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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热,好热,好难受。”
仿佛置身于火里,安宁的夜,白雨馨却睡得极不安稳。
翻一个身,再翻一个身,纯白的吊肩棉质睡裙滑下来一大片。
陌生的睡眠环境让她找不到丝毫的归属感。
床,大到让她觉得好空旷,仿佛置身于绵长无尽的沙漠。
渴,口好渴,半梦半醒之间,她无意识的舔了舔如花般的唇瓣。
这里,不是她的家,不是那间简陋的小公寓,而是一处华丽的囚笼。
偌大的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外面零星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给床上的她镶嵌上了一道淡淡的光环。
那张绝美却略显苍白的脸上,朦胧中似乎有细蜜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沁出来,昭示着她正陷入了不太好的梦境。
书房的穆亦城处理完电脑上的资料,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抬头,透过墙上宽屏的监控显示器,刚巧就看到了白雨馨轻蹙眉头,轻舔唇瓣的那一幕。
那小小的动作,无知的人儿并不清楚那是怎样极至的诱惑。
他的目光先是停顿在她娇艳的唇瓣之上,良久,目光略微下移,透过屏幕肆无忌惮的停留在她迷人性感的锁骨之处。
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在转瞬之间变得深沉,那浓郁如一湾深潭的视线眯成了一条线,里面潜藏着危险的欲念。
她的枪伤听权威医师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或许,今夜……
她,是他一时兴起带回来的宠物玩具,有义务取悦他的任何需求。
不愿再等,穆亦城修长挺拔的身躯站立而起,果决地关掉屏幕,朝无心诱惑了他的白雨馨的房间迈开了脚步。
今夜,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掠夺之夜。
白雨馨的卧房离穆亦城的书房很近。
左转,百步以内的地方,推开她的房,里面会是纯白色的装潢。
带她回来的第一时间,他就觉得那间客房很适合她。
他一步一步徐徐走来,有一种沉稳而有力的气质,如天生的王者。
他的脚步,未能在特制的高档木质地板上发出丝毫的声音。
夜,继续寂静无声。
白雨馨也继续在半梦半醒之间,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这是一座近千坪的欧式别墅。若从外面观看雅黑瓷瓦镶嵌,又与古典风格相融合,一抹月牙的蔚蓝以浮雕之姿印于栏板上,如一弯蓝月,让兀自的暗色调脱离了沉重感,突显了大气。充分证明出主人高贵的品位与风格。
别墅并不高,只有两层楼,但每一个空间都非常非常大。
大大的房间,大大的车库,大大的下人房,大大的厨房以及大到让人恐慌的客厅。
屋外是两个百亩的花园,种满了百合与玫瑰。
花园的外墙是特殊的混合钢所打造,很高,很坚固,与世隔绝一般。
这里是W国资产排行前十的穆亦世家唯一的少主殿下穆亦城的私人领地,他将此地喻为他的自由王国。除了指定的奴仆和保镖,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闯入这个私人城堡。包括他的义父南宫烈,达成协议之后,都没有被允许跨越雷池一步。
这里二十四小时有保镖紧盯屋内外的所有动静,四周阴暗的地方分别隐藏着将近百名身藏不露的护卫高手。
只要穆亦城下令,恐怕连半只蜜蜂也别想飞进院子里那两个庞大的花园来。
然而,半个月前,这里却多了个外来的客人,一名受伤的女子。
此刻,穆亦城在她的房门前站定,轻轻扭动门锁,泰然自若的走了进去。
穆亦城只打开了床头一盏微暗的小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床上的白雨馨。
她躺在纯白色的古典床铺上,有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和妖娆的身段,很难想象,她才十六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关系,那张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出现了一抹红晕,长长的眼睫如轻羽毛般在眼睑下方勾勒出两道好看的弧线,微微的呼吸有些絮乱,娇艳的红唇微微可爱的嘟起,引人想要一亲芳泽。
