了她的肌肤,但她已无暇顾及这些,亦暂时忘记了疼痛。
好不容易翻过了墙,呃,外面的世界好象和她原来认知中的不一样了。
阳光好象也比别墅里面要晃眼很多,刺着哭红的眼睛难受极了。
四年了,从没想过会以这种狼狈无助的方式逃出来。
不记得赤脚走了多久的路,只知道人流越来越密集,能看到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却不知道是哪里。
脚生生疼,爬树翻墙的时候脸上有点弄脏,头发也很散乱,再搭配上一身华丽的公主长裙,她应该是滑稽的,狼狈的。
可是,这一幕落在开着宝马的冷辰熙眼里却像误落凡尘的天使。
冷辰熙的车就停在路边,他透过后视镜看着车旁显然没有发现自己存在的女子,他玩味十足的目光掠过她无助仓皇的脸,啧啧,虽然脏了那么一点点,但眉目如画,是那么的精致。
啊哈,他从来就不是救世主,掠夺与寻找新事物是他的乐趣。
嗯哼,他痞子似的一笑,庸懒而邪魅的靠在主驾驶位上,浑身散发着让人猜不透的神秘气息,仿佛现在堂堂冷少“冷辰熙”在暗夜门的所有身份只是一个掩护而已。
他一只拳头轻握,抵在他无比性感的唇边,兴趣昂然的肆意“打量”着路边的落难天使。
然后,他打开了车门,帅气与优雅并存,很洒脱的站在了白雨馨的跟前。
他如鹰般锐利又如海般深沉的眸光紧紧的盯着她,扫过她明亮清澈如星辰的大眼睛,再滑过她微张的困顿的樱红唇瓣,有一片刻的留恋停顿,继续往下浏览过她纤细白皙的颈项,再往下他放肆而狂妄的如欣赏一件艺术品般将目光肆意停留在她的胸口。
任由白雨馨再迟钝,她也知道遇见大色狼了!大白天被人的目光这样锁定调戏了,这个人极不礼貌!
明晃晃的阳光照射在冷辰熙无可挑剔的俊美面容上,原本应该是一幅很吸引人的画面。偏偏……
偏偏他嘴角嵌着一抹邪魅至极的妖孽笑容,那笑容跟穆亦城的邪魅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穆亦城至少是融合了少许正义在里面的,而他,完全的庸懒与魅惑,仿佛只要他愿意,真的可以坏到骨子里去,让人看了觉得不像是天神降世,反倒像恶魔来临。
也许他的目光实在太过放肆与无羁,就连一贯好脾气的白雨馨见了也想要立刻绕道而行。这人,凭直觉她也知道惹不起,而且,她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白雨馨左右看了看,四年的离群索居已经让她变成了一个百分百的路痴,完全摸不清楚方向了。
没穿鞋的雪白脚丫子还是生生疼,不管了,沿着这条大道直接往前走吧,她决定碰见第一个人就发问。当然,在她眼里,眼前一脸掠夺精光的冷辰熙显然不是人,至于是色鬼是恶魔那就与她无关了,直接无视掉。
她才踏出了第一步,纤腰就被某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搂住,那邪魅的气息也就避无可避的紧贴过来,接着就是她被腾空而起,半拥半抱的被某人堂而皇之的带到了那辆跑车附近。
就算这四年磨练出再好的修养,白雨馨也忍不住想要尖叫:“啊啊你你想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你快放我下来!”难不成这男人如此疯狂,大白天的,大街上也敢胡来,公然掳人!
冷辰熙强势一笑,狂放的说道:“美女,有车不坐是傻子,能坐我的车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幸事,既然我都不介意载你一程,你是否该真诚的说声谢谢?”
说完,也不等白雨馨反应过来,直接打开了车门,动作是霸道的,力道却是轻柔的,毫不犹豫的将她塞进了车内,并在她侧身之时迅速的为之系好了安全带。
哈,有趣,原本想要趁穆亦城忙于应付婚礼之际来探探他的别墅虚实,却刚巧用望远镜看见了这女人爬树潜逃的整个过程。
啧啧,明明是个很娇弱的女人,没想到暴发力如此强,如果稍加训练一下,身手应该会变得相当优秀。
并不急于马上现身,他只是继续远距离的观察着白雨馨,相较而言,他更感兴趣的是这女子为何会从穆亦城的私人别墅里逃出来。她在穆亦城的心目中占多大的份量?南宫英又是否知道她的存在?