而事实上,穆亦城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唔。”睡得极不安稳的白雨馨感觉到唇上传来炙热缠绵的触感,想躲也躲不开,仿佛有一股霸道的力量在引她沉沦,诱她张开贝齿。
穆亦城的吻,狂野而带有侵略性,炽热的触感直接席卷白雨馨半梦半醒之间的意志力。
她只感到窒息般的晕眩,然后疑惑的睁开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
眼前放大的是一张俊美无铸的脸,身上散发着冰冷且危险的气息。
一双锐利的黑眸定定的看着自己,嘴角擒着令人难以琢磨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并没有抵达他的眼底。
房间里一时寂静得有些诡异。
白雨馨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急促不稳的心跳声。
她已紧张得完全忘记了要先将下滑的睡衣拉起。
这么晚了,这个男人来自己房间做什么
若没记错,他好像叫穆亦城,和他的名字一样,一个迷一样的男人。
他在酒吧夺了她的初吻,然后她像中了魔一样鬼使神差、头脑发热的推开他,替他挡下了敌人致命的一击。说白了,她现在已经后悔了,这种人物她应该避之惟恐不及的。
湍湍的鲜血浸湿了那日她所穿的玫瑰色削肩短裙,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死掉,却没想到会被他带到了这里。
半个多月的细心治疗以及无人打扰的日子,让她反过来又有些对他心存感激起来,稍微放下了彼此身份悬殊的芥蒂,或许可以和这个大哥哥做个朋友。
可是,有了好感是一回事,这并不代表她对他深夜造访一事毫不介意。
他像一座冰峰,又像一摊火焰,两种极端矛盾的特质混合在他的身上,让人不容置疑的觉得他拥有着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白雨馨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动机的同时,穆亦城也在不动声色的欣赏她。
是的,欣赏。欣赏一个无意中墨发披散,香肩外露的妖娆女子。
她好像并不怕他。那探究的飘忽神情如一只倔强的小猫撩着爪子不肯退缩,白皙整齐的贝齿轻轻咬着那娇艳的曾在第一时间诱惑了他的樱唇。颊边,因为她咬唇的动作,有两个深深的梨窝。
雪样梨花,妖娆芳华。她,真的很美。明明穿着纯白的棉质睡裙,却如红艳的玫瑰一般绽放绮丽芳华。
穆亦城的喉头一紧,目光愈加的炙热,似乎要将她燃烧殆尽一般。
就像开灯时一样,他毫无预兆的将灯重新关掉,黑暗中的他邪魅一笑,如潜伏的豹,搂着她开始肆意的亲吻。
从现在起,无论她是小猫,还是小貂,她都是他的。他的玩偶娃娃。
黑暗中白雨馨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想呼喊,唇被堵住,发不出声音,想推拒,双手却被他钳制在胸前。
急切与惶恐中,她流下泪来。
不是害怕的泪,而是屈辱的泪。
他吻过她的锁骨,吻过她的额头,吻过她的眉眼,然后,吻上她的泪。
(……)
低沉暗哑的嗓音霸道的充斥在黑暗的空间里:
“记住,从今天起,你没有哭的权利,别忘记酒吧的买卖契约已经在我手里。”
这句话一说出来,白雨馨的身体明显一僵,她为自己之前的想法觉得好哭又好笑起来。和大哥哥做朋友?呵,终究是惹不起的人啊,一匹大豺狼罢了。而她就是那养了大半个月的纯白小羔羊。可恶,气得牙痒痒。
黑暗中穆亦城能看到她的神情更加倔强无措起来,但他没再给她任何抗拒他的机会。
灼热的手掌似带着电流,肆意的游走在她如玉般凝脂的肌肤上。
(……)
白雨馨只觉身体一凉,睡衣已不知何时离开了她的身体,心底本能的恐惧无止境的蔓延开来,如一张找不到突破口的网,让她如何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脑海里有一千个问号在纠结,却找不到答案。
是否弱者天生就是被凌辱吃掉的一方。
那么,既然逃不掉就妥协吧。耻辱的妥协。
其实,在她为了昂贵的债务踏进酒吧的那一刻起,是否就已经被贴上了自甘堕落的标签?与其被无数的男子侵犯蹂躝,这样屈辱的臣服于一个男子是否会是最好的归宿?自己如果再继续反抗,是不是会被冠上欲擒故纵的嫌疑?会不会沦为不自量力的笑柄?
泪水继续不受控制的无声滑落,身体却不再做任何无畏的抗争。她无力的屈服在他的身边。大豺狼想怎样就怎样吧。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让那些无论在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欺侮了她的人好看。
总有一天,她要变强变强变强。
而变强的第一步,去她的该死的自尊,必须先学会无条件的妥协。
感受到她情绪上的细小变化,穆亦城低吼一声,如邀约品尝世间最醇最甜美的酒一般,灼热的唇覆盖住她精致的唇瓣,辗磨轻吮。
白雨馨原本因为羞愤而通红的脸颊更加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一抹娇艳的憨红,要多久,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亢长羞人的折磨。
(……)
那绵长之吻的主人似乎并没有听到她心底的声音,一路侵袭辗转没有尽头,就在她几乎以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之时,穆亦城的吻开始徘徊在她敏感的耳际,吻住了她小巧的耳垂。
瞬间,一股酥麻感袭遍了白雨馨的全身,她忍不住嘤咛一声,那浅浅的嘤咛夹杂着她馨香的呼吸,悄然拂过穆亦城的颈项,不经意间挑动起他潜藏在心底那冰封已久的悸动。
怀里的女子,确实是美好的。
感受到如此羞耻魅惑的声音竟从自己的嗓间溢出,白雨馨羞愤不已,她紧紧咬住下唇,不允许自己再发出丝毫的声音。
然后,似乎是对她这一咬唇动作的惩罚,被撕裂般的痛楚在顷刻间袭卷了她全身上下每一处清醒的神经。
这一刻,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彻底从女孩锐变成女人。
(……)
一整夜,穆亦城不停的索取,白雨馨在不知是第几次的时候终于累极昏睡过去。
他让白玉馨体会了什么是地狱,也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天堂。
穆亦城自认为有着极强的自制力,可是昨夜他失控了,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每一次都觉得还不够多。
他明明知道怀里的少女已经没有了力气,可是他喜欢看到她青涩中又带着倔强隐忍的表情。以至于后来的他,从狂野变得怜惜,动作轻柔起来。
现在,清晨,他早早醒来,看着她如猫一般乖巧的卷缩在他的怀里,那样可怜又可爱的憨态,让他心中不禁暗笑。
他喜欢倔强时候的她,也喜欢异常乖顺时候的她。一如现在,他觉得自己捡回了一个很不错的多变玩偶娃娃。
于是,他心情愉悦地抱起她走进了浴室。
单手抱着她纤细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他在大大的按摩浴缸内放满了温水,白雾袅袅蒸腾而起,他将累极倦极的丫头轻轻放了进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她身上的伤痕,除了临近心脏部位基本痊愈的枪伤痕迹以外,她的背部也有着深深浅浅的鞭痕,可能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触摸上去并未感觉到不好的触感,但是在大白天看上去还是有些刺眼和触目惊心的。
穆亦城幽深复杂的眼眸眯起,这个才十六岁的女孩子,以往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或许,他该抽空让人查查她的详细资料了。就算只是一只流浪猫,到了他这里,也是绝对不容外界伤害的。
白雨馨被温润的水温所惊醒,她那双原本朦胧的大眼睛在看到穆亦城竟然亲自拿着湿毛巾在为自己擦拭身体的时候,彻底变得清明,并在转瞬之间睁得好大。
他在为她洗澡?