这个女子的警觉性显然有点差,他盯了她一路,也没被发现。
在脑海里分析一系列问题的时候冷辰熙是相当理智的,分不清敌友时他是冷酷的。
所以,刚开始时,他没有半分的怜惜,倒只想看看一个赤着雪白脚踝的女子,能坚持走多远,结果……
这女人有一股执着的傻劲,脚流血了,走了好几个小时,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这下子,他坐不住了。
直接下车掳人,的确是他的一贯作风。
这会儿美女就在身侧,他也不急着开车走人,反倒是又恢复那庸懒中透着浓郁邪魅的探究神情,望向了反抗无效的白雨馨。
“美女,你是穆亦城什么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直达主题。
怎么也打不开车门的白雨馨有点急,无暇顾及冷辰熙的提问,她整个身子的重心完全偏向了自己的右边,用全力去掰车门的时候,她乌黑的发丝也随着她的姿势完全朝右倾斜,露出了她完美的侧脸以及性感白皙的颈项,可能因为焦急,脸蛋有些憨红,如刚熟的苹果,让人想要咬一口。
她洁白整齐的牙齿轻轻咬着殷红娇艳欲滴的下唇,如甘甜的草莓想让人上前吸吮她的香甜味道,目光再稍微往下,同样因为用力以及身子的倾斜度,她圆领的公主裙领口有点放低,里面春光无限,一览无余……
正全神贯注的想要打开车门逃走的白雨馨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道绝对亮丽的风景线。
冷辰熙的目光危险而深沉的眯起,不动声色的靠近。
呵,能轻易挑起他兴趣的女子,太让人期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找到这种兴奋的感觉!
当白雨馨终于后知后觉感应到“危险”的临近时,已逃不开他的掌控。
冷辰熙已不知是什么时候将她的靠椅放低,这样一来,套上了安全带的她更加行动不便了!
而他整个人覆上来,修长的体格与她亲密相贴,将整张完美无缺的脸深深埋进了她迷人修长的颈项之间。
“小甜心,你用什么香水?嗯,真香。”
那样炙热的温度毫无保留的随着他魅惑的声音一并传递给了白雨馨。
一旦深爱一个人,身体也会变得无比忠诚,白雨馨的身体受困,意识却是相当清明的。
她皱着清雅的柳叶眉,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就狂放无比的陌生男人,对他擅自为自己取的称呼很不满意:“先生,请你收回你的话!我不叫什么小甜心,还有,尊重他人的同时也是尊重你自己,请你起身!”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由那清丽的声音说出来当真是悦耳极了。她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压根不用什么香水,因为觉得那是极其私密的事情,天然的淡雅香知道的只能是最亲密的爱人。
“呵,”那透着无比压迫力的魅惑笑声再度传来,甚至他的舌尖挑逗意味十足的轻舔过她可爱饱满的耳垂,懒懒的宣布道:“不管你以前是谁,从这一刻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很低沉很庸懒的话语,却完全不能让人忽视。白雨馨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几乎是本能的,她打出了穆亦城的名号:“你别轻举妄动,我、我是穆亦城的女人。”
为此,白雨馨看得很分明,眼前的男子在听到这话后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在这暧昧而危险的时候,她正想松一口气,哪知……
“可惜啊,这么可口的小甜心,怎么就已经贴上穆少的标签了呢?那么,如果我说,穆少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呢?”
天下间怎会有冷辰熙这样一种人,只要他愿意,一句话就已将那股邪魅与霸气显露无疑!而当你想要屏息凝神的仔细探究一番时,他又在顷刻之间恢复常态,隐藏得极深极好,不留半点破绽。
白雨馨突然陷入了极度恐慌的境地,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穆亦城。
眼前这名男子实在太危险了。
“……先生,你到底是谁?”这次由她来反问了。
凡是牵扯到穆亦城的人和事,白雨馨总是身不由己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反而忘记了自己现在的不堪处境。她还困在某个人的怀里。
冷辰熙显然是那种任何时候都能轻易主导事态发展的深沉家伙,他不答反问:“你刚才急匆匆要去哪里?”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白雨馨脸色突变,她出来是买报纸的啊,不是漫无目的失心疯游魂一样去找穆亦城的啊,报纸!她怎么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再晚,万一那消息是真实的,穆亦城也许已经跟其他女人结婚了,她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光止这么想,心已又疼痛不已。