他也只在自己的腰际围了一条大大的浴巾,那俊美性感的体魄一览无余。
这个妖孽……
白雨馨那张纯净的脸颊就这样在宁静的清晨毫无预警的红透了。
呵,表情丰富的玩偶娃娃,穆亦城忍不住这样想。关于她身上伤痕的事情,他一个字也没说,自有定夺。
盯着他并不娴熟的动作,直觉上,白雨馨认为他应该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这让她之前自尊受到颠覆的心稍微有所平复起来。还好,这大豺狼也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还知道他将她累惨了。
只是,如今他优雅镇定的擦拭动作却让她更加的难堪羞涩,似在提醒着昨晚两人的不知节制。
她想要开口拒绝,却发现她已经累得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着他继续。
他的眼神仍然灼热,可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似怕一个不小心戳破了她白皙如玉的肌肤。瞟了一眼身上遍布的红痕,白雨馨无语问苍天,也不想想那是谁的杰作。
经过温水浸泡后的身体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他不顾她的羞涩将她重新抱回了房间。
床单已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换了新的,干净洁白。
将她放下之后,穆亦城并没有离开,而是也躺回到了她的身边,手臂绕过她的腰身,将她拥了个满怀。
白雨馨刚刚才稍微有些放松的身体又在瞬间绷得紧紧的,像是防备着他的再度“进攻”一样不肯丝毫放松警惕。可半晌之后,她听到他在她的耳畔低喃:“昨晚基本没睡,如果你再不睡,我们就继续之前的事情。”
话音刚落,白雨馨便反射性的闭起了双眼,长长的羽睫颤呀颤啊,可爱极了。
*
等白雨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八点了,以往的八点半她要去学校上学。
猛然坐起身,“啧……痛!”她忍不住轻蹙眉头,有些迷糊。
好痛……
整个身体的骨头像散架了一样,记忆渐渐复苏,昨天晚上,她和陌生的穆亦城好象……
不是好象。没有好象。事实就是那样。
想到昨晚所发生的一切,白雨馨的脸上浮起一抹嫣红。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身旁空出来的位置上。
身旁的床单是冰凉的,很显然他早已经离开了,可是整个房间里还隐隐残留着他身上强势的气息。那是一个怎样霸道却又温情的男子啊。
是的,如果客观一点给他评分的话,确实可以用到温情一词。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至少在她受重伤之后,他并没有扔下她不管。在她累极之后,他并没有继续强要她,而是轻柔的帮她泡温水澡。
呃,好吧,她承认自己在找说服自己留下来的理由。
既然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无法改变她一身污浊,那么一觉醒来之后的现在,她已经坦然了。留在一个人身边,哪怕是做他不能见光的女人,也好比在酒吧用身体抵债要强一百倍吧。
在这一点上,生存环境所迫,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早熟。
也不知道不负责任的养父养母怎么样了,多希望他们拿着那笔卖掉自己的钱能够安定下来做点小生意,不要再一个嗜酒,一个赌博了。
这样的父母不应该再牵挂他们的。可是,毕竟当初他们在她快饿死时收养了她,那样的家庭环境,供她读书,将她拉扯着养到十六岁也很不容易了吧。
是,她承认她在找原谅养父养母的蹩脚理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忍不住自嘲。
什么也不想再想,她必须得赶到学校去上课。将来凭实力考个好大学就是出路。
白雨馨忍着身体的强烈不适翻身下床,然后她就遇到新的苦恼了。
在床上疗养了半个多月,因为是枪伤,怕伤口裂开,医生让她静养,她基本都没怎么下过床,每日更换睡衣、洗涑等等都是一个年纪颇大、寡言少语的大婶在细心的帮她打理。现在她才发现,她自己以往的那些已经穿习惯了的朴素衣物并不在这里。
懊恼的打开房间里大大的华贵衣橱,那里面挂着各种各样面料上层、她却一件也叫不出品牌来的名贵衣裙。
可问题是那些裙子根本就无法遮盖住昨夜大豺狼在自己身上留下来的或青或紫的暧昧痕迹啊。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就这样穿着下楼去。她天生内敛的性格还张扬不到这一步。
那她该怎么办一天一夜没进食,肚子也好饿了。
不如去其他房间找找看,或许会有长裤之内的衣物。
只能如此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拿来考虑和浪费,她要去上学。
白雨馨穿着不及膝盖的短裙,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外面是大得有些恐怖和“荒芜”的客厅。真的好大。
那双迷茫的大眼睛观察了很久,最后抿了抿唇,朝右边百米以内的一间房走去。
站定,鼓起勇气推开。皱眉,里面的装潢是浓郁的黑灰色调,给人压迫的气势。一如某个人。
这一定是穆亦城的房间。
墙上挂着一副醒目的油画,油画里的主人正是穆亦城。那双锐利的眼睛深沉如大海,初看之下,竟让人再也挪不开眼睛。
带着一丝好奇,白雨馨走了进去。
房间非常的整洁,看不见一丝杂物,或者一根头发。
在墨黑色的珀光精致大衣橱前站了好久,白雨馨还是将衣橱门打开了。
那人,看起来不像很小气的样子,借他一件白衬衣穿一下,应该没事吧?
最后的结果是白雨馨借走了穆亦城的一件白衬衣加一件西裤。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很大,很滑稽,她必须将袖口和裤腿都卷好几次才合适。
虽然如此,白雨馨还是觉得这比那些短裙适合多了,衣服的味道很好闻,穿着很舒服。
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白雨馨看着自己身上的男装,或许等下她可以先花点时间回自己的小公寓换身衣服再去学校,这样一来既可以将衣服还给他,二来也不会遭来同学们的非议。
怀着忐忑的心情,白雨馨扶着楼梯栏杆,缓步走下楼。
穆亦城并不在楼下的大厅,想必已经出门去了。这让她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意识到从现在开始起,她已经在不由自主的捕捉起某个人的身影了。都说女子有第一次情节,何况她初吻初夜全给了某个人。
几个女佣人在低头打扫着庞大的客厅,看到她下来,就都开始不着痕迹的打量她。
白雨馨咬着下唇,心中泛起一阵怒火。那几个女人的眼神里都夹杂着几分轻蔑与不屑。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算什么呢,既不是这里的女主人,也不是穆亦城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她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用来暖床、发泄的小女子罢了。呃,见光死的情人吧。
呵,十六岁就做了别人的情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有能耐啊。道行高深的让人刮目相看吧。这么想着,连她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高看她一眼呢。
罢了,老死不相往来的过客,反正也没打算和这些不认识的人建立深厚的友情,就当她们是客厅里可移动的摆设好了。不与之一般见识。
白雨馨刚在心里好不容易做好了自我建设,鼓起勇气准备走过去,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扇了过来。
“年纪小就不懂自己的身份了吗?少主殿下的衣服怎是你这种女人可以穿的!”
气焰嚣张,说话很冲、咄咄逼人的是刚才那几个女佣人当中看起来比较年轻的一位。
那一耳光,扇得本就一天一夜未进食的白雨馨摔倒在地,额头不小心撞上了最后一阶楼梯的边缘。
殷红的鲜血刹那间流了出来,滴在了她身上的那件白衬衣上。
白雨馨第一时间就是眯着那双大眼睛笑起来,呵呵,这下好了,衬衣估计要毁了。啧啧,只怕那个男人会因此而不高兴吧,会不会也像这个粗鲁的女佣人一样扇自己一个耳光呢?毕竟,见识过他的房间之后,她深知,他是一个有高度洁癖的人啊。
她转头,用一种疏离且叛逆的眼神复杂的盯着那个胆敢一耳光将她扇倒在地的女人。
啧啧,温顺的性格隐藏得久了,该不该反击呢?