“你放我下车,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没遇见你,也绝对不会向穆亦城提起,我有事,你放我走。”顾不了许多,白雨馨又开始挣扎,整段话说得又快又急,仿佛下一刻,再晚一分钟,就是永生错过,是黑暗地狱。
可惜,她显然不知道,越是挣扎,她制造的“混乱”反而更加明显。
冷辰熙的目光又从理智恢复到那种逐渐亢奋的掠夺神态,声音邪魅而暗哑:“小甜心,怎么可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呢?这么阳光灿烂的天气,我们,呵,如此亲密的相遇了,多美好的事情。啧啧,我怎么可能让你忘记呢,不如……”
话音未完,他再一次低下头,在她白皙颈项最明显的地方啃咬舔噬,辗转反侧,直到那里出现了一枚深深的草莓印记,他才满意的抬头,眼里涌现了笑意,似乎很乐意看到自己的杰作。
这样轻浮的挑逗冷辰熙竟可以做得如此兴趣昂然,甚至邪气里带着那么明显的俊毅,若换成一般女子,稍微花痴一些,估计多看一眼,怕是也会失了神。
白雨馨正不知如何是好,既不敢再胡乱挣扎,又不愿就此坐以待毙。无奈之下,她又伸出没有被束缚住的双手,想要再一次的去试试车门。
但是,因为现在她是仰躺着的,如此一来,她的手就连门边也碰不到了,只能无谓的伸在空中,什么也抓不住。
心里像坍塌了一块,总觉得今天时运不佳,怕是要被人彻底轻薄了。
哪知,冷辰熙却是永远也不会按理出牌的人,刚才明明见他已经动情,欲火难耐了,这一刻,他又毫不留恋的从她身上抽离而起,甚至连身上的高贵衣服也没见一丝一毫的凌乱。
邪魅的笑意从他脸上消失了,那种深沉的,道貌岸然的面具又回到了他身上。这还不算,他还好脾气的将白雨馨扶起来,抓住了她在空中虚浮的纤细双手,一本正经的说道:“差点忘了,你的脚受了伤。如果不想手也碰伤的话,就别再企图打开车门了,你打不开的,浪费力气而已。”
这样变幻莫测的一个人,实在让白雨馨吃不消。还是无法一下子从他刚才的轻薄中回过神来,她戒备的紧盯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有急事,你放我下车!”
冷辰熙一旦挂起了完美的面具,那便是你急,他不急,优雅绝伦得你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最好能一口咬掉他多变的虚伪面具。你看!
他甚至好心情的替白雨馨整了整因为先前的挣扎大肆歪斜的领口,那眼光虽然已完全不带任何欲念意味,但谁知道他挂着一抹浅笑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来,乖乖坐好,美女要多笑才更迷人,不容易老。这样才能长久的抓住穆少的心啊。你不知道吧,英英可是常笑的女子啊。啧啧,她的笑容可是爽朗清脆极了,只要是个正常男人也会爱上。”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他。冷辰熙在心里添了这么一句。
说完话,微微瞟了一眼白雨馨瞬间苍白的脸色,很好,他的预估完全没有错。凡是不愿意乖乖交代他想要的信息之人,他自有办法进行最有效的旁敲侧击。
只是白雨馨眼里逐渐升起的水雾和那深刻的失落之情还是让他略微皱起了眉头。
于是,冷辰熙一边发动跑车,一边不带任何感情,生冷的说道:“给你一次机会,说!究竟要干什么,要去哪里,一次讲清楚,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原本白雨馨的眼泪要落不落,如今被他这样冷淡的语气一呵斥,倒倔强且坚强的不肯哭泣了。凭什么软弱的在一名陌生轻浮的男子面前哭泣!他又不会是她的救赎!
强迫自己开始认真分析目前的时局,本就是极聪明的女子,一旦冷静下来,也就知道目前已经没有任她挑三拣四的条件和时间了。
看了一眼已明显不耐烦的冷辰熙,就再赌一次吧。反正,她这一生都是在荒诞与不可思议中度过来的。
于是,她轻启唇瓣,对他说道:“你可不可以给我买一份报纸?”出来匆忙,她身上没有半毛钱。
“嗖”的一声,跑车嘎然而止,冷辰熙急速刹车,打住了方向盘,幽深的眼眸再次侵近白雨馨:“我的小甜心,你在开国际玩笑吧?跑出来就为买份报纸?我不记得穆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穷困潦倒了。”
白雨馨黯然的低下头:“我从来不具备看报纸或电视的权利。”
兴许是她的话太过可怜兮兮,触动了冷辰熙鲜少的温情神经,他竟没有再多问,反倒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直接从前车的高档隔间里掏出了一份当天的都市日报,并看着她颈项处那枚鲜明的草莓印记,以一种谦谦君子的姿态说着十足流氓痞子的话:
“好吧,一份报纸买一份香甜草莓,我赚了,以后乐意经常进行这种等价交易。”
晕,他天生就是一个矛盾的混合体恶魔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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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逃出来啦,接下来就是冷辰熙带白雨馨去婚礼现场啦~可精彩了,我自己都超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