那一耳光扇得白雨馨生疼,整个人有点蒙。
呵,现在居然连个陌生的女佣人也能打自己了。
以往,养父没钱喝酒了会打她,养母没钱赌博了也会拿她出气。
似乎,只要能活着,能上学,她可以忍受一切,完全的好脾气。
她总是很认真的做好每一件事,争取每门功课都取得好成绩,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怎么总有人看她不顺眼呢?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啊。
白雨馨不再管身上那件染血的昂贵白衬衣了,爱怎样怎样吧,就当是那人的女佣打她之后所付的代价。
头昏昏沉沉的,这女人下手真狠。她忍不住多看了那个胆敢扇她耳光的女人两眼,要是将来,她自己出息了,能耐了,是不是就可以将背挺得笔直,将所受的委屈都讨回来。
大概被她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自然了,那女佣人悻悻然的拿起拖把走人了。边走,还边不知道在碎碎念着些什么。总之,可以肯定不是好话就是了。
一大清早,没招谁惹谁,就遭了这样的霉运,白雨馨多少有些郁闷。
这时候,前些天一直帮忙打理白雨馨日常起居的那位大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医药箱,打开,熟练的为她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白雨馨在一瞬间又有些感动,这大婶比她养母都要对她好得多。果然,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嘛还是不应该心灰意冷、完全绝望的嘛。
“她是专门负责整理少主殿下房间的女佣。”过了很久,伤口处理好了,白雨馨以为大婶又会一言不发的走开,却不料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哦,原来是专门负责整理那人房间的女人啊,难怪比其他人要嚣张一些。换言之,两人的关系多半有点暧昧吧。看那女人的护主态度,大概是暗恋那位少主殿下已久了。啧啧,那个穆亦城果然是个祸害,处处留情的妖孽。
可这关她什么事,她不过就借穿了两件衣服而已。白雨馨觉得这一耳光挨得很冤枉。
“小姐,我是这里的女管家,你是否要先用餐呢?”大婶提起医药箱,走出几步远之后,又停下脚步,转身对她问道。
心里毫无预警的感动又深了一些,温暖蔓延。白雨馨敛起神思,点了点头。肚子确实很饿了,吃过东西之后再去上课吧。
饭菜是她不太喜欢的西餐,不过,能填饱肚子就成。
她低头默默的吃着,女管家一直守在旁边,这让原本就没有多少食欲的她更加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过惯了清贫生活的她实在不太习惯连吃个饭,也要有人从旁候着,观摩。没噎到,已经算很不错。
可是,就算再不喜欢现在的状态,她目前还没有能力拒绝和反抗。
勉强又吃了两口鸡蛋,西餐盘里的火腿连动也没动,白雨馨朝女管家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吃饱了。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她突然意识到她上学的书包也不在这里。
天啦,一个早上,杂七杂八的事情还真多,状况频出,白雨馨感觉被撞到的额头更加痛了。
“小姐,若有不适,可以上楼休息,少主殿下没那么快回来。”女管家好意提醒。今天,一向沉默寡言的她,话似乎比平日多了些。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深处闪着倔强与坚强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很想多给她一份关注和怜惜。
女管家跟在少主殿下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她并不太希望那些虚荣或者怯弱的女子留在少主身边。也因此,她但愿这次少主破例带回别墅的这个女孩子是特别的,希望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少主已经孤单了好多年。她一路看着他跌跌撞撞的成长,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变强,那个坚强的睿智的孩子,他是应该得到幸福的。
“哦,阿姨,不了,我要赶回学校上课。”白雨馨难得甘愿如此礼貌的回答别人的话。平日里,她是带刺的玫瑰,惜字如金,习惯独自安然的绽放。
女管家犹豫了一下,轻蹙眉头,道出事实:“我想这件事情,必须等少主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白雨馨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面容严肃的女管家,秀眉一挑问道:“意思是若他不点头,我就出不了这个门?”
“是的。”女管家的声音无波无澜。
“……”白雨馨几乎是咬着牙关,抚着额头气愤的上了楼。
那个独裁的妖孽男子!她的头,更痛了。
白雨馨泄气地踱回自己的房间。
她衣服也懒得换,窝在床上,将头枕着自己的膝盖,开始胡思乱想。
哎呀,怎么就惹上了这号妖孽、祸害男子了呢。
哎呀,她当初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才帮他挡了一枪,怎么如今还被囚禁了呢?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啊。
最可恶最可悲的是她的买身契还在他手里。
真不知道这乱七八糟的生活啊,出路在哪里。
不能去学校上课,封闭在纯白的房间里,白雨馨就想起了她与穆亦城第一次很白痴的见面情景。
那天,她如往常一样放学回家。在那间破公寓门前站定,还没掏出钥匙来的时候,就有几个像电影里一样混社会的彪悍男子冲了出来,二话没说,用东西封住她的口,拖住她就走。
她被带到了一处灯红酒绿的大型地下酒吧。几个男人摁着她的头发,将她揪到了一个染着浓重紫色眼影,抽着烟的老女人面前。
她当时心里很害怕,可还是壮着胆子,硬着头皮条件反射的问了句:“你认识我吗?抓我来这里干什么?”
兴许是她的眼神太无辜了,又或者是她装得太平静了,那老女人居然对她刮目相看,来了兴致:“小丫头,姿色不错。你就不怕我?这里的人,你看看抓着你的那些大男人,他们都不敢正眼瞧一下我的。啧,这胆色,我喜欢!以后可以叫我凤姐。”老女人说完,还靠近她,对着她吐了一股儿眼圈。
白雨馨硬是一两分钟没敢呼吸,就怕那烟圈里面有毒,染上毒瘾这辈子就算真的完了。
等烟的呛人味道完全消散,她故意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又不是魔鬼,彩妆化得很漂亮。”
于是,那老女人一高兴,就让人把她拉下去浓妆艳抹了。
打扮的过程中,她才知道,原来是养父养母把她给卖了。
那一日,打扮完后的白雨馨惊讶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好陌生。
直发被卷了起来,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背后,巧妙地遮去了露出的大片雪背,却又不失性感,浓浓的烟熏妆,那眉,那唇,无一不透露着妖娆的芳华。
她娇好的身段穿着一袭酒红色的削肩超短小礼服,一双雪白纤细的大长腿,一对金色细带的10寸精致高跟鞋套着纤合有度的玉足,让原本就很高的她更显高挑。
瞬间,才十六岁的她在装扮之下成熟了好几分。
这……这真的是一向素面朝天的自己吗?
当她走出去的时候,也从凤姐的眼中看出了她的惊叹。
只听凤姐啧啧称赞道:“好一个玲珑剔透的丫头,有料有料啊,你就是那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而我,就是你今后的雕琢师!”
然后,她的脸就毫无预警的红了,她不太喜欢现在的自己,那堕落风尘的妩媚模样如一把刀,割得她自尊与血肉生疼。
“丫头,收起你那羞愤的表情。虽然,我很欣赏你,但并不代表我会让你逃脱应尽的义务,你的父母亲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大笔钱,将你抵押给了我,从今往后,你必须为我赚钱,实现你的价值,懂吗?”凤姐手里把玩着烟蒂,嘴里吐着烟圈儿,有种不可忤逆的痞子女气势。
那一天,白雨馨望着涂着浓重眼影的凤姐,惶惶然凄凉的点了点头,有迷蒙的雾气从她眼里升腾开来,但她硬是逼着自己没有落泪。
她告诉自己,不哭,再悲惨也没必要在陌生的人前落泪。
似乎很满意她当时的态度,凤姐说道:“你也不是没有离开这里的机会,只要你赚够五百万私房钱,就可以替自己赎身,我一定说话算话放你走。今天来的客人,就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些人一般给的小费都会很高,单看你自己如何把握了。手腕一定要圆滑,看到满意的目标,就一定要紧紧的抓牢。在这种环境里,你要学会主动拉客人。你的固定客人越多,你赚的钱就越多,离开的机率就会越大……”
听着这些话,白雨馨嘴角浮现僵硬的笑容,五百万,呵,可不可以用一个月无休止的堕落换取以后永远的自由?那么就堕落吧……
呵,晚上堕落,白天若无其事的去上课,她应该能做到吧?一定要做到!学习绝对不能丢!
仿佛身陷泥沼,又仿佛连身体也不是自己的,她呆愣的被人带了出去。
置身豪华的大包间,灯红酒绿之下,她第一眼就见到了他。
那个似冰又似火的男子。
那就是她和穆亦城的第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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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亦城曾经在前面的文里十分拉风且大度的出现过一次,还记得吧?我原本想写沈遇或冷家周家几口人的番外的,但,懒,先丢一边